第29章 后日谈悠悠神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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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启者：』
『土方先生，许久未联系，江户一别也半年有余，不知是否安好。』
『听闻你与小千鹤在四处游历，也不知这封信是否能顺利寄到你的手上，亦不知道你何时才会打开它。但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我都希望你能来京都一趟。』
『尽快。』
……
土方看着信件上“尽快”的字眼，皱起了眉头，这封信是盛夏寄来的，可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了。
“千鹤，我们需要去一趟京都。”明明还没把信看完，土方便叫住了在收拾行李的雪村。
“诶？可我们才刚回来，”雪村一脸疑惑的看着土方，“出什么事了么？”
“总司来信了。”土方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他希望我们能去一趟。”
……
『我和小阿离在去往京都的路上遇见了永仓先生，战争结束之后他回到了松前藩，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医生的千金，已经同她结婚了，现在改名叫做杉村义卫。因为一些琐事，他们夫妇从虾夷搬到了京都。』
『虽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可我还是告知你一下，如今我和小阿离便暂住在杉村先生家中，你可以来这找我们。』
……
“呦，等你们很久了。”这一日，杉村早早结束了自己的工作，站在屋门口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好久不见啊，土方先生、千鹤，你们看起来一点没变。”
“你也一样。”土方看着屋外的门牌，“杉村先生。”
“听你这么称呼我怪奇怪的，”杉村讪讪的笑着，伸手招呼着他们，“别光站着了，我们还是进屋聊吧。”
……
『杉村先生让出了一间带着小院的屋子给我们。可能考虑到我是罗刹的关系，这间屋子晒不到早上和正午的烈阳，只有傍晚的时候有并不强烈的夕阳。』
『住在这里十分的惬意。』
『惬意的我和小阿离都很少出门，成天窝在这院子之中，什么都不愿做。』
『要是可以，我希望时光就这样停住，不再继续前行。』
……
“在看什么呢？”土方从屋子里出来，看见雪村站在院子仰起了头看着院中遮阳的大树。
“阿岁你看，”雪村伸出了手，指向了大树的枝桠。
“什么东西？”土方走了过来，点起了脚伸手拍下了卡在枝桠上的东西，“纸气球？”
“好漂亮。”雪村接了过来，虽然这纸气球有些瘪，她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
“院子里好像有人！”
“是阿离姐和总司回来了么？”
土方和雪村不过在院子里站了一会，院子外就传来了不少小孩的声音，他们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远远的躲在外面，不敢靠近。
“好像不是啊？”
“屋子被租给别人了么？”
“才不要呢！我要去和杉村大哥说，这里得留给总司和阿离姐才对！”
“喂。”土方叫住了这一群孩子，“你们都认识总司么？”
“诶？叔叔是他们的熟人么？”
一句普通的问话，惹得这群孩子激动了起来，不顾之前的“矜持”跑进了院子，围在了他们的身边。
“叔叔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么？”
“我们保证不再打阿离姐的主意了，能让总司不要避开我们么？”
“打阿离的主意？”雪村听着这话，笑容讪讪的。
“阿离姐的纸气球！”一个眼尖的孩子看到了雪村手中的东西叫出了声。
“都怪我，那天说什么拿到纸气球的人，长大就能娶走阿离姐。”其中一个孩子看着纸气球拉耸着脑袋，“不然总司也不会把阿离姐带走了。”
“不过总司也真是小气，我们都知道阿离姐是他的，只是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居然还当真了……”另外一个孩子的语气也变得低迷了。
土方和千鹤听着孩子们的对话，面面相觑。
毕竟仅听着这样的话语，就能想象到冲田和阿离住在这里的时候，这小院里有多闹腾。
“姐姐，”一只小小的手拉住了雪村的衣角，雪村低下了头，对方却看着她手中的纸气球，“这个能不能给我们？总司说过阿离姐很喜欢来着，我希望等总司不生气，带着阿离姐回来的时候，能还给他们。”
“……”雪村听着小孩的话，沉默了好一阵，在土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后，笑着蹲了下来，“那么就交给你了。”
“嗯。”小孩点了点头，“还给阿离姐的话，阿离姐一定会很开心的，阿离姐开心的话总司也会开心的，总司开心的话，阿离姐就会更加开心了！”
……
『可事与愿违，我的寿命快要到尽头了。』
『从江户离开之后，我和小阿离从未去谈论过这个问题，好像只要不说，这件是便不会发生一样。所以，提笔写下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并非对死亡的畏惧，而是担心被我留下的小阿离……』
『她是个倔强的孩子，说过会陪我到最后一刻，就一定会陪我到最后一刻。』
『只是，罗刹死后会化作尘土，什么都无法留下。这样的场景我见过很多次，却不知道小阿离能不能承受的住。』
『土方先生，若是小阿离哭了，在我消失后的日子里一直一直哭泣，我该怎么办？』
『小阿离哭泣的表情，我一点都不想见到。』
『所以，在你找到小阿离之后，能代替我给她一个拥抱么？』
『若是那时候她还在因为我的离去而伤心，请告诉她，把我忘记吧，我们所经历过的那些，并不是悲伤的回忆。』
……
“还爬的动么？”走在前面的土方，转过了身子对雪村伸出了手，“来，我拉着你走。”
“呼——”雪村重重的喘着粗气，“他们那天究竟走了多远？”
“不知道，”土方摇了摇头，“不过枫叶还未落尽，阿离姑娘可能还在这里。”
“……”雪村在听到土方的话语后，沉默了下来，许久才丢出了一个问题，“阿岁，你说……阿离姑娘会愿意跟我们走么？”
“不知道。”土方摇了摇头，“不过总司这么拜托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得来一趟。”
……
『土方先生你相信轮回么？』
『我很想相信呦，这样的话，等到来世的时候，我便可以去寻找小阿离，可以继续陪在她的身边了。』
『可是这样的来世并不存在啊，就算自欺欺人的想要去相信，我也不忍心让小阿离等我那么久。』
『所以，这只是无须有的传言，还是不要让小阿离抱有幻想的好。』
……
“阿岁，这好像是总司的发带。”
走进枫谷深处，雪村突然停下脚步，拾起了脚边已被泥浸脏的紫色的发带。
“……”土方看着并未出声，只是眼底多了一层感伤。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可亲眼看见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毕竟，他们连冲田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这棵枫树好特别，”雪村捏紧了手中的发带，仰起了头，忍不住感慨了起来，“到现在都还这么红。”
的确，山间其他的枫树都已近开始枯萎了，只有这棵依旧艳如火，像是怎么都不肯枯去。
“这可是神明坐过的枫树哦！”雪村的话音刚落，一个提着水壶的小孩笑着走了过来，“有神明保佑，当然不会枯萎啦。”
“神明？”土方蹙起了眉头，“什么神明？”
“就在那里！”小孩抬起了头，指着对他来说很高的树杈，“我之前看到有两位神明坐在那里，然后“哗——”的一下都消失了，从那以后，这棵树就怎么也不肯枯了。所以说是神明在保佑啊！”
“两位……”土方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是一男一女么？他们都消失了？”
“不知道，”小孩诚实的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一个白头发的和一个黑头发的，他们是一起消失的。”
“怎么会？”雪村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就算总司他……阿离姑娘也不可能……”
“……”土方虽想开口安慰雪村，可自己的心里也一团乱。
“蝴蝶耶！”给枫树浇水的小孩，突然兴奋的叫嚷了起来，伸手指着高处，“还是两只，一定是神明回来了！”
神明？
土方和雪村抬头，这棵枫树却又突然落了叶，红色的枫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在枫叶的间隙里瞧见的却是坐在枝干上相互依偎两人的背影。正如小孩刚刚说的那样，其中一个头发雪白。
可等他们定神再看，在这枝桠上并未有人坐着，只停着两只不知道为何存活到现在的蝴蝶。
……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阿离是为了我而来。』
『毕竟她明明从未询问过和我有关的事情，却清楚知道我的一切。』
『若真是这样，我从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她会不会也跟着一起离开呢？』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这个将死之人还真是自私呢。』
……
“阿岁……”雪村睁大了眼睛，“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呵，”土方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幻觉，也许真像总司想的那样。”
阿离为了总司而来，也为了总司离去。
“呀！蝴蝶飞走了！”
在小孩的叫嚷声中，停在枝桠上的蝴蝶扇起了翅膀，从土方和千鹤的面前飞过，似乎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
『很抱歉，絮絮叨叨写了这么多，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给土方先生写信了。』
『愿你能与小千鹤不留遗憾的走完一生。』
『冲田总司谨上』
『敬启者：』
『土方先生，许久未联系，江户一别也半年有余，不知是否安好。』
『听闻你与小千鹤在四处游历，也不知这封信是否能顺利寄到你的手上，亦不知道你何时才会打开它。但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我都希望你能来京都一趟。』
『尽快。』
……
土方看着信件上“尽快”的字眼，皱起了眉头，这封信是盛夏寄来的，可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了。
“千鹤，我们需要去一趟京都。”明明还没把信看完，土方便叫住了在收拾行李的雪村。
“诶？可我们才刚回来，”雪村一脸疑惑的看着土方，“出什么事了么？”
“总司来信了。”土方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他希望我们能去一趟。”
……
『我和小阿离在去往京都的路上遇见了永仓先生，战争结束之后他回到了松前藩，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医生的千金，已经同她结婚了，现在改名叫做杉村义卫。因为一些琐事，他们夫妇从虾夷搬到了京都。』
『虽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可我还是告知你一下，如今我和小阿离便暂住在杉村先生家中，你可以来这找我们。』
……
“呦，等你们很久了。”这一日，杉村早早结束了自己的工作，站在屋门口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好久不见啊，土方先生、千鹤，你们看起来一点没变。”
“你也一样。”土方看着屋外的门牌，“杉村先生。”
“听你这么称呼我怪奇怪的，”杉村讪讪的笑着，伸手招呼着他们，“别光站着了，我们还是进屋聊吧。”
……
『杉村先生让出了一间带着小院的屋子给我们。可能考虑到我是罗刹的关系，这间屋子晒不到早上和正午的烈阳，只有傍晚的时候有并不强烈的夕阳。』
『住在这里十分的惬意。』
『惬意的我和小阿离都很少出门，成天窝在这院子之中，什么都不愿做。』
『要是可以，我希望时光就这样停住，不再继续前行。』
……
“在看什么呢？”土方从屋子里出来，看见雪村站在院子仰起了头看着院中遮阳的大树。
“阿岁你看，”雪村伸出了手，指向了大树的枝桠。
“什么东西？”土方走了过来，点起了脚伸手拍下了卡在枝桠上的东西，“纸气球？”
“好漂亮。”雪村接了过来，虽然这纸气球有些瘪，她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
“院子里好像有人！”
“是阿离姐和总司回来了么？”
土方和雪村不过在院子里站了一会，院子外就传来了不少小孩的声音，他们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远远的躲在外面，不敢靠近。
“好像不是啊？”
“屋子被租给别人了么？”
“才不要呢！我要去和杉村大哥说，这里得留给总司和阿离姐才对！”
“喂。”土方叫住了这一群孩子，“你们都认识总司么？”
“诶？叔叔是他们的熟人么？”
一句普通的问话，惹得这群孩子激动了起来，不顾之前的“矜持”跑进了院子，围在了他们的身边。
“叔叔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么？”
“我们保证不再打阿离姐的主意了，能让总司不要避开我们么？”
“打阿离的主意？”雪村听着这话，笑容讪讪的。
“阿离姐的纸气球！”一个眼尖的孩子看到了雪村手中的东西叫出了声。
“都怪我，那天说什么拿到纸气球的人，长大就能娶走阿离姐。”其中一个孩子看着纸气球拉耸着脑袋，“不然总司也不会把阿离姐带走了。”
“不过总司也真是小气，我们都知道阿离姐是他的，只是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居然还当真了……”另外一个孩子的语气也变得低迷了。
土方和千鹤听着孩子们的对话，面面相觑。
毕竟仅听着这样的话语，就能想象到冲田和阿离住在这里的时候，这小院里有多闹腾。
“姐姐，”一只小小的手拉住了雪村的衣角，雪村低下了头，对方却看着她手中的纸气球，“这个能不能给我们？总司说过阿离姐很喜欢来着，我希望等总司不生气，带着阿离姐回来的时候，能还给他们。”
“……”雪村听着小孩的话，沉默了好一阵，在土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后，笑着蹲了下来，“那么就交给你了。”
“嗯。”小孩点了点头，“还给阿离姐的话，阿离姐一定会很开心的，阿离姐开心的话总司也会开心的，总司开心的话，阿离姐就会更加开心了！”
……
『可事与愿违，我的寿命快要到尽头了。』
『从江户离开之后，我和小阿离从未去谈论过这个问题，好像只要不说，这件是便不会发生一样。所以，提笔写下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并非对死亡的畏惧，而是担心被我留下的小阿离……』
『她是个倔强的孩子，说过会陪我到最后一刻，就一定会陪我到最后一刻。』
『只是，罗刹死后会化作尘土，什么都无法留下。这样的场景我见过很多次，却不知道小阿离能不能承受的住。』
『土方先生，若是小阿离哭了，在我消失后的日子里一直一直哭泣，我该怎么办？』
『小阿离哭泣的表情，我一点都不想见到。』
『所以，在你找到小阿离之后，能代替我给她一个拥抱么？』
『若是那时候她还在因为我的离去而伤心，请告诉她，把我忘记吧，我们所经历过的那些，并不是悲伤的回忆。』
……
“还爬的动么？”走在前面的土方，转过了身子对雪村伸出了手，“来，我拉着你走。”
“呼——”雪村重重的喘着粗气，“他们那天究竟走了多远？”
“不知道，”土方摇了摇头，“不过枫叶还未落尽，阿离姑娘可能还在这里。”
“……”雪村在听到土方的话语后，沉默了下来，许久才丢出了一个问题，“阿岁，你说……阿离姑娘会愿意跟我们走么？”
“不知道。”土方摇了摇头，“不过总司这么拜托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得来一趟。”
……
『土方先生你相信轮回么？』
『我很想相信呦，这样的话，等到来世的时候，我便可以去寻找小阿离，可以继续陪在她的身边了。』
『可是这样的来世并不存在啊，就算自欺欺人的想要去相信，我也不忍心让小阿离等我那么久。』
『所以，这只是无须有的传言，还是不要让小阿离抱有幻想的好。』
……
“阿岁，这好像是总司的发带。”
走进枫谷深处，雪村突然停下脚步，拾起了脚边已被泥浸脏的紫色的发带。
“……”土方看着并未出声，只是眼底多了一层感伤。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可亲眼看见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毕竟，他们连冲田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这棵枫树好特别，”雪村捏紧了手中的发带，仰起了头，忍不住感慨了起来，“到现在都还这么红。”
的确，山间其他的枫树都已近开始枯萎了，只有这棵依旧艳如火，像是怎么都不肯枯去。
“这可是神明坐过的枫树哦！”雪村的话音刚落，一个提着水壶的小孩笑着走了过来，“有神明保佑，当然不会枯萎啦。”
“神明？”土方蹙起了眉头，“什么神明？”
“就在那里！”小孩抬起了头，指着对他来说很高的树杈，“我之前看到有两位神明坐在那里，然后“哗——”的一下都消失了，从那以后，这棵树就怎么也不肯枯了。所以说是神明在保佑啊！”
“两位……”土方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是一男一女么？他们都消失了？”
“不知道，”小孩诚实的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一个白头发的和一个黑头发的，他们是一起消失的。”
“怎么会？”雪村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就算总司他……阿离姑娘也不可能……”
“……”土方虽想开口安慰雪村，可自己的心里也一团乱。
“蝴蝶耶！”给枫树浇水的小孩，突然兴奋的叫嚷了起来，伸手指着高处，“还是两只，一定是神明回来了！”
神明？
土方和雪村抬头，这棵枫树却又突然落了叶，红色的枫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在枫叶的间隙里瞧见的却是坐在枝干上相互依偎两人的背影。正如小孩刚刚说的那样，其中一个头发雪白。
可等他们定神再看，在这枝桠上并未有人坐着，只停着两只不知道为何存活到现在的蝴蝶。
……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阿离是为了我而来。』
『毕竟她明明从未询问过和我有关的事情，却清楚知道我的一切。』
『若真是这样，我从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她会不会也跟着一起离开呢？』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这个将死之人还真是自私呢。』
……
“阿岁……”雪村睁大了眼睛，“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呵，”土方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幻觉，也许真像总司想的那样。”
阿离为了总司而来，也为了总司离去。
“呀！蝴蝶飞走了！”
在小孩的叫嚷声中，停在枝桠上的蝴蝶扇起了翅膀，从土方和千鹤的面前飞过，似乎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
『很抱歉，絮絮叨叨写了这么多，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给土方先生写信了。』
『愿你能与小千鹤不留遗憾的走完一生。』
『冲田总司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