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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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话说，无论圈里圈外，现在总有人说裴罗涛和顾立诚运气好，一开始就抱上了杜易诺的大腿。
然而……“一开始”的时候，杜易诺根本就不是大腿啊。老妖龙很清楚，他自己飞得太高太快，刚开始的时候根基非常不稳。很多事，裴罗涛和顾立诚，还有在偶像引导下的他们的粉丝，都帮了大忙。
只是谁帮了谁，三个人从来都不会拿账本记账，他们只要记着对方是朋友就好了，而既然是朋友那就没必要废话。
果然，没多久顾立诚就站出来发表了极其愤怒的声明，他身后的经纪公司也贴了律师信表示要走法律程序，毕竟这事情太恶劣了。同时引导粉丝言论，开始有声望较高的粉丝管理层、铁粉出来表示那不是他们家爱豆。
顾立诚过去的视频被拿出来做全方位的对比，他左边肩胛骨上的胎记就是最有力的的证明。
这时候虽然依旧有不少人指着那段视频说是顾立诚的，但至少顾立诚的真粉已经冷静下来了。裴罗涛的桃子和杜易诺的肚丝们也来帮忙，刷一些逗逼话题来净化热搜。
那视频也因为传播色忄青就被封杀了，圈里的新闻当天晚上听说就找到了幕后人，只是还没对外公布而已。
一系列动作都是非常干脆利索的，这件事的影响应该是已经降低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了。
反过来，再看那些闹腾着杜易诺要参加小学校庆的人，早就已经偃旗息鼓了，连发言都删了。
杜易诺笃定了不是多洛瑞，因为他跟那妹子结了死仇，有杜易诺在，她就别想舒舒服服的吸收信仰力封神——其实杜易诺根本懒得理她，当初相安无事现在也就没事，可多洛瑞几次伸爪子，那杜易诺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不过，就算没有杜易诺，以多洛瑞的错误观念来看，她想吸收信仰力也够困难的。因为她不可能加入那些已经成熟的大教派，科技位面虽然是无神未免，但那些成熟宗教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定之规。以基督教为例，他们有个已死的耶稣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有一个活着的圣者。
多洛瑞不算傻到彻底，知道自己要是真跑去那些成熟宗教那里，就是最后被人做成标本的下场。
现在她自己发展宗教，又还有个杜易诺挡在前边，这妹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世界法则已经在队她愤怒的咆哮了。在她看来，把杜易诺作为敌人，就像是魔法位面那样，反而让她觉得胜利的曙光距离自己并不那么遥远。
如果是私下里动手，积累更多信仰力的杜易诺绝对比她要强。但如果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呢？杜易诺被狗咬过，被热晕过，被刀子砍过，他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唱歌，但也早早就给自己安上了一个基因变异的解释。
之前多洛瑞就已经动过一次手了，就是上次那个送饭的狂热分子。
但是，米国和魔法位面不同，华国和米国更不同了。华国枪支管理非常严格，除了一些边境或者山区，其他地区尤其是大城市，很难出现枪支。但是用刀子？怎么能斗得过杜易诺和他身边的保镖？
校庆和同学会都是非常非常好的机会，比在拍戏的剧组里，电视台里，比粉丝见面或，演唱会之类的地方，都要适合。
所以杜易诺制造了这样一个机会钓鱼，多洛瑞自己不来没关系。只要来的信徒足够与多洛瑞靠近，或者多洛瑞的信徒足够多，他都足以顺藤摸瓜了。
***
x大附小的校服男孩子是白衬衫和蓝色长裤，女孩子是白衬衫和蓝色背带长裙，样式有点老，但孩子们穿着依然很可爱。
因为曾经发生过袭击小学生和幼儿园事件，所以校庆当天管理得更加严格，进出的大人们都要手持请帖，学校的警卫，老师还有临时过来的警察都在门口站着。
相比起学校的人，两位警察明显更紧张，一直绷着脸，就跟上紧了弦的发条一样。
老师和学校警卫虽然觉得警察有点小题大做，但也很感激他们这么认真负责。
毕竟是小学，五十年的历史对于一所学校来说其实也不算长，不可能像高中大学那样，能请来足够高的校友。而且因为某个知名明星，他们学校的风评最近几年也不好，入学率年年走低——从杜易诺刚开始出名到现在，正好有许多孩子的爹妈就是一路看着他的电影，听着他的歌，粉着他的人养大孩子的。
杜易诺虽然说了不会参加校庆的，但以防万一，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
直到校庆圆满结束，不少人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如果杜易诺真来参加x大附小的校庆是给他们挣脸，但想想可能引起的骚乱，他们还是宁愿不要这点脸了。
四点半，某家名为东北人的小饭店，店门口支着一个标牌：欢迎x大附小xx届毕业生在此欢聚一堂。
这家店是主打大锅菜的，东西经济实惠，而且味道很不错。虽然这季节吃大锅菜有点燥，而且这餐馆也根本排不上星级，但作为一个全年级同学会，更重要的是小学同学会的场地，已经算是可以了。
虽然这天是礼拜六，但四点半开始的同学会，除了组织人外，更多的人还是五六点钟到场的。饭店门口的私家车越来越多，车型渐渐从经济实用型，变得有高档豪华型出现。
“姜妍，你看什么呢？”姜妍小学时不是多惹眼的一个人，但是她现在的工作不错，也会打扮了，说是多惹眼的美女倒还不至于，可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家碧玉。
现在他们那一届的正好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有人就是带着自己那口子跟孩子来的，有人主动出击，有人牵线搭桥的，姜妍烦得厉害，尤其还有个人现在都没露面，她就干脆站到门口来了。
姜妍正想尿遁，就听见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突然惊呼：“雾草！哪来的有钱孙子！”
三两黑色的保时捷，明显是一个车队，驶上了东北人餐馆用来停车的边道。
泊车的服务员都有点呆，即便国内的好车现在越见越多，但这种一来来一个车队还是挺震撼的。
打头的车挺好，连司机，下来四个人。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看起来就一脸精英范的家伙朝他们走过来。刚还骂人孙子的家伙，立刻伸出手走了过去：“同学！同学！你好你好你好！我是三班的李卓，你是几班的啊？”
“我不是你们班同学，我是你们同学经纪人。”下来的这位当没看见这只爪子，一转身让开李卓，走向了姜妍，“请问一下，你们这有负责人吗？”
卧了个大槽！真来了！
姜妍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傻到冒烟，就算那家伙说了要来，可姜妍还是有点不相信，觉得对方是在逗她的。所以她没告诉其他人，一方面是怕事情闹太大，一方面是怕杜易诺没来，到时候被人当了傻子。
“我……我这就去叫人！”
东北人有四个包间，校领导、老师和他们那一届的“大人物”都在包间里——今年校庆还就只是他们那一届组织了大规模的聚会。
“杜、杜易诺来了！”姜妍开了包厢门就一声大喊。
坐在包厢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谁来了？”
“杜易诺！他车就在外边呢！”姜妍通知完了这个包间，就去另三个包间叫人了。
有人觉得姜妍是开玩笑，但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开这样的玩笑得罪人？他们那届还是有几位大人物的，根本得不偿失啊。
不少人就放下了碗筷，呼啦啦出去了。
包间在二楼，下楼到一半呢，怀疑的人就知道，姜妍说的是真话。
——□□静了，掉跟针都听得见。
果然，到一楼一看，所有人都跟被遥控器定住了一样，就只有大门口站着的那十几个人是安静的。
杜易诺这次出行，连司机在内，带了八个保镖出来，再加上助理赵柯和经纪人赵烨和他自己，十一个人。
这点人数相对于整个同学聚会的人来说，毕竟他们学校还是名声很好的，一共六个班，最多一个班六十四个人，最少的也五十七个人，老师、同学，还有带着男女朋友、伴侣来的，加起来差点四百号人。除去四个包间里的几十号，大厅里坐了三百多人，他们这十一个人相对三百多人来说并不多，但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咳！杜先生，你好你好！”校长不愧是校长，首先反应过来了，几乎是用刚才门口李卓一样的姿势，大老远伸着手就走过去了。
虽然他们一个是演艺圈的，一个是教育系统的，但谁让杜易诺名气太大呢。而且两边要是能软化一下关系，校长也没想着让人家捐献教学楼之类的好事，但至少恢复一下学校的名声，让入学率也提高那么一点啊。
我们x大附小的教学质量其实不错的，真的qq。校长心里也苦啊。
杜易诺穿着黑色的西装，暗蓝色格子领带，头发用发蜡弄了个背头，戴着个茶色的大墨镜，衣着和发型都很古板，可同时霸道总裁范儿简直让人想跪了。
“你好，赵校长。”杜易诺摘下了墨镜，微笑着跟校长握手，“我刚才去学校门口看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学校还是没变过，跟我记忆里的一样。”
“哈哈哈，是吗？”校长不是傻，是真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他莫不清楚杜易诺这是暗讽他小时候受过的委屈，还是单纯的感慨。
“来来来！上楼上楼！易诺啊，刚才校长还提起来你呢，这下我们这一届是真的谁都不缺了，大家好好聚聚。”一个杜易诺完全不认识的家伙打着圆场。
杜易诺点点头，一群人又呼啦呼啦的上楼了。
他们说话的工夫，大厅里的人也回过味来了，不少人都拿着手机拍照。
微博上顿时热闹了起来，因为一两个人贴照片，还可以说是p的，是追星追疯了。眨眼间几百人贴，还都不是那种小号，明显是有人一直在用的大号，这就证明是真事了。
这里有不少人的微博总共就只有几百粉丝，结果照片发上去后，眨眼间转发就超过四位数了，下面还有小号喊着：求大大更多照片投喂！
这可真是满足了不少人的虚荣心。
同时，许多b市的粉丝，开始朝着东北人涌来。
杜易诺正在楼上的包间里接受校领导的“亲切慰问”。
大家无非是说些场面话，有人请杜易诺签名，杜易诺也签了。
看起来到是其乐融融的，不过就有人不高兴了，比如刚才打圆场那位，这人叫赵子楷，是杜易诺小学六年的同班同学。赵子楷小学的时候他爸就是市规划局的一个小科长了，他那时候就以官二代自居。当年欺负杜易诺最过分的那一小撮人，就是他打头的。
因为他觉得杜易诺是贼，他是官，官抓贼，打贼，是为人民服务。
现在他爸已经是副局级了，赵子楷也从x财经学院毕业，同样成为了公务员队伍中的一员。他这一辈子虽然算不上处处众星拱月，但也是还顺顺当当的。像是小学聚会这种事，一开始也是他大力组织的，自以为应该是众人的焦点，结果在杜易诺来之前，他是焦点没错，来之后，他就靠边站了。
“切，不就是个高级戏子吗！”赵子楷知道杜易诺火，但在他以为杜易诺火不就是因为他长了张好脸吗？他自觉自己要是进演艺圈发展，也不会比杜易诺差多少，只是他和其他许多有条件的人不屑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才让杜易诺这种人猴子称大王。
所以他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反正是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校长脸色立刻变了，杜易诺和赵烨也都下意识的转头看他——保镖们在一楼另开了一桌——其他人也都闭上了嘴巴，眼观鼻鼻观心。
赵子楷没觉得尴尬，只觉得得意，自己重新成为了焦点人物，他特意向前坐了坐，脸上满是恶意的好奇：“杜易诺，你们在外边吃饭不也是工作吗？你这个档次的，吃一顿饭得好几万吧？跟我们吃饭不是耽误你挣钱了吗？”
先说是戏子，现在又明摆着讥讽杜易诺出去卖，在场的有人觉得赵子楷太过分，但也有人在心里忍着笑，毕竟在座的都是成功人士了，可是再怎么成功拿来和杜易诺一比那就都是渣渣。曾经学校里出名恶心的家伙现在成了光辉灿烂的大明星，外人看着草根崛起打脸爽，被打的人可是绝对不舒服的。
其实杜易诺在他说到额日格问好的时候，就把头转过去了。虽然有部分还看着赵子楷，但更多的人都看着杜易诺。结果杜易诺就对着赵子楷一笑，那个云淡风轻啊。笑过之后，他就转过头跟校长说话了：“校长，我就是来看一看，还是很感谢你们当年给我的庇护的。”
“啊？这……”校长也有点脸红，提起当年，因为杜易诺的事情太有名了，他那极品后妈每次开家长会都会说一遍杜易诺在家里有多不听话，会警告其他家长小心自己孩子的东西别被杜易诺偷了，闹得甚至有家长跑去找校领导抗议收个不良少年的小偷在学校，“我们的工作做得太不到位了……”
说实话，当年真没人看出来杜易诺情况不对吗？
不，有人看出来了。比如校长，比如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师，都看出来了，这孩子明显是受虐儿，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孩子的监护权还是父母的，闹腾得不够大，也就是警察把爹妈带回去说服教育一下，人家依旧是一家子，闹到最大，就是爹妈放弃监护权，那孩子谁养？
别说当年，就是现在，人们的观念也是孩子再怎么被虐待，也比去福利院强。
但是看看现在的杜易诺，_(:3ゝ∠)_尼玛早知今日，当年砸锅卖铁也把这孩子叼进自家窝里啊。可惜，人生不是，没有重新来过。所以当年没人做那个好人，现在也就不会有好事回报。
不过，杜易诺算是前车之鉴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校长觉得他应该伸手。
“校长，再见。”杜易诺笑了笑，站了起来对着大家点头，“大家再见。”
杜易诺转身走了，房间里的人也再次呼啦啦的全送出去了，只有赵子楷摆着pose坐在原地动都不动，同时在心里骂骂咧咧。
不一会有人回来了：“赵哥，刚才你真威风，说得杜易诺那b崽子话都不敢说。”这人叫孙沛，跟赵子楷同届，但不是一个班的，巧合的是俩人现在在规划局下面同一个部门工作。
面对太子爷的赵子楷，孙沛当然是挖空了心思跟他凑关系。现在更是一边笑，一边给赵子楷点烟。
“哼，不就是个戏子吗。”赵子楷自己也知道，杜易诺刚才根本不是不敢说话，是懒得理他，但他当然不能自己给自己下面子，孙沛捧他捧得高兴，他也乐得表现出自己的领导风范。
“对啊！不过，可真没想到当年那丑八怪长竟然长成这样了，听说他们娱乐圈里都是男女不忌的，杜易诺不会也是谁包的吧？玛德，那可真是太恶心了。”孙沛说着恶心，却发现赵子楷眼神一变，顿时心里一惊，菊花一紧——赵子楷不会是喜欢那种调调吧？
赵子楷要知道孙沛想什么，八成一脚把他踢楼下去。不过他还真有点东西，他虽然也是个二代，但档次太低，一直没能成功进入b市高档次太子爷们的圈子。倒不是他身份不够，而是他……档次不够。
要知道，二代们比的不只是爹，还有吃的、穿得、用的、玩的、睡的。圈里不是没有儿子玩得开，反而帮老子拓宽了人脉的事情。赵子楷也想着法子朝里边挤，但结果人家还是觉得他档次不够。
孙沛的话，提醒了他。真没听说圈里谁包了杜易诺，但杜易诺的档次绝对够啊。
赵子楷在包间里想着没事儿，楼下已经闹腾开了。
之前杜易诺刚进来的时候，他们是被吓着了，照片拍的并不多。现在杜易诺上楼又下楼，虽然速度比较快，但送他下来的人脸上都带着很自然的笑，这下有胆子大的就开始凑上来了。
基本上也都是要签名和要合照的，毕竟他们也都不大，现在也都是刚走出大学上班或者上研究生的年纪。少有的几个不要脸的说“哎！杜易诺你看我长得也不错，大家都是同学，你帮我介绍电影电视剧演演呗。”杜易诺都是一笑了之，其他人也当没听见。
还有个又高又壮满身纹身的汉子过来：“杜易诺，当年那事对不住。”
“谢谢。”杜易诺跟对方握手，这人长相凶悍，但这声道歉是情真意切的，倒是比其他人都让杜易诺觉得舒服。
握着手那大汉哈哈一笑：“哎，铅笔怪，你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他那称呼让不少人脸色都变了，赵烨都差点撸袖子给自家孩子出头，只有杜易诺神色自然的笑答：“认得啊，你是翟辉，翟小胖吗。”
“雾草！你还真认识啊！行！你家什么时候要猪肉？我全包！对了，你好像不用……”翟辉正摸着脑袋呢，就看杜易诺伸过来一只爪子。
“名片呢？不然怎么找你要猪肉？”
“对对对！名片！行！你这兄弟我认了！”
杜易诺是他们班里被欺负得最惨的，但也有个二惨的。就是这浑身肌肉的汉子，翟辉。他小学的时候又矮又胖，他爸是干屠宰的。班上同学管他爸叫猪八戒，管翟辉叫猪小戒、翟小胖。翟辉还曾经被小混混纠缠过，无奈从家里偷钱，然后闹到了学校来。
——翟辉偷家里钱这事，也让他们那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说出来了，老师还曾经笑着说“咱们班也有神偷二人组了”。不过翟辉毕竟是被小混混威胁，事出有因，所以到是没有杜易诺那么惨。
翟辉刚来参加同学会的时候，别人还以为是收保护费的混混呢，谁都没想到原来的小胖墩翟小胖现在这样了，很显然他接了他爸的班。看他的衣着打扮，尤其手腕子上的金表，过得也是很不错的。
其他人也有过得不错的，可是看当年两个被欺负得那么惨的人现在这么风光，大家多少有点感慨。
“哎，我可是记得，当年咱们那班主任说过，我就个卖冰棍的命。其实她说的也不算大错，我现在是卖猪肉了。”翟辉拍拍肚皮，爽朗一笑，“不过她可是好几次说你这辈子就是去捡破烂的，真可惜，她现在没在这。”
校长和其他几个老师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可杜易诺站在这，他们也不敢抬脚就走。
“行了啊，翟辉，多少年前的事了，况且赵老师都不干老师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又有同班的同学劝，这位杜易诺认识，曾经是好学生，三天两头被拿出来夸的。
“尼玛的！问我还想怎么样？你们塔玛的当初没被说成是三座大山，隔三差五的拿出来当典型！”
确实，多少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好学生，普通学生可能都忘了小学怎么过来的了。但当典型的学生，一记就是一辈子。
杜易诺、翟辉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叫倪岩的，稳坐年级倒数一二三的宝座，于是老师给他们取的爱称“三座大山”，就是让他们班平均分抬不起头来的三个人。另外经常说，杜易诺以后就是捡破烂的，翟辉是卖冰棍的，倪岩是卖鸡蛋灌饼的。
当时其他学生听起来哈哈大笑，还跟着老师同仇敌忾，跟翟辉和倪岩说要买冰棍和鸡蛋灌饼，杜易诺最惨，总有人把垃圾朝他那里扔。干这事的人是觉得好玩，可能还会认为是童年的愉快回忆，但身为三座大山，那心情可想而知。
“翟辉，算了，算了。”
“算了？你们知道倪岩怎么样了吗？她十五就自杀了。”翟辉又看了杜易诺一眼，“跳楼，脑浆子四溅的那种。你们要是谁有j货老师的联系方式，帮我问问她，她身上差点背着两条人命，她晚上睡得好觉吗？”
真没人知道倪岩怎么样了，仔细回忆，其实倪岩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头发是自然卷，眼睛大大的，只是个子不高，而且小学生还没到在意起异性美丑的时候。作为学习最差的女孩子，她在班级上很沉默，比翟辉和杜易诺还要不显眼。
她没有好朋友，一毕业，就和其他人失去了联系。
翟辉的话让刚热闹起来的同学会重新变得沉默，差点两条人命，另外那一条是谁的大家都清楚。
杜易诺大概是人生的前十八年运气太糟糕了，所以在自杀被救回来之后，他就突然转运了。除了没迎娶白富美之外，早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在场的同学，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厌恶的，还有的人有着异样的满足感。杜易诺小学的时候就是个脏得不能再脏的邋遢鬼，丑八怪，小瘪三，当别人崇拜着杜易诺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心里念叨着——
“我小学时骂/打过杜易诺。”“你们那偶像上小学时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把杜易诺的书包扔女厕所里，他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很丑陋的心思，但无关东南西北，国籍肤色，这就是人性的一部分。
可是在场的人毕竟没有几个是坏到骨子里的，在听到翟辉质问的时候，很多人低下了头，甚至有几个女生哭了出来。
倪岩怎么回事他们并不知道，但杜易诺那事大家都清楚，很多人都当年都仔仔细细的看过杜易诺在微博上发的遗书。当时那个“杜易诺”的遗书有多绝望和黑暗，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十八岁的人生，就是堆积黑暗和绝望的人生，他看不见一丝属于生命和生活的光。
别说他懦夫，软弱，换一个人从小到大体验同样的经历，一样只能走到他那一步。
杜易诺是事情，真说主要责任在他们身上，那就太冤枉了，但确实是少不了他们的一份错。在座的，尤其是曾经跟杜易诺同班的，都在他黑暗的人生中甩了一把墨点子。
他是割腕的，但在割腕之前，他已经被生命闹得窒息了。
杜易诺一把抱住了翟辉，在他背上拍了拍。
这个浑身腱子肉，高大狰狞得能吓哭小孩子的卖肉汉子，现在眼圈通红。
翟辉也回抱着杜易诺：“对不起，我当年也欺负过你。”说着说着，眼泪就真下来了，而且还是一哭就停不住的那种。
作为班里第二倒霉的，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倒霉，翟辉确实欺负过杜易诺，最常干的就是当年把杜易诺书包从三楼扔下去。
“你在我书包里塞过奶糖。”
“你知道是我？”
“现在知道了。有兴趣到电影里客串一下吗？”
“客串啥？杀猪的？”
“对啊，杀猪的。”
“行！演杀猪我就去，不是杀猪的我可不去！”
现在大多数人都是羡慕了，可谁让自己当初没跟杜易诺有“战友情”，也没给过杜易诺什么小恩惠呢？
“杜……杜先生，外边人现在太多了，您……”这个突然跑过来插话的，是东北人的老板。
“麻烦老板了。”杜易诺点点头，“胖子，再见。”
“再见。”
“老板，您这有后门吗？”
“我这有个送菜口，您要不嫌弃……”
“行，我就从那走。”
“等等，你没车啊！”
“我先找个地方躲会，一会打电话赵哥你再接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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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无论圈里圈外，现在总有人说裴罗涛和顾立诚运气好，一开始就抱上了杜易诺的大腿。
然而……“一开始”的时候，杜易诺根本就不是大腿啊。老妖龙很清楚，他自己飞得太高太快，刚开始的时候根基非常不稳。很多事，裴罗涛和顾立诚，还有在偶像引导下的他们的粉丝，都帮了大忙。
只是谁帮了谁，三个人从来都不会拿账本记账，他们只要记着对方是朋友就好了，而既然是朋友那就没必要废话。
果然，没多久顾立诚就站出来发表了极其愤怒的声明，他身后的经纪公司也贴了律师信表示要走法律程序，毕竟这事情太恶劣了。同时引导粉丝言论，开始有声望较高的粉丝管理层、铁粉出来表示那不是他们家爱豆。
顾立诚过去的视频被拿出来做全方位的对比，他左边肩胛骨上的胎记就是最有力的的证明。
这时候虽然依旧有不少人指着那段视频说是顾立诚的，但至少顾立诚的真粉已经冷静下来了。裴罗涛的桃子和杜易诺的肚丝们也来帮忙，刷一些逗逼话题来净化热搜。
那视频也因为传播色忄青就被封杀了，圈里的新闻当天晚上听说就找到了幕后人，只是还没对外公布而已。
一系列动作都是非常干脆利索的，这件事的影响应该是已经降低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了。
反过来，再看那些闹腾着杜易诺要参加小学校庆的人，早就已经偃旗息鼓了，连发言都删了。
杜易诺笃定了不是多洛瑞，因为他跟那妹子结了死仇，有杜易诺在，她就别想舒舒服服的吸收信仰力封神——其实杜易诺根本懒得理她，当初相安无事现在也就没事，可多洛瑞几次伸爪子，那杜易诺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不过，就算没有杜易诺，以多洛瑞的错误观念来看，她想吸收信仰力也够困难的。因为她不可能加入那些已经成熟的大教派，科技位面虽然是无神未免，但那些成熟宗教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定之规。以基督教为例，他们有个已死的耶稣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有一个活着的圣者。
多洛瑞不算傻到彻底，知道自己要是真跑去那些成熟宗教那里，就是最后被人做成标本的下场。
现在她自己发展宗教，又还有个杜易诺挡在前边，这妹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世界法则已经在队她愤怒的咆哮了。在她看来，把杜易诺作为敌人，就像是魔法位面那样，反而让她觉得胜利的曙光距离自己并不那么遥远。
如果是私下里动手，积累更多信仰力的杜易诺绝对比她要强。但如果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呢？杜易诺被狗咬过，被热晕过，被刀子砍过，他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唱歌，但也早早就给自己安上了一个基因变异的解释。
之前多洛瑞就已经动过一次手了，就是上次那个送饭的狂热分子。
但是，米国和魔法位面不同，华国和米国更不同了。华国枪支管理非常严格，除了一些边境或者山区，其他地区尤其是大城市，很难出现枪支。但是用刀子？怎么能斗得过杜易诺和他身边的保镖？
校庆和同学会都是非常非常好的机会，比在拍戏的剧组里，电视台里，比粉丝见面或，演唱会之类的地方，都要适合。
所以杜易诺制造了这样一个机会钓鱼，多洛瑞自己不来没关系。只要来的信徒足够与多洛瑞靠近，或者多洛瑞的信徒足够多，他都足以顺藤摸瓜了。
***
x大附小的校服男孩子是白衬衫和蓝色长裤，女孩子是白衬衫和蓝色背带长裙，样式有点老，但孩子们穿着依然很可爱。
因为曾经发生过袭击小学生和幼儿园事件，所以校庆当天管理得更加严格，进出的大人们都要手持请帖，学校的警卫，老师还有临时过来的警察都在门口站着。
相比起学校的人，两位警察明显更紧张，一直绷着脸，就跟上紧了弦的发条一样。
老师和学校警卫虽然觉得警察有点小题大做，但也很感激他们这么认真负责。
毕竟是小学，五十年的历史对于一所学校来说其实也不算长，不可能像高中大学那样，能请来足够高的校友。而且因为某个知名明星，他们学校的风评最近几年也不好，入学率年年走低——从杜易诺刚开始出名到现在，正好有许多孩子的爹妈就是一路看着他的电影，听着他的歌，粉着他的人养大孩子的。
杜易诺虽然说了不会参加校庆的，但以防万一，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
直到校庆圆满结束，不少人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如果杜易诺真来参加x大附小的校庆是给他们挣脸，但想想可能引起的骚乱，他们还是宁愿不要这点脸了。
四点半，某家名为东北人的小饭店，店门口支着一个标牌：欢迎x大附小xx届毕业生在此欢聚一堂。
这家店是主打大锅菜的，东西经济实惠，而且味道很不错。虽然这季节吃大锅菜有点燥，而且这餐馆也根本排不上星级，但作为一个全年级同学会，更重要的是小学同学会的场地，已经算是可以了。
虽然这天是礼拜六，但四点半开始的同学会，除了组织人外，更多的人还是五六点钟到场的。饭店门口的私家车越来越多，车型渐渐从经济实用型，变得有高档豪华型出现。
“姜妍，你看什么呢？”姜妍小学时不是多惹眼的一个人，但是她现在的工作不错，也会打扮了，说是多惹眼的美女倒还不至于，可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家碧玉。
现在他们那一届的正好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有人就是带着自己那口子跟孩子来的，有人主动出击，有人牵线搭桥的，姜妍烦得厉害，尤其还有个人现在都没露面，她就干脆站到门口来了。
姜妍正想尿遁，就听见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突然惊呼：“雾草！哪来的有钱孙子！”
三两黑色的保时捷，明显是一个车队，驶上了东北人餐馆用来停车的边道。
泊车的服务员都有点呆，即便国内的好车现在越见越多，但这种一来来一个车队还是挺震撼的。
打头的车挺好，连司机，下来四个人。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看起来就一脸精英范的家伙朝他们走过来。刚还骂人孙子的家伙，立刻伸出手走了过去：“同学！同学！你好你好你好！我是三班的李卓，你是几班的啊？”
“我不是你们班同学，我是你们同学经纪人。”下来的这位当没看见这只爪子，一转身让开李卓，走向了姜妍，“请问一下，你们这有负责人吗？”
卧了个大槽！真来了！
姜妍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傻到冒烟，就算那家伙说了要来，可姜妍还是有点不相信，觉得对方是在逗她的。所以她没告诉其他人，一方面是怕事情闹太大，一方面是怕杜易诺没来，到时候被人当了傻子。
“我……我这就去叫人！”
东北人有四个包间，校领导、老师和他们那一届的“大人物”都在包间里——今年校庆还就只是他们那一届组织了大规模的聚会。
“杜、杜易诺来了！”姜妍开了包厢门就一声大喊。
坐在包厢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谁来了？”
“杜易诺！他车就在外边呢！”姜妍通知完了这个包间，就去另三个包间叫人了。
有人觉得姜妍是开玩笑，但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开这样的玩笑得罪人？他们那届还是有几位大人物的，根本得不偿失啊。
不少人就放下了碗筷，呼啦啦出去了。
包间在二楼，下楼到一半呢，怀疑的人就知道，姜妍说的是真话。
——□□静了，掉跟针都听得见。
果然，到一楼一看，所有人都跟被遥控器定住了一样，就只有大门口站着的那十几个人是安静的。
杜易诺这次出行，连司机在内，带了八个保镖出来，再加上助理赵柯和经纪人赵烨和他自己，十一个人。
这点人数相对于整个同学聚会的人来说，毕竟他们学校还是名声很好的，一共六个班，最多一个班六十四个人，最少的也五十七个人，老师、同学，还有带着男女朋友、伴侣来的，加起来差点四百号人。除去四个包间里的几十号，大厅里坐了三百多人，他们这十一个人相对三百多人来说并不多，但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咳！杜先生，你好你好！”校长不愧是校长，首先反应过来了，几乎是用刚才门口李卓一样的姿势，大老远伸着手就走过去了。
虽然他们一个是演艺圈的，一个是教育系统的，但谁让杜易诺名气太大呢。而且两边要是能软化一下关系，校长也没想着让人家捐献教学楼之类的好事，但至少恢复一下学校的名声，让入学率也提高那么一点啊。
我们x大附小的教学质量其实不错的，真的qq。校长心里也苦啊。
杜易诺穿着黑色的西装，暗蓝色格子领带，头发用发蜡弄了个背头，戴着个茶色的大墨镜，衣着和发型都很古板，可同时霸道总裁范儿简直让人想跪了。
“你好，赵校长。”杜易诺摘下了墨镜，微笑着跟校长握手，“我刚才去学校门口看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学校还是没变过，跟我记忆里的一样。”
“哈哈哈，是吗？”校长不是傻，是真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他莫不清楚杜易诺这是暗讽他小时候受过的委屈，还是单纯的感慨。
“来来来！上楼上楼！易诺啊，刚才校长还提起来你呢，这下我们这一届是真的谁都不缺了，大家好好聚聚。”一个杜易诺完全不认识的家伙打着圆场。
杜易诺点点头，一群人又呼啦呼啦的上楼了。
他们说话的工夫，大厅里的人也回过味来了，不少人都拿着手机拍照。
微博上顿时热闹了起来，因为一两个人贴照片，还可以说是p的，是追星追疯了。眨眼间几百人贴，还都不是那种小号，明显是有人一直在用的大号，这就证明是真事了。
这里有不少人的微博总共就只有几百粉丝，结果照片发上去后，眨眼间转发就超过四位数了，下面还有小号喊着：求大大更多照片投喂！
这可真是满足了不少人的虚荣心。
同时，许多b市的粉丝，开始朝着东北人涌来。
杜易诺正在楼上的包间里接受校领导的“亲切慰问”。
大家无非是说些场面话，有人请杜易诺签名，杜易诺也签了。
看起来到是其乐融融的，不过就有人不高兴了，比如刚才打圆场那位，这人叫赵子楷，是杜易诺小学六年的同班同学。赵子楷小学的时候他爸就是市规划局的一个小科长了，他那时候就以官二代自居。当年欺负杜易诺最过分的那一小撮人，就是他打头的。
因为他觉得杜易诺是贼，他是官，官抓贼，打贼，是为人民服务。
现在他爸已经是副局级了，赵子楷也从x财经学院毕业，同样成为了公务员队伍中的一员。他这一辈子虽然算不上处处众星拱月，但也是还顺顺当当的。像是小学聚会这种事，一开始也是他大力组织的，自以为应该是众人的焦点，结果在杜易诺来之前，他是焦点没错，来之后，他就靠边站了。
“切，不就是个高级戏子吗！”赵子楷知道杜易诺火，但在他以为杜易诺火不就是因为他长了张好脸吗？他自觉自己要是进演艺圈发展，也不会比杜易诺差多少，只是他和其他许多有条件的人不屑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才让杜易诺这种人猴子称大王。
所以他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反正是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校长脸色立刻变了，杜易诺和赵烨也都下意识的转头看他——保镖们在一楼另开了一桌——其他人也都闭上了嘴巴，眼观鼻鼻观心。
赵子楷没觉得尴尬，只觉得得意，自己重新成为了焦点人物，他特意向前坐了坐，脸上满是恶意的好奇：“杜易诺，你们在外边吃饭不也是工作吗？你这个档次的，吃一顿饭得好几万吧？跟我们吃饭不是耽误你挣钱了吗？”
先说是戏子，现在又明摆着讥讽杜易诺出去卖，在场的有人觉得赵子楷太过分，但也有人在心里忍着笑，毕竟在座的都是成功人士了，可是再怎么成功拿来和杜易诺一比那就都是渣渣。曾经学校里出名恶心的家伙现在成了光辉灿烂的大明星，外人看着草根崛起打脸爽，被打的人可是绝对不舒服的。
其实杜易诺在他说到额日格问好的时候，就把头转过去了。虽然有部分还看着赵子楷，但更多的人都看着杜易诺。结果杜易诺就对着赵子楷一笑，那个云淡风轻啊。笑过之后，他就转过头跟校长说话了：“校长，我就是来看一看，还是很感谢你们当年给我的庇护的。”
“啊？这……”校长也有点脸红，提起当年，因为杜易诺的事情太有名了，他那极品后妈每次开家长会都会说一遍杜易诺在家里有多不听话，会警告其他家长小心自己孩子的东西别被杜易诺偷了，闹得甚至有家长跑去找校领导抗议收个不良少年的小偷在学校，“我们的工作做得太不到位了……”
说实话，当年真没人看出来杜易诺情况不对吗？
不，有人看出来了。比如校长，比如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师，都看出来了，这孩子明显是受虐儿，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孩子的监护权还是父母的，闹腾得不够大，也就是警察把爹妈带回去说服教育一下，人家依旧是一家子，闹到最大，就是爹妈放弃监护权，那孩子谁养？
别说当年，就是现在，人们的观念也是孩子再怎么被虐待，也比去福利院强。
但是看看现在的杜易诺，_(:3ゝ∠)_尼玛早知今日，当年砸锅卖铁也把这孩子叼进自家窝里啊。可惜，人生不是，没有重新来过。所以当年没人做那个好人，现在也就不会有好事回报。
不过，杜易诺算是前车之鉴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校长觉得他应该伸手。
“校长，再见。”杜易诺笑了笑，站了起来对着大家点头，“大家再见。”
杜易诺转身走了，房间里的人也再次呼啦啦的全送出去了，只有赵子楷摆着pose坐在原地动都不动，同时在心里骂骂咧咧。
不一会有人回来了：“赵哥，刚才你真威风，说得杜易诺那b崽子话都不敢说。”这人叫孙沛，跟赵子楷同届，但不是一个班的，巧合的是俩人现在在规划局下面同一个部门工作。
面对太子爷的赵子楷，孙沛当然是挖空了心思跟他凑关系。现在更是一边笑，一边给赵子楷点烟。
“哼，不就是个戏子吗。”赵子楷自己也知道，杜易诺刚才根本不是不敢说话，是懒得理他，但他当然不能自己给自己下面子，孙沛捧他捧得高兴，他也乐得表现出自己的领导风范。
“对啊！不过，可真没想到当年那丑八怪长竟然长成这样了，听说他们娱乐圈里都是男女不忌的，杜易诺不会也是谁包的吧？玛德，那可真是太恶心了。”孙沛说着恶心，却发现赵子楷眼神一变，顿时心里一惊，菊花一紧——赵子楷不会是喜欢那种调调吧？
赵子楷要知道孙沛想什么，八成一脚把他踢楼下去。不过他还真有点东西，他虽然也是个二代，但档次太低，一直没能成功进入b市高档次太子爷们的圈子。倒不是他身份不够，而是他……档次不够。
要知道，二代们比的不只是爹，还有吃的、穿得、用的、玩的、睡的。圈里不是没有儿子玩得开，反而帮老子拓宽了人脉的事情。赵子楷也想着法子朝里边挤，但结果人家还是觉得他档次不够。
孙沛的话，提醒了他。真没听说圈里谁包了杜易诺，但杜易诺的档次绝对够啊。
赵子楷在包间里想着没事儿，楼下已经闹腾开了。
之前杜易诺刚进来的时候，他们是被吓着了，照片拍的并不多。现在杜易诺上楼又下楼，虽然速度比较快，但送他下来的人脸上都带着很自然的笑，这下有胆子大的就开始凑上来了。
基本上也都是要签名和要合照的，毕竟他们也都不大，现在也都是刚走出大学上班或者上研究生的年纪。少有的几个不要脸的说“哎！杜易诺你看我长得也不错，大家都是同学，你帮我介绍电影电视剧演演呗。”杜易诺都是一笑了之，其他人也当没听见。
还有个又高又壮满身纹身的汉子过来：“杜易诺，当年那事对不住。”
“谢谢。”杜易诺跟对方握手，这人长相凶悍，但这声道歉是情真意切的，倒是比其他人都让杜易诺觉得舒服。
握着手那大汉哈哈一笑：“哎，铅笔怪，你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他那称呼让不少人脸色都变了，赵烨都差点撸袖子给自家孩子出头，只有杜易诺神色自然的笑答：“认得啊，你是翟辉，翟小胖吗。”
“雾草！你还真认识啊！行！你家什么时候要猪肉？我全包！对了，你好像不用……”翟辉正摸着脑袋呢，就看杜易诺伸过来一只爪子。
“名片呢？不然怎么找你要猪肉？”
“对对对！名片！行！你这兄弟我认了！”
杜易诺是他们班里被欺负得最惨的，但也有个二惨的。就是这浑身肌肉的汉子，翟辉。他小学的时候又矮又胖，他爸是干屠宰的。班上同学管他爸叫猪八戒，管翟辉叫猪小戒、翟小胖。翟辉还曾经被小混混纠缠过，无奈从家里偷钱，然后闹到了学校来。
——翟辉偷家里钱这事，也让他们那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说出来了，老师还曾经笑着说“咱们班也有神偷二人组了”。不过翟辉毕竟是被小混混威胁，事出有因，所以到是没有杜易诺那么惨。
翟辉刚来参加同学会的时候，别人还以为是收保护费的混混呢，谁都没想到原来的小胖墩翟小胖现在这样了，很显然他接了他爸的班。看他的衣着打扮，尤其手腕子上的金表，过得也是很不错的。
其他人也有过得不错的，可是看当年两个被欺负得那么惨的人现在这么风光，大家多少有点感慨。
“哎，我可是记得，当年咱们那班主任说过，我就个卖冰棍的命。其实她说的也不算大错，我现在是卖猪肉了。”翟辉拍拍肚皮，爽朗一笑，“不过她可是好几次说你这辈子就是去捡破烂的，真可惜，她现在没在这。”
校长和其他几个老师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可杜易诺站在这，他们也不敢抬脚就走。
“行了啊，翟辉，多少年前的事了，况且赵老师都不干老师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又有同班的同学劝，这位杜易诺认识，曾经是好学生，三天两头被拿出来夸的。
“尼玛的！问我还想怎么样？你们塔玛的当初没被说成是三座大山，隔三差五的拿出来当典型！”
确实，多少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好学生，普通学生可能都忘了小学怎么过来的了。但当典型的学生，一记就是一辈子。
杜易诺、翟辉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叫倪岩的，稳坐年级倒数一二三的宝座，于是老师给他们取的爱称“三座大山”，就是让他们班平均分抬不起头来的三个人。另外经常说，杜易诺以后就是捡破烂的，翟辉是卖冰棍的，倪岩是卖鸡蛋灌饼的。
当时其他学生听起来哈哈大笑，还跟着老师同仇敌忾，跟翟辉和倪岩说要买冰棍和鸡蛋灌饼，杜易诺最惨，总有人把垃圾朝他那里扔。干这事的人是觉得好玩，可能还会认为是童年的愉快回忆，但身为三座大山，那心情可想而知。
“翟辉，算了，算了。”
“算了？你们知道倪岩怎么样了吗？她十五就自杀了。”翟辉又看了杜易诺一眼，“跳楼，脑浆子四溅的那种。你们要是谁有j货老师的联系方式，帮我问问她，她身上差点背着两条人命，她晚上睡得好觉吗？”
真没人知道倪岩怎么样了，仔细回忆，其实倪岩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头发是自然卷，眼睛大大的，只是个子不高，而且小学生还没到在意起异性美丑的时候。作为学习最差的女孩子，她在班级上很沉默，比翟辉和杜易诺还要不显眼。
她没有好朋友，一毕业，就和其他人失去了联系。
翟辉的话让刚热闹起来的同学会重新变得沉默，差点两条人命，另外那一条是谁的大家都清楚。
杜易诺大概是人生的前十八年运气太糟糕了，所以在自杀被救回来之后，他就突然转运了。除了没迎娶白富美之外，早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在场的同学，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厌恶的，还有的人有着异样的满足感。杜易诺小学的时候就是个脏得不能再脏的邋遢鬼，丑八怪，小瘪三，当别人崇拜着杜易诺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心里念叨着——
“我小学时骂/打过杜易诺。”“你们那偶像上小学时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把杜易诺的书包扔女厕所里，他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很丑陋的心思，但无关东南西北，国籍肤色，这就是人性的一部分。
可是在场的人毕竟没有几个是坏到骨子里的，在听到翟辉质问的时候，很多人低下了头，甚至有几个女生哭了出来。
倪岩怎么回事他们并不知道，但杜易诺那事大家都清楚，很多人都当年都仔仔细细的看过杜易诺在微博上发的遗书。当时那个“杜易诺”的遗书有多绝望和黑暗，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十八岁的人生，就是堆积黑暗和绝望的人生，他看不见一丝属于生命和生活的光。
别说他懦夫，软弱，换一个人从小到大体验同样的经历，一样只能走到他那一步。
杜易诺是事情，真说主要责任在他们身上，那就太冤枉了，但确实是少不了他们的一份错。在座的，尤其是曾经跟杜易诺同班的，都在他黑暗的人生中甩了一把墨点子。
他是割腕的，但在割腕之前，他已经被生命闹得窒息了。
杜易诺一把抱住了翟辉，在他背上拍了拍。
这个浑身腱子肉，高大狰狞得能吓哭小孩子的卖肉汉子，现在眼圈通红。
翟辉也回抱着杜易诺：“对不起，我当年也欺负过你。”说着说着，眼泪就真下来了，而且还是一哭就停不住的那种。
作为班里第二倒霉的，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倒霉，翟辉确实欺负过杜易诺，最常干的就是当年把杜易诺书包从三楼扔下去。
“你在我书包里塞过奶糖。”
“你知道是我？”
“现在知道了。有兴趣到电影里客串一下吗？”
“客串啥？杀猪的？”
“对啊，杀猪的。”
“行！演杀猪我就去，不是杀猪的我可不去！”
现在大多数人都是羡慕了，可谁让自己当初没跟杜易诺有“战友情”，也没给过杜易诺什么小恩惠呢？
“杜……杜先生，外边人现在太多了，您……”这个突然跑过来插话的，是东北人的老板。
“麻烦老板了。”杜易诺点点头，“胖子，再见。”
“再见。”
“老板，您这有后门吗？”
“我这有个送菜口，您要不嫌弃……”
“行，我就从那走。”
“等等，你没车啊！”
“我先找个地方躲会，一会打电话赵哥你再接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