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超温馨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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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帮魏总？”
因为坐得比较近，海岚清楚地听见手机里传来了中年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像鞭子般尖锐，毫不留情地鞭挞在身上！痛得她缩了缩，紧紧地看着男人垂首沉默的脸，斜下的刘海遮掩住他的眼睛。
加上车厢内本来就显得昏暗，海岚根本看不清孟泽贤的表情，只有手机里那一声一声责问响彻不停！
“魏氏和我们有多年合作关系，你已经在D市，为什么不帮魏总？”
孟泽贤侧过脑袋，海岚彻底不看见他的脸，背影上落着一层厚厚的阴暗，怎么也散不开。
“魏氏的情况我也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一步一步将魏氏推倒，最后重新洗牌。以D市分公司的业绩难道帮不了魏氏吗？”
海岚张了张口，手机里又传出声音。
“在商言商固然没错，我们这次帮了魏氏，的确会得罪很多大客户！但魏氏是我们生意上的伙伴，一个成功的商人理应看重自己的合作伙伴，与魏氏的合作为”蓝天园林“第三期带来了丰厚的业绩，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在市场上造成了怎么样的影响。而现在，魏氏有难，你就袖手旁观，外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怎么看待公司的做法？”
……
“外人只会认为孟氏看重利益，不愿涉险，任由合作伙伴被恶意攻击，导致变卖资产，彻底洗牌！以后还有谁敢和孟氏合作？你身为一间公司的总裁，难道连这些事都考虑不到吗！”
……
“对于你这次的做法，我很失望。看来你在美国学到的知识，根本不够用。下一次，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你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你的决定，不单单代表你个人！”
心脏好像被利刃刺穿，痛得好难呼吸！
——“与魏氏的合作为”蓝天园林“第三期带来了丰厚的业绩”？
——“对于你这次的做法，我很失望”？
孟泽贤胃出血的时候，你在哪里？
是谁和图朵公司签约的？
是谁和雷欧通宵拍照片的？
帮魏氏？
帮了之后呢？
对方根本就是有意攻击魏氏，帮得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更何况，“蓝天园林”的业绩根本就和魏氏没有一点关系！魏氏只负责出钱，孟氏相当于帮魏氏做了一场大广告！
魏邵华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帮！
这么想帮，你自己为什么不帮？！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挂断手机。垂了垂眸，想了一些事。转过身，看见一双震惊的眼眸，莹亮的水光在黑眸中颤抖不已，咬紧牙，小脸上充斥着满满的怒意。
“你白痴吗！为什么要答应他！明明就不关你事，这么想帮，他自己为什么不帮，懦夫！他才是懦夫！”
十字路口上，拥堵的车流中，鸣笛声不断。
暴怒嘶吼声在毫无征兆中爆发，如狂风烈雨，如惊涛骇浪，狠狠地扑到身上……
强烈的感觉，暖洋洋的。
——晚上，11：35。D市，人民广场
“快点，快点！你走快点不行啊！”
好累啊。
看着女人激动的小脸，还不停地朝自己挥手，一副恨乌龟不成兔的模样。孟泽贤抿了抿唇，只好继续迈动沉重的双腿跟着她穿梭在稀疏的人流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女人逛街的时候，是体力最好的时候，穿着高跟鞋也能逛一天。
看了看手表，嗯？从八点多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十二点，有四个小时了，体力真好，四个小时，一点都不累，平时怎么没发现？
“孟泽贤，你走快点，慢吞吞的，你真以为自己在散步啊？人家要收摊了！”转过身，见那死男人还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一脸悠闲地插着双手，左望望，右望望，气得海岚咬牙切齿，干脆跑回来一手扯住孟泽贤的衣服，拉着他往那边的地摊走去。
准备十二点了，十二点之后，所有地摊都会陆续收摊，这是广场的规矩，海岚听何樱说过。
敞开的大衣被女人的小手用力扯住，看似小巧娇弱，但力气却大得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衣服被扯得绷紧、绷紧的。
力气真大啊。
“快点！”海岚吃力地扯着孟泽贤庞大的身躯往前走了好几步，终于来到一个玩游戏的地摊前，附近还围着几个人，正兴致勃勃地用小沙包砸向架子上的小玩意，只要把东西砸下来就能拿走。
架子上的东西有很多，有汽水罐、有很大的毛公仔，也有一些很小的。
十元能买五个小沙包，也挺划算的。
海岚站在前面张望了一下，老板看见她似乎有兴趣，连忙上前推销自己的游戏，说得非常动听，只要砸中了，就连最大的毛公仔也能拿走。
但投掷点距离目标足有四、五米，沙包的体积不够大，空气摩擦降低力度，能把大公仔砸下来的可能性不大，最后，赚钱的还是商家。
“好啊，老板，我要五个沙包！”
听见女人跃跃欲试的声音，孟泽贤暗暗叹息一声，默默地掏钱埋单。
“好咧！”老板见海岚这么兴奋，她旁边的男人又穿着一身高档的衣服，一看就是有钱人，第一次过来玩这些街边小游戏，这样的人啊，是最好骗的！看来今晚能赚一大笔了，临收摊才遇见一个大财主，他的运气真好啊！
老板想得开心，收了钱，给了海岚五个小沙包，又热情地指导她一番。
海岚听得有所领悟，按照老板的话站在黄线外面，拿着小沙包比划一番，目标选定那只虽然丑丑的，但却是最大的毛公仔！
既然要砸，当然得选最大的！不然可就吃亏了！
“好咧，小姑娘，你站在这里，可以扔了。你要扔那只大公仔啊？”老板站在一旁，瞧见了海岚的视线，忍不住偷乐一番。看这小姑娘高高瘦瘦的，哪有力气砸倒那只大公仔？她男朋友看来没什么兴趣，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今晚要大赚一番了！
扫了眼站在海岚身后，双手插袋，根本就没打算帮忙的男人，老板差点忍不住要大笑出声了。
果然！
“哎呀，砸不中！”海岚瞄准目标，扬手把小沙包扔出去，但力气差了点，小沙包掉到了地上。
老板见此，心情非常好，装模作样地朝海岚比划一下，示意她继续再来。
海岚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角度，加大力度把沙包扔出去！
“哐当”一声，有东西掉下来了。
“呃？”老板愣了愣，扭头一看，幸好，只是一罐汽水而已。这东西比较小，最容易扔下去，再说，一罐汽水不过几块钱，他们可以花了十块钱的，算起来，他还是有赚的！
“小姑娘，扔得不错啊！”老板从地上把汽水捡起来，交给海岚，笑着鼓励一声。
海岚摸了摸汽水，宝石般的黑眸里莹光闪闪的。也不多想，将汽水放到地上，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算了算，手上还有三个小沙包，感觉还是可以的，她刚才就找到了一点感觉。
其实，也没有什么秘诀，用力扔过去就可以！
要狠狠的，用尽全力！
捏住小沙包，黑眸中涌出一道怒意，逐渐锐利的视线紧紧地盯住那只又丑又肥，全身粉红粉红的大熊公仔！腰身微微压后，手臂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扔过去！
唆！
孟泽贤撇开视线，于心不忍般眯了眯眼。
嘭！
哐当、哐当、哐哐当当！
响亮的声音像密集的雨点般砸落在身上，微微缩了缩肩膀。
老板震惊了，呆呆地看着小沙包像子弹一样拍打在架子上，整个架子猛烈一震，摆在上面的汽水罐摇晃了几下，然后，轰轰烈烈地集体陨落！
“哇，牛啊！”
旁人看见这一幕，纷纷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瞪着海岚，见她长得高挑小巧的，实在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啊！
“呃，呵呵。”见自己砸错目标了，海岚缩了一下，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扭头朝孟泽贤挤了挤眼。
她刚才什么都没做啊，她就是那只又丑又肥的粉红公仔当成是大孟总而已……
谁叫他这么可恶！自己什么都不做，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孟泽贤，做对了，就是公司的功劳！做错了，就是孟泽贤领导无方，不配当总裁！
他这样算什么父亲？！
“你，你，这，这……”老板回过神，瞪着海岚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如意金算盘被砸烂了！
海岚见自己把人家的架子都几乎砸烂了，深感不好意思，就提出要赔钱给老板。老板见自己的架子也没有烂掉，可能刚才正好砸中了架子才会搞成这样的，所以，老板点算了一下损失，孟泽贤掏出钱包帮海岚埋单，海岚站在他旁边不好意思地笑着。
见手里还有两个小沙包，海岚就建议孟泽贤拿去玩，玩完之后，心情会好很多的。
但，不等孟泽贤说话，老板就以收摊为由，拒绝了海岚的话，还一脸严肃地将她手上的两个小沙包没收了，把刚才被她弄丢在地上汽水塞给她，说是她的奖品。
然后，老板头也不回地收摊去了，今晚差点就亏大了！
“呃。”看着手中的几灌汽水，海岚发愣了，她不喜欢喝汽水，而且这汽水灌上还沾满了泥沙，她实在不敢喝。
“还玩不玩？”孟泽贤站在她旁边，轻笑地问道，漂亮的凤眼中噙着深深的柔情。
海岚左顾右盼一番，见广场上摆着几个地摊，四周的人群没有完全散去，头顶的夜空黑漆漆的，远远也能看见马路上的街灯。
询问了孟泽贤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应该还可以玩一阵，反正公司又没有文件赶着要处理。
于是，又拉着孟泽贤在广场上窜来窜去，玩了很多地摊小游戏，有套圈圈，还有射气球的。
海岚负责玩，孟泽贤负责给钱，还有拿东西。
一直玩到十二点多，见广场上的地摊都走掉了，海岚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眼眸中划过一抹情绪。走在孟泽贤身旁，朝车流不息的马路那边张望一下，“你，回不回家？”
这个时候，爷爷他们应该睡了，孟泽贤这么晚回去，应该不好吧。
“嗯？”孟泽贤拿着海岚的一堆战利品，神情微微一变，垂了垂眸，刘海斜下，阴影落在他脸上，“嗯。”
见他这副样子，海岚更加觉得不妥，改口问道，“孟泽贤，龙先生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嗯？”漂亮的凤眼眨了眨眼，孟泽贤看着她，“嗯，龙先生计划在D市兴建百货公司，但D市内没有适合的地皮。百货公司的选址非常重要，不在市中心之内的地皮，不适合。”
海岚眨了眨眼，眸子中有些凝重，“但龙先生是大客户，我们这样拒绝他会不会不好啊？说不定，他还有别的方案呢。”
孟氏好歹是Z国的大集团，龙君严在找孟泽贤之前，肯定看过孟氏的资料，孟泽贤刚才一口拒绝他了，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
堂堂一个国际大集团，居然连一块位于市中心的地皮都没有。
也不知道龙先生会怎么想，万一被大孟总知道孟泽贤这样拒绝掉龙先生，恐怕又要打电话过来了！他根本就是不满意孟泽贤！他身为孟氏的大总裁，难道会不清楚魏氏当时的危机吗？
有钱帮魏氏又怎么样？一旦孟泽贤帮了魏氏，被魏氏得罪的大客户一定会记恨孟泽贤多管闲事，他们不敢得罪孟氏，但不代表他们都怕了孟泽贤！
到时候，孟长恒未必会帮孟泽贤说话！
他根本就是故意针对孟泽贤！想压低孟泽贤，提高孟景睿！
“嗯？”英眉皱下，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倒影着女人绷紧的小脸，似乎很不满意，“你想和他合作？”
“谁想和他合作！”海岚正有点生气，口气不佳地回了一句，想了想又道，“不过，孟泽贤，你这样直接拒绝龙先生会不会不好啊，说不定，我们还有别的地皮没有整理好呢！”
D市名下这么多地皮，遗忘掉一两处也是很正常的。
“你想去找清楚？”孟泽贤眯了眯眼，眸色深沉。
“是啊。”海岚点了点头，小脸白皙，双唇粉嫩很漂亮，“年底总结会的时候，我整理了一下所有地皮的资料，都在电脑里面，回去找找可能会发现一两处遗忘掉的。龙先生专程过来和我们合作，直接拒绝他不太好。”
海岚仰首望着孟泽贤，昏暗的天色落在他脸上，让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些阴沉，鼻梁高挺，双唇抿紧，寒冷的晚风吹动着他的黑发。
眨了眨眼，海岚嗓音温婉清越道，“我电脑在我家里，你要不要看看？”
“嗯？”转过脑袋，对上女人睁大的眼眸。
见孟泽贤还有点疑惑，海岚试探性问道，“我记得，年底整理地皮资料的时候，有好几处地皮都被空置了许久。龙先生是个大客户，和他合作，一来可以帮公司挽留一个大客户，二来，也可以重新整理被空置的地皮，以免日后整理资料的时候会出现不必要的混乱。”
孟泽贤侧首看着她，阴影落在他脸上，海岚看不清他的表情，身上淡淡的雅香伴着温热的气息笼罩住她。
微微撇开视线，望向街灯明亮的马路边。海岚抿了一口沫子，润了润喉咙，“呃，反正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我的车子还在公司，你送我回去公司，再开车回家的话，也要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了，不如，”顿了顿，视线移到那边黑漆漆的天空，“呃，公寓就在那边，过去也不用一个小时，趁龙先生还没有离开D市，我们可以再和他谈谈！”
直直地盯住孟泽贤，海岚是很认真的！
孟泽贤这个时候回去，也不知道大孟总知道了又会说什么！他借口多的是！
而且，龙先生的确是个大客户，孟泽贤这样拒绝他，万一龙先生和大孟总说起这件事怎么办？
所以！去我家看资料吧！
“嗯？”被女人灼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男人垂眸想了想，俊美的脸上透出丝丝凝重，最终，同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很严重啊！怎么说都是个大客户！
见孟泽贤答应了，海岚忍不住咧嘴一笑，宝石般的黑眸里星光闪闪的。
决定好之后，海岚跟着孟泽贤来到马路边，上了车子，直朝她的公寓驶去。
海岚和值夜的保安说了一声，保安答应让孟泽贤的车子停在停车场里面，明天一早，孟泽贤会开车送她回公司上班，下班的时候，她就能取回自己的车子，一举两得，方便快捷！
回到家里，海岚交代孟泽贤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取出来，孟泽贤现在大厅里看看资料，她去帮他把上次留下的衣服找出来。
上次，第三期的庆祝会那晚，孟泽贤喝醉了，她就带他回来，然后孟泽贤让服装店帮他送了几件衣服过来，孟泽贤顺手在她家里洗了，之后一直没有时间还给孟泽贤，没想到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孟泽贤这次不至于没有衣服穿。
海岚先整理好孟泽贤的衣服，自己也拿了一套衣服。
女士优先。
这次，是海岚先洗澡，之后才轮到孟泽贤。
“孟泽贤，你把衣服放在篮子里，我明天再洗。”洗完澡，海岚穿着一件毛绒绒的保暖睡衣走出去，手上拿着一张毛巾在擦头发。刚洗完澡，白嫩的脸颊被蒸汽弄得红红的，像新嫩的苹果般诱人。
“怎么了？”站在沙发后面，海岚擦着头发，垂眸见孟泽贤扭头盯着自己，眼神深邃得像旋窝一样，看起来，挺奇怪的。
“是不是资料出了什么问题？”柳眉一皱，海岚看着孟泽贤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有公司所有地皮的资料，难道，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卖给龙君严的？
“没，我去洗澡了。”眯眼一笑，孟泽贤站起身，宽厚的黑色大衣已经脱掉，放在旁边。伟岸高大的身躯上穿着一件保暖、贴身的毛衣，勾勒出他的身材，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清雅的古龙水味萦绕在鼻尖。
海岚愣了愣，但没有多说，侧身让孟泽贤过去洗澡，直到他走进浴室里才收回视线。
随意地擦了擦头发，海岚把毛巾放在一旁，绕到沙发前坐下，拿起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地皮的资料，看来孟泽贤刚才一直在看资料。
想了想，海岚把刚才在酒店里和龙君严商谈好的合同拿过来看看，详细对比了一下他提出的条件，发现，龙君严提出的条件也是不错的。
他要求孟泽贤买一块地皮给他，之后，关于百货公司的所有兴建项目，他都会全权交给孟氏。
如果合作的成果良好的话，龙君严在其后的数年都会继续和孟氏合作，他开出的价钱更是市价的一倍有多，看来，龙君严是真的很有兴趣和孟氏的合作的，谁知道，孟泽贤一口就把人家拒绝了。
撇了撇嘴，海岚也不多想，现在还有机会和龙君严继续合同的，只要找到适合的地皮就可以了。
“找到没有？”
四下安静，身后忽然响起男人淳厚的嗓音，海岚触电般望过去，一眼对上一双深邃莹莹的黑眸，如玻璃般倒影着她略为惊讶的脸。因为凑得近，她清楚地感到他暖洋洋的体温，沐浴后的清香如雨水般微凉，一热一凉，汇集在心头，感觉很是怪异。
“怎么了？”
见她直勾勾地盯住自己，孟泽贤疑惑般凑近了一些，高挺的鼻尖几乎碰上她小巧莹白的鼻尖，呼出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拂弄在嘴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身体忽然有些软绵绵的，险些就拿不稳电脑。
“啊？”手中的电脑滑了一下，海岚茫然回神，孟泽贤深邃莹黑的眸子就在眼前，甚至能看见他发丝间的湿润。不自然地往后靠了靠，心房“扑通扑通”地跳着，“你，你不去把头发擦一擦？那边有电吹风，你去把头发吹一下吧，现在都一点多了。”
海岚指了指放在电视桌上的电吹风。
孟泽贤漂亮的凤眼眨了眨，也不看那边，继续瞅住她，“不用，怎么样了？有没有看见适合的地皮？”
“呃，”被他直勾勾地盯住，总归有些不自然的。海岚迟缓一下，拿起笔记本电脑，将自己所看见的东西告诉他。
很不幸，虽然公司名下还有很多块空置的地皮，论面积，这些地皮足够用来兴建百货公司，但位置不适合，根本就在繁华的市中心，就算建成了百货公司，市民都不愿意长途跋涉地过去。
听到海岚的话，孟泽贤坐到沙发上，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俊脸上的表情严谨，如同画家笔下的全神人物，一双眼眸深邃勾人，英挺的剑眉轻轻蹙起，正思考着该如何合理地处理这件事。
海岚坐在他旁边，眸光轻巧地落在他身上，见他在想办法，也不好出声打扰。移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多了，阳台外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仿佛能把视线压住。
隔着玻璃门，依稀能听见寒风嚣张地呼啸着。
现在是冬天，凌晨一点多，算起来，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一般人都已经在床上熟睡……
目光回到他身上，头发都来不及擦干，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根本就没有适合的地皮交给龙君严，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孟总会怎么说呢？
——身为公司总裁，你难道不会找其他办法满足客户的需求吗？这点事都办不好，看来，你在美国学到的知识根本就不够用！
“孟泽贤。”
“嗯？”一扭头，女人宝石般的黑眸里好像噙着水光，眼神柔得跟大海一样，包裹住海洋中的一切。
“你，为什么要回来？”
温婉的声音回荡在灯光明亮的大厅里。
眼帘垂了垂，孟泽贤移开视线，俊脸上没了表情。
“你爸爸，是想让你帮你哥哥，看着公司，对吧？”海岚看着他，心里早就已经肯定了。从大孟总发那个通知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肯定了。
孟氏全国分公司有五十多家，为什么，偏偏要两个总裁出现在同一家公司？
他当孟泽贤是什么？
眼眶中泛起一阵水润，海岚将它压下，抿了抿唇，“你，有没有，”顿住，垂眸看着地面，有没有想过，不要再帮他们，你明知道，这样做根本就没有用，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你去把头发吹干吧，这样很容易着凉，我去帮你倒一杯热茶，厨房有点小糕点，我去加热一下。”起身朝厨房走去，身躯纤细，“今晚可能要弄到很晚，既然没有适合的地皮，可以看看哪些地方的租约快到期了，和他们商谈一下，看看能不能腾出一个位置。龙先生很有诚意，我们再和他谈一谈吧。”顿了一下，“这样对公司也好。”
说完，海岚转身走进厨房里，拿来茶杯洗干净，哗啦啦的流水声传到大厅里面，厨房的墙壁上倒影着一抹忙碌的身影。
拿着文件，抿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暗淡的黑眸里噙着深深的柔情。
值不值得，是他们的事。
做不做，是自己的本分。
何必为了别人，为难自己。
海岚冲好一杯热茶出来的时候，孟泽贤正坐在旁边吹着头发，电风吹“呼呼”的声音很吵杂。问了他一句，海岚将厨房里加热了的小糕点拿出来，坐到沙发上，拿起文件，准备慢慢研究龙君严的事情。
“不去睡觉？”孟泽贤转身问她，手中的电风吹关掉，刚吹干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不了。”海岚吃着热腾腾的包子，把文件翻过一页，“孟泽贤，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龙先生，说我们会帮他找适合的地皮，让他暂时等一等？”
随便地拨了拨头发，孟泽贤走到沙发上坐下，浑身暖烘烘的。拿起一个包子，瞧了瞧几眼，也不知道是什么馅料，“我没他电话。”咬了包子一口，热腾腾，软绵绵的，有点甜。
“啊？”海岚意外了瞪着他，“你没他电话，那你怎么和他合作啊？”
我根本就没打算和他合作。
见海岚严肃地盯住自己，孟泽贤咬了包子一口，把手机拿过来，声称找高池俊要电话。
但海岚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加上，她有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帮龙君严找到适合的地皮，就阻止了孟泽贤。反正只是一晚的时间，龙君严没理由这么快离开D市的！
还有一晚的时间呢！
海岚这样说，孟泽贤也就把手机收起来了，拿起电脑继续查看相关地皮资料，偶尔伸手在键盘上敲打几下，耳畔不时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芬芳淡雅的香味缠绕不散。
——晚上，3：07分
大厅里依旧亮着灯光，茶桌上摆着的糕点和茶水已经吃掉了，几分文件随手摆放在桌面上。
沙发上，女人早就累得昏昏欲睡，脑袋不时轻轻一晃，猛地撞一下又回过神，打一个呵欠，把状态稍微调整过来，接着又继续看文件，然后又昏昏欲睡地晃动着脑袋，只觉得脑袋涨得空空荡荡的，怎么也想不到办法，没理由要老租户强行搬走，要是这样做的话，孟长恒又有话要说了……
“海岚，海岚？”
“嗯？”
耳边吵吵闹闹的，海岚费力眯起眼睛一看，刺眼的灯光白花花的一片，根本就没看见有人。
“海，”
孟泽贤正想叫她去睡觉，谁知道，她的脑袋靠到了肩膀上。
“嗯？”
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脑袋，想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脸上好像被什么摸了一下，感觉粗糙而又温暖，似乎有什么在鼻子上勾画过，沿着眉梢轻轻抚摸着。
“……去睡觉……怎么这么傻……有些事……上次在爱尔兰许愿，孔明灯都可以做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一步一步来，就一定可以……去睡觉了，好不好？”
“嗯。”
肩膀被压住，身体靠在一个结实、温暖的地方，熟悉的清雅香味被吸进喉咙里，“扑通扑通”声音有力地回荡着……
——次日
“海岚，海岚，起床了。”
“唔？”
鼓膜一下一下地被敲响，海岚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忽然，脚怎么动不了？惯性地伸手扯了扯被子，但无论怎么扯，被子都是*的，一动也不动。
“海岚，起床了。”
羽毛般的热气在脸颊上拂动着。
“唔？”不满地侧过脑袋，皱紧了眉，刺眼的亮光穿透眼皮，驱散了大半睡意。海岚想抬手遮一下眼睛，但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动不了，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海岚眯开眼睛，呃，一张俊美的笑脸压在头顶，漂亮的凤眼内充斥着满满的笑意，嫣红的嘴唇抿出大大的弧度，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看见他，海岚呆住，余光两边分别撑着一只手臂。
“啊——孟泽贤，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一早，阳光灿烂，蓝天白云，北风徐徐，忽然！女人惊恐的大叫破坏了所有气氛，隐约还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很热闹啊。
——早上，10：45分。孟氏，三十六楼，总裁办公室
“……据有警方报道，尼玛百货多间铺位的租客其实是毕云涛先生本人，他假意声称铺位经已租出，其实是利用这些铺位，长期、大量地出手高仿冒牌商品，涉及的产品包括有男女士皮包、衣服、鞋子等国内外著名的品牌，具体的涉案金额，警方还在调查当中。”
“毕云涛先生对此有什么解释？”
大屏幕的电视机里，女记者举着麦克风问现场的警员。
警员想了想，“具体的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一旦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会请毕云涛先生详细地录一份口供。”
“好的。”女记者应道，之后有问了警员一些问题，想深入地了解这次的事件，但警员却以“事情还在调查当中”多次拒绝了女记者的提问，女记者没有办法，只好结束这次的采访。
镜头回到了新闻演播厅。
高池俊将画面定格住，俊逸秀气的脸上透出凝重，眉头轻皱，“昨天晚上九点左右，警方突然派出大队人马出现在尼玛百货，声称有多名顾客在尼玛百货买到了冒牌商品，正好，中央政府最近派出了检查小组在各市、各镇巡视，警察局非常重视这次的举报，当场就搜出了大量高仿冒牌商品，毕老板虽然一直否认，但到目前为此，相关铺位的租户都没有出现。”
高池俊眼中闪过一道利光，将整理好的文件交给孟泽贤，“这是相关铺位的资料，其中有一部分，警方已经查明合同上填写的身份证号码根本就不存在，另外还有一部分是毕老板的亲属、或者下属的亲属，都和毕老板有关系，看来，这件事并不是错误举报。”
“毕老板怎么说？”海岚坐在高池俊旁边，严肃地问道。
如果事情是真的，孟氏将地皮租给毕云涛，但毕云涛就用来进行非法勾搭，外面的记者一定不会放过孟氏。这是一个好机会，向来喜欢穷追猛打的记者又怎么会轻易罢休？
最重要的是，毕云涛的续约合同还是孟泽贤签的，传到京都那边，又有新的借口了！
一夜之间，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一上班就从高池俊口中得知尼玛百货被查封的事，偏偏又会连累孟泽贤！
太巧了！
高池俊皱了皱眉，“没有，毕老板到现在都没有接受媒体的采访，反而，有记者想采访孟氏，从昨晚开始就已经有多家媒体打电话过来，我登记了一下，资料都在这里。”
高池俊将另一份文件交给孟泽贤，两人对视间，高池俊眼中掠过一道暗光。
孟泽贤垂了垂眸，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文件。
海岚扫了文件上的名称一眼，“Clare，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除了寰宇之外，其他媒体公司都能采访孟氏？寰宇传媒没有告诉他们，孟氏的独家采访权在寰宇传媒手上吗？”
寰宇传媒拿了孟氏独家采访权，孟氏每年都有给相关的费用他们，寰宇传媒绝对有责任帮孟氏拦住这些不必要的采访申请！
寰宇传媒身为D市媒体界的老大，他连这些事都做不到吗！？
高池俊的脸色有些难看，“寰宇传媒的贺总，在昨晚因为急事临时出差，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什么！”海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居然这么巧合？昨晚临时出差，一直联系不上？
一大家媒体公司，居然只有一个老总可以决定事情！其他的副总，总编都出差了吗！
根本就是故意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男人温润的嗓音响起，灿烂的阳光穿透玻璃墙落在他身上，黑发被渲染成晶莹的金棕色，脸部表情有些昏暗。
高池俊皱了皱，语气有些凝重，“多家媒体公司已经在外面等候，记者将事情报道出去了，外界知悉了这件事。总裁，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孟氏没有点头，那些记者居然就把事情报道出去了？这和逼着孟泽贤接受采访有什么分别？毕云涛的事，关他什么事！最初签下合同的人又不是他！
“海岚，你去整理关于尼玛百货多年来所有资料。”
“我！”
对上男人平静深沉的眼眸，海岚咬了咬牙，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要先解决好尼玛百货的事情！处理不慎，一定会影响孟泽贤在商界的声望！
她，从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
除了他，谁能让寰宇传媒的老总临时丢下所有事，冒着得罪孟泽贤的风险离开D市？！
只有他，只有他这个大孟总可以！
卑鄙！
嘭！
大木门被女人用力关上，震出一声巨响。
高池俊看了看大门那边，确认海岚已经走了，扭头对孟泽贤说道，眼中带着不甘，“总裁，这件事和龙君严没有关系，他只让人举报了毕老板。龙君严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孟氏。”
的确有一个人，希望总裁在这个时候被踩低。
沉默。
阳光从背后落在他身上，面部被笼罩在一层昏暗中，阳光描绘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昏暗中，他闭上了眼睛，俊美的脸上透出几分沉寒，猛地眯开眼，凤眼中凝结着厚厚的寒意。
“准备资料，召开记者招待会！”
*
另一边，资料库，正忙着找资料，手机却忽然响了，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海岚晃了晃神，用力地捏了捏手机，随后才接通电话。
“爷爷。”
曾经熟悉、亲昵的称呼，如今却忍不住带上一些疏远。
但也不知道手机里头的人说了什么，海岚抬了抬眼眸，显得意外，“嗯，好，那我中午的时候直接过去，嗯，爷爷，我知道了。”
切断通话，眸色深沉地眯了眯眼。
－－－－－－题外话－－－－－－
又是一首突然听见的歌啊，怎么就这么巧合呢。
“半梦半醒，你说再多打击，也不放弃”
“从没变的孩子气，常让我生气却又着迷”
“世界无情，只要记得我在这里陪你”
*
范玮琪—最亲爱的你
突然想写一封信
给我最亲爱的你
看你不畏惧，一股傻劲
有时候多不忍心
夜里，无声眼泪惊天动地
我心疼你，为何倔强执迷
半梦半醒，你说再多打击，也不放弃
也曾失望伤过心
你总相信，那片乌云，会散去
从没变的孩子气，常让我生气却又着迷
就算冷眼伤了你，却不曾逃避横冲直撞
也不管，受了委屈
我会，守护你那颗赤子的心
永远不分离
梦和现实，的差距
有的时候，让你感到灰心
世界无情，只要记得我在这里陪你
“为什么不帮魏总？”
因为坐得比较近，海岚清楚地听见手机里传来了中年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像鞭子般尖锐，毫不留情地鞭挞在身上！痛得她缩了缩，紧紧地看着男人垂首沉默的脸，斜下的刘海遮掩住他的眼睛。
加上车厢内本来就显得昏暗，海岚根本看不清孟泽贤的表情，只有手机里那一声一声责问响彻不停！
“魏氏和我们有多年合作关系，你已经在D市，为什么不帮魏总？”
孟泽贤侧过脑袋，海岚彻底不看见他的脸，背影上落着一层厚厚的阴暗，怎么也散不开。
“魏氏的情况我也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一步一步将魏氏推倒，最后重新洗牌。以D市分公司的业绩难道帮不了魏氏吗？”
海岚张了张口，手机里又传出声音。
“在商言商固然没错，我们这次帮了魏氏，的确会得罪很多大客户！但魏氏是我们生意上的伙伴，一个成功的商人理应看重自己的合作伙伴，与魏氏的合作为”蓝天园林“第三期带来了丰厚的业绩，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在市场上造成了怎么样的影响。而现在，魏氏有难，你就袖手旁观，外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怎么看待公司的做法？”
……
“外人只会认为孟氏看重利益，不愿涉险，任由合作伙伴被恶意攻击，导致变卖资产，彻底洗牌！以后还有谁敢和孟氏合作？你身为一间公司的总裁，难道连这些事都考虑不到吗！”
……
“对于你这次的做法，我很失望。看来你在美国学到的知识，根本不够用。下一次，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你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你的决定，不单单代表你个人！”
心脏好像被利刃刺穿，痛得好难呼吸！
——“与魏氏的合作为”蓝天园林“第三期带来了丰厚的业绩”？
——“对于你这次的做法，我很失望”？
孟泽贤胃出血的时候，你在哪里？
是谁和图朵公司签约的？
是谁和雷欧通宵拍照片的？
帮魏氏？
帮了之后呢？
对方根本就是有意攻击魏氏，帮得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更何况，“蓝天园林”的业绩根本就和魏氏没有一点关系！魏氏只负责出钱，孟氏相当于帮魏氏做了一场大广告！
魏邵华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帮！
这么想帮，你自己为什么不帮？！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挂断手机。垂了垂眸，想了一些事。转过身，看见一双震惊的眼眸，莹亮的水光在黑眸中颤抖不已，咬紧牙，小脸上充斥着满满的怒意。
“你白痴吗！为什么要答应他！明明就不关你事，这么想帮，他自己为什么不帮，懦夫！他才是懦夫！”
十字路口上，拥堵的车流中，鸣笛声不断。
暴怒嘶吼声在毫无征兆中爆发，如狂风烈雨，如惊涛骇浪，狠狠地扑到身上……
强烈的感觉，暖洋洋的。
——晚上，11：35。D市，人民广场
“快点，快点！你走快点不行啊！”
好累啊。
看着女人激动的小脸，还不停地朝自己挥手，一副恨乌龟不成兔的模样。孟泽贤抿了抿唇，只好继续迈动沉重的双腿跟着她穿梭在稀疏的人流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女人逛街的时候，是体力最好的时候，穿着高跟鞋也能逛一天。
看了看手表，嗯？从八点多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十二点，有四个小时了，体力真好，四个小时，一点都不累，平时怎么没发现？
“孟泽贤，你走快点，慢吞吞的，你真以为自己在散步啊？人家要收摊了！”转过身，见那死男人还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一脸悠闲地插着双手，左望望，右望望，气得海岚咬牙切齿，干脆跑回来一手扯住孟泽贤的衣服，拉着他往那边的地摊走去。
准备十二点了，十二点之后，所有地摊都会陆续收摊，这是广场的规矩，海岚听何樱说过。
敞开的大衣被女人的小手用力扯住，看似小巧娇弱，但力气却大得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衣服被扯得绷紧、绷紧的。
力气真大啊。
“快点！”海岚吃力地扯着孟泽贤庞大的身躯往前走了好几步，终于来到一个玩游戏的地摊前，附近还围着几个人，正兴致勃勃地用小沙包砸向架子上的小玩意，只要把东西砸下来就能拿走。
架子上的东西有很多，有汽水罐、有很大的毛公仔，也有一些很小的。
十元能买五个小沙包，也挺划算的。
海岚站在前面张望了一下，老板看见她似乎有兴趣，连忙上前推销自己的游戏，说得非常动听，只要砸中了，就连最大的毛公仔也能拿走。
但投掷点距离目标足有四、五米，沙包的体积不够大，空气摩擦降低力度，能把大公仔砸下来的可能性不大，最后，赚钱的还是商家。
“好啊，老板，我要五个沙包！”
听见女人跃跃欲试的声音，孟泽贤暗暗叹息一声，默默地掏钱埋单。
“好咧！”老板见海岚这么兴奋，她旁边的男人又穿着一身高档的衣服，一看就是有钱人，第一次过来玩这些街边小游戏，这样的人啊，是最好骗的！看来今晚能赚一大笔了，临收摊才遇见一个大财主，他的运气真好啊！
老板想得开心，收了钱，给了海岚五个小沙包，又热情地指导她一番。
海岚听得有所领悟，按照老板的话站在黄线外面，拿着小沙包比划一番，目标选定那只虽然丑丑的，但却是最大的毛公仔！
既然要砸，当然得选最大的！不然可就吃亏了！
“好咧，小姑娘，你站在这里，可以扔了。你要扔那只大公仔啊？”老板站在一旁，瞧见了海岚的视线，忍不住偷乐一番。看这小姑娘高高瘦瘦的，哪有力气砸倒那只大公仔？她男朋友看来没什么兴趣，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今晚要大赚一番了！
扫了眼站在海岚身后，双手插袋，根本就没打算帮忙的男人，老板差点忍不住要大笑出声了。
果然！
“哎呀，砸不中！”海岚瞄准目标，扬手把小沙包扔出去，但力气差了点，小沙包掉到了地上。
老板见此，心情非常好，装模作样地朝海岚比划一下，示意她继续再来。
海岚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角度，加大力度把沙包扔出去！
“哐当”一声，有东西掉下来了。
“呃？”老板愣了愣，扭头一看，幸好，只是一罐汽水而已。这东西比较小，最容易扔下去，再说，一罐汽水不过几块钱，他们可以花了十块钱的，算起来，他还是有赚的！
“小姑娘，扔得不错啊！”老板从地上把汽水捡起来，交给海岚，笑着鼓励一声。
海岚摸了摸汽水，宝石般的黑眸里莹光闪闪的。也不多想，将汽水放到地上，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算了算，手上还有三个小沙包，感觉还是可以的，她刚才就找到了一点感觉。
其实，也没有什么秘诀，用力扔过去就可以！
要狠狠的，用尽全力！
捏住小沙包，黑眸中涌出一道怒意，逐渐锐利的视线紧紧地盯住那只又丑又肥，全身粉红粉红的大熊公仔！腰身微微压后，手臂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扔过去！
唆！
孟泽贤撇开视线，于心不忍般眯了眯眼。
嘭！
哐当、哐当、哐哐当当！
响亮的声音像密集的雨点般砸落在身上，微微缩了缩肩膀。
老板震惊了，呆呆地看着小沙包像子弹一样拍打在架子上，整个架子猛烈一震，摆在上面的汽水罐摇晃了几下，然后，轰轰烈烈地集体陨落！
“哇，牛啊！”
旁人看见这一幕，纷纷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瞪着海岚，见她长得高挑小巧的，实在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啊！
“呃，呵呵。”见自己砸错目标了，海岚缩了一下，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扭头朝孟泽贤挤了挤眼。
她刚才什么都没做啊，她就是那只又丑又肥的粉红公仔当成是大孟总而已……
谁叫他这么可恶！自己什么都不做，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孟泽贤，做对了，就是公司的功劳！做错了，就是孟泽贤领导无方，不配当总裁！
他这样算什么父亲？！
“你，你，这，这……”老板回过神，瞪着海岚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如意金算盘被砸烂了！
海岚见自己把人家的架子都几乎砸烂了，深感不好意思，就提出要赔钱给老板。老板见自己的架子也没有烂掉，可能刚才正好砸中了架子才会搞成这样的，所以，老板点算了一下损失，孟泽贤掏出钱包帮海岚埋单，海岚站在他旁边不好意思地笑着。
见手里还有两个小沙包，海岚就建议孟泽贤拿去玩，玩完之后，心情会好很多的。
但，不等孟泽贤说话，老板就以收摊为由，拒绝了海岚的话，还一脸严肃地将她手上的两个小沙包没收了，把刚才被她弄丢在地上汽水塞给她，说是她的奖品。
然后，老板头也不回地收摊去了，今晚差点就亏大了！
“呃。”看着手中的几灌汽水，海岚发愣了，她不喜欢喝汽水，而且这汽水灌上还沾满了泥沙，她实在不敢喝。
“还玩不玩？”孟泽贤站在她旁边，轻笑地问道，漂亮的凤眼中噙着深深的柔情。
海岚左顾右盼一番，见广场上摆着几个地摊，四周的人群没有完全散去，头顶的夜空黑漆漆的，远远也能看见马路上的街灯。
询问了孟泽贤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应该还可以玩一阵，反正公司又没有文件赶着要处理。
于是，又拉着孟泽贤在广场上窜来窜去，玩了很多地摊小游戏，有套圈圈，还有射气球的。
海岚负责玩，孟泽贤负责给钱，还有拿东西。
一直玩到十二点多，见广场上的地摊都走掉了，海岚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眼眸中划过一抹情绪。走在孟泽贤身旁，朝车流不息的马路那边张望一下，“你，回不回家？”
这个时候，爷爷他们应该睡了，孟泽贤这么晚回去，应该不好吧。
“嗯？”孟泽贤拿着海岚的一堆战利品，神情微微一变，垂了垂眸，刘海斜下，阴影落在他脸上，“嗯。”
见他这副样子，海岚更加觉得不妥，改口问道，“孟泽贤，龙先生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嗯？”漂亮的凤眼眨了眨眼，孟泽贤看着她，“嗯，龙先生计划在D市兴建百货公司，但D市内没有适合的地皮。百货公司的选址非常重要，不在市中心之内的地皮，不适合。”
海岚眨了眨眼，眸子中有些凝重，“但龙先生是大客户，我们这样拒绝他会不会不好啊？说不定，他还有别的方案呢。”
孟氏好歹是Z国的大集团，龙君严在找孟泽贤之前，肯定看过孟氏的资料，孟泽贤刚才一口拒绝他了，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
堂堂一个国际大集团，居然连一块位于市中心的地皮都没有。
也不知道龙先生会怎么想，万一被大孟总知道孟泽贤这样拒绝掉龙先生，恐怕又要打电话过来了！他根本就是不满意孟泽贤！他身为孟氏的大总裁，难道会不清楚魏氏当时的危机吗？
有钱帮魏氏又怎么样？一旦孟泽贤帮了魏氏，被魏氏得罪的大客户一定会记恨孟泽贤多管闲事，他们不敢得罪孟氏，但不代表他们都怕了孟泽贤！
到时候，孟长恒未必会帮孟泽贤说话！
他根本就是故意针对孟泽贤！想压低孟泽贤，提高孟景睿！
“嗯？”英眉皱下，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倒影着女人绷紧的小脸，似乎很不满意，“你想和他合作？”
“谁想和他合作！”海岚正有点生气，口气不佳地回了一句，想了想又道，“不过，孟泽贤，你这样直接拒绝龙先生会不会不好啊，说不定，我们还有别的地皮没有整理好呢！”
D市名下这么多地皮，遗忘掉一两处也是很正常的。
“你想去找清楚？”孟泽贤眯了眯眼，眸色深沉。
“是啊。”海岚点了点头，小脸白皙，双唇粉嫩很漂亮，“年底总结会的时候，我整理了一下所有地皮的资料，都在电脑里面，回去找找可能会发现一两处遗忘掉的。龙先生专程过来和我们合作，直接拒绝他不太好。”
海岚仰首望着孟泽贤，昏暗的天色落在他脸上，让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些阴沉，鼻梁高挺，双唇抿紧，寒冷的晚风吹动着他的黑发。
眨了眨眼，海岚嗓音温婉清越道，“我电脑在我家里，你要不要看看？”
“嗯？”转过脑袋，对上女人睁大的眼眸。
见孟泽贤还有点疑惑，海岚试探性问道，“我记得，年底整理地皮资料的时候，有好几处地皮都被空置了许久。龙先生是个大客户，和他合作，一来可以帮公司挽留一个大客户，二来，也可以重新整理被空置的地皮，以免日后整理资料的时候会出现不必要的混乱。”
孟泽贤侧首看着她，阴影落在他脸上，海岚看不清他的表情，身上淡淡的雅香伴着温热的气息笼罩住她。
微微撇开视线，望向街灯明亮的马路边。海岚抿了一口沫子，润了润喉咙，“呃，反正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我的车子还在公司，你送我回去公司，再开车回家的话，也要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了，不如，”顿了顿，视线移到那边黑漆漆的天空，“呃，公寓就在那边，过去也不用一个小时，趁龙先生还没有离开D市，我们可以再和他谈谈！”
直直地盯住孟泽贤，海岚是很认真的！
孟泽贤这个时候回去，也不知道大孟总知道了又会说什么！他借口多的是！
而且，龙先生的确是个大客户，孟泽贤这样拒绝他，万一龙先生和大孟总说起这件事怎么办？
所以！去我家看资料吧！
“嗯？”被女人灼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男人垂眸想了想，俊美的脸上透出丝丝凝重，最终，同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很严重啊！怎么说都是个大客户！
见孟泽贤答应了，海岚忍不住咧嘴一笑，宝石般的黑眸里星光闪闪的。
决定好之后，海岚跟着孟泽贤来到马路边，上了车子，直朝她的公寓驶去。
海岚和值夜的保安说了一声，保安答应让孟泽贤的车子停在停车场里面，明天一早，孟泽贤会开车送她回公司上班，下班的时候，她就能取回自己的车子，一举两得，方便快捷！
回到家里，海岚交代孟泽贤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取出来，孟泽贤现在大厅里看看资料，她去帮他把上次留下的衣服找出来。
上次，第三期的庆祝会那晚，孟泽贤喝醉了，她就带他回来，然后孟泽贤让服装店帮他送了几件衣服过来，孟泽贤顺手在她家里洗了，之后一直没有时间还给孟泽贤，没想到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孟泽贤这次不至于没有衣服穿。
海岚先整理好孟泽贤的衣服，自己也拿了一套衣服。
女士优先。
这次，是海岚先洗澡，之后才轮到孟泽贤。
“孟泽贤，你把衣服放在篮子里，我明天再洗。”洗完澡，海岚穿着一件毛绒绒的保暖睡衣走出去，手上拿着一张毛巾在擦头发。刚洗完澡，白嫩的脸颊被蒸汽弄得红红的，像新嫩的苹果般诱人。
“怎么了？”站在沙发后面，海岚擦着头发，垂眸见孟泽贤扭头盯着自己，眼神深邃得像旋窝一样，看起来，挺奇怪的。
“是不是资料出了什么问题？”柳眉一皱，海岚看着孟泽贤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有公司所有地皮的资料，难道，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卖给龙君严的？
“没，我去洗澡了。”眯眼一笑，孟泽贤站起身，宽厚的黑色大衣已经脱掉，放在旁边。伟岸高大的身躯上穿着一件保暖、贴身的毛衣，勾勒出他的身材，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清雅的古龙水味萦绕在鼻尖。
海岚愣了愣，但没有多说，侧身让孟泽贤过去洗澡，直到他走进浴室里才收回视线。
随意地擦了擦头发，海岚把毛巾放在一旁，绕到沙发前坐下，拿起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地皮的资料，看来孟泽贤刚才一直在看资料。
想了想，海岚把刚才在酒店里和龙君严商谈好的合同拿过来看看，详细对比了一下他提出的条件，发现，龙君严提出的条件也是不错的。
他要求孟泽贤买一块地皮给他，之后，关于百货公司的所有兴建项目，他都会全权交给孟氏。
如果合作的成果良好的话，龙君严在其后的数年都会继续和孟氏合作，他开出的价钱更是市价的一倍有多，看来，龙君严是真的很有兴趣和孟氏的合作的，谁知道，孟泽贤一口就把人家拒绝了。
撇了撇嘴，海岚也不多想，现在还有机会和龙君严继续合同的，只要找到适合的地皮就可以了。
“找到没有？”
四下安静，身后忽然响起男人淳厚的嗓音，海岚触电般望过去，一眼对上一双深邃莹莹的黑眸，如玻璃般倒影着她略为惊讶的脸。因为凑得近，她清楚地感到他暖洋洋的体温，沐浴后的清香如雨水般微凉，一热一凉，汇集在心头，感觉很是怪异。
“怎么了？”
见她直勾勾地盯住自己，孟泽贤疑惑般凑近了一些，高挺的鼻尖几乎碰上她小巧莹白的鼻尖，呼出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拂弄在嘴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身体忽然有些软绵绵的，险些就拿不稳电脑。
“啊？”手中的电脑滑了一下，海岚茫然回神，孟泽贤深邃莹黑的眸子就在眼前，甚至能看见他发丝间的湿润。不自然地往后靠了靠，心房“扑通扑通”地跳着，“你，你不去把头发擦一擦？那边有电吹风，你去把头发吹一下吧，现在都一点多了。”
海岚指了指放在电视桌上的电吹风。
孟泽贤漂亮的凤眼眨了眨，也不看那边，继续瞅住她，“不用，怎么样了？有没有看见适合的地皮？”
“呃，”被他直勾勾地盯住，总归有些不自然的。海岚迟缓一下，拿起笔记本电脑，将自己所看见的东西告诉他。
很不幸，虽然公司名下还有很多块空置的地皮，论面积，这些地皮足够用来兴建百货公司，但位置不适合，根本就在繁华的市中心，就算建成了百货公司，市民都不愿意长途跋涉地过去。
听到海岚的话，孟泽贤坐到沙发上，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俊脸上的表情严谨，如同画家笔下的全神人物，一双眼眸深邃勾人，英挺的剑眉轻轻蹙起，正思考着该如何合理地处理这件事。
海岚坐在他旁边，眸光轻巧地落在他身上，见他在想办法，也不好出声打扰。移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多了，阳台外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仿佛能把视线压住。
隔着玻璃门，依稀能听见寒风嚣张地呼啸着。
现在是冬天，凌晨一点多，算起来，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一般人都已经在床上熟睡……
目光回到他身上，头发都来不及擦干，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根本就没有适合的地皮交给龙君严，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孟总会怎么说呢？
——身为公司总裁，你难道不会找其他办法满足客户的需求吗？这点事都办不好，看来，你在美国学到的知识根本就不够用！
“孟泽贤。”
“嗯？”一扭头，女人宝石般的黑眸里好像噙着水光，眼神柔得跟大海一样，包裹住海洋中的一切。
“你，为什么要回来？”
温婉的声音回荡在灯光明亮的大厅里。
眼帘垂了垂，孟泽贤移开视线，俊脸上没了表情。
“你爸爸，是想让你帮你哥哥，看着公司，对吧？”海岚看着他，心里早就已经肯定了。从大孟总发那个通知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肯定了。
孟氏全国分公司有五十多家，为什么，偏偏要两个总裁出现在同一家公司？
他当孟泽贤是什么？
眼眶中泛起一阵水润，海岚将它压下，抿了抿唇，“你，有没有，”顿住，垂眸看着地面，有没有想过，不要再帮他们，你明知道，这样做根本就没有用，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你去把头发吹干吧，这样很容易着凉，我去帮你倒一杯热茶，厨房有点小糕点，我去加热一下。”起身朝厨房走去，身躯纤细，“今晚可能要弄到很晚，既然没有适合的地皮，可以看看哪些地方的租约快到期了，和他们商谈一下，看看能不能腾出一个位置。龙先生很有诚意，我们再和他谈一谈吧。”顿了一下，“这样对公司也好。”
说完，海岚转身走进厨房里，拿来茶杯洗干净，哗啦啦的流水声传到大厅里面，厨房的墙壁上倒影着一抹忙碌的身影。
拿着文件，抿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暗淡的黑眸里噙着深深的柔情。
值不值得，是他们的事。
做不做，是自己的本分。
何必为了别人，为难自己。
海岚冲好一杯热茶出来的时候，孟泽贤正坐在旁边吹着头发，电风吹“呼呼”的声音很吵杂。问了他一句，海岚将厨房里加热了的小糕点拿出来，坐到沙发上，拿起文件，准备慢慢研究龙君严的事情。
“不去睡觉？”孟泽贤转身问她，手中的电风吹关掉，刚吹干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不了。”海岚吃着热腾腾的包子，把文件翻过一页，“孟泽贤，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龙先生，说我们会帮他找适合的地皮，让他暂时等一等？”
随便地拨了拨头发，孟泽贤走到沙发上坐下，浑身暖烘烘的。拿起一个包子，瞧了瞧几眼，也不知道是什么馅料，“我没他电话。”咬了包子一口，热腾腾，软绵绵的，有点甜。
“啊？”海岚意外了瞪着他，“你没他电话，那你怎么和他合作啊？”
我根本就没打算和他合作。
见海岚严肃地盯住自己，孟泽贤咬了包子一口，把手机拿过来，声称找高池俊要电话。
但海岚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加上，她有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帮龙君严找到适合的地皮，就阻止了孟泽贤。反正只是一晚的时间，龙君严没理由这么快离开D市的！
还有一晚的时间呢！
海岚这样说，孟泽贤也就把手机收起来了，拿起电脑继续查看相关地皮资料，偶尔伸手在键盘上敲打几下，耳畔不时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芬芳淡雅的香味缠绕不散。
——晚上，3：07分
大厅里依旧亮着灯光，茶桌上摆着的糕点和茶水已经吃掉了，几分文件随手摆放在桌面上。
沙发上，女人早就累得昏昏欲睡，脑袋不时轻轻一晃，猛地撞一下又回过神，打一个呵欠，把状态稍微调整过来，接着又继续看文件，然后又昏昏欲睡地晃动着脑袋，只觉得脑袋涨得空空荡荡的，怎么也想不到办法，没理由要老租户强行搬走，要是这样做的话，孟长恒又有话要说了……
“海岚，海岚？”
“嗯？”
耳边吵吵闹闹的，海岚费力眯起眼睛一看，刺眼的灯光白花花的一片，根本就没看见有人。
“海，”
孟泽贤正想叫她去睡觉，谁知道，她的脑袋靠到了肩膀上。
“嗯？”
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脑袋，想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脸上好像被什么摸了一下，感觉粗糙而又温暖，似乎有什么在鼻子上勾画过，沿着眉梢轻轻抚摸着。
“……去睡觉……怎么这么傻……有些事……上次在爱尔兰许愿，孔明灯都可以做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一步一步来，就一定可以……去睡觉了，好不好？”
“嗯。”
肩膀被压住，身体靠在一个结实、温暖的地方，熟悉的清雅香味被吸进喉咙里，“扑通扑通”声音有力地回荡着……
——次日
“海岚，海岚，起床了。”
“唔？”
鼓膜一下一下地被敲响，海岚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忽然，脚怎么动不了？惯性地伸手扯了扯被子，但无论怎么扯，被子都是*的，一动也不动。
“海岚，起床了。”
羽毛般的热气在脸颊上拂动着。
“唔？”不满地侧过脑袋，皱紧了眉，刺眼的亮光穿透眼皮，驱散了大半睡意。海岚想抬手遮一下眼睛，但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动不了，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海岚眯开眼睛，呃，一张俊美的笑脸压在头顶，漂亮的凤眼内充斥着满满的笑意，嫣红的嘴唇抿出大大的弧度，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看见他，海岚呆住，余光两边分别撑着一只手臂。
“啊——孟泽贤，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一早，阳光灿烂，蓝天白云，北风徐徐，忽然！女人惊恐的大叫破坏了所有气氛，隐约还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很热闹啊。
——早上，10：45分。孟氏，三十六楼，总裁办公室
“……据有警方报道，尼玛百货多间铺位的租客其实是毕云涛先生本人，他假意声称铺位经已租出，其实是利用这些铺位，长期、大量地出手高仿冒牌商品，涉及的产品包括有男女士皮包、衣服、鞋子等国内外著名的品牌，具体的涉案金额，警方还在调查当中。”
“毕云涛先生对此有什么解释？”
大屏幕的电视机里，女记者举着麦克风问现场的警员。
警员想了想，“具体的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一旦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会请毕云涛先生详细地录一份口供。”
“好的。”女记者应道，之后有问了警员一些问题，想深入地了解这次的事件，但警员却以“事情还在调查当中”多次拒绝了女记者的提问，女记者没有办法，只好结束这次的采访。
镜头回到了新闻演播厅。
高池俊将画面定格住，俊逸秀气的脸上透出凝重，眉头轻皱，“昨天晚上九点左右，警方突然派出大队人马出现在尼玛百货，声称有多名顾客在尼玛百货买到了冒牌商品，正好，中央政府最近派出了检查小组在各市、各镇巡视，警察局非常重视这次的举报，当场就搜出了大量高仿冒牌商品，毕老板虽然一直否认，但到目前为此，相关铺位的租户都没有出现。”
高池俊眼中闪过一道利光，将整理好的文件交给孟泽贤，“这是相关铺位的资料，其中有一部分，警方已经查明合同上填写的身份证号码根本就不存在，另外还有一部分是毕老板的亲属、或者下属的亲属，都和毕老板有关系，看来，这件事并不是错误举报。”
“毕老板怎么说？”海岚坐在高池俊旁边，严肃地问道。
如果事情是真的，孟氏将地皮租给毕云涛，但毕云涛就用来进行非法勾搭，外面的记者一定不会放过孟氏。这是一个好机会，向来喜欢穷追猛打的记者又怎么会轻易罢休？
最重要的是，毕云涛的续约合同还是孟泽贤签的，传到京都那边，又有新的借口了！
一夜之间，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一上班就从高池俊口中得知尼玛百货被查封的事，偏偏又会连累孟泽贤！
太巧了！
高池俊皱了皱眉，“没有，毕老板到现在都没有接受媒体的采访，反而，有记者想采访孟氏，从昨晚开始就已经有多家媒体打电话过来，我登记了一下，资料都在这里。”
高池俊将另一份文件交给孟泽贤，两人对视间，高池俊眼中掠过一道暗光。
孟泽贤垂了垂眸，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文件。
海岚扫了文件上的名称一眼，“Clare，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除了寰宇之外，其他媒体公司都能采访孟氏？寰宇传媒没有告诉他们，孟氏的独家采访权在寰宇传媒手上吗？”
寰宇传媒拿了孟氏独家采访权，孟氏每年都有给相关的费用他们，寰宇传媒绝对有责任帮孟氏拦住这些不必要的采访申请！
寰宇传媒身为D市媒体界的老大，他连这些事都做不到吗！？
高池俊的脸色有些难看，“寰宇传媒的贺总，在昨晚因为急事临时出差，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什么！”海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居然这么巧合？昨晚临时出差，一直联系不上？
一大家媒体公司，居然只有一个老总可以决定事情！其他的副总，总编都出差了吗！
根本就是故意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男人温润的嗓音响起，灿烂的阳光穿透玻璃墙落在他身上，黑发被渲染成晶莹的金棕色，脸部表情有些昏暗。
高池俊皱了皱，语气有些凝重，“多家媒体公司已经在外面等候，记者将事情报道出去了，外界知悉了这件事。总裁，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孟氏没有点头，那些记者居然就把事情报道出去了？这和逼着孟泽贤接受采访有什么分别？毕云涛的事，关他什么事！最初签下合同的人又不是他！
“海岚，你去整理关于尼玛百货多年来所有资料。”
“我！”
对上男人平静深沉的眼眸，海岚咬了咬牙，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要先解决好尼玛百货的事情！处理不慎，一定会影响孟泽贤在商界的声望！
她，从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
除了他，谁能让寰宇传媒的老总临时丢下所有事，冒着得罪孟泽贤的风险离开D市？！
只有他，只有他这个大孟总可以！
卑鄙！
嘭！
大木门被女人用力关上，震出一声巨响。
高池俊看了看大门那边，确认海岚已经走了，扭头对孟泽贤说道，眼中带着不甘，“总裁，这件事和龙君严没有关系，他只让人举报了毕老板。龙君严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孟氏。”
的确有一个人，希望总裁在这个时候被踩低。
沉默。
阳光从背后落在他身上，面部被笼罩在一层昏暗中，阳光描绘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昏暗中，他闭上了眼睛，俊美的脸上透出几分沉寒，猛地眯开眼，凤眼中凝结着厚厚的寒意。
“准备资料，召开记者招待会！”
*
另一边，资料库，正忙着找资料，手机却忽然响了，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海岚晃了晃神，用力地捏了捏手机，随后才接通电话。
“爷爷。”
曾经熟悉、亲昵的称呼，如今却忍不住带上一些疏远。
但也不知道手机里头的人说了什么，海岚抬了抬眼眸，显得意外，“嗯，好，那我中午的时候直接过去，嗯，爷爷，我知道了。”
切断通话，眸色深沉地眯了眯眼。
－－－－－－题外话－－－－－－
又是一首突然听见的歌啊，怎么就这么巧合呢。
“半梦半醒，你说再多打击，也不放弃”
“从没变的孩子气，常让我生气却又着迷”
“世界无情，只要记得我在这里陪你”
*
范玮琪—最亲爱的你
突然想写一封信
给我最亲爱的你
看你不畏惧，一股傻劲
有时候多不忍心
夜里，无声眼泪惊天动地
我心疼你，为何倔强执迷
半梦半醒，你说再多打击，也不放弃
也曾失望伤过心
你总相信，那片乌云，会散去
从没变的孩子气，常让我生气却又着迷
就算冷眼伤了你，却不曾逃避横冲直撞
也不管，受了委屈
我会，守护你那颗赤子的心
永远不分离
梦和现实，的差距
有的时候，让你感到灰心
世界无情，只要记得我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