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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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心底沾沾自喜着,殊不知自家正迅速长大的哥哥正在为自己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儿发着愁。虽说阿玛额娘去得早,但好歹两人呆在家里时安全还算无虞。但也正因为没有父母教导,三教九流的人他也认识了不少,知道自己的长相是不正常的。特别是在这次到盛京投亲,全叔三叮五嘱的让自己把脸藏好,不然,几人能不能顺利到这里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可是,向京城的方向望了望,在那个地方,无权无势,自己的样子可能更加危险吧!

    京城,就像夹杂着黄沙的燥风一般,整个京都都呈现着一种躁动的气氛。纵观前后半年的大事件,素以勤政闻名的皇帝,自三个月前开始传出重病的消息,直接就毫无争议的成为最近大家关注的头等事件。

    特别是这些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传播开来之后,不但没有看见官府的干预,甚至最近皇帝还频频传出皇帝病危,已经罢朝三日有余,整个京城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虽说对于这位还算勤政的皇帝下台,百姓们心底还有着那么一丝微微的伤感。那对于知道些许眉目的众官员来说,这位铁血的皇帝死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希望这位主儿到时别脑袋发昏,死前把自个儿拉去垫背就行。

    皇宫,养心殿。在不久前终于被明旨册封为太子的弘历正老老实实的跪在只有着天子才能着的明黄色龙床前,虽说他已经跪了一上午,膝盖早已麻木,但弘历不管明面还是心底,都生不出丝毫的怨谓。

    谁叫这人是自家素来严厉的老爹,而且现在还病得那么严重。在弘历看来,老爹这次估计也就是交代遗言什么的了。脑中每每闪过这种想法,弘历就觉得悲从中来。皇阿玛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弘历,你且上前些来,咳咳……”仿佛过了半个世纪,胤禛中气不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弘历不敢再走神,就着膝盖扑到老爹床前,“皇阿玛……”声音已是哽咽。

    虽然自己以前有埋怨过老爹不疼自己,不喜欢自己额娘……但现在,不管怎么说,老爹只叫了自个儿,说明老爹心底还是有他的位置的,加上胤禛现在憔悴不堪,一副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归的模样,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让情感本就丰富的弘历更加难受。

    平躺五人都还有盈余的大床益发将胤禛骨瘦如材的模样鲜明的衬托出来。“皇阿玛,儿子……”

    “扶朕起来……咳咳……”

    “儿臣遵旨!”有些不忍直视的接过胤禛伸出的手臂,小心的将其扶靠住自己,直到将软枕放妥,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放了上去。

    “弘历,你听朕说……”

    “皇阿玛,您说……”弘历脸上一片毫不掩饰的哀戚之色,心底更是发苦,虽然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反而不想听了!

    ……

    足足两个多时辰,在胤禛断断续续的交代下,弘历脸色苍白的跪伏在地上,“儿臣……都记住了。”

    “恩,记住就好,咳咳,咳咳……记住就好!”胤禛脸色浮出一丝青白,长时间的开口让他预支了所有的生命力,如果不是靠着一口气强撑着,估计……可是,混浊的双眼移向下首的弘历,他——还真是让他不能完全放心啊!

    “弘历,该说的朕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朕就教你最后一件事,也是……咳咳,最。重要的一见……”

    “皇阿玛……您就……”弘历现在是真的慌了,经过老爹这一个多时辰的耳提面命,他这才发现以前的自己还是太自大了,深觉自己道行实在是浅了一些,加上对老父还有着那么些感情,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胤禛死了。

    “咳咳……你听我说,”皇帝连尊号都不用了,没理会儿子那不争气的模样,胤禛有时都问自己,弘历这样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思考无果,最后归结为弘历生母小门户出来的,弘历身上那多余的性格肯定都是遗传于她。还好老爱新觉罗家的基因强横(估计他也不懂基因,不过就这么写吧),弘历小毛病不少,但在大的方面还是不错的。更何况经过他这么多年起早贪黑的工作,皇父留下的烂摊子都已经基本被他解决了,大清也进入了真正平稳发展的时期,以前那些大蛀虫他也拔得差不多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留给儿子一个稳定的江山,虽然这其中的代价是背上冷血无情的抄家皇帝的称号,甚至胤祥和自己差不多也是被累死的……

    “这最后一件事就是:作为一个皇帝,最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动真情……”

    “呃……”弘历有些无语,错愕的抬起头看向老爹,就这事?

    “咳咳……”恨铁不成刚的瞪了傻瓜般望着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自己子嗣实在单薄,自己还真想临时换人,唉,只希望那个刚进门的侧福晋真如资料上说的那般冰雪聪明吧,还有熹妃好像也有动作,不然……

    再次狠狠瞪了莫名其妙的弘历一眼,该说的还是要说,不指望儿子完全执行,只希望他看在这是自己临终前遗言般的话而有所重视吧!

    “富察氏虽说是你的嫡福晋,也的确当得起国母风范……咳咳……”胤禛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在自己刚夸了他媳妇儿一句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他还有力气,真恨不得打他几棍子出气,怎么这么没出息。

    “咳咳,……朕说的你都记住就行了,别到时候被你福晋牵着走……”说完半句话后还故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弘历一眼,“好了,你出去把苏培盛唤进来,跪安吧!”他真不想多看这个糟心的儿子一眼。

    皇帝其实想了一大箩筐话来劝说弘历的,不过在发现弘历的表情后,他突然觉得,他说再多也是徒劳,不过……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天生多疑,他这刺已经在弘历心底埋下,现在虽说还看不出什么,但将来……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而且,弘历对自家福晋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在乎,呵呵!

    他还真不信富察氏真能拴住弘历一辈子,哼,到时只希望富察氏能安分守己些,不然,从来没听说过皇帝有缺过女人的,他看弘历马上要进门的那个皇后的本家就不错。虽说身份远比不上富察氏,但在其它方面却也是不输的。

    ……

    落霞阁,作为宝亲王府内仅次于嫡福晋正院的建筑,其华美精致程度远远不是乌拉那拉的府邸可以比拟的。如秋水般的双眸淡淡的扫过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娴雅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迷惑、怀念的表情。

    就如媛薇吐槽这里被穿成了筛子般,所以在有了高云衣、熹贵妃这些人,现在再加上一个乌拉那拉娴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出于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或者说是修士心底那种特有的孤高,所以媛薇即使发现了娴雅的异常,也只是抱着玩笑的心态随意任其发展。殊不知,真正的敌人已经悄然临近……

    有时候,武力值并不等同于危险系数的。

    媛薇正院里,因为今天是新进府的侧福晋来请安的日子,所以李嬷嬷难得大胆的附和着李嬷嬷,早早就把媛薇给挖了起来。没办法,自从昨晚从落霞阁回来后,两人都一时都有些沉默。于嬷嬷当时甚至荒谬的想到:自家这位难不成真是连上天都眷顾的真龙天子?

    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些钟灵毓秀的美人儿都一个个聚集到他身边来了。虽说皇帝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天下各色没人都应尽数充入后宫。可是,那是前朝。大清选秀,选的可都是身份高贵的满洲姑奶奶。

    这些贵女们,身份是有了,可这容貌……说实话,满清入关,脱离那穷乡僻壤才多久。所以这美女的质量嘛——就算她以前见过的在圣祖爷时艳冠后宫的宜妃娘娘,在她的新主子富察媛薇面前也只是稍微比清秀更明艳些罢了。

    而现在,在这个宝亲王府的后院中,先不说自家福晋,那就一谪仙般的人儿。就是那个整天一副病歪歪模样的高格格,不管放到哪里,那都是一个万里都挑不着一个的美人儿,王爷这也算是艳福不浅了。可是,昨儿个进府的乌拉那拉侧福晋却让于嬷嬷一整晚都难以安睡。

    高格格再美,再会讨王爷的欢心,那也不过是个奴才秧子。而这位新侧福晋,不仅容貌和自家主子有的一拼,就连家世,也是差不了多少的。特别自皇后仙逝,估计现在整个乌拉那拉家族都把筹码押到这位侧福晋身上了……

    空前的危机感紧紧包围着于嬷嬷,所以,就算知道会让媛薇不喜,仍然硬着头皮把媛薇从床榻上扒拉下来。今儿个说什么也要给落霞阁那位一个下马威……

    皱着眉看着青衣给自己插上代表着嫡福晋身份的极品红宝石朱钗,媛薇没吱声,默认了。知道底下人的担忧,媛薇这个主子也不介意安安她们的心。可当于嬷嬷兴冲冲的不知从哪里翻出一身大红嵌金丝凤凰的的袍子,想往福晋身上套时,媛薇平静的脸彻底冷下来。

    “换一件!”收回厌恶的表情,媛薇只留下三个字。可微带冷意的的声音却顿时将屋内的一群人带回现实,齐齐打了个寒颤,于嬷嬷向媛薇幅了幅身,快速下去换了一件天青色的旗袍。

    福晋不愿意穿代表正室的大红正装,可也不能穿平时那些素淡的衣服。虽然媛薇本身气质高洁,再加上几年管理宝亲王府,即使不刻意,身上也自然带着一种皇家特有的尊贵气质,并不是太需要这些代表身份的服饰做衬托。

    心底百转千思,手下却丝毫没有耽搁,征得媛薇同意后这才麻利的开始替媛薇更衣。

    抬眼瞥见大家有些不安的模样,媛薇却也没有多说,虽然对于着红衣,她并有表现的那么生气。但这御下之道,关键就在于一张一弛。平时她对下人都很是宽待,但这该敲打的时候却也不能心软。而且——

    媛薇嘴角微扬,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得啊,即使她再过分一些,估计她们以后心底也不会有所怨恨。反而会更加同情她这位待人宽和的好主母。

    毕竟,落霞阁那位的威胁真的好大啊!!!嫡福晋情绪不稳也是正常的。

    但媛薇其实还是有些不高兴的。不说整个王府,就说她院里这些贴身伺候的人,谁不知道她不喜、甚至是厌恶红色。除了碍于规矩,除了庆典节庆这些必须穿的时候,媛薇是多看一眼都欠奉的。但她们今天居然胆敢明知故犯的拿出来刺她的眼,看来还是她最近太宠着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