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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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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希娅轻轻翻了个身,坐起来。

    没有月亮的夜晚无比黑暗,房间内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拥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渐渐的望着床脚开始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天空中那诡异至极的七颗黑色火球开始,少女的心就变得非常不安。

    慌乱扰得心里一直无法平静,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什么事情呢?是自己快要死了么?

    尤希娅唇角扯出一个自嘲似的笑容。

    安静的深夜里总是会联想出许许多多的往事,它们就像堆在角落里积了灰的破旧纸张,不声不响地似乎失去了存在感,可是那些东西的确是在的。

    旧事的回忆,曾经的时光,犹如镀了金一样在她脑海里逐渐铺展开来,那光芒刺得她眼睛有些痛。

    她想起自己的家乡,瑟林湖边那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村庄。

    她想起被自己救下的好朋友鑫迪,后来成为她的护卫骑士,那是少女这辈子见到过的第一个精灵。

    她想起那个雨夜,贝勒塞宫廷马车踏着乘满寂寥雨声的水洼优雅驶来,自此结束了她无忧无虑的童年。

    她想起遇见凯恩那天,少年立在满室的璀璨阳光下,眉目清朗的少年对她伸出自己干净的手掌,垂下眼眸嗓音淡然:

    “帝国救援队成员,奉命前来带您回国,圣女大人。”

    回忆到这里,她突然笑了。

    那个笨蛋……谁会相信他是帝国的骑士啊。

    作为对黑暗气息极度敏感的光之圣女,那样蹩脚的掩饰……果然是个笨蛋。

    他不会知道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有勇气开口告白的。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就像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就像她从前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喜欢上黑暗教团的成员一样。

    那么勇敢地说出来……却还是遭到了拒绝啊。

    少女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本来还想慢慢用行动感化凯恩呢……

    现在看来,自己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吧。

    她并不恐惧死亡,只是有些伤心,有些遗憾。

    默默叹了口气,刚想拉好被子躺下,却有一道闪电似的光芒划过脑海,尤希娅一下子坐直身体。

    等等……黑暗教团……

    黑暗气息……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愈发增大的不安牢牢占据了自己的心,冰凉感从心脏一直延伸到指尖,了然和不可置信一寸一寸漫上湛蓝的眼眸。

    尤希娅微微颤抖着,仍旧用力地推了旁边躺着的卡娜一把。

    女孩立刻惊醒,含糊不清地问她:

    “怎么了……”

    “……我们快去隔壁房间找凯恩。”

    卡娜揉揉眼睛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

    “天还没亮呢……”

    “等不到天亮了,我们快去,我有急事要问凯恩。”

    地板上的两道人影拉得长长。

    卡娜站在房间中央,紧紧皱着眉头。

    她身后站着尤希娅,少女轻轻靠在门边,面色惨白。

    这里是凯恩的房间,房门只是轻轻掩上,里面的魔法灯兀自亮着,空无一人。

    卡娜看了一眼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一眼,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会不会,是凯恩有事出去了?”

    尤希娅愣愣地看着房间,心里的慌乱一点一点蔓延扩大,到最后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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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听到男人讽刺的低笑声,黑影不耐的皱起了眉头,但未等他开口,凯萨尔就打断了他的话。

    “暗之祭台,在威第拉魔族内部早已失去踪影……没想到是被你交给了黑暗教团。”

    男人状似无意的话让贝伦多又是一怔——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声音沉默半晌后笑了起来,缓慢而低沉:

    “看来你知道的有点多啊。”

    “充分了解对手才能加大胜算。”凯萨尔也笑起来,那笑意不达眼底。

    “哦——对手?你确定吗?”

    男人肩上的龙齿剑轻轻震动着嗡鸣,似乎比主人还要等不及。

    凯萨尔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湮灭转轮,“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种种痛苦,支撑着自己活到了现在。”

    “而未来,未来的生活里,必须剔除掉隐患,才能让我安稳下去。”

    凯萨尔的声音淡然,在黑夜里传出很远。

    贝伦多眉头一直紧皱着,此时终于反应过来,顷刻变了脸色,似乎想起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男人眼睛瞪大,声音轻颤地开口:

    “你……你……是你……”

    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失声脱口:

    “你是……当年的AS32004!”

    场地彻底安静下来,空气里隐隐传来遥远的风声。

    “没想到,团长大人还记得我这个失败品啊。”

    “我怎么可能忘记!”贝伦多死死瞪着他,仿佛恨不得立刻出手,“你是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里……唯一一个瑕疵……”

    “哼哼哼哼,瑕疵吗……是啊,我是个瑕疵……但就是我这个瑕疵,不仅逃了出来,而且还站了在这里呢……”凯萨尔大笑,忽然又喃喃道:“可惜了我那可怜的弟弟……最完美的吗……”

    “哦?我似乎听出了点什么。”黑暗神慢悠悠地插了一句,不容置疑的口吻让贝伦多的声音马上弱了下去。

    “这个小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