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中文网 > 悦容劫难逃风月 > 悦容劫难逃风月_分节阅读_41

悦容劫难逃风月_分节阅读_4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能死在她的手里。”

    三日后,我端着一盅毒酒,游丝般进入颐华宫。这座皇帝的寝宫,是所有后宫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奢华得落拓,威严得谦卑,就像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就像那即将赴死的皇帝一样,竟可同时兼备着温柔和阴狠,软弱与顽强的生性。

    殿门咿呀一声打开,铜壁上的腾云飞龙,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地怒视而来。低矮的橡木香案前,他安静地坐在蒲团上,穿着一袭银丝江潮日月腾龙袍,是初次相见时穿的那件,头发梳得极为工整,扣着一顶银龙冠,背后拖着流彩华光,表情沉浸在香炉氤氲而出的袅袅白烟里,让人看不真实,就这么与我在云里雾里间凝视。

    偌大的宫殿,只有两个人,那么遥远,远得看不清面廓,又那么近,近得能听清彼此的心跳。

    低沉的声音穿透云雾,他笑说:“悦容,朕刚做了一个梦。”

    我随着他问:“什么梦?”

    “朕梦见你死了,朕站在你的坟墓前流泪,整个世界都在流泪。”

    也不等我说话,他自顾地笑开了,还是看不见表情,只觉得声音很悲哀:“或许朕欠了你一条命,这辈子才要来还你的。朕一生啊,都分不清是不是活着,竟觉得梦里都比清醒时真实。”

    又问:“悦容,你相信人死后会有前世今生么?”

    我点头恩了一声:“我相信。”

    刹那间,云雾散开,清晰地看清了他的脸,是一种豁达,一种最后的圆满。

    微微颔首,“为朕把酒端上吧。”

    洁白无暇的羊脂酒杯,仿佛不带世间一丝污秽,却装载着这世间最狠毒的鸩酒。

    他无惧无喜无悲,捏着宽大的袖袍,探出修長的双手,那凹凸有致的手骨,让人有种脆弱的美感。

    我赶忙握住他的手:“圣上……或许你不用死,我、我去求他……”

    “你已经求过了,所以朕多活了三天,不是么?”掌心覆上我的脸庞,“傻悦容,谁说你聪明了?真傻啊,你越是为朕求他,他越是恨不得将朕千刀万剐。”

    “圣上……“

    “悦容,你告诉朕,你爱过朕么,哪怕只是在梦里?”

    我给了他一个美丽的谎言,他笑了,笑得好开心,好满足,头一扬,将鸩酒饮尽。

    “悦容……最后为朕唱首小曲吧,就你以前唱过的哪首。”眼睛幽幽地看着我,不肯闭上,唯恐闭上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好,好!我唱!”眼泪滴滴落下,哽咽着哼出不成调的曲: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暮暮朝朝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黑血不断从他口中呕出,我吓得脸色苍白,他断断续续道:“别停,就那一句,别停……”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愿来生还能……”

    我再也唱不出了,他再也听不到了,含笑而去了。

    他说:“成昕,朕对不起你,朕到最后还是做不了一个好皇帝。”

    他说:“成昕只对朕说,不想爱上你,就不要看你跳舞,但他忘了告诉朕,千万不要听你哼的曲子,听了,心一样不再属于自己了……悦容,朕是真的爱你,如果还有来世,如果还有……”

    趴在我的膝盖,像是睡着了似的,我轻轻抚着他的鬓发,笑着,哭着。

    呐,别念着来世了,好么?哪来的来世?都已经纠/缠了两辈子,第三世就放彼此一条生路吧。遇到该爱的人,就好好地去爱吧,别害怕受伤,心痛了也没关系,流泪了也没关系,勇敢地再爱一次吧。

    “再见了,张影。”

    我走出颐华宫,风声回旋,穿过透明的树叶,找到了它久居的天空,我想,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我和他也会找到自己信仰的幸福。

    默念子都的名,这一刻,我突然好想见到他。

    两个小宫女在庭院扫地,嬉笑着聊着天,“刚刚你看到了没有,常昊王抱着皇后娘娘进了懿合宫了,天呐,就这么光天化日的!”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别说他快要登基称帝了,整个后宫都将是他的,就算他还是个王爷,以前敢在仁德殿宠幸楚婕妤,现在为什么不敢在懿合宫宠幸皇后娘娘?”

    宛如天雷劈身,我苍白了脸,茫然杵在原地,只觉血液一点一滴从身上流逝。

    那俩小宫女乍见我,惊慌地跑走了。

    =====

    作者有话说:今天三更了哦,星目闪闪,坐等奖赏^_^

    接下来会有点小虐,虐虐更健康~

    【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七十三章 情到浓时情转薄,此心何处可永恒

    来到懿合宫,并不想表现得像一个捉奸的妻子,反复提醒自己维持该有的体态和教养,但内心的悲愤以及凌乱的情绪,让我顾不得宫人的阻拦一路闯进大殿。

    皇后从里屋走出,发丝微乱,双颊泛红,朱唇红肿,让人极为容易便联想到那令人不愉快的事。宫女太监们纷纷请罪,说王妃坚持要进来他们拦不住。皇后潦草摆手让他们退下,神色略带尴尬道:“十妹急匆匆地来……是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环顾四周,桌案上放着一盏茶,还冒着热气,泡的是上好的香螺片,十年仅有五斤产量,十分稀罕,这皇都内除了皇帝,就只剩下常昊王一个人喝这种茶;茶几旁搁置着一根拐杖,金漆虎头樟木身杆,我自然也十分熟悉,这是我亲自挑来的;风中隐隐传来一阵奇异的香味,混合着百合茉莉和薄荷三种清香,是他脚掌受伤后涂抹的膏药,还是我每日三次为他亲手上的药,香味就从那翻滚的墨绿色帷帐后头传出。

    冷笑着什么也没说,慢斯斯地在桌案前坐下,皇后差人上茶,我说不用了,端起桌上那盏旧茶喝了起来。不愧是上好的香螺片,回味甘甜口齿留香,他一向是极有品位且懂得享受的人,包括对女人。眯起眼睛,细细看着眼前略显局促不安的皇后,微颤的睫毛宛如轻摆的羽扇,那不安的神情都如此楚楚可怜。

    被我盯着,皇后如坐针毡,不自然地微动身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说道:“十妹真随性,这别人喝过的茶也便罢了吧,姐姐唤人再给你泡来。”

    放下茶盏,我微微阖眼,似笑非笑,“姐姐错言了,这世上只有三个男人才会让我不介意共用同一盏茶,除了我那两个宝贝弟弟,便是……”将尾音拉得懒怠而绵长,却没说出。皇后强笑着问还有谁,我将视线从帷帐那扫过,道:“还有我的丈夫。”

    手指用力扯拉,面色仍做平静,皇后道:“十妹说笑了,这……这是姐姐方才用过的茶,你这会不也喝了?”

    不愧是这后宫最会伪善的女人,我微微笑起,和声道:“是了,说笑的呢,姐姐用过的我当然也不会介意,就怕姐姐会介意了。”

    皇后神态稍霁,“怎么会呢,姐姐欢喜还来不及。”与我又随意嗑叨了几句。

    我再度端起茶盏,看着微绿的茶汤映出自己那双冰冷的眼睛,是属于女人的嫉妒,让人厌恶。

    手一放,茶盏在地上摔成碎片,溅湿我半边裙角。皇后惊起,她赶忙关心问:“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我坐着,挺直腰杆,平淡地告诉她不用紧张,茶盏是我故意打碎的,“这宫中的东西不好带出宫外,但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用过的,便只好摔碎了,姐姐不会怪罪吧。”

    “不,怎、怎么会呢。”皇后笑着,茫然站立。

    我起身朝她走去,一步步慢悠悠的。她竟害怕地跌坐回椅子上,手指一下下用力抓着扶手,尽管竭力掩饰,眼中还是透露出一丝恐惧。是的,这后宫哪个女人不怕我?就连之前人人畏惧的史湘妃都被我逼死,在她们眼里,我早已是蛇蝎心肠,狠毒更甚史湘妃的女人。

    自嘲笑笑,自然不能枉担了这名声,我冷脸靠在皇后的耳畔,轻声道:“请你记住,茶盏我可以与你共用,但男人绝对不会与你共享。共用了我的茶盏,可以摔碎,共享了我的男人,我会让那共享者悔不当初,明白么,五姐?”

    皇后苍白着脸茫然点头,我淡淡一笑,恢复了温婉的模样,盈盈欠身告退,临走前随手抄起桌案旁的拐杖带走,皇后乍见那东西,惊愕地悚了一下,又佯装什么也没看见,笑容满面地将我送出,还嘱咐着想她了便多来懿合宫走走。

    与她虚应几句,叫她不用送了,目送她回到屋内,我站在门扉旁并未离开。

    许久,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皇后幽幽埋怨:“你还笑,我现在这心里还疙瘩着呢!”

    男人问:“芮媛,你怕她?”

    皇后回道:“她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怎能不怕?你也看到了,她是容不下我的,哪天我怕是怎么被她整死了也不知道。”

    善于伪装的女人,用一种我见犹怜的语态将我贬斥。

    男人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随后是一阵衣衫厮磨的声响,便闻皇后叮咛一句:“你好坏。”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大步跑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被深秋的寒风吹得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怎不认得他的声音,昨日还笑吐情话,说着只爱我一人,余音犹且绕耳还未退去,转眼怎似换了皮面和心肠,拥别人入怀?还是我的姐姐,还亲热地叫着她的闺名!

    将他用的拐杖愤愤地摔在地上,用力地踩,死命地骂,这满腔的悲愤却得不到丝毫的疏减。

    看着被土堆里脏兮兮的虎头樟木拐杖,再昂贵的物品沾了脏东西,看上去都是如此不堪,就像爱情一样。

    又想起,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三天了才能拄着拐杖下床走路;再想起,那夜豁出命与我共死的决心,怎可能是假的?

    此刻明明恨他恨得要命,怎偏想起的都是他的好?

    红了眼睛,又宝贝似的把拐杖捡起来抱在怀里,捏着袖角把上边的泥巴一点点地擦去。

    我说:“脏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会再帮你擦干净的,以后别再脏了好不好?”

    呆呆看了许久,也等了许久,虎头樟木杖沉默无声,风中那夹着百合茉莉薄荷的奇异香味也渐渐散去,我失望地闭上眼睛,抹泪回王府去了。

    原来,给不了回答……那曾经的承诺,都算什么?

    ※※※

    暮色沉沉,空气带着菊花的冷香,那摆在窗台上的昙花已经残败。

    想来昨夜,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它已开过花,只是美丽的刹那没人欣赏,今日已伤心枯萎,薄命如红颜。

    我觉得可怜,叫嫣红把那昙花拿去埋了,就埋在常昊王每日回来必经的路旁,以“长心”为名立个墓碑,墓志铭便写上:纵然命途多舛,但求此心永恒。嫣红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受命去做了。

    常昊王是在晚膳后才从宫里回来,进了府门随手将披风扔给小厮,停在庭院小径旁看着那花塚,问:“谁在此处立的碑?”小厮回道:“禀王爷,是王妃命人立的花碑。”常昊王颤着唇反复念着那碑文,竟渐渐痴了。

    我倚在门旁看着他那痴态,愤怒去了大半,又见他额头略带细汗,多半是少了拐杖行路困难给乏的,心里有点报复后的愉悦感。

    走了过去,说:“子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拐杖都忘了带好?”将那虎头樟木杖送到他手里。他面色略微异变,随口说了声谢谢,却什么解释也没有。我冷眼看着,方才消停的恼火又腾地上来了。

    他又问:“用膳了没有?”我皮笑肉不笑道:“等不到你回来,饿得紧便先用了。”他淡淡点了点头,“十日后便要登基了,宫中那边要商议的事情颇为繁琐,往后几日也是如此,就不要等了。”

    是真的有要事,还是忙着跟别的女人温存!那一刻我几乎忍不住要逼问出声。

    他好似没有察觉我紊乱的呼吸,随意地问到了经天子,我回道:“饮下毒酒了,走得极为安详。”

    “我会下令厚葬他的,给他一个天子应有的体面。”半垂着眉眼,分不清喜怒,静静地睨着我,问:“恨我吗,这么对他?”

    我摇摇头,“不,你这么做是对的。”皇权的争斗,对别人仁慈了,对自己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