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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祸不单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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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筝,别多想了,吃些东西吧。”悠竹看着绮筝,轻说道,眼神示意绮筝身后侍候的忘雪,忘雪微微颔首,走上前夹起一块翡翠糕放入绮筝的碗碟之内。

    绮筝垂下眼看着碗里的翡翠糕,微微蹙眉,侧眼看向忘雪。忘雪微微一欠:“主子恕罪,奴婢心想此时主子心里定然苦不堪言,不如吃些甜的,既不觉得甜腻,心里也舒坦。”

    绮筝听到忘雪所说,倒是越发喜欢起这个丫头来,冲她莞尔一笑,回过眸子夹起翡翠糕放入嘴里。

    “要不奴婢再去端婉甜汤来主子尝尝。”晴初见绮筝眉头微微舒展,忙道。

    绮筝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了,待这出戏完了咱们就回宫。”说完,回身看向戏台。

    “妙春,去给本嫔端盏苦茶来,本嫔今日真是自讨苦吃。”兮萦冷嘲道。

    兮萦身旁的宫女妙春愣了愣,像是被兮萦的吩咐给难住了,兮萦呵斥了一声,妙春忙应道:“是。”

    “慢。”书锦喊住了妙春,看着兮萦,扬了扬唇角:“兮萦,人家那儿甜着,咱们又岂能咽苦水,不如也吃些甜的乐呵乐呵。”

    兮萦瞄了一眼绮筝,又细细想了想书锦的话,方才道:“锦儿所言甚是,妙春,去给本嫔和佟小仪端些甜汤来。”

    妙春领了吩咐便退下了。

    绮筝心下苦笑,慢慢站起身来,向悠竹欠了欠:“嫔妾先行告退。”言罢,领着忘雪和晴初转身离去。

    悠竹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兮萦和书锦:“我一向不喜欢看戏,总是觉得太喧闹,就先回宫了,你们慢叙。”说完,也起身离去,快走了几步赶上了绮筝。

    绮筝有些惊讶地看着悠竹:“悠竹怎么不多坐会儿。”

    悠竹淡淡一笑,慢慢开口:“我和父王都不喜欢看戏,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不如向皇上太后跪安,回宫歇着好。”

    二人走到主宴桌后,绮筝的目光落在了李公公手中的锦盒上,脚步慢慢停下了。悠竹侧眼看着绮筝,顺着她的眼光看去,领会了绮筝的心意,轻声问道:“没事吧。”

    绮筝回过身来,慢摇了摇头,又挪着步子向主宴桌前走去,走到李公公身后时,绮筝脚下一绊,猛向前扑去,撞到了前面的李公公,李公公手中的锦盒摔了出去。一旁坐着的文月忙起身扑向锦盒欲接住,绮筝和文月都重重摔在了地上,文月双手接住了锦盒,一旁的宫女忙将文月扶起,手肘擦出了一道血痕,李公公忙接过文月手里的琴,跪在元帝面前:“奴才该死。”

    元帝拍着而起,手中的折扇直指俯在地上绮筝,怒道:“你是怎么回事,如此名贵的琴要是有丝毫折损,朕定要了你们傅家上下人的命。”言罢,怒目看着绮筝。

    绮筝抬眸看了一眼元帝,眼泪夺眶而出,划过面颊,低落在地,跌坐在地上,沉着头。

    元帝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公公,淡淡道:“没你的事,起来。”又走到文月身旁,拉过文月的手,看着她手上的伤,对着一旁的宫人道:“传太医。”

    文月轻摇了摇头,看着元帝,淡淡一笑:“皇上,嫔妾这伤算不了什么,只要琴没事,嫔妾就安心了。”

    悠竹扶起绮筝,绮筝的手上也留下了一条红红的血印。

    “朕让你起来了吗,好大的胆子。”元帝微微侧眼,厉道。

    绮筝忙又猛地跪了下去,全然忘记了膝盖上的伤,重重得跪在地面上,牙关紧咬。

    “皇上,依哀家看,此事就算了吧,傅小仪也是无心之失,既然琴没事,傅小仪早上腿伤了,如今手也受了伤,亦算是惩罚,此事就此作罢如何。”太后开口说道。

    元帝怒气未消,眉头紧锁:“就这样算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文淑仪因她而伤,此事怎可就此作罢。”

    太后闻言,没有说话,缓缓起身走到绮筝身边,扶起跪在地上的绮筝,看着元帝的背面,说道:“如果皇上执意要处置傅小仪,就连同哀家一块儿处置吧。”元帝猛然转过身来:“母后这不是在威胁儿臣吗?”

    “皇上,姐姐不是故意的,嫔妾拼死接琴,算是替姐姐赎罪吧,恳请皇上不要追究此事。”文月福身道。

    元帝扶起文月,又转眼看着太后,迟迟没有开口,斜睨了一眼绮筝,长长地呼了口气,淡淡道:“朕今日再饶恕你一次,跪安罢。”

    绮筝和悠竹微微一欠:“嫔妾告退。”言罢,缓缓离去。元帝扶着文月坐回桌前,继续看着戏台上的戏。绮筝和悠竹慢慢走下台阶,迎面走来一熟悉的人影,她扫了一眼绮筝便继续往平台上走去,绮筝忙低下头。

    “给太后,皇兄请安。”

    “嘉影,快起来吧,嘉懿的病好些了么?”元帝问道。

    嘉影笑道:“妹妹她只是不小心掉到了水里,太医也说她只是染上了风寒,虽然病了几天,不过也差不多痊愈了,皇兄不必担心。”

    绮筝的脑子里闪过了刚刚元帝所说的话,心下担忧起来‘嘉懿怎么会病了,难道是那天落水的缘故?’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平台上,不料却对上了元帝冷冷的目光,绮筝忙回过头,和悠竹一道,快步离开了慈晔宫。

    “哀家有些累了,宓儿,扶哀家回宫。”太后淡淡道。

    “是。”惠妃有些不情愿,但迫于太后的吩咐,也只得扶着太后回宫了。

    “恭送太后。”众人齐施礼道。

    惠妃扶着太后回到寝宫,一进寝殿,惠妃便抱怨道:“太后怎么不让宓儿在那儿多待一会儿,好不容易能看见皇上,太后就这样把宓儿带了回来,岂不可惜了。”

    太后朝殿内侍候的人挥了挥手,宫人们会意,皆退了出去。

    太后走到踏上坐下,看着惠妃,淡淡道:“你倒是看见皇上了,那皇上愿意看你吗,刚刚又不是没看见今日出尽风头的人是文淑仪不是你,你的性子哀家还不了解,留你在那儿,你岂不是要打翻醋坛子。”

    惠妃坐到太后身旁:“谁让宓儿只是妃,平日已叫尹姜和华晴语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皇上又有了新欢,我怎么能不气嘛。”

    太后蹙眉道:“你不甘心只是一个妃,难道哀家就甘心看着那两个贵妃压在你头上?眼前让你吃点亏就受不了,叫哀家日后怎么能放心让你坐在颐华宫的那把椅子上。“

    “太后你是不想让宓儿当皇后吧,今日怎么还帮那帮子新来的宫妃说话。”惠妃怨道。

    “哀家这是在帮你,哀家不惜得罪皇上也要救傅绮筝,那是因为傅家位高权重,傅绮筝一人便撼动能半个朝廷,另一半,在皇上手里,哀家动不了,你也动不了,唯有动傅绮筝手中的那一半。”太后淡淡道。

    惠妃好奇地开口:“难道,太后是想利用傅绮筝的家世来做宓儿的靠山。”

    太后点了点头:“不错,你虽说是哀家的侄女儿,但立后一事上,这宫里哀家能插嘴,朝堂上可就未必插得了,倘若大学士,丞相皆是我们的人,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可是皇上好像对丞相和大学士有些不满,怎么听得进去他们的话,再说傅绮筝如今也是妃子,难道傅任贤不希望她当皇后吗?”惠妃疑道。

    “皇上对丞相和大学士有偏见那是因为先帝曾有传位于裕亲王的念头,而裕亲王是傅任贤的女婿,皇上自然会认为是傅任贤吹了耳旁风,有成见,在所难免。”

    “既然他们反对过皇上即位,太后为何还要拉拢他们。”

    “要是他们真的吹了先帝的耳旁风,哀家会放过傅家吗,如今皇上已经将怒气撒到了傅绮筝身上,倒是可怜了她,她还有机会当皇后吗?如今保身尚且困难,哀家知道华贵妃早就拉拢了她,但今天的情形大家有目共睹,能救保她的,只有哀家,还怕她不站在我们这边吗?”

    “太后英明。”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明日备些厚礼赏给新晋的妃嫔,算是赔礼了,今日你呵斥了她们,她们心里难免有怨言,要是谁在皇上面前多嘴,会对你不利,拿些赏赐堵住她们的嘴,也可趁机拉拢人心。”

    “是,太后深谋远虑,宓儿一切都听太后的,宓儿以后当了皇后也会听太后的,不过宓儿还有一事不明。”惠妃道。

    “何事?”

    “太后为何要把夏鸾惜留到慈晔宫,她曾经可是被皇上看上过,要是皇上来这儿请安给撞见了,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人待在皇上身边。”

    “哀家留下这颗棋子,自然有用处,这朝廷妥帖了,新来的宫妃也妥帖了,那云妃她们呢?还有你妹妹王姒,她们也会是你的绊脚石。哀家会好好待夏鸾惜,还有提拔她,日后待她在这宫里有些势力了,再告诉她是谁害得她落了大选,她会怎样?”

    “难道太后知道是谁害了她?”

    “哀家虽不知道,不过哀家说是谁害了她,她就会信,然后,你自然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太后顿了顿,看着一脸欣喜的惠妃,说道,“不过,你这妒忌的性子该收敛了,如今是妒妇,日后就是怨妇,这样的例子,哀家见得太多了……

    二日过,晨,昭瑄殿……

    绮筝坐在铜镜前,反复思量着昨日的事‘昨日我虽在出神,但并非我不小心,而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但被太后扶起来之后也曾四下看过,并无石块之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主子,你知道吗,皇上这两晚都宠幸了文淑仪,刚刚又下了旨,文淑仪让晋为贵人。”晴初梳着绮筝青丝,有些不悦地说道。

    绮筝回过神来,看着铜镜了里的晴初:“怎么了,文贵人受宠,咱们应该高兴才是,至少她不会害本嫔,心地也善良,皇上身边正需要这样心无城府之人。”

    “可是主子也是心地善良之人,主子和文贵人不是好姐妹吗,为何皇上宠她却疏远主子,主子进宫这几日,腿也伤了,手也伤了,除了太后外却无人过问。”忘雪抱怨道。

    绮筝微微莞尔:“好了,没人过问倒也图得清静,不是更好。”又转眼看向窗外,“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下午热气上来了,就出不了门了。”

    “是。”忘雪应道。待为绮筝梳好妆,便随绮筝出了殿去。

    走到御花园,啁啾鸟鸣让绮筝心里平静了许多,低眉慢慢走在石子路上,微微舒了口气‘昨日虽是有些波折,但也算平安度过了,看来日后还是守着空荡荡的昭瑄宫,心里也踏实些。’缓缓抬眸,却看见兮萦和书锦站在前面谈笑,绮筝忙转身回避。

    “兮萦你说,文月到底是狐媚子还是施了什么迷药,进宫这才几天就晋了贵人。”

    绮筝闻言,驻足,转过身去,走向二人。

    “一个穷乡僻壤的丫头竟然能通过大选还册了淑仪,如今又晋为贵人,真是可笑。”兮萦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这番话,在这里说算什么,为何不在皇上面前说。”绮筝走到二人面前,厉道。

    书锦扫了一眼绮筝,转眼看向一边,兮萦淡淡开口:“怎么,说了你的好妹妹你不高兴了?你的好妹妹得宠了,皇上却对你冷眼相对,如今你在这儿教训我们,这算是人仗狗势还是狗仗人势。”“文月出生卑微,比起我们是差得很远,也许在大家看来她是幸运了些,但……。”兮萦看了看前面,忙开口打断了绮筝的话:“绮筝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嫉妒文月我们知道,但是你也不应该如此诋毁她,说她出生卑贱,说她不配得到皇上的宠爱,文月可是你的好姐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绮筝被兮萦的这番话弄得一头雾水,自己明明是在帮文月说话,难道是兮萦没听清,就算她没听清,她也不会帮文月来反驳自己。当绮筝回过神来,兮萦和书锦已经福下身去。绮筝回眸看去,又对上了元帝冷中透着怒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