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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11会有那么一个人无私地照顾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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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平常话,可是季连生语气里的沉重却让傅彦彧想起了某个情景,他握着茶杯的手指突然有些僵硬。

    “您认识我母亲?”

    手指一痛,对于傅彦彧情绪的变化,云倾感到有些惊讶,她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指在轻轻颤栗。

    她不知道他和季教授有什么关系,又为何要问起傅伯母的事……

    她来不及深想,被傅彦彧裹在掌中的小手本能地反过来握住他的手,仿佛想要在精神上给予他支持蠹。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钢琴声,从虚掩的琴房门口悠悠荡荡传出来,更加显得客厅冷寂,仿佛都能听见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

    沉吟片刻,季连生落寞的表情中是对逝去岁月的感伤,是对消失恋人的怀恋髹。

    “你们跟我来一下。”

    季连生哀愁的目光落在傅彦彧身上,似乎透过他看向记忆中的那个人。

    片刻后,他才站起身朝二楼走去,傅彦彧低垂着眼睫,片刻后站起身来,跟在季连生的身后朝二楼走去,他握着云倾的手紧紧地,未曾松开。

    云倾道季连生的别墅来过几次,都是接送阳阳的时候,她想来都是站在楼下,从未见季连生让人上来过,就连这幢大别墅里,连个打扫做饭的保姆阿姨都没有,足见他性格的孤僻。

    一个这样不喜欢交际的人,怎么会在第一次见到傅彦彧时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一话里都满是关怀,仿佛长辈看着自己的晚辈。

    两人跟在季连生的背后走进了书房。

    只见季连生熟络地走到一边的书架上,打开书架中间唯一的置物柜,柜子打开,里面空空的,除了季连生拿在手里的一本相册。

    季连生走到傅彦彧身前,看着眼前比他还高的英俊年轻人,心里宽慰的同时,更多的是失落,他将相册递到傅彦彧手中。

    “你看看这个。”

    云倾疑惑地看了季教授一眼,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只见他刀削般的脸庞上线条紧绷,更显得男人双眼深邃,他面色平静地将相册拿在手里,没有急着打开。

    傅彦彧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季连生,眼神瞬间凝结成霜,冷漠道:“有些东西,我不想知道。”

    季连生看着眼前年轻人冷傲的眉眼,微微一叹,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老人家沉默片刻,才黯然回忆着:“你妈妈曾经是我的未婚妻。”

    “我们小时候住在一个军区大院,你妈妈16岁的时候,我们两家就定了亲。本来打算你妈妈参加完肖邦国际钢琴赛,我们就结婚。”

    季连生顿住,脸上表情痛苦,似乎不知道怎么说,“那个时候,是我陪着她去参加比赛的,她非常优秀,我们都确信这样的天才一定可以拿到大奖的。可是……,我母亲突然病逝,我只能回国。我们约定在家里等着她的好消息,可是,却没想到,最后只收到了大赛奖杯,她却不见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季连生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的背脊微勾,双手覆面,低着头。

    “……你,妈妈还好吗?”带着一些踟蹰和紧张,季连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试探地问着。

    傅彦彧喉结滚动,眼中有潮水翻涌,他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疯了的时候,要叫着季连生的名字?

    那时,他既同情母亲,又恨着母亲。

    那时的他只觉得,若不是母亲喜欢上别的男人,应天城怎么会那么对她?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住在乡下别墅?

    小时候,未曾知道有季连生这个人,每次应天城过来,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打一顿,那时他小,逃脱不得,便会对身边所有人都恨上一分,尤其是应天城,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也从未叫过他父亲。

    他那叛逆而又痛苦的少年时代,在十岁时终于结束了。

    母亲疯了,应天城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他终于有了自己的自由。

    他想离开这里,可是,他又害怕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不得不留在家里守着母亲,害怕她某一日突然伤了自己,突然她跑不见了,或者是被哪个流氓欺负了……

    那个日子里,他听到最多的名字不是应天城,却偏偏是眼前这个男人。

    从前他未曾留意过母亲那些断断续续的低喃,她高兴的时候就会一直叫着“阿生哥哥”。

    此时想来,大约就是眼前的季连生了。

    他不知道上一辈有着怎样的瓜葛,傅彦彧看着眼前双目闪烁,面露期待的老人家,心里那股执拗地怨恨在慢慢地烟消云散:“她,已经去世了。”

    季连生怔怔地看着他,老人家撑在沙发上的手臂颤抖,嘴唇哆嗦,那满是温和的双眼中凝满了绝望,一瞬间仿佛老上了十几岁。

    “……她,什么时候走的?”

    “17年前。”

    “怎,怎么这么年轻?!”季连生气喘地有些急,语气透着一丝急躁。

    空气霎时凝冻起来。

    傅彦彧抿唇,母亲自杀是他第一个看见的,他永远忘不掉那浸满鲜血的浴缸。

    这件事云倾隐约有些印象,后来和他在一起后便更加留意,她知道傅伯母是他心中的禁忌,他不愿意听人提起傅伯母,她知道,他心里一直在责怪自己,他恨自己那天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不能早点回家,这样傅伯母就不会去世……

    云倾来不及多想,将另一只手覆在傅彦彧的掌背上,女人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揉着他紧绷的手背神经。

    傅彦彧低头看着她,看向她手指的动作。

    片刻后,男人眼中才慢慢恢复了平静,紧绷的手臂在她的安抚下慢慢松开,他看着季连生,眼睛闭了闭,才道:“她,是自杀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季连生脚步不稳,踉跄地跌到沙发上,眼神呆怔地盯着某处,嘴里反复地说着这句话,他不相信。

    她怎么可能自杀,那个记忆中阳光自信的小丫头……

    ***

    从季连生的别墅中出来。

    云倾沉默地跟在傅彦彧身后,由着男人拉着她的手。

    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时觉得季教授太可怜了,遗憾傅伯母去世的太早,若是她还活着,季教授也能够找到她,他们应该是幸福的一对。

    她看着傅彦彧挺拔的背影,他肩上扛了太多的东西,她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疲倦。

    她想,若是傅伯母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他应该会生活的很幸福。至少,在他工作繁忙的时候,有人会提醒他吃饭,保养好肠胃;在他外出的时候,有人会帮他打点行李,担心他缺衣少袜;在他生病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个人无私地照顾着他……

    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他生活的幸福。

    临近正午的冬日阳光,正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

    傅彦彧开着车,阳光从车窗倾泻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纱帘,落在男人的手指上。

    云倾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厢里沉默着,她看见傅彦彧手指敲击方向盘的声音,小小的动作,隐晦而缓慢,她知道他恐怕正想着心事。

    这个时候,她没办法去打扰他。

    手机叮铃一声,云倾从包里拿出手机,是温汐发来的微信,她低头回复着,正好可以化解一个人木纳坐着的尴尬。

    片刻后,云倾抬起头来,朝四周望了望,不熟悉的街景,她有些诧异地转过脑袋看着正开车的傅彦彧,疑惑地问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传来,由于刹车的反作用力,云倾靠在椅背上弹了弹。

    “我们下去走走。”

    傅彦彧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推开驾驶座车门,迈出长腿就走下车,绕过车头,见云倾也乖乖地下了车。

    他走到她身边,牵住他的手,女人柔嫩的小手透着一丝冬日的冰凉,让他忍不住用力地握住。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她也正望着自己,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关心。

    云倾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关心,自己的一切想法,那些都因为她还年轻。

    就像有的人说过,人越长大,胆子仿佛也变得越小了。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让他开心起来。她心里有些慌张,唯一能做的仿佛只有沉默地站在他的面前,任由他粗粝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背骨节上摩挲。

    看着他依旧紧绷的眉眼,她想了想,轻声问:“你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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