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闻香而至识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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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烟沿江款步而行，神游物外，且自逍遥。【风云小说阅读网】湘水壮阔，衔远山，吞日月，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偶或有一两只小舟飘摇而去，仿佛飘进一幅水墨画中，山水杳然，朝晖夕阴，玉生烟飘然临风，恰是这水墨画中的惊鸿一瞥。
行不多时，已望见两只小船停靠于湘江边，在风波中摇摇荡荡，晃晃悠悠。玉生烟款步上前，笑道：“船家，可否载我一程，将我渡到对岸去？”
一蒙面船夫摇头晃脑，念到：“有舟亦不可渡，无舟亦不可渡，漫漫湘水，唯有自渡，鄙人爱莫能助。”
玉生烟听他故弄玄虚，乱用禅语，不禁好笑。
另一名船夫百无聊赖，躺于船板之上，口中衔着一根草，听见有人要坐船，只微微睁了睁眼皮，瞅了玉生烟一眼，随即又悠悠阖上眼睛，懒懒道：“我这船不给人雇的。”
玉生烟奇道：“若我有银子呢？”
船家摆手笑道：“有银子也不给雇，这船有主儿了。”
玉生烟无奈一笑，也不强求，摇头道：“也罢，也罢，我自有法子。”当即从腰间取出玉箫，临风轻轻一吹，这一声虽轻柔，却宛若鹤戾长空，虎啸龙吟，借着风力，向四面八方传开，一波接一波。
约莫过了两顿饭功夫，玉生烟遥望天边，这才望见两只大白雕呼啸飞来，不禁展露笑颜，长声渡音道：“又跑到哪儿贪玩去了？”眼中却满是欢欣。
两名船夫哪里见过这等奇景，登时大惊失色，愕然无措，眼见空中两团巨型阴影俯冲而来，挥动大翅，卷起狂风大浪，掀起汹涌波涛，有如千军万马铺天盖地而来，惊怖交加之时，不禁两股颤栗，肝胆俱裂。谁知，那两只大鸟却突然疾转一个方向，一前一后，朝湘江彼岸飞去，玉生烟轻点马背，凌空跃起，踏雕而去，横渡湘江，宛若凌波神女。
两名船家犹自惊吓未安，如在梦中，只听见空中忽而传来一道飘渺笑声，说道：“无需舟渡，我亦自渡。”
一人幡然醒悟，捶胸顿足道：“糟！她若是去了橘子洲，那可如何是好，主公必定是要将我打死的……”
另一人亦跌足道：“该死……”
玉生烟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足尖轮番轻点双雕，本欲乘风渡江，跃至江心时，却忽而瞥见江中小洲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不禁顿生神往，心切慕之，身子一转，旋即落入橘子洲中，仰面笑道：“雕儿，你们且去罢。”两只白雕长鸣几声，当空盘旋一阵，径自飞远。
玉生烟停落之地，便是橘洲头北，正是那船夫口中所说的“橘子洲”，洲头风疾，寒气浸骨，玉生烟回身一望，但见整片小洲呈狭长梭状，宛若一条晶莹玉带，漂浮于湘水之中，盈盈粼粼，又好似一叶孤舟，逆流而上，不管道阻且长。
洲头缓坡处，乃是成片橘林，橘林掩荫之下，便是三条青石板小径，已被修整的干干净净，并无半根杂草，颇有曲径通幽之妙。玉生烟点头浅笑，自言自语道：“晋代赵岐之《三辅决路?逃名》有云：‘蒋詡归乡里，荆棘塞门，舍中有三径，不出，唯求仲、羊仲从之游。’看来此间居士倒是位逸世高人了。”
缓踱青径，悄穿橘林，迎面是一带苍松劲柏，蓊蓊葱葱，郁乎苍苍，林间薄暮晨光，鸟悦虫鸣，恍若隔世，倒不似严冬时节，与外面俨然两个天地。
玉生烟穿梭于林间，正自探寻出路，忽听得乱草中一阵簌簌响动。将身凑近，定睛看时，一团灰影忽的蹦跶出草丛，不偏不倚，正跳到玉生烟脚边。玉生烟后退一步，凝神细看，活脱脱竟是一只梅花小鹿，伏在自己脚边，正自摇头晃脑的甩脱鹿角上的枯草，甚是可爱。
玉生烟心中甚是欢喜，俯下身来便将那梅花小鹿抱入怀中，那小鹿乖觉小巧，也不怕人，反倒依偎于玉生烟怀中，蹭来蹭去，异常亲昵。
玉生烟抚弄一阵，这才放下小鹿儿，让它自去玩耍，自己却拨开枯草，探寻出路。行不多时，远远闻着一阵细细淡淡的寒梅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透骨浸肺，不禁越嗅越精神，越嗅越觉心旷神怡。
玉生烟循着梅香一路寻去，踱过小木桥，转过石板路，潜出松柏林，瞬时之间，日光照进，顿觉豁然开朗，光明清亮，一阵冷风过，夹杂着阵阵浓郁梅花清香，迎面而来。
玉生烟轻轻揭开眼帘，定睛一望，眼前登时一片鲜红，原来，此处竟是一大片红梅林，接天映日，尽态极妍，染红了半边天。梅红似血，苍古而清秀，冷傲却清幽，不学桃花逐流水，不比柳絮随风飞。玉生烟一张脸在红梅的映衬下，更显娇艳动人，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致韵味。
玉生烟双目清亮明越，不禁赞叹道：“好一片苍劲梅林，更无花态度，全有雪精神！”缓缓踱进梅林中，穿花拂枝而过，隐约听闻林中琴声悠悠，如环佩叮鸣，珠落玉盘，清雅脱俗。
玉生烟倚于一株红梅树下，细细品闻，只觉琴技虽高妙绝伦，却未免失于婉转缠绵，儿女情长。听弹者指力，乃是一个男子，却不知为何又弹这等凄清寥落的曲子，正自疑惑时,忽听的一女子清喉婉转，按着节拍浅唱道：
“绿镜湖光，浅寒先到芙蓉岛。谢池幽梦属才郎，几度生春草？尘世多情易老，更那堪，秋风袅袅。晓来休对，香芷汀洲，枯荷池沼。
恨锁横波，远山浅黛无人扫。湘江人去叹无依，此意从谁表？喜称良宵月皎，况难逢，人间两好。莫辞沉醉，醉如屏山，只愁天晓。”
女子声音清森悠扬，宛如娇莺初啭，鸢啼凤鸣，随性随口唱来，不妩媚、不霸气、不造作、亦不爽朗轻快，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纯真与质朴，如涓涓细流淌过心间，麻麻痒痒，冰冰凉凉，让人觉着清冽舒服，如尝甘泉。
玉生烟凝神听了半晌，只觉这女孩儿声音似断似续，轻声浮气，中气不足，身体欠佳。
一曲歌罢，琴声亦戛然而止，一人忽温颜道：“浅妹，莫要再唱这样伤怀的曲子，未免太小家儿女气。我们是大族，爹爹又声名在外，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有什么事不顺畅的，实则应当大气些。”说话之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大概就是那弹琴之人。
那女子绵言细语，回道：“哥哥，这曲儿实在好听，‘尘世多情易老，更那堪，秋风袅袅。’这句尤甚。”说话间，犹自回味，意犹未尽。
那男子道：“这样的曲子，愁思忧虑，胸怀忒小，难登大雅之堂，充作闺中玩乐之趣即可，不可钻研过甚，以免走岔了路子，于身于心都无益。”
那女子极是恭敬兄长，温言软语，低头应承，也不出言反驳。
两人正自说话间，忽听得红梅花林间，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喜称良宵月皎，况难逢，人间两好’，词好，曲更好，惜乎哉，现在并非良宵，亦无月皎。”
兄妹二人不妨，倒被唬了一跳，女孩儿慌忙躲到兄长身后，有如一只白兔遭受惊吓。那兄长循声而望，但见一女子娉娉袅袅，白衣胜雪，头戴斗笠，手扶一枝红梅，正从一株梅树后转出身来，但听她说道：“冒昧打扰，惊吓到令妹了。”说话之人，正是玉生烟。
那男子心中惊疑不定，也不知玉生烟何时到来，听了多少话去，定了定神，转而笑道：“哪里，哪里。”又转头对身后女孩儿道：“母亲在家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见着人就躲，没有一点儿闺秀样子，大大方方出来见人就是了。”
玉生烟见那男子责怪女孩儿，忙道：“是在下听先生琴音高妙，一时忘了形，冲撞二位了，不怪令妹。”
那女孩儿这才理了理衣襟，从男子身后缓缓走出，对玉生烟行以半礼，微微点头，腼腆一笑，却犹自怯怯的。
玉生烟见那女孩儿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怯怯弱弱，着一身月白衫子，简朴无华，却不失大家气度，一眼瞧去，便知是名门闺秀，礼数甚严，乖巧听话。一张小脸亦是白白瘦瘦，长颦减翠，瘦绿消红。美中不足的是，一双眼睛却是空空洞洞，犹如蒙上一层薄雾，毫无神采，却是一个盲女。
那男子大袖宽袍，身形高瘦，留有一撇短须，儒雅大气。玉生烟心中纳罕：这等样貌，倒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正自思忖间，忽听那男子说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又为何会来到橘子洲中？”听他语气，缓和中却带有戒备，友善又不失威严，虽深藏不露，却还是被玉生烟嗅出异样情绪。
玉生烟点头一笑，隔着纱幔，道：“原来此洲名叫橘子洲，怪道我在洲头时见到许多橘子树，这名字倒是取得应景。”
转而才解释道：“我叫玉生烟，见洲中景致幽雅，是以进来瞧瞧，却不想遇到了先生您在此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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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烟沿江款步而行，神游物外，且自逍遥。【风云小说阅读网】湘水壮阔，衔远山，吞日月，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偶或有一两只小舟飘摇而去，仿佛飘进一幅水墨画中，山水杳然，朝晖夕阴，玉生烟飘然临风，恰是这水墨画中的惊鸿一瞥。
行不多时，已望见两只小船停靠于湘江边，在风波中摇摇荡荡，晃晃悠悠。玉生烟款步上前，笑道：“船家，可否载我一程，将我渡到对岸去？”
一蒙面船夫摇头晃脑，念到：“有舟亦不可渡，无舟亦不可渡，漫漫湘水，唯有自渡，鄙人爱莫能助。”
玉生烟听他故弄玄虚，乱用禅语，不禁好笑。
另一名船夫百无聊赖，躺于船板之上，口中衔着一根草，听见有人要坐船，只微微睁了睁眼皮，瞅了玉生烟一眼，随即又悠悠阖上眼睛，懒懒道：“我这船不给人雇的。”
玉生烟奇道：“若我有银子呢？”
船家摆手笑道：“有银子也不给雇，这船有主儿了。”
玉生烟无奈一笑，也不强求，摇头道：“也罢，也罢，我自有法子。”当即从腰间取出玉箫，临风轻轻一吹，这一声虽轻柔，却宛若鹤戾长空，虎啸龙吟，借着风力，向四面八方传开，一波接一波。
约莫过了两顿饭功夫，玉生烟遥望天边，这才望见两只大白雕呼啸飞来，不禁展露笑颜，长声渡音道：“又跑到哪儿贪玩去了？”眼中却满是欢欣。
两名船夫哪里见过这等奇景，登时大惊失色，愕然无措，眼见空中两团巨型阴影俯冲而来，挥动大翅，卷起狂风大浪，掀起汹涌波涛，有如千军万马铺天盖地而来，惊怖交加之时，不禁两股颤栗，肝胆俱裂。谁知，那两只大鸟却突然疾转一个方向，一前一后，朝湘江彼岸飞去，玉生烟轻点马背，凌空跃起，踏雕而去，横渡湘江，宛若凌波神女。
两名船家犹自惊吓未安，如在梦中，只听见空中忽而传来一道飘渺笑声，说道：“无需舟渡，我亦自渡。”
一人幡然醒悟，捶胸顿足道：“糟！她若是去了橘子洲，那可如何是好，主公必定是要将我打死的……”
另一人亦跌足道：“该死……”
玉生烟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足尖轮番轻点双雕，本欲乘风渡江，跃至江心时，却忽而瞥见江中小洲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不禁顿生神往，心切慕之，身子一转，旋即落入橘子洲中，仰面笑道：“雕儿，你们且去罢。”两只白雕长鸣几声，当空盘旋一阵，径自飞远。
玉生烟停落之地，便是橘洲头北，正是那船夫口中所说的“橘子洲”，洲头风疾，寒气浸骨，玉生烟回身一望，但见整片小洲呈狭长梭状，宛若一条晶莹玉带，漂浮于湘水之中，盈盈粼粼，又好似一叶孤舟，逆流而上，不管道阻且长。
洲头缓坡处，乃是成片橘林，橘林掩荫之下，便是三条青石板小径，已被修整的干干净净，并无半根杂草，颇有曲径通幽之妙。玉生烟点头浅笑，自言自语道：“晋代赵岐之《三辅决路?逃名》有云：‘蒋詡归乡里，荆棘塞门，舍中有三径，不出，唯求仲、羊仲从之游。’看来此间居士倒是位逸世高人了。”
缓踱青径，悄穿橘林，迎面是一带苍松劲柏，蓊蓊葱葱，郁乎苍苍，林间薄暮晨光，鸟悦虫鸣，恍若隔世，倒不似严冬时节，与外面俨然两个天地。
玉生烟穿梭于林间，正自探寻出路，忽听得乱草中一阵簌簌响动。将身凑近，定睛看时，一团灰影忽的蹦跶出草丛，不偏不倚，正跳到玉生烟脚边。玉生烟后退一步，凝神细看，活脱脱竟是一只梅花小鹿，伏在自己脚边，正自摇头晃脑的甩脱鹿角上的枯草，甚是可爱。
玉生烟心中甚是欢喜，俯下身来便将那梅花小鹿抱入怀中，那小鹿乖觉小巧，也不怕人，反倒依偎于玉生烟怀中，蹭来蹭去，异常亲昵。
玉生烟抚弄一阵，这才放下小鹿儿，让它自去玩耍，自己却拨开枯草，探寻出路。行不多时，远远闻着一阵细细淡淡的寒梅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透骨浸肺，不禁越嗅越精神，越嗅越觉心旷神怡。
玉生烟循着梅香一路寻去，踱过小木桥，转过石板路，潜出松柏林，瞬时之间，日光照进，顿觉豁然开朗，光明清亮，一阵冷风过，夹杂着阵阵浓郁梅花清香，迎面而来。
玉生烟轻轻揭开眼帘，定睛一望，眼前登时一片鲜红，原来，此处竟是一大片红梅林，接天映日，尽态极妍，染红了半边天。梅红似血，苍古而清秀，冷傲却清幽，不学桃花逐流水，不比柳絮随风飞。玉生烟一张脸在红梅的映衬下，更显娇艳动人，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致韵味。
玉生烟双目清亮明越，不禁赞叹道：“好一片苍劲梅林，更无花态度，全有雪精神！”缓缓踱进梅林中，穿花拂枝而过，隐约听闻林中琴声悠悠，如环佩叮鸣，珠落玉盘，清雅脱俗。
玉生烟倚于一株红梅树下，细细品闻，只觉琴技虽高妙绝伦，却未免失于婉转缠绵，儿女情长。听弹者指力，乃是一个男子，却不知为何又弹这等凄清寥落的曲子，正自疑惑时,忽听的一女子清喉婉转，按着节拍浅唱道：
“绿镜湖光，浅寒先到芙蓉岛。谢池幽梦属才郎，几度生春草？尘世多情易老，更那堪，秋风袅袅。晓来休对，香芷汀洲，枯荷池沼。
恨锁横波，远山浅黛无人扫。湘江人去叹无依，此意从谁表？喜称良宵月皎，况难逢，人间两好。莫辞沉醉，醉如屏山，只愁天晓。”
女子声音清森悠扬，宛如娇莺初啭，鸢啼凤鸣，随性随口唱来，不妩媚、不霸气、不造作、亦不爽朗轻快，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纯真与质朴，如涓涓细流淌过心间，麻麻痒痒，冰冰凉凉，让人觉着清冽舒服，如尝甘泉。
玉生烟凝神听了半晌，只觉这女孩儿声音似断似续，轻声浮气，中气不足，身体欠佳。
一曲歌罢，琴声亦戛然而止，一人忽温颜道：“浅妹，莫要再唱这样伤怀的曲子，未免太小家儿女气。我们是大族，爹爹又声名在外，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有什么事不顺畅的，实则应当大气些。”说话之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大概就是那弹琴之人。
那女子绵言细语，回道：“哥哥，这曲儿实在好听，‘尘世多情易老，更那堪，秋风袅袅。’这句尤甚。”说话间，犹自回味，意犹未尽。
那男子道：“这样的曲子，愁思忧虑，胸怀忒小，难登大雅之堂，充作闺中玩乐之趣即可，不可钻研过甚，以免走岔了路子，于身于心都无益。”
那女子极是恭敬兄长，温言软语，低头应承，也不出言反驳。
两人正自说话间，忽听得红梅花林间，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喜称良宵月皎，况难逢，人间两好’，词好，曲更好，惜乎哉，现在并非良宵，亦无月皎。”
兄妹二人不妨，倒被唬了一跳，女孩儿慌忙躲到兄长身后，有如一只白兔遭受惊吓。那兄长循声而望，但见一女子娉娉袅袅，白衣胜雪，头戴斗笠，手扶一枝红梅，正从一株梅树后转出身来，但听她说道：“冒昧打扰，惊吓到令妹了。”说话之人，正是玉生烟。
那男子心中惊疑不定，也不知玉生烟何时到来，听了多少话去，定了定神，转而笑道：“哪里，哪里。”又转头对身后女孩儿道：“母亲在家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见着人就躲，没有一点儿闺秀样子，大大方方出来见人就是了。”
玉生烟见那男子责怪女孩儿，忙道：“是在下听先生琴音高妙，一时忘了形，冲撞二位了，不怪令妹。”
那女孩儿这才理了理衣襟，从男子身后缓缓走出，对玉生烟行以半礼，微微点头，腼腆一笑，却犹自怯怯的。
玉生烟见那女孩儿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怯怯弱弱，着一身月白衫子，简朴无华，却不失大家气度，一眼瞧去，便知是名门闺秀，礼数甚严，乖巧听话。一张小脸亦是白白瘦瘦，长颦减翠，瘦绿消红。美中不足的是，一双眼睛却是空空洞洞，犹如蒙上一层薄雾，毫无神采，却是一个盲女。
那男子大袖宽袍，身形高瘦，留有一撇短须，儒雅大气。玉生烟心中纳罕：这等样貌，倒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正自思忖间，忽听那男子说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又为何会来到橘子洲中？”听他语气，缓和中却带有戒备，友善又不失威严，虽深藏不露，却还是被玉生烟嗅出异样情绪。
玉生烟点头一笑，隔着纱幔，道：“原来此洲名叫橘子洲，怪道我在洲头时见到许多橘子树，这名字倒是取得应景。”
转而才解释道：“我叫玉生烟，见洲中景致幽雅，是以进来瞧瞧，却不想遇到了先生您在此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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