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吴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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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观后院，一身穿深蓝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在踱步，身旁还有一小厮模样的人随行。
只见这人四处巡游，似乎漫无目的，又似乎颇有章法。
“老爷，我们不先去找林大人报到却自己翻墙进来，真的没问题吗？”
“找他有何用？相信我，林大人现在最心心念念地就是破案。谁能把案子破了，比给他送上万金都强。”
男子俯下身，将鼻尖凑到一朵黄花旁仔细嗅了嗅，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吴锋，你可闻到了？在这院中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小厮点了点头：“这香味近乎扑鼻而来，小人自然是闻到了。”
“那么香从何来呢？”
男子抬起头，望向四周，有些疑惑。
“小的看这后院种植了不少花草，许是花草的芳香吧？”
“花香？”男子背负双手，踱起步来。
“可我一路行来，几乎嗅遍了在此种植的每一种花卉，都没能找到这香气的来源。”
“而且这些年来，你我主仆流浪天下，也算见识过不少花花草草，可如此独特的香味却是闻所未闻。”
“是啊老爷，这香气似兰似菊，但其香味又远比一般花卉浓郁，让人感觉似乎就在你的身旁，可又遍寻不到，着实令人费解。”
“到底是何物呢？”男子的双眉皱得愈发得深了。
“要不，去寻观中的道人问问？”吴锋试探着问道。
“嗯，也只好如此了。”男子点点头，有些无奈道：“去大殿吧。”
“区区凡物何须惊动观中真人？”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人？在这鬼鬼祟祟地偷听。还不滚出来？”
吴锋一声断喝，不知何时手上已多出一柄短刃，护卫在男子身前。
“呵，还真是有意思。两个翻墙而入的毛贼反而怪起此间的主人鬼鬼祟祟了。”
一名剑眉星目，面容俊朗的唇白少年从门洞后迈步而出。
少年一身的锦衣华服，身后还有两尊如铁塔般又黑又高的壮汉护卫着，就差把出身不凡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中年男子仔细端详着来人的面容，片刻后，他悚然一惊，急忙推开身前的吴锋，躬身行礼。
“新任刑部员外郎吴青云，参见齐王殿下。”
这回轮到少年，不，应该说是齐王一脸惊诧了。
“你见过本王？”
“下官不曾有此殊荣。”
“那你是如何知晓本王的身份的？”
“殿下贵气逼人，初见便知与我等凡夫俗子大不相同，且面带紫薇之相，不是皇子，何人能有。”
“还有呢？”
齐王脸上，尽是笑意。
“还有。”吴青云迟疑了一下，“小臣曾听闻，凡皇子皇女，身旁必有两名贴身亲卫，如影随形，形影不离，想必就是这两位了吧。”
“况且，非皇族中人，何人敢称玄都观之主啊。”
“不错。”齐王微微颔首，“但皇子那么多，你如何确定就是本王？”
“下官身在官场，对诸皇子的年岁多少有些了解，皇子虽多，但尚在受戒期的，只有您了。”
“哈哈，有意思”齐王击掌大笑，“吴青云，你倒真是机敏得紧。不错，本王正是皇八子萧衡。”
“下官拜见齐王殿下。”吴青云急忙再行一礼：“殿下，您方才提到那香气。”
齐王点了点头，开口道：
“散发香气之物名唤寒潭花，天生异香，其香之浓郁，甚至可达数里之外。”
“此花并非中原所产，而是南疆独有，十五年前，南疆寒鸦部落归顺我大玄，其使者带来诸多特产以为贡物，其中就有这寒潭花。”
“此花先天异香，叶片、根茎均为灰白，喜于水边生长，颇有些奇异之处。所以圣上下旨，赐给了玄都观培植。”
“玄都观得了此花，也是花了好些年才培植成功，并发现了此花有入药之效，所以你们在这花园之中是找不到的，它种在别院药圃之中。”
“喏，就是东南方向那个院门紧锁的地方，穿过去就是药圃了，不过钥匙只有执事长老有，自己想办法吧。”
“吴青云多谢殿下不吝赐教。只是小臣还有一问， 您方才说这寒潭花可以入药，敢问殿下，究竟是何药效？”
“这本王就不清楚了，自己去翻药经吧。好了，本王还有晚课，就不奉陪了，祝你们早日找到那些失踪的少女。”
齐王一挥袖袍，直接转身离去。
“恭送齐王殿下。”
吴青云，吴锋一躬到底，直到齐王和两个亲卫的身形消失在院落深处，才直起身子来。
“老爷，您现在可是越来越神了，光凭面相和两个护卫就能推断出齐王的身份了。”
“何须那么麻烦，我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还用推断？有理有据地分析那么多，只不过是想在齐王面前露个脸罢了。”
“一眼？”吴锋有点傻眼：“我怎么没瞧出来？”
“让你平日里察人观色要细致，就是不上心，今日齐王虽未着蟒袍，但他腰间所佩，是何饰物？”
“是什么？”吴锋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
“你啊。”吴青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佩戴了一块四爪青龙玉，那玩意，除了王爷，一般人敢戴吗？那可是要以谋逆论处的。”
“然后您又根据受戒期，就确定了他是齐王？”
“不错。总算你还有点小聪明。”
“可什么是受戒期？”
“本朝高祖皇帝训令，凡皇子年满十八，都须得入玄都观受戒三年，一来磨砺心性，二来也让居住在此的大儒为皇子传授学识，这段期间，就被称为受戒期。”
“三年啊，这当皇子也挺不容易啊，我还以为出生在皇家，就净享福了呢。”吴锋摸了摸鼻尖。
“他们都是未来有望继承大统，成为万民之主的人，身有重担，岂能活得容易。”
吴青云走到齐王刚刚所指的院门前，仔细查看起来。
“那老爷您说，陛下那么多皇子中，谁最有希望继位啊，我看那个齐王殿下就挺不错的，人长得英俊，待人还和善。”
“他没戏。”
吴青云用力地扭动了几下锁头，确定自己撬不开后，只好悻悻放弃。
“为何？”
吴青云有些烦躁：“当然是因为封号啊，依本朝礼制，皇子封号有两种，一种是以雅词为号，如当今的庆王，瑞王，裕王，他们可以留在京城这个大漩涡之中。”
“另一种是以封地为号，如当今的皇三子梁王，皇六子秦王，还有你今天见到的齐王。他们过了受戒期便要去封地就藩了，远离京畿，哪还有什么争夺皇位的机会。”
打不开锁，吴青云干脆在四周打起转来，在墙角的地缝中拾到了半截残香。
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吴青云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将残香小心地安放好，站起身来。
“所以啊，这些藩王成年受封之日，既是他们可以开府建衙的大喜之日，又是宣告他们帝王之途正式终结的噩梦之日，可悲可叹啊。”
吴青云背负着双手，感叹地摇了摇头。
“尔等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皇族秘辛，竟成了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声断喝猛然响起，一道白袍身影现身院中。
玄都观后院，一身穿深蓝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在踱步，身旁还有一小厮模样的人随行。
只见这人四处巡游，似乎漫无目的，又似乎颇有章法。
“老爷，我们不先去找林大人报到却自己翻墙进来，真的没问题吗？”
“找他有何用？相信我，林大人现在最心心念念地就是破案。谁能把案子破了，比给他送上万金都强。”
男子俯下身，将鼻尖凑到一朵黄花旁仔细嗅了嗅，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吴锋，你可闻到了？在这院中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小厮点了点头：“这香味近乎扑鼻而来，小人自然是闻到了。”
“那么香从何来呢？”
男子抬起头，望向四周，有些疑惑。
“小的看这后院种植了不少花草，许是花草的芳香吧？”
“花香？”男子背负双手，踱起步来。
“可我一路行来，几乎嗅遍了在此种植的每一种花卉，都没能找到这香气的来源。”
“而且这些年来，你我主仆流浪天下，也算见识过不少花花草草，可如此独特的香味却是闻所未闻。”
“是啊老爷，这香气似兰似菊，但其香味又远比一般花卉浓郁，让人感觉似乎就在你的身旁，可又遍寻不到，着实令人费解。”
“到底是何物呢？”男子的双眉皱得愈发得深了。
“要不，去寻观中的道人问问？”吴锋试探着问道。
“嗯，也只好如此了。”男子点点头，有些无奈道：“去大殿吧。”
“区区凡物何须惊动观中真人？”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人？在这鬼鬼祟祟地偷听。还不滚出来？”
吴锋一声断喝，不知何时手上已多出一柄短刃，护卫在男子身前。
“呵，还真是有意思。两个翻墙而入的毛贼反而怪起此间的主人鬼鬼祟祟了。”
一名剑眉星目，面容俊朗的唇白少年从门洞后迈步而出。
少年一身的锦衣华服，身后还有两尊如铁塔般又黑又高的壮汉护卫着，就差把出身不凡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中年男子仔细端详着来人的面容，片刻后，他悚然一惊，急忙推开身前的吴锋，躬身行礼。
“新任刑部员外郎吴青云，参见齐王殿下。”
这回轮到少年，不，应该说是齐王一脸惊诧了。
“你见过本王？”
“下官不曾有此殊荣。”
“那你是如何知晓本王的身份的？”
“殿下贵气逼人，初见便知与我等凡夫俗子大不相同，且面带紫薇之相，不是皇子，何人能有。”
“还有呢？”
齐王脸上，尽是笑意。
“还有。”吴青云迟疑了一下，“小臣曾听闻，凡皇子皇女，身旁必有两名贴身亲卫，如影随形，形影不离，想必就是这两位了吧。”
“况且，非皇族中人，何人敢称玄都观之主啊。”
“不错。”齐王微微颔首，“但皇子那么多，你如何确定就是本王？”
“下官身在官场，对诸皇子的年岁多少有些了解，皇子虽多，但尚在受戒期的，只有您了。”
“哈哈，有意思”齐王击掌大笑，“吴青云，你倒真是机敏得紧。不错，本王正是皇八子萧衡。”
“下官拜见齐王殿下。”吴青云急忙再行一礼：“殿下，您方才提到那香气。”
齐王点了点头，开口道：
“散发香气之物名唤寒潭花，天生异香，其香之浓郁，甚至可达数里之外。”
“此花并非中原所产，而是南疆独有，十五年前，南疆寒鸦部落归顺我大玄，其使者带来诸多特产以为贡物，其中就有这寒潭花。”
“此花先天异香，叶片、根茎均为灰白，喜于水边生长，颇有些奇异之处。所以圣上下旨，赐给了玄都观培植。”
“玄都观得了此花，也是花了好些年才培植成功，并发现了此花有入药之效，所以你们在这花园之中是找不到的，它种在别院药圃之中。”
“喏，就是东南方向那个院门紧锁的地方，穿过去就是药圃了，不过钥匙只有执事长老有，自己想办法吧。”
“吴青云多谢殿下不吝赐教。只是小臣还有一问， 您方才说这寒潭花可以入药，敢问殿下，究竟是何药效？”
“这本王就不清楚了，自己去翻药经吧。好了，本王还有晚课，就不奉陪了，祝你们早日找到那些失踪的少女。”
齐王一挥袖袍，直接转身离去。
“恭送齐王殿下。”
吴青云，吴锋一躬到底，直到齐王和两个亲卫的身形消失在院落深处，才直起身子来。
“老爷，您现在可是越来越神了，光凭面相和两个护卫就能推断出齐王的身份了。”
“何须那么麻烦，我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还用推断？有理有据地分析那么多，只不过是想在齐王面前露个脸罢了。”
“一眼？”吴锋有点傻眼：“我怎么没瞧出来？”
“让你平日里察人观色要细致，就是不上心，今日齐王虽未着蟒袍，但他腰间所佩，是何饰物？”
“是什么？”吴锋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
“你啊。”吴青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佩戴了一块四爪青龙玉，那玩意，除了王爷，一般人敢戴吗？那可是要以谋逆论处的。”
“然后您又根据受戒期，就确定了他是齐王？”
“不错。总算你还有点小聪明。”
“可什么是受戒期？”
“本朝高祖皇帝训令，凡皇子年满十八，都须得入玄都观受戒三年，一来磨砺心性，二来也让居住在此的大儒为皇子传授学识，这段期间，就被称为受戒期。”
“三年啊，这当皇子也挺不容易啊，我还以为出生在皇家，就净享福了呢。”吴锋摸了摸鼻尖。
“他们都是未来有望继承大统，成为万民之主的人，身有重担，岂能活得容易。”
吴青云走到齐王刚刚所指的院门前，仔细查看起来。
“那老爷您说，陛下那么多皇子中，谁最有希望继位啊，我看那个齐王殿下就挺不错的，人长得英俊，待人还和善。”
“他没戏。”
吴青云用力地扭动了几下锁头，确定自己撬不开后，只好悻悻放弃。
“为何？”
吴青云有些烦躁：“当然是因为封号啊，依本朝礼制，皇子封号有两种，一种是以雅词为号，如当今的庆王，瑞王，裕王，他们可以留在京城这个大漩涡之中。”
“另一种是以封地为号，如当今的皇三子梁王，皇六子秦王，还有你今天见到的齐王。他们过了受戒期便要去封地就藩了，远离京畿，哪还有什么争夺皇位的机会。”
打不开锁，吴青云干脆在四周打起转来，在墙角的地缝中拾到了半截残香。
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吴青云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将残香小心地安放好，站起身来。
“所以啊，这些藩王成年受封之日，既是他们可以开府建衙的大喜之日，又是宣告他们帝王之途正式终结的噩梦之日，可悲可叹啊。”
吴青云背负着双手，感叹地摇了摇头。
“尔等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皇族秘辛，竟成了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声断喝猛然响起，一道白袍身影现身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