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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堕落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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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乙山下一酒馆内,被打发下山的冯无忌正坐在一旁饮茶,等了许久的他,终于看到了自己在等的叔公冯胜,与一个他不愿见到的人…

    “你…你怎么来了!?”冯无忌大皱眉头。

    “嘿嘿,小娃儿你还记得贫道啊?”说着傅灵松就欲伸手去拍前者。

    “你别碰我!”冯无忌后撤一步全身戒备,到现在他还没忘记喝得又吐又呕的傅灵松把鼻涕抹在自己身上的事。

    之前傅灵松将自己想法全盘托出后,冯胜不但没再发难,反而不反对傅灵松跟着自己。

    “好了,”冯胜摆了摆手道,“无忌,你先返回山庄吧。”

    “呃…是,”不论心里怎么想的,但冯胜说的话冯无忌深知是绝不可违背的,“那…叔公您呢?”

    “老夫还有事,带着你不方便,你爹昊德不过是想你出来长长见识,现在知道自己功力不济,还不赶快回山庄练功?”冯胜道。

    “是…是!”冯无忌低头再无话可说,身为如今麒麟山庄庄主冯不凡的长子长孙,自落生起冯无忌便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加之其天赋异禀,有很好的武学根基和环境,十来岁便有了不小的本领,超过山庄内任何一人似乎都是早晚的事。

    可是那一夜……

    山庄夜半嘈杂,年幼贪玩的他悄悄跟了出去,看到了令他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景象。

    一个手拿断剑,身穿道袍的人立在门前,围着他的是麒麟庄内的一众高手,其中还包括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爹,和一向敬仰的二叔,可饶是如此,却也奈何不了这一人一剑。

    那夜起,冯无忌便更勤加苦练,加之其本就有极高的天赋,方才十六岁,在山庄内便少有敌手。听闻那如同神灵般的三叔公要出山后,他再三央求其祖父冯不凡,终于是得到了这次陪同冯胜下山的机会。

    而冯不凡的应允和冯胜的默许,还有着很大的深意…

    作为下一代的长子长孙,冯无忌被寄予厚望,很有可能成为继冯昊德与冯昊寸之后的第九代庄主。

    这一次的历练,可谓意味深远。

    在打发走了冯无忌后,冯胜转过头来对傅灵松道,“接下来,你又有何想法?”

    “呦!?前辈您主动问人建议,真是难得啊,哈…”见冯胜眉头一皱,傅灵松也赶忙咳嗽两声故作正经地道,“前辈已经这么成功地教训过了我家那个师弟,也就证明了那首破打油诗上说的根本就没有凭据,而且即便前辈想教训他们,等到在一年后贵山庄举办的‘武林大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不是更好?”

    “废话少说,老夫容你跟来,可不是听你鬼扯的。”冯胜喝道。

    “嘿嘿,看来前辈是肯定贫道的作用了,”傅灵松脸上的笑缓了缓,意味深长地道,“当年栽赃那紫衣剑客的可不止前辈您与瀛洲岛主啊。”

    “嗯?你说什么?”冯胜瞳孔一怔道。

    “当年那个紫衣剑客初入中原,着实被传得太神了一些,是因为他一举‘打败’了三大高手,而非两位,而这第三位高人的功力究竟有多深,那是当时和前辈您与瀛洲岛主一样的谜啊,虽然只是猜测,但…”傅灵松趁掌柜不注意顺手拿了壶酒揣进怀里而后坏笑道,“既然杀瀛洲岛主是假,打伤前辈您是假,那么重创这第三人的消息,也很有可能并不属实啊。”

    “你说的莫非是…”冯胜似乎已猜到了这第三人。

    “哈!~”傅灵松与冯胜走出店门,掏出酒壶痛饮一口而后满意地道,“契丹族萨满教的…大祭司。”

    冯胜与傅灵松这对八竿子打不到的二人组,选择了北上。

    回到战外村,

    自农家汉狩猎回来后,戒嗔对夫妻二人虽心存感激,但是由于生活习惯格格不入,几日下来房内的习惯已渐显得怪异。

    寺庙中的生活很有规律,戒嗔每日辰时起,戌时眠,而农家人起的早,戒嗔便也跟着早起希望可以帮上忙。

    可是冲突在于农家里挂着自制的熏肉、腊肉,每天饲养家禽,这些事是戒嗔实在做不来的,他以往下山看到山下百姓吃肉喝酒倒也算了,可是终日都要见‘红肉’,却是佛家中人无法忍受的。

    本想尽早辞行的他奈何身体还没恢复,加之农家人盛情难却,自己就也在心里道再多留些时日。

    这一天农家汉早早背着弓箭带着‘阿汪’入山,同行的还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一些年纪稍长的男子。

    吃过午饭,帮俏媳妇做过家务,戒嗔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望着墙外发呆。

    俏媳妇哄娃儿睡着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深吐了口气,本想像往常一样也去炕上休息会儿的她,看到了戒嗔那孤零零的背影…

    “还只是个孩子啊…”

    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苦行,还险些病死郊野,这也使得初为人母的俏媳妇心生怜悯,女人的母性气息在泛滥。

    迈过门坎,俏媳妇抻了抻围裙坐在了戒嗔身旁,“怎么了小师傅,又在参什么大道理呢?”

    “呃…”本在沉思的戒嗔被惊了一下,发觉是俏媳妇赶忙点了点头道,“女施主…没有想什么大道理啊,只是,只是…”

    “呵呵,小师傅你可别再叫俺什么女施主了,”俏妇人拍了拍手上的杂尘笑道,“你年纪小,俺家当家的说你是隔辈的侄儿,嫁夫随夫姓,你叫俺张婶就好,不然叫俺婶婶也行。”

    “婶…婶婶?”戒嗔对这样的称呼有些陌生,他曾在化缘的时候听到别家的小孩这么叫过别人,可是自己…还从未这么称呼过别人。

    “是啊,婶婶就是叔伯的媳妇儿,这样俺家男人就是你的叔叔,好不好?”俏媳妇笑道。

    “叔叔?”戒嗔脑海中想到了任天啸那孤傲的身影,心头忖着,“小和尚倒是有叔叔,可是没听说过有婶婶,为什么叔叔找不到媳妇儿呢?”

    “喂小师傅你又在想什么呢?”俏媳妇拍了下戒嗔的脑门娇嗔道。

    “呃…哦对了,那婶婶也不要叫小和尚小师傅了,师兄们都叫我戒嗔的。”戒嗔道。

    “戒嗔大师么?”俏媳妇喜笑颜开,“那你的本名呢?”

    “本名?”戒嗔一愣道。

    “是啊,戒嗔的话不应该是你的法号么,你该有俗家名字吧?”俏媳妇问道。

    “小和尚的俗家名字…”

    戒嗔抬眼望天,那是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很少很少用到,很少很少有人这样称呼过他,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初遇任天啸时,后者提起的…

    夜晚降临…

    “荀易,字嘉容么?”夜半屋外有零星鸟鸣,说明春天已经渐近。

    农家汉子张三擦了擦脸,脱下外衣,可看清那两条手臂结实清晰的肌肉线条。

    “嗯,俺说当家的,你是怎么想起来问那孩子的名字的?”俏媳妇一边帮农家汉子叠着衣服,一边问道。

    农家汉转过身去把麻布挂起,或是因为疲惫,语出淡道,“知道个名字总比叫‘小师傅’好吧,毕竟也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

    张三用木板给婴孩搭了个小床,婴儿入眠,夫妻二人相拥榻上。

    “当家的…”女子钻在农家汉怀里,声音娇羞,如同蚊子。

    “嗯?”农家汉淡道。

    “嗯…那个…月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呢……”埋下头,俏媳妇满面羞红。

    “……”沉默了一会儿,农家汉撇嘴道,“那个小师傅在隔壁,孩子也在…”

    “不会吵到他们的,俺不出声?”

    “你每次都这么说…”农家汉扶起俏媳妇的下颚,看见那满面的桃花,也不由心动,翻身欺上,房屋里一夜的春宵……

    戒嗔这边,瞪大眼睛看着屋顶,回想着早些时候俏媳妇给自己讲的故事……

    那个时候的俏媳妇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懵懂女孩,他一路哭,一路跟着成群结队的难民,数不清被冲散了多少次,许多人不见了,起初或是饿死的,或是被梁军沿路斩杀的,可这并不是最坏的……

    逃亡百姓鱼龙混杂,支流很多,又没有军队沿途护送,维系纪律,到了后来…

    俏媳妇一行人早已逃过了梁军铁蹄,却不曾想到,在没有规矩惩罚下,人性的丑陋…

    这一路逃亡,许多人早已绝望,缺少食物,饥寒交迫,在没有管制体系下,动物的本能胜过了道德和良知。

    初时还有许多人摘食路边的野菜,啃食树皮,慢慢到了后来,难民间相互抢夺食物,见惯了暴尸荒野,许多难民也不再害怕,反而将死者身上值钱的东西一扫而光,扒其衣物。

    在那个自身难保的环境下,犯了罪,做错事不会有人主持公道,‘恶’的一面开始肆虐,起初还只是为了温饱的一下难民接下来则是为了完完全全的私欲。

    奸.淫开始发生,人性中‘恶’的一面如同瘟疫般在蔓延…

    劝人向善需要无数宗教徒传教育人,无数圣贤广传授课,无数法令导人正途,可是堕入‘恶’…

    只需一个偏差,一个想法。

    那时的俏媳妇分明看到一个被母亲保护得很好的婴孩,头一晚还在咯咯嗤笑,香甜入眠,可是第二日黎明,众人便被孩子母亲的尖叫声惊醒,婴孩死了……

    不是什么自然死亡,在身心疲惫的母亲入眠以后,有人…

    扭断了婴孩的脖子。

    没人知道是谁做的,恐惧笼罩着同行的每一人,年幼的俏媳妇战战兢兢地走着每一步,看着双眼空洞,眼圈一天天变黑的那个婴孩的母亲,如同行尸走肉般抱着那具早已发臭的婴孩死尸,那上面甚至已引来了苍蝇…

    同行的人渐渐疏远起这个疯子,便连心地善良的俏媳妇也不敢上前去开口安慰。

    这个年轻的疯母亲被孤立了,众人休息的时候,只有她远远地坐着,还在试着哄她的“宝宝”睡觉。

    次日黎明,是这一队难民噩梦的开始…

    俏媳妇早早张眼看到了令自己目瞪口呆的一幕,她用一双小手捂着自己的嘴,拼命地摇头,似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试图醒来,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确是醒着的时候,两行眼泪已经哭花了脸,更是一下子栽倒在地。

    那个疯母亲……

    正衣衫不整地仰面躺在远处,她并没有死,但是也没有活着,皮肤暴露在外面,仰面对着天空,说不清是哭还是笑,那副模样让人异常恐怖,胸腔因为喘着粗重的气而起伏着,至于她的孩子…

    已经覆满了蛆虫,却不在她的身边,而是几丈远。

    同行的难民都知道,有人趁夜将离队的疯母亲侮辱了,还顺手扔了她的孩子。

    人性早已麻木,难民们继续赶路,俏媳妇回首远望,只看到疯母亲艰难地爬到她宝宝的身旁,将其抱起,深埋在怀中,这一幕也渐渐消失在了俏媳妇的视线里。

    猜忌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到底是谁干的!?说那个婴儿是半夜被恶鬼扭断脖子的也就算了,那个疯婆娘的事一定是队伍里的人做的,我可不想跟这种人同行!”

    “是啊,简直就是畜生,要是不揪出来,叫人怎么安心?”

    几个女子喋喋不休起来…

    “你们少在那边啰嗦,还以为这里是你们的家呢?现在去哪里,活多久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还那么多事?”

    “你这么说该不会就是你做的吧?不然抱怨什么?”

    “你…你说什么!?”

    争执,争吵…

    年幼的俏媳妇惊奇的发现,为疯母亲叫不平的人,居然只在少数。

    慢慢的,饥饿的人们开始为了食物而争抢,起初还在服食野菜,啃食树皮的的他们已经开始去偷食别人的食物,后来已演变成了抢夺。

    年幼的俏媳妇紧了紧腰包上还剩下的半张饼,心惊胆战,这时的她已忘却了在这场逃亡中失去双亲的痛楚,如今剩下的,只是动物求生的本能。

    可是人类是脆弱的动物,在面对绝望的时候,许多人选择了放弃,而放弃的形式主分为两种…

    第一是选择放弃生命,自寻短见的人,

    第二则是抛弃道德良知,将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为所欲为的人,

    原本还算浩荡的一行难民,之后的日子里每日天亮睁眼,都会看到树杆上吊着一个个死尸,行得慢了,甚至可以见到乌鸦落在其上,啃食腐肉。

    开始的流氓行径还有人制止,可是到了后来的一个夜晚,几个将灵魂交给恶魔的人趁大伙儿睡觉之际,商量着自己的大计。

    “喂我说你们几个,现在大伙儿都清楚,我们连走到了哪里都不知道,他们说是什么到了楚地,但是我听说这楚王马殷的地盘大了,谁知道还要走多远啊?到那之前不饿死也憋死了,真是像那些人似的上吊死了也冤得慌,就不如趁最后的这些日子快活快活,你们说呢?”

    “是啊,老子我看这一路下来,那些个小娘们儿也早就没了主意。”

    “嗯,咱这还有格小娃儿长得水灵得很嘞。”

    “嘿嘿,不急,都是咱的,明天先弄点吃的再说。”

    队伍早已分崩离析,有些人决定离开大队伍,带着自己熟识,觉得可靠的人上路,而留下的,多了落单的女子,她们始终还是觉得人多的地方更有安全感。

    之后队伍中的几个人开始公然抢粮,有热心上前制止的,却被早已同流合污的数人围起暴打。

    本来只是些皮外伤,涂抹些跌打酒,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可奈何长途跋涉,缺衣少粮,睡不好,穿不暖,这人竟是没过几天就死在了路上。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想着赶到楚地的城池以后,自然会有官差制裁他们。

    可是楚地的城池迟迟不见,这些人却愈发猖狂,而且人数竟还越来越多,许多女子也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哪还顾得上什么贞洁。

    衣衫不整的女人躺在路边等死,年少的俏媳妇夜半时可以听到女子交.欢呻吟,她只得捂住耳朵强迫自己入眠。

    而之后的一个夜晚,厄运将要降临到俏媳妇的身上…

    本在蜷缩酣睡的俏媳妇被人捂住了嘴,拖到了一旁,当她惊醒张眼的时候,以后六七个神情猥琐的男子围住了自己,她便连叫也已经叫不出来了。

    “唔唔!~~~”年幼的俏媳妇拼命地蹬着腿,想要挣脱魔爪。

    “喂喂喂,老实点,那个谁,还不赶紧把她的腿按住?”

    泪水顺着俏媳妇的脸颊滑落,她这个时候再想,为何自己不一开始就跟着父母离开呢?勉强走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正当这最坏的事要发生在一个妙龄少女身上时,为首正在解衣脱裤的男子发出了“哎呦”一声惨叫,被人一脚蹬开摔在了一边,而同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在了俏媳妇的肩膀手臂上,将其一把拉起扯到了自己身后。

    “你们几个…到此为止了。”

    惊恐的俏媳妇这才发现有一个结实宽厚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与那七个流氓对峙。俏媳妇望着人影的侧脸,惊觉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硬朗的少年,最多也就是二十岁的年纪,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惊魂未定的俏媳妇心跳好似都听了一拍,僵在了那里,而当少年不消片刻便把七个流氓打得落花流水之后,俏媳妇才发觉少年的一只脚是瘸的,可这又如何呢?

    当少年回过头问十五六岁的俏媳妇是否无恙的时候,

    俏媳妇心里清楚,这个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倚靠,自己日后的男人。

    这便是农家汉与俏媳妇初识时候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