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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此夜难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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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杀出的男子年纪二十挂五,体魄健朗,当下止住薛韧脚步只道一言,“老大!走啊!!”

    此男子正是薛家军长枪教头,薛川,字不破。

    薛韧怔在原地,而薛川脚下却不做停留,踱步向前越过薛韧,朝着城门处的河西军杀去。

    而跟着薛川脚步的,是一干愿为薛韧肝脑涂地的将士。

    “老大,走啊!~弟兄们就在等这一刻,你想让大伙枉死吗?”

    数人强拉薛韧调转马头。

    梁王朱温看了双瞳溢血,“妈的!老子真该一早把你们都杀了,居然敢诈降!来人呐,一个都别放过,都给我宰了!”

    可是诈降的士兵在城门这边也有,随着“轰隆”声响,硕大的城门被打开了。

    这波薛川所率领的,最后的薛家军势不可挡,长枪所指遇神杀神,当真杀出一条血路,不料有此变故的朱温空有万马千军,却只能看着薛韧一众杀至城门。

    “妈的!~给老子拦住他们啊!~”朱温的嘶吼竟已变了音,右手抚着心口,可见其此刻痛苦异常,在那处几乎被抓烂的衣领下,朱温的三儿子朱友贞隐约看见一条长约一寸的伤疤,其不禁暗皱眉头。

    “不破,让开,我要去杀了那贼子!~”薛韧沉道。

    “不行!”薛川当即跪倒在地,“将军对我等有恩,我等苟且求全为的就是将军能度过此劫,这洛阳城中河西大军何止几万,将军切莫意气用事啊!”

    薛韧盯着远处城楼上的朱温,喃喃道,“昭宗已死,唐廷无兵,便是我今日活了下去,又有何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弟兄们皆是为此而降,你想让大家的心血付之东流吗!?快撤啊将军!!!”

    薛韧眼角酸涩,回首怒视朱温,而后拍打马身,当真出了城门,可是就在其踏出城门的下一秒,随着“吱吱”声响,城门又被关上了。

    薛韧大惊猛地回头,透着门缝只看到这最后的百名薛家军已死伤殆尽。

    “为何?跟我一同走啊!!”薛韧退下‘绝尘’扑向城门。

    薛川透着门缝朝薛韧嚷道,“走啊!!将军有‘绝尘’宝马逃离河西不是问题,我等作为‘薛家军’,还有最后一场仗要打,将军,走,走啊!!!~~”

    “噗~~~”鲜血喷出,一柄长枪枪头穿透薛川前胸,映在薛韧眼前。

    “不…啊!!!~~~~~!!~~”薛韧的怒吼,响彻夜空,惊醒洛阳城内的每家每户。

    薛川看着前者,不顾嘴角处成股流下的赤红鲜血,只是用最后的力气关上城门,口中不住地念道,“走啊,将军…走啊……”

    薛韧手中黑剑再添阴霾,其重回上马,擦干眼角泪水,拍马而去。

    他的泪被黑夜掩埋,那颗破碎的心也再难复原,他的心血,他的抱负,终究是一场虚空大梦…

    洛阳城门内的河西士卒正欲打开城门,可是其背后却想起了阴沉的声音,“你要去哪里啊?”

    薛川举剑斩断自己胸前枪头,拔出枪杆,连杀数人,长枪横摆,倔强的不想让一人出城。

    但是身受重伤的他已没了多少气力,最后双手各插城门把手,以身躯作为门锁,气绝当场。

    气急的朱温走下城楼,有两名不知该如何打开城门的河西兵杵在那里不知所措,被梁王正手一剑反手一剑砍倒在地,他看着薛川挂在城门上的死尸,气得面红如血,当下怒喝一声,手起刀落,将薛川死尸劈为两半,踹开城门,却早已不见了薛韧的影子。

    “妈的,居然被他跑了,气煞我也,气煞我也!~~~~”朱温怒不可遏,怒吼连连。

    朱友贞看在眼里,微皱眉头似有不解,“如今昭宗已杀,‘薛家军’亦已名存实亡,即便父王忌惮薛家英纵,可也未免太过激了吧?到底是何缘由?”

    “来…来人呐…”朱温气急,手捂心口,似是愈发痛苦。

    周围数人赶忙上前,其中包括军事敬翔,朱温次子朱友珪,三子朱友贞,养子朱友伦,以及行刺昭宗的朱友恭与氏叔琮。

    “他一定是往涿州城逃了,友…友贞!”朱温道。

    “儿臣在!”朱友贞赶忙回道。

    “我今日封你为均王,赐五万精兵,去把薛韧的人头带回来见我!”

    “是!”

    此言一出,次子朱友珪大皱眉头,上前道,“可是父王,友贞年纪尚浅,怎能担此重任呐!?”

    听了这话朱温眉头大皱,回首怒瞪一眼,吓得朱友珪再无言语,而朱温也恨道,“难不成叫你去吗?”如今看到朱友珪,朱温依旧为之前他寻欢作乐,险些误了诸侯联合军的大事而心头愤恨难平。

    其养子朱友伦也上前一步到,“父王,友珪言之有理,友贞年纪尚浅,那涿州城又属河东范畴,只怕友贞前去会出差错啊。”

    朱温对这个养子的态度倒还颇为缓和,当下眼珠转了转道,“敬翔!”

    “臣在!”

    “你随友贞前去一趟,若是遇到河东势力斗胆阻拦,便一同给我除了!反正铲除了这薛家孽畜,下一个就是河东。”

    “臣明白了。”

    “还有薛韧的那个怀孕的老婆,我不管她肚子里的东西是死是活,总之那个大肚子也是我心头一根刺,把她肚子里的东西也挖出来给本王拿回来!”

    “………是。”敬翔单是听了此言,也不禁觉得背脊生风。

    而朱友贞听在耳中,却依旧回想着相同问题,“究竟何故,父王对着薛家后人的忌惮实在太过了一些。”

    朱温凶残,喜怒无常,众人倒也早已见惯不惯了。

    说到喜怒无常……

    朱温站直身躯,神情一变,开口道,“朱友恭,氏叔琮!”

    “在!”二者闻言赶忙上前,以为此番弑君有功,可是他们没听出朱温话语间的杀气。

    朱温站起身俯视二人,二目圆瞪,竟是声音颤抖,“逆臣贼子,逆臣贼子啊!”

    朱友恭与氏叔琮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心中隐约觉得事情似乎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一股寒意飘过心头。

    “为人臣子,你二人竟杀了圣上,真是罪该万死!”朱温此言一出,二人面上再无人色。

    “可是,蒋玄晖他…”朱友恭与氏叔琮二人将视线瞥向朱温身旁一名将军,后者闭眼不语,昨日杀昭宗的时候,此人亦是元凶之一,只是他没有手刃昭宗罢了,但是昭宗的夫人裴贞与皇后皆是此人处理的。

    朱温自说自话,也不听他二人哭诉,自己却是嚎啕痛哭起来,“奴辈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

    “你…”氏叔琮话未出口,已被旁人按到在地,其身手不俗,但是在如今这步田地,他自是知道插翅也难飞。

    朱温手起刀落,氏叔琮人头落地。

    朱友恭看在眼里,盯着朱温的双瞳赤红溢血骂道,“老…老贼,你竟然…!!”

    还不待朱友恭再有言语,朱友贞已是一脚踢出,正中其下颚,随着一声‘噼啪’骨骼声响,朱友恭的颚骨尽碎,已是说不出一句整话。

    敬翔的视线落在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身上,意味深长。

    朱温嚎啕之际慢慢靠近朱友恭的耳旁,已被旁人制住的朱友恭根本无从反抗,只听到耳旁传来低低的怪笑声,“嘿嘿,当年你挑拨本王与友裕的关系,害的本王险些错杀生平得意之子,本王留你这么多年只是觉得你还有用,如今你的价值用尽了,便偿还你欠本王的命吧。”

    听到这,朱友恭豁然顿悟,当年由于自己进了几句谗言,朱温一怒之下欲杀其长子朱友裕,后得其妻张慧劝解而收场,日后十年里朱友裕大展拳脚,若非光化四年(公元901年)朱友裕在讨伐杨崇本期间病死,朱温即位之人绝不作第二人选。

    可是时过境迁,朱友恭以为其早已把这件事忘了,可是没想到朱温不但没忘,反而把差点刺死朱友裕一事全都怪到自己头上,其也只得认命,追随朱温这么多年,他太清楚梁王的脾气秉性了,今日命丧于此,已是定数。

    “有生之年不但没有享受到荣华富贵,加官晋爵,就连死后亦要背上弑杀君王的这个千古骂名,我这是何苦呢…”朱友恭暗暗摇首,已是闭眼认命。

    可是朱温在杀他之前还有一句话,让其一死也终是无法瞑目。

    “你可要知道,弑君,可是夷九族的大罪啊…”

    朱友恭双眼猛地张开,目眦欲裂,似是恳求朱温网开一面,可是背脊传来的剧痛,终究是让他临死前的求饶变成枉然,而且永不得瞑目,这双带着血丝迸出的双眼,比其生前大了两倍不止。

    朱温待其死后,面色重回阴郁,朝一旁手下道,“给我飞鸽传书给那票黄金强人,让他们此番务必倾力出动,不得再有差池,我会出三倍赏金。”

    “是。”其身旁手下应道。

    “哼,我就不相信你的千里马比信鸽还快!”

    而今夜之后,朱温告知天下的情况便是朱友恭与氏叔琮趁其讨伐杨崇本之际,暗杀昭宗,听闻洛阳有变,其快马加鞭赶回洛阳,铲除逆臣贼子,嚎咷痛哭,留下这句千古“哀怨”,“奴辈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

    彼时薛韧快马加鞭,赶往涿州城,那里还有他的至亲至爱之人在等着他,对于已经失去一切的他来说,那里是其唯一的寄托,仅有的去处。

    白马‘绝尘’气喘连连,薛韧先是在麟州战场上驾驭‘绝尘’驰骋,后又日行千里赶回洛阳,如今未得分毫休息,即便当真是天降异兽,也扛不住如此劳顿。

    “绝尘,辛苦你了…”薛韧眼角酸涩,薛家军的覆灭,同在塞北抗敌同僚的战死,如今昭宗驾崩,薛韧生平来第一次这般无助,但是他眼下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我务必尽早赶回涿州城,疏散城中百姓,否则…涿州城将生灵涂炭。”

    夜色阴沉,但是等到日出,将是又一场战斗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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