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王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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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成业带着心腹也是他的堂弟洪林查看库房，他看着为数不多的金银，稍有些失望：“程府从外面看着排场很大，这银两却没有多少。”
洪林道：“程府的财务不只在这库房中。老爷生前喜好古玩字画，那些东西，难以估价。”
洪成业点头道：“说的不错。那些珍玩，想必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洪林冷笑道：“大哥，你想的太简单了。老爷生前与历城名士望族走的很近，老爷虽然不在了，这些人还总是关心小姐的境况。今天，小姐不就去严府了吗？这个小姐，年纪虽小，行事却很是机敏，我看未必是个省油的灯。她现在对大哥言听计从，大哥更应该小心才是。我怕她是表面迎合大哥，背后却悄悄在做文章。”他凑近洪成业，压低声音道：“一年多后，她守满了孝，倘若那些士绅帮她做主，将她许配人家，若她借助夫家的势力向大哥讨还程府的家产，大哥可有办法？”
洪成业一惊，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洪林查看四下无人，便又道：“不如早点解决了她……”
洪成业大吃一惊，抓住洪林手腕道：“人命关天，会有杀头之祸的。历城现在已经有了传言，说我要侵吞程府的家产。程府在历城，也是名声赫赫，若此时小姐出事，官府不可能不管不问，怕是第一个就要拷问我。”
洪林不屑道：“大哥不要这么惊慌。既然要做，当然要做的漂亮。历城有的是山山水水，小姐游山玩水的时候失个足，落个水，也不是不可能。即便大家怀疑，怕是也查不出什么。若是大哥心软，恐怕只会空欢喜一场。”他见洪成业伫立不语，又道，“大哥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大哥若信得过我，我帮大哥找些利落的帮手，保管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大哥将小姐风光大葬就是了。他们在历城又没有别的亲人，再过几年，大哥悄悄变卖了这个宅子，去其他地方安家即可。”
洪成业听他说得轻松，呆了一呆道：“容我想上一想。”
人被财物迷了心窍，真是胆大包天。洪成业思索几日，害怕到手的银两又会飞走，再不顾念往日主仆之情，应允洪林找些泼皮无赖伺机对程如烟下手。
洪林很快就帮他找好了人，并允诺行事之人，事成之后，给予百金酬谢。
人手准备妥当，洪成业假意对洪源道：“小姐最近脸色不好，是不是府中太热？你可带她去湖中荡荡舟，山中避避暑。别总闷在府中，闷坏了身子。”
洪源听父亲如此说，有些意外，她转念想到可能是父亲拿到库房钥匙，心情舒畅，发了善心，便点头称是。
洪源知道程如烟心情郁郁之时，总是前去礼佛，便建议程如烟到千佛山去拜一拜。
洪源对程如烟还有些维护，程如烟不愿拂了她的好意，便答应了。两人约好两日后去往千佛山礼佛。
两日后，程如烟正准备启程，忽然有一群人进了程府，为首的却是一月前见到的许茗昌，陪同他前来的，却有历城县令，严青玄等人。
许茗昌的妹妹，许府三小姐许茗双，是许府夫人在洛阳时抱养。许夫人曾是许茗昌父亲的侍妾，几年前扶为正室，曾生了一个女儿，不幸夭折，后来抱养了许茗双，视若掌上明珠。许府中人并不知道许茗双的生身父母是谁，送养她的人只说她出生在洛阳，她身上还放有一支玉镯，上面刻着一个“洛”字。许茗双在几年前不经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今许父过世，许茗双身染重病，她很是想见一见自己的生身父亲，亲生姐妹。许茗昌回到长安，提起在历城见到一个和她相貌相似的女子，虽然不能确定这个女子是否是自己的姐妹，许茗双仍求许茗昌再去一趟历城，问个明白。
许茗昌这次前来历城，并不想惊动官府中人，但他担心程如烟不肯相信他，只好用自己秦王主薄的身份请来历城县令并当地名士。秦王李世民名满天下，秦王主薄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历城县令也不敢怠慢，不单自己前来程府，还请来许多与程父生前来往频繁的士绅。
这么多有身份的人来了程府，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洪成业心中有鬼，更是惶恐万状。
许茗昌走到程如烟面前，道：“程小姐，可还记得在下？在下许茗昌，为秦王殿下府中主薄，此次专为向小姐认亲而来。”他见杨如烟一脸疑惑，忙看着历城县令道，“在下的身份不敢有半分欺瞒，小姐不信，可问历城的父母官。”
历城县令忙道：“程小姐尽管放心，这位大人的官印我已经验过了，决无半分虚假。秦王主薄常在秦王身边，必然公务繁忙，若非有事，定然不会亲临历城。”
严青玄也道：“如烟，你尽管放心，伯父也已经帮你问过了。”
听了这些话，程如烟心便放下大半。一旁的洪成业如同五雷轰顶，看来程府的家业他是断然无缘了。
许茗昌见程如烟脸色恢复如常，便道：“小姐，可方便进一步说话？”
程如烟点点头，带他到了自己的房中。
许茗昌拿出玉镯，道：“小姐可认得这支镯子？”
这玉镯为上好玉料雕成，程如烟确实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她拿起玉镯，目光看向玉镯的内侧，玉镯的内侧赫然刻着一个“洛”字，而她的那支内侧刻有一个“烟”字。她从未让外人见过她的玉镯，因此，有相同镯子的人，必与她有血亲之缘。她将目光投向许茗昌：“这支镯子……”
许茗昌道：“这是舍妹的。说来话长，舍妹为夫人抱养。她很想见见自己的亲生姐妹，小姐若认得这支玉镯，一定是舍妹的亲生姐妹无疑。我知道小姐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小姐可能随我去一趟长安？”
程如烟听得如坠云雾之中——自己竟然有个姐姐？而姐姐却被送了人？程府家境殷实，怎么会将女儿送人？可能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对她有所隐瞒。而长安，不正是她想去的吗？在长安，能见到自己的姐姐，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亲人。没想到离开历城就在这一天，历城自程父过世就不再亲切，变得让她恐惧。
许茗昌见程如烟沉吟不语，忙道：“我不急，小姐可以和府中众人再商量一下。”
程如烟抬眸看着许茗昌，顾不得细想其他，坚定道：“不必商量，公子派人帮我收拾一下，我们马上上路。”
这个回答令许茗昌很是意外，他想到病重的许茗双，也不及细问，便道：“好。”
程如烟只带了一些衣物首饰，及父亲生前喜爱的字画，便随许茗昌上路了。府中的银两等物，程如烟都没有和洪成业清算。现在她和许茗昌还尚不熟络，觉得还不是和洪成业算账的时候。来日方长，到了长安，再做打算不迟。
程如烟奔波数日，终于到达许府。
许茗双见到程如烟，精神竟然好转了不少。她靠在枕上，拉着程如烟的手：“如烟是你的名字？那我应该叫什么呢？”
程如烟道：“如洛？好像不是。洛如？”
许茗双笑道：“大概是洛如吧。如烟，父亲生前可曾为你许配人家？”程如烟摇摇，许茗双又道，“你可有什么中意的人？”
程如烟脸别到一旁：“没有。”
许茗双望着妹妹，道：“也好，这样你就不必牵挂历城了。”她握紧程如烟的手，“如烟，留在长安吧。让我的母亲收你做义女，好好照顾你，也让她有个依靠，我走的还能安心些。”
程如烟抬头看着姐姐道：“都说病中不要胡言乱语，姐姐不要乱说了，姐姐一定能好起来，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历城拜祭父亲。”
许茗双眼中满是悲苦：“我也不想死，我有太多事情未了，也有太多牵挂，我多想侍候母亲终老，多想嫁人生子。现在我知道自己还有你这个妹妹，我也想好好做个姐姐，可是上天不会再给我机会了。如烟，你就呆在长安好不好，这样，我在九泉之下才能放心。”
程如烟握着她的手，强忍着眼泪道：“有姐姐在，我一定不会离开长安。”许茗双已是病入膏肓，程如烟不敢和她提起在程府遭受欺凌之事。她确实只能留在长安，历城，她暂时不能回去。她话锋突然一转，“姐姐有中意的人吗？”
听到妹妹问起意中人，许茗双整个眼神都变得柔和，低低道：“有。”她叹口气，神色黯然，“恐怕见不到了。我大哥在世时为秦王参军，我从小就仰慕秦王，秦王现在在幽州防御突厥，我怕是等不到他回来了。”许茗昌为秦王主薄，他的大哥为秦王护军，许茗双与李世民早就相识，两情相悦。许父在世，不愿女儿与人做妾，因而这桩婚事一直未定，但是许夫人却很中意李世民，原本打算待女儿身体好了就送她入□□，没想到，许茗双却一病不起。
洪成业带着心腹也是他的堂弟洪林查看库房，他看着为数不多的金银，稍有些失望：“程府从外面看着排场很大，这银两却没有多少。”
洪林道：“程府的财务不只在这库房中。老爷生前喜好古玩字画，那些东西，难以估价。”
洪成业点头道：“说的不错。那些珍玩，想必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洪林冷笑道：“大哥，你想的太简单了。老爷生前与历城名士望族走的很近，老爷虽然不在了，这些人还总是关心小姐的境况。今天，小姐不就去严府了吗？这个小姐，年纪虽小，行事却很是机敏，我看未必是个省油的灯。她现在对大哥言听计从，大哥更应该小心才是。我怕她是表面迎合大哥，背后却悄悄在做文章。”他凑近洪成业，压低声音道：“一年多后，她守满了孝，倘若那些士绅帮她做主，将她许配人家，若她借助夫家的势力向大哥讨还程府的家产，大哥可有办法？”
洪成业一惊，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洪林查看四下无人，便又道：“不如早点解决了她……”
洪成业大吃一惊，抓住洪林手腕道：“人命关天，会有杀头之祸的。历城现在已经有了传言，说我要侵吞程府的家产。程府在历城，也是名声赫赫，若此时小姐出事，官府不可能不管不问，怕是第一个就要拷问我。”
洪林不屑道：“大哥不要这么惊慌。既然要做，当然要做的漂亮。历城有的是山山水水，小姐游山玩水的时候失个足，落个水，也不是不可能。即便大家怀疑，怕是也查不出什么。若是大哥心软，恐怕只会空欢喜一场。”他见洪成业伫立不语，又道，“大哥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大哥若信得过我，我帮大哥找些利落的帮手，保管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大哥将小姐风光大葬就是了。他们在历城又没有别的亲人，再过几年，大哥悄悄变卖了这个宅子，去其他地方安家即可。”
洪成业听他说得轻松，呆了一呆道：“容我想上一想。”
人被财物迷了心窍，真是胆大包天。洪成业思索几日，害怕到手的银两又会飞走，再不顾念往日主仆之情，应允洪林找些泼皮无赖伺机对程如烟下手。
洪林很快就帮他找好了人，并允诺行事之人，事成之后，给予百金酬谢。
人手准备妥当，洪成业假意对洪源道：“小姐最近脸色不好，是不是府中太热？你可带她去湖中荡荡舟，山中避避暑。别总闷在府中，闷坏了身子。”
洪源听父亲如此说，有些意外，她转念想到可能是父亲拿到库房钥匙，心情舒畅，发了善心，便点头称是。
洪源知道程如烟心情郁郁之时，总是前去礼佛，便建议程如烟到千佛山去拜一拜。
洪源对程如烟还有些维护，程如烟不愿拂了她的好意，便答应了。两人约好两日后去往千佛山礼佛。
两日后，程如烟正准备启程，忽然有一群人进了程府，为首的却是一月前见到的许茗昌，陪同他前来的，却有历城县令，严青玄等人。
许茗昌的妹妹，许府三小姐许茗双，是许府夫人在洛阳时抱养。许夫人曾是许茗昌父亲的侍妾，几年前扶为正室，曾生了一个女儿，不幸夭折，后来抱养了许茗双，视若掌上明珠。许府中人并不知道许茗双的生身父母是谁，送养她的人只说她出生在洛阳，她身上还放有一支玉镯，上面刻着一个“洛”字。许茗双在几年前不经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今许父过世，许茗双身染重病，她很是想见一见自己的生身父亲，亲生姐妹。许茗昌回到长安，提起在历城见到一个和她相貌相似的女子，虽然不能确定这个女子是否是自己的姐妹，许茗双仍求许茗昌再去一趟历城，问个明白。
许茗昌这次前来历城，并不想惊动官府中人，但他担心程如烟不肯相信他，只好用自己秦王主薄的身份请来历城县令并当地名士。秦王李世民名满天下，秦王主薄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历城县令也不敢怠慢，不单自己前来程府，还请来许多与程父生前来往频繁的士绅。
这么多有身份的人来了程府，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洪成业心中有鬼，更是惶恐万状。
许茗昌走到程如烟面前，道：“程小姐，可还记得在下？在下许茗昌，为秦王殿下府中主薄，此次专为向小姐认亲而来。”他见杨如烟一脸疑惑，忙看着历城县令道，“在下的身份不敢有半分欺瞒，小姐不信，可问历城的父母官。”
历城县令忙道：“程小姐尽管放心，这位大人的官印我已经验过了，决无半分虚假。秦王主薄常在秦王身边，必然公务繁忙，若非有事，定然不会亲临历城。”
严青玄也道：“如烟，你尽管放心，伯父也已经帮你问过了。”
听了这些话，程如烟心便放下大半。一旁的洪成业如同五雷轰顶，看来程府的家业他是断然无缘了。
许茗昌见程如烟脸色恢复如常，便道：“小姐，可方便进一步说话？”
程如烟点点头，带他到了自己的房中。
许茗昌拿出玉镯，道：“小姐可认得这支镯子？”
这玉镯为上好玉料雕成，程如烟确实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她拿起玉镯，目光看向玉镯的内侧，玉镯的内侧赫然刻着一个“洛”字，而她的那支内侧刻有一个“烟”字。她从未让外人见过她的玉镯，因此，有相同镯子的人，必与她有血亲之缘。她将目光投向许茗昌：“这支镯子……”
许茗昌道：“这是舍妹的。说来话长，舍妹为夫人抱养。她很想见见自己的亲生姐妹，小姐若认得这支玉镯，一定是舍妹的亲生姐妹无疑。我知道小姐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小姐可能随我去一趟长安？”
程如烟听得如坠云雾之中——自己竟然有个姐姐？而姐姐却被送了人？程府家境殷实，怎么会将女儿送人？可能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对她有所隐瞒。而长安，不正是她想去的吗？在长安，能见到自己的姐姐，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亲人。没想到离开历城就在这一天，历城自程父过世就不再亲切，变得让她恐惧。
许茗昌见程如烟沉吟不语，忙道：“我不急，小姐可以和府中众人再商量一下。”
程如烟抬眸看着许茗昌，顾不得细想其他，坚定道：“不必商量，公子派人帮我收拾一下，我们马上上路。”
这个回答令许茗昌很是意外，他想到病重的许茗双，也不及细问，便道：“好。”
程如烟只带了一些衣物首饰，及父亲生前喜爱的字画，便随许茗昌上路了。府中的银两等物，程如烟都没有和洪成业清算。现在她和许茗昌还尚不熟络，觉得还不是和洪成业算账的时候。来日方长，到了长安，再做打算不迟。
程如烟奔波数日，终于到达许府。
许茗双见到程如烟，精神竟然好转了不少。她靠在枕上，拉着程如烟的手：“如烟是你的名字？那我应该叫什么呢？”
程如烟道：“如洛？好像不是。洛如？”
许茗双笑道：“大概是洛如吧。如烟，父亲生前可曾为你许配人家？”程如烟摇摇，许茗双又道，“你可有什么中意的人？”
程如烟脸别到一旁：“没有。”
许茗双望着妹妹，道：“也好，这样你就不必牵挂历城了。”她握紧程如烟的手，“如烟，留在长安吧。让我的母亲收你做义女，好好照顾你，也让她有个依靠，我走的还能安心些。”
程如烟抬头看着姐姐道：“都说病中不要胡言乱语，姐姐不要乱说了，姐姐一定能好起来，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历城拜祭父亲。”
许茗双眼中满是悲苦：“我也不想死，我有太多事情未了，也有太多牵挂，我多想侍候母亲终老，多想嫁人生子。现在我知道自己还有你这个妹妹，我也想好好做个姐姐，可是上天不会再给我机会了。如烟，你就呆在长安好不好，这样，我在九泉之下才能放心。”
程如烟握着她的手，强忍着眼泪道：“有姐姐在，我一定不会离开长安。”许茗双已是病入膏肓，程如烟不敢和她提起在程府遭受欺凌之事。她确实只能留在长安，历城，她暂时不能回去。她话锋突然一转，“姐姐有中意的人吗？”
听到妹妹问起意中人，许茗双整个眼神都变得柔和，低低道：“有。”她叹口气，神色黯然，“恐怕见不到了。我大哥在世时为秦王参军，我从小就仰慕秦王，秦王现在在幽州防御突厥，我怕是等不到他回来了。”许茗昌为秦王主薄，他的大哥为秦王护军，许茗双与李世民早就相识，两情相悦。许父在世，不愿女儿与人做妾，因而这桩婚事一直未定，但是许夫人却很中意李世民，原本打算待女儿身体好了就送她入□□，没想到，许茗双却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