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工笔和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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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区街心公园位于B区正中心的位置，周围五条路交会形成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椭圆形环岛。
里面又被分成两块区域，一边是被阶梯环绕着的巨大圆形喷泉广场，另一边则是一块圈着高高铁丝网的长方形篮球场，喷泉和球场之间被一片开满月季的花圃，和几个参差错落的凉亭隔开。
篮球场很简易，估计是大力发展全民健身时的产物，原本就不够标准的长方形里打横被黄色油漆在水泥地上圈出了四块场地。
那距离近的，基本就是篮筐对篮筐，夏梓萱琢磨着在这儿打球可能也就能对着篮网练个投球，想做个三步上篮都够呛，难怪在这儿打球的都是些没什么银子的中学生。
她的目光巡视了一圈，转回沈翊晗身上时，他竟然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站在篮球场外面那个身影。
润润地细雨淋湿了他的发和身上那件黑色的polo衫，也让他的脸润得如同白瓷一般，真想伸手摸摸啊！
呀···想什么呢？夏梓萱觉得自己又要被他的美色所惑了，这大庭广众案发现场，她要是摸上去···就真妥妥地变成神经病了！
想到这儿她赶紧也把目光挪向立在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长发直垂腰际的女人。
她的脸隐在棒球帽的下面让人看不真切，穿着一条高领宽松的绛红色连衣裙，裙子的长度直达脚踝，只在腰线处系了一根细细的同色腰带。
细雨朦胧中连衣裙已经尽数被雨水打湿，绛红变成暗红，湿哒哒紧裹在那具窈窕的身体之上。
沈翊晗思索的看了一会儿那个人影，幽黑的眼底暗潮涌动，好半天，才转头对身边一个矮个子年轻警官说：“报案人在哪？”
矮个子小警官仿佛就等着他这句话似的，赶紧对着站在球场对角儿上的几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招了招手。
可不知为什么，那几个男孩明显不想过来，站在原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就是不挪地方。
这下把小警官急得够呛，往那边儿走了几步，把手圈在嘴唇上对他们大喊：“你们几个过来啊，问话，我说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回家了？赶紧的！”
他这话明显起了效果，对面的几个男孩，终于凑到一堆儿，艰难的往这边儿挪了两步。
只是那频率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
这下小警察彻底急了，几步走过去，跟赶鸭子似的，把他们往这边赶，一边赶还一边说：“你们这年岁不大，怎么都跟得了半身不遂似的，快点，快点儿，！没事儿，走两步！”
男孩们被他赶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离得近了，夏梓萱才发现，好么，这几个小孩儿个个脸色发绿，看来着实吓得不轻。
可据她观察，外面那人影，虽然因为站着，死相有点儿诡异，但那身姿还是挺苗条动人的，不至于吓成这样儿吧？
她心里撇撇嘴，现在的少年，胆子可真小！
她正想着，沈翊晗忽然拉着她向那几个得了半身不遂的小男孩迎了过去，还笑着对小警察说了一句：“算了，他们不愿过来，我们过去也行。”
几个男孩子一听这话，如逢大赦，半身不遂即刻痊愈，直接冲破小警察的拦阻，像一群受了惊吓的小鱼一样，瞬间齐刷刷地又扎回刚才那个角落。
小警察正拿他们没办法，听见沈翊晗这话，立刻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说了句：“那你们问，我去外头看看。”转头儿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那几个小孩儿扎堆等着，可能是因为沈翊晗刚才那句话，对夏梓萱他们印象不错，看见他们过来，其中一个瘦的跟颗豆芽儿似的小男生，还对着他俩呲牙笑了一下。
沈翊晗也对他们笑笑，开口道：“别紧张，你们就把今天的事儿再跟我说一遍就行。”
几个小男生你望我，我望你，最后推出一个抱着篮球，长得稍微健壮点儿的圆脸小胖子。
小胖子长得浓眉大眼，穿着一身打篮球的运动服和一双乔丹篮球鞋，见对面帅哥美女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用手抓抓小平头，又惊悚地偷眼瞥了一下，立在远处的那个红色身影，才磕磕巴巴地说：“其实···我们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是今天早晨我们几个约着在这儿打场篮球，然后···然后就看见她了。”
沈翊晗也不着急，点点头，从他手里拿过篮球，用两手倒着，回头看看篮球场问：“你们在最里面那块场地打球？”
见小胖子身后有人点头，他又问：“你们是几点来的？”
“我们今天定的是早晨六点，到这里最多也就六点五分。”这次回答他的是刚才对他们呲牙的那棵豆芽菜。
夏梓萱在旁边儿看得想笑，小孩儿就是小孩儿，紧张劲儿一过去，这都会抢答了。
小胖子因为连着两个问题都没在第一时间答上来，觉得有点扫面子，赶紧一伸胳膊指指手腕上的电子表说：“六点零三分，当时还没下雨，我看过时间。”
“那你们起得还真挺早的。”沈翊晗夸了一句，夸完了又抱着手里的篮球把篮球场看了一圈，问：“你们来的这么早，当时这几块场地应该也是空着的吧？为什么选了最里面的那块？”
夏梓萱听他这么问，下意识也扫了一下四周，的确，因为这篮球场并不规则，其实越往里场地就越小，要说打球舒服，还是一进门这块最大，可是如果选了这里，远处那个影子又基本看不清楚了，所以沈翊晗这问题，问得还真在点儿上。
果然，沈翊晗这个问题一出，原本已经开始抢答的几个小孩儿又不说话了。
夏梓萱等得着急，刚想催，就听沈翊晗又说话了：“你们是不是因为看见她了，才特意选了最里面那块场地？”
几个小男孩儿瞬间吃惊的瞪大眼睛，其中一个满头乱发很杀马特的男孩儿没忍住说：“你怎么知道？”
问完了，也不等沈翊晗回答，一指豆芽菜接着又说：“当时就是他看见的，跟我们说那边儿有妹子，我们才过去的。”
妹····妹子？夏梓萱听得一头黑线，这几个小屁孩儿才几岁啊？就知道勾引妹子了！
豆芽菜既然被指出来了，倒也豁出去了，急急开口辩解：“那远处看可不就是个妹子？当时又没下雨，小风一吹，红裙飘飘，身材一级棒！你们不也说难得有妹子观战，必须凑她眼前得瑟吗？”说到这儿他狠狠瞪了杀马特一眼恨声道：“当时你小子跑的比我都快。”
杀马特被他噎得脸色一红，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翊晗冷静的声音打断：“也就是说，你们来的时候她就在那了？”
“对，”这次小胖子终于又抓住了话头儿，赶紧接着说：“我们来时她就站在那，我们在离她最近的那块场地上打了一会儿球，看她一动不动的，心里多少有点儿奇怪，然后···”他往身后找了一下，指着豆芽菜说：“然后，他说想和妹子搭讪，故意把球从铁丝网上边给扔出去了，接着他就扒着铁丝网喊，美女，麻烦給捡下球！”
夏梓萱听到这儿，脑子里想象着当时的情景，都快笑出来了，别看这几个小孩不大，套路倒是玩儿的挺纯熟。
她抄着手，正等着听下文，小胖子却停了下来，伸手抹抹脑门上的冷汗，似乎不想再说，扭头看着身后的豆芽菜，豆芽菜咬着牙没说话，可脸色越来越绿，身体甚至还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杀马特倒是逮住了机会，低低嘟囔一句：“反正就是他色迷心窍。”
豆芽菜急了，一蹦三尺高，说：“我又不知道她是死的？谁见过死人还能站着？”
杀马特也不服了：“她要光是死的，也没那么吓人啊，她连脸都没有，这才是要了老命了！”
他这话一出，几个小男孩同时一哆嗦，往一起挤了挤，都不说话了。
夏梓萱还在琢磨，没有脸是个什么概念？沈翊晗却好像已经问完了，把手里的篮球往上一抛，稳稳砸进篮筐，拉着她向球场外走去。
被他拉着绕过铁丝网，她一抬头，唐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这会儿正蹲在尸体边上，撅着屁股翻弄女尸脚上穿的帆布鞋。
可能是听到声音，唐颜转头看看他俩，忽然说了句：“头儿，这次这个也是站着死的，可是风格好像和前两个有点儿不一样。”
风格？他说的是死人吗？什么时候死人也有风格了？夏梓萱转头看看沈翊晗，他明显也没懂，停下脚步皱眉问：“怎么说？”
唐颜也不知该怎么说，就是一种感觉，可那感觉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想了一会干脆摇摇头：“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夏梓萱已经在看了，而且，因为刚才杀马特那句话，她第一时间关注的就是女尸的脸。
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掀起那顶黑色棒球帽，瞬间女尸的脸呈现在她眼前。
那其实已经不能被称为一张脸了，因为整个头部既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和耳朵，甚至连脸部的应有的轮廓都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抹掉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泛着青色的蛋，可蛋上却睁着一双眼睛，这会儿带着死气的眼神儿，正直直盯着站在她面前的人。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夏梓萱还是让这眼神儿给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撞进沈翊晗的怀里。
沈翊晗的心跳稳定有力，手臂环过她的腰间，可能是感觉到她那惊悚地一哆嗦，还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没事吧？”
夏梓萱摇摇头，一瞥眼正对上唐颜意味深长的目光，脸上一红，想不着痕迹地从沈翊晗怀里出来，但他却没撒手，而是轻声问：“你觉得这个和前边两具尸体有什么区别吗？”
夏梓萱被他抱着脑子着实有点儿乱，所以想都没想，直接把脑子里下意识蹦出的字念了出来：“区别···就是工笔和抽象。”
沈翊晗忽然低下头，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唐颜却噌地就窜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说：“哎，你还别说，你不用脑子的时候还挺聪明，这比喻太恰当了，我怎么就没想起来。”
他边说边围着女尸转了两圈，嘴里一个劲儿叨叨：“前两具尸体从神态到衣着，甚至是周围环境，都精心布置，仿佛想要传达什么信息，而这个，风格完全不同，连脸都被故意模糊掉，只留一双眼睛，这可不正像工笔和抽象的区别吗？”
夏梓萱懵了，眨眨眼睛，说：“啊？”
B区街心公园位于B区正中心的位置，周围五条路交会形成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椭圆形环岛。
里面又被分成两块区域，一边是被阶梯环绕着的巨大圆形喷泉广场，另一边则是一块圈着高高铁丝网的长方形篮球场，喷泉和球场之间被一片开满月季的花圃，和几个参差错落的凉亭隔开。
篮球场很简易，估计是大力发展全民健身时的产物，原本就不够标准的长方形里打横被黄色油漆在水泥地上圈出了四块场地。
那距离近的，基本就是篮筐对篮筐，夏梓萱琢磨着在这儿打球可能也就能对着篮网练个投球，想做个三步上篮都够呛，难怪在这儿打球的都是些没什么银子的中学生。
她的目光巡视了一圈，转回沈翊晗身上时，他竟然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站在篮球场外面那个身影。
润润地细雨淋湿了他的发和身上那件黑色的polo衫，也让他的脸润得如同白瓷一般，真想伸手摸摸啊！
呀···想什么呢？夏梓萱觉得自己又要被他的美色所惑了，这大庭广众案发现场，她要是摸上去···就真妥妥地变成神经病了！
想到这儿她赶紧也把目光挪向立在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长发直垂腰际的女人。
她的脸隐在棒球帽的下面让人看不真切，穿着一条高领宽松的绛红色连衣裙，裙子的长度直达脚踝，只在腰线处系了一根细细的同色腰带。
细雨朦胧中连衣裙已经尽数被雨水打湿，绛红变成暗红，湿哒哒紧裹在那具窈窕的身体之上。
沈翊晗思索的看了一会儿那个人影，幽黑的眼底暗潮涌动，好半天，才转头对身边一个矮个子年轻警官说：“报案人在哪？”
矮个子小警官仿佛就等着他这句话似的，赶紧对着站在球场对角儿上的几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招了招手。
可不知为什么，那几个男孩明显不想过来，站在原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就是不挪地方。
这下把小警官急得够呛，往那边儿走了几步，把手圈在嘴唇上对他们大喊：“你们几个过来啊，问话，我说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回家了？赶紧的！”
他这话明显起了效果，对面的几个男孩，终于凑到一堆儿，艰难的往这边儿挪了两步。
只是那频率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
这下小警察彻底急了，几步走过去，跟赶鸭子似的，把他们往这边赶，一边赶还一边说：“你们这年岁不大，怎么都跟得了半身不遂似的，快点，快点儿，！没事儿，走两步！”
男孩们被他赶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离得近了，夏梓萱才发现，好么，这几个小孩儿个个脸色发绿，看来着实吓得不轻。
可据她观察，外面那人影，虽然因为站着，死相有点儿诡异，但那身姿还是挺苗条动人的，不至于吓成这样儿吧？
她心里撇撇嘴，现在的少年，胆子可真小！
她正想着，沈翊晗忽然拉着她向那几个得了半身不遂的小男孩迎了过去，还笑着对小警察说了一句：“算了，他们不愿过来，我们过去也行。”
几个男孩子一听这话，如逢大赦，半身不遂即刻痊愈，直接冲破小警察的拦阻，像一群受了惊吓的小鱼一样，瞬间齐刷刷地又扎回刚才那个角落。
小警察正拿他们没办法，听见沈翊晗这话，立刻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说了句：“那你们问，我去外头看看。”转头儿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那几个小孩儿扎堆等着，可能是因为沈翊晗刚才那句话，对夏梓萱他们印象不错，看见他们过来，其中一个瘦的跟颗豆芽儿似的小男生，还对着他俩呲牙笑了一下。
沈翊晗也对他们笑笑，开口道：“别紧张，你们就把今天的事儿再跟我说一遍就行。”
几个小男生你望我，我望你，最后推出一个抱着篮球，长得稍微健壮点儿的圆脸小胖子。
小胖子长得浓眉大眼，穿着一身打篮球的运动服和一双乔丹篮球鞋，见对面帅哥美女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用手抓抓小平头，又惊悚地偷眼瞥了一下，立在远处的那个红色身影，才磕磕巴巴地说：“其实···我们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是今天早晨我们几个约着在这儿打场篮球，然后···然后就看见她了。”
沈翊晗也不着急，点点头，从他手里拿过篮球，用两手倒着，回头看看篮球场问：“你们在最里面那块场地打球？”
见小胖子身后有人点头，他又问：“你们是几点来的？”
“我们今天定的是早晨六点，到这里最多也就六点五分。”这次回答他的是刚才对他们呲牙的那棵豆芽菜。
夏梓萱在旁边儿看得想笑，小孩儿就是小孩儿，紧张劲儿一过去，这都会抢答了。
小胖子因为连着两个问题都没在第一时间答上来，觉得有点扫面子，赶紧一伸胳膊指指手腕上的电子表说：“六点零三分，当时还没下雨，我看过时间。”
“那你们起得还真挺早的。”沈翊晗夸了一句，夸完了又抱着手里的篮球把篮球场看了一圈，问：“你们来的这么早，当时这几块场地应该也是空着的吧？为什么选了最里面的那块？”
夏梓萱听他这么问，下意识也扫了一下四周，的确，因为这篮球场并不规则，其实越往里场地就越小，要说打球舒服，还是一进门这块最大，可是如果选了这里，远处那个影子又基本看不清楚了，所以沈翊晗这问题，问得还真在点儿上。
果然，沈翊晗这个问题一出，原本已经开始抢答的几个小孩儿又不说话了。
夏梓萱等得着急，刚想催，就听沈翊晗又说话了：“你们是不是因为看见她了，才特意选了最里面那块场地？”
几个小男孩儿瞬间吃惊的瞪大眼睛，其中一个满头乱发很杀马特的男孩儿没忍住说：“你怎么知道？”
问完了，也不等沈翊晗回答，一指豆芽菜接着又说：“当时就是他看见的，跟我们说那边儿有妹子，我们才过去的。”
妹····妹子？夏梓萱听得一头黑线，这几个小屁孩儿才几岁啊？就知道勾引妹子了！
豆芽菜既然被指出来了，倒也豁出去了，急急开口辩解：“那远处看可不就是个妹子？当时又没下雨，小风一吹，红裙飘飘，身材一级棒！你们不也说难得有妹子观战，必须凑她眼前得瑟吗？”说到这儿他狠狠瞪了杀马特一眼恨声道：“当时你小子跑的比我都快。”
杀马特被他噎得脸色一红，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翊晗冷静的声音打断：“也就是说，你们来的时候她就在那了？”
“对，”这次小胖子终于又抓住了话头儿，赶紧接着说：“我们来时她就站在那，我们在离她最近的那块场地上打了一会儿球，看她一动不动的，心里多少有点儿奇怪，然后···”他往身后找了一下，指着豆芽菜说：“然后，他说想和妹子搭讪，故意把球从铁丝网上边给扔出去了，接着他就扒着铁丝网喊，美女，麻烦給捡下球！”
夏梓萱听到这儿，脑子里想象着当时的情景，都快笑出来了，别看这几个小孩不大，套路倒是玩儿的挺纯熟。
她抄着手，正等着听下文，小胖子却停了下来，伸手抹抹脑门上的冷汗，似乎不想再说，扭头看着身后的豆芽菜，豆芽菜咬着牙没说话，可脸色越来越绿，身体甚至还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杀马特倒是逮住了机会，低低嘟囔一句：“反正就是他色迷心窍。”
豆芽菜急了，一蹦三尺高，说：“我又不知道她是死的？谁见过死人还能站着？”
杀马特也不服了：“她要光是死的，也没那么吓人啊，她连脸都没有，这才是要了老命了！”
他这话一出，几个小男孩同时一哆嗦，往一起挤了挤，都不说话了。
夏梓萱还在琢磨，没有脸是个什么概念？沈翊晗却好像已经问完了，把手里的篮球往上一抛，稳稳砸进篮筐，拉着她向球场外走去。
被他拉着绕过铁丝网，她一抬头，唐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这会儿正蹲在尸体边上，撅着屁股翻弄女尸脚上穿的帆布鞋。
可能是听到声音，唐颜转头看看他俩，忽然说了句：“头儿，这次这个也是站着死的，可是风格好像和前两个有点儿不一样。”
风格？他说的是死人吗？什么时候死人也有风格了？夏梓萱转头看看沈翊晗，他明显也没懂，停下脚步皱眉问：“怎么说？”
唐颜也不知该怎么说，就是一种感觉，可那感觉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想了一会干脆摇摇头：“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夏梓萱已经在看了，而且，因为刚才杀马特那句话，她第一时间关注的就是女尸的脸。
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掀起那顶黑色棒球帽，瞬间女尸的脸呈现在她眼前。
那其实已经不能被称为一张脸了，因为整个头部既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和耳朵，甚至连脸部的应有的轮廓都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抹掉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泛着青色的蛋，可蛋上却睁着一双眼睛，这会儿带着死气的眼神儿，正直直盯着站在她面前的人。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夏梓萱还是让这眼神儿给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撞进沈翊晗的怀里。
沈翊晗的心跳稳定有力，手臂环过她的腰间，可能是感觉到她那惊悚地一哆嗦，还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没事吧？”
夏梓萱摇摇头，一瞥眼正对上唐颜意味深长的目光，脸上一红，想不着痕迹地从沈翊晗怀里出来，但他却没撒手，而是轻声问：“你觉得这个和前边两具尸体有什么区别吗？”
夏梓萱被他抱着脑子着实有点儿乱，所以想都没想，直接把脑子里下意识蹦出的字念了出来：“区别···就是工笔和抽象。”
沈翊晗忽然低下头，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唐颜却噌地就窜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说：“哎，你还别说，你不用脑子的时候还挺聪明，这比喻太恰当了，我怎么就没想起来。”
他边说边围着女尸转了两圈，嘴里一个劲儿叨叨：“前两具尸体从神态到衣着，甚至是周围环境，都精心布置，仿佛想要传达什么信息，而这个，风格完全不同，连脸都被故意模糊掉，只留一双眼睛，这可不正像工笔和抽象的区别吗？”
夏梓萱懵了，眨眨眼睛，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