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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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晗却像是完全没有听懂，捂住嘴咳了两声道：“不好意思，我对香烟过敏，你刚才说什么东西八折？”
夏梓萱看着他那一脸听不懂的表情跟真事儿似的，心里一阵偷笑。
谢子良却觉得被这李兰闹得很没面子，伸手把她往后一推，吼道：“你这倒霉孩子怎么说话呢？问你什么老实回答，别发疯！”
他这话说的看起来声色俱厉，但其实多少有点儿维护李兰，并没真把她当个凶手。
因为从谢子良本心里，总觉得这李兰虽然有时候太不自爱，可是大千世界不就是这样么？树林子大了还什么鸟都有呢，何况她一个小姑娘，从小就没爹没娘，跟生在荒地里的野草一样，没人养，没人管，到哪都只有挨踩的份，心里积了一肚子的怨气也不奇怪。
但说到杀人，他却总觉得她也许会有这个心，但真不见得有这个本事。
李兰被他一吼，虽然还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但终归是退了回去倚墙上，吸着烟两眼望天，悻悻地说：“我有没有兼职，在哪干，谢警官，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得着这么绕弯子吗？”
嘿，你这不知好歹的倒霉孩子，谢子良被她的话一堵，心里简直恨不得上去抽她，可一想自己一个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还穿着一身警服，就算她是嫌疑人也不能上去就打啊！
再瞧瞧她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真心没什么折，干脆用胳膊肘悄悄一捅夏梓萱，示意她“你是女的，你来问。”
夏梓萱被他捅得一愣，她原本站得最远，只想跟着瞧个热闹，毕竟她是新人，给嫌疑人问话这么高端的技术活儿，有谢警官和沈翊晗在怎么也不可能轮得上她啊？
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见沈翊晗点点头：“既然你也喜欢直来直去，那就说说上周日晚上的事儿吧！”
李兰又吸了口烟，狠狠的盯了沈翊晗一眼，语速很快：“周日晚上我在午夜蝴蝶上班，九点去的，凌晨才回家，具体几点我忘记了。”
谢子良看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有气：“说具体点儿，你去上班，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要说！”说到这他喘了口气，还不忘又用话点她：“我告诉你，不是我吓唬你，我们有证据，你现在是嫌疑犯，说不清楚，你就得跟我回所里去说清楚。”
李兰听到嫌疑犯好像并不吃惊，至少她并没有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只是沉默着猛吸了几口烟，突然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没杀李彩仙。”
“你说的倒轻巧，”谢子良原本打死也不相信李兰会是凶手，但现在真是被她给气着了，厉声说：“你有没有杀人你说了可不算，你先把当天到底怎么回事儿，给我说一遍。”
李兰的眼皮又垂下去了，盯着自己手中的烟头，半晌，突兀的说：“那天晚上我是九点半到的午夜蝴蝶···
“我到了那先是在午夜蝴蝶门口站了会儿，想碰碰运气，但是那天白天下了小雨，晚上气温骤降，我穿的又少，在门口待着越来越冷，一直也没找到客人，就想进里面去待一会儿，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儿。”李兰终于开始叙述那天晚上的详细情况。
夏梓萱打眼看了看李兰身上的衣服，确实很节约布料，九月的天气，就算白天太阳再怎么毒辣，到了晚上夜风一吹，温度一下子就会下降好几度，她这话倒不像假的。
没人打断李兰，她继续说道：“不过我刚走到门口儿正要推门，忽然我从玻璃门上的反光里看到了刘栋和李彩仙，当时我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就躲进了门旁边的暗影。”
“你为什么要躲起来？”谢子良不解道。
“因为···因为上次我在那边遇到过几个小混混，刘栋虽然帮我把那几个人打跑了，但他也说过我几次，让我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李兰有些恍惚，她还记得当时她对他说，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只要你别走，别跟彩仙离开，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抛下我，可刘栋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谢子良看她半天不吱声儿，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躲在阴影里，看到他们好像在吵架，彩仙很不高兴，刘栋一直在哄她，接着他们就进了午夜蝴蝶。我当时很奇怪，刘栋曾经和我说过很多次他很讨厌那种地方，可是为什么他还会和彩仙一起进去？”说到这儿李兰的眼底又出现了那种嘲讽的笑意：“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因为他喜欢的女人要去。”她把“他喜欢的女人”这几个字咬得很重，眼圈却瞬间红了。
夏梓萱站在旁边看得有些心酸，有人说女人爱了之后智商就会变负，其实她倒觉得，当女人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时，就已经没有智商可言了，简直傻得就像扑火的飞蛾，瞎着两眼拼命往火光里撞。
谢子良揉揉鼻子猜测道：“所以你就因为嫉妒把她杀了？”
“我没杀她！”李兰眼睛一瞪，斩钉截铁的否认。
半晌，才接着说：“我只是在暗处看着他们，他们在里面玩儿了一会儿，就不再吵架了，两个人都很开心，这时有个老客人让我去陪他喝一杯，我就没再关注他们了，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我看见彩仙一个人往外走，她走得很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向外跑，身边也没有刘栋的身影，这让我有些奇怪，我当时正好没事儿，就悄悄的跟住了她····”她停下来喘了一口气，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这次，沈翊晗三人都没有接茬，安安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李兰面上的神色变幻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我悄悄跟着她一直跟到了午夜蝴蝶的大门口，她正要出门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怕她发现，就没敢跟的太紧，只好先找了个角落接电话，可是这么一耽搁，等我接完电话出去时，她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沈翊晗对这句不见了非常敏感，因为刘栋也说过一样的话，可是一个大活人，从那么热闹的地方出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
“嗯”李兰垂着眼皮，仿佛不敢看沈翊晗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自己手里已经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烟，点了点头。
沈翊晗却笑了，这个李兰真是很聪明，一上来就摆出一身的风尘气想先给他来个下马威，接着又捡些没什么价值的线索扔给他，她说的这些他们只要让警方去午夜蝴蝶一查，立刻就能差个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从她这里获得，而她说这些事目的，也许只是为了把后面最重要的线索给含糊过去，因为如果这个李兰在那之后就没见过死者，那T恤上的血指纹又怎么解释？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夏梓萱却忽然轻声问：“可是···你后来还是又见到她了，对吗？”
李兰垂着的眼皮唰的一下抬起来，惊疑不定的盯着夏梓萱，犹豫了半天，才一咬牙把手里的烟头远远的抛了出去说：
“我当时就是觉得她的样子怪怪的，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刻意在那附近找了找，大约找了有五分多钟，我才隐隐约约看到滑沙场的方向有个白影一闪，很像彩仙的背影，我吓了一跳，因为那个滑沙场还没完工，不知道她是怎么跑进去的，直到我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个围着滑沙场的铁丝网上有一个破洞，正好能钻过去，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跟着钻了进去。可是进去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白天下过雨，晚上也是个阴天，月亮倒是圆的，可被云挡着时有时无的，滑沙场里没有灯，四下很黑，除了风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好半天，我只勉强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而且那影子跑的飞快，如果不是我在外面看到过彩仙，我都不敢确认那就是她。”
李兰忽然停下来，从口袋里又翻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却没点，只是用干瘦的手指来回捏，好像这样就会把回忆从脑袋里榨出来一样。
直到烟丝被捏的簌簌掉落，她才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被夕阳勾了一道暗边儿的平方屋顶继续说：“这时候我其实已经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我想追上去把她拉回来，可那白影就像是鬼火一样，一直都很迅速的飘来飘去···”
“飘？”夏梓萱忽然觉得的嘴唇发干，倒也不是害怕，就是觉得瘆的慌。
“嗯，就是飘，”李兰对她似乎并没有对沈翊晗那么敌对，竟然还耐心的给她解释了几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那影子跑的不是直线，有时绕弯，有时画圈，要不是这样我也真追不上。”
夏梓萱立刻就明白了，李彩仙那时候应该是因为致幻剂的作用出现了幻觉，所以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跟丢了，因为我突然找不到那团白影了。当时我已经在滑沙场里走了很久，白影没了，我却也找不到出路了，只好站在原地，想等着月亮露出来的时候找一找方向，可是···”说到这儿李兰眼里闪过一丝恐惧，突然声音一颤问：“你们相信有鬼吗？”
沈翊晗却像是完全没有听懂，捂住嘴咳了两声道：“不好意思，我对香烟过敏，你刚才说什么东西八折？”
夏梓萱看着他那一脸听不懂的表情跟真事儿似的，心里一阵偷笑。
谢子良却觉得被这李兰闹得很没面子，伸手把她往后一推，吼道：“你这倒霉孩子怎么说话呢？问你什么老实回答，别发疯！”
他这话说的看起来声色俱厉，但其实多少有点儿维护李兰，并没真把她当个凶手。
因为从谢子良本心里，总觉得这李兰虽然有时候太不自爱，可是大千世界不就是这样么？树林子大了还什么鸟都有呢，何况她一个小姑娘，从小就没爹没娘，跟生在荒地里的野草一样，没人养，没人管，到哪都只有挨踩的份，心里积了一肚子的怨气也不奇怪。
但说到杀人，他却总觉得她也许会有这个心，但真不见得有这个本事。
李兰被他一吼，虽然还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但终归是退了回去倚墙上，吸着烟两眼望天，悻悻地说：“我有没有兼职，在哪干，谢警官，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得着这么绕弯子吗？”
嘿，你这不知好歹的倒霉孩子，谢子良被她的话一堵，心里简直恨不得上去抽她，可一想自己一个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还穿着一身警服，就算她是嫌疑人也不能上去就打啊！
再瞧瞧她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真心没什么折，干脆用胳膊肘悄悄一捅夏梓萱，示意她“你是女的，你来问。”
夏梓萱被他捅得一愣，她原本站得最远，只想跟着瞧个热闹，毕竟她是新人，给嫌疑人问话这么高端的技术活儿，有谢警官和沈翊晗在怎么也不可能轮得上她啊？
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见沈翊晗点点头：“既然你也喜欢直来直去，那就说说上周日晚上的事儿吧！”
李兰又吸了口烟，狠狠的盯了沈翊晗一眼，语速很快：“周日晚上我在午夜蝴蝶上班，九点去的，凌晨才回家，具体几点我忘记了。”
谢子良看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有气：“说具体点儿，你去上班，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要说！”说到这他喘了口气，还不忘又用话点她：“我告诉你，不是我吓唬你，我们有证据，你现在是嫌疑犯，说不清楚，你就得跟我回所里去说清楚。”
李兰听到嫌疑犯好像并不吃惊，至少她并没有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只是沉默着猛吸了几口烟，突然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没杀李彩仙。”
“你说的倒轻巧，”谢子良原本打死也不相信李兰会是凶手，但现在真是被她给气着了，厉声说：“你有没有杀人你说了可不算，你先把当天到底怎么回事儿，给我说一遍。”
李兰的眼皮又垂下去了，盯着自己手中的烟头，半晌，突兀的说：“那天晚上我是九点半到的午夜蝴蝶···
“我到了那先是在午夜蝴蝶门口站了会儿，想碰碰运气，但是那天白天下了小雨，晚上气温骤降，我穿的又少，在门口待着越来越冷，一直也没找到客人，就想进里面去待一会儿，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儿。”李兰终于开始叙述那天晚上的详细情况。
夏梓萱打眼看了看李兰身上的衣服，确实很节约布料，九月的天气，就算白天太阳再怎么毒辣，到了晚上夜风一吹，温度一下子就会下降好几度，她这话倒不像假的。
没人打断李兰，她继续说道：“不过我刚走到门口儿正要推门，忽然我从玻璃门上的反光里看到了刘栋和李彩仙，当时我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就躲进了门旁边的暗影。”
“你为什么要躲起来？”谢子良不解道。
“因为···因为上次我在那边遇到过几个小混混，刘栋虽然帮我把那几个人打跑了，但他也说过我几次，让我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李兰有些恍惚，她还记得当时她对他说，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只要你别走，别跟彩仙离开，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抛下我，可刘栋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谢子良看她半天不吱声儿，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躲在阴影里，看到他们好像在吵架，彩仙很不高兴，刘栋一直在哄她，接着他们就进了午夜蝴蝶。我当时很奇怪，刘栋曾经和我说过很多次他很讨厌那种地方，可是为什么他还会和彩仙一起进去？”说到这儿李兰的眼底又出现了那种嘲讽的笑意：“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因为他喜欢的女人要去。”她把“他喜欢的女人”这几个字咬得很重，眼圈却瞬间红了。
夏梓萱站在旁边看得有些心酸，有人说女人爱了之后智商就会变负，其实她倒觉得，当女人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时，就已经没有智商可言了，简直傻得就像扑火的飞蛾，瞎着两眼拼命往火光里撞。
谢子良揉揉鼻子猜测道：“所以你就因为嫉妒把她杀了？”
“我没杀她！”李兰眼睛一瞪，斩钉截铁的否认。
半晌，才接着说：“我只是在暗处看着他们，他们在里面玩儿了一会儿，就不再吵架了，两个人都很开心，这时有个老客人让我去陪他喝一杯，我就没再关注他们了，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我看见彩仙一个人往外走，她走得很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向外跑，身边也没有刘栋的身影，这让我有些奇怪，我当时正好没事儿，就悄悄的跟住了她····”她停下来喘了一口气，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这次，沈翊晗三人都没有接茬，安安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李兰面上的神色变幻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我悄悄跟着她一直跟到了午夜蝴蝶的大门口，她正要出门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怕她发现，就没敢跟的太紧，只好先找了个角落接电话，可是这么一耽搁，等我接完电话出去时，她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沈翊晗对这句不见了非常敏感，因为刘栋也说过一样的话，可是一个大活人，从那么热闹的地方出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
“嗯”李兰垂着眼皮，仿佛不敢看沈翊晗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自己手里已经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烟，点了点头。
沈翊晗却笑了，这个李兰真是很聪明，一上来就摆出一身的风尘气想先给他来个下马威，接着又捡些没什么价值的线索扔给他，她说的这些他们只要让警方去午夜蝴蝶一查，立刻就能差个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从她这里获得，而她说这些事目的，也许只是为了把后面最重要的线索给含糊过去，因为如果这个李兰在那之后就没见过死者，那T恤上的血指纹又怎么解释？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夏梓萱却忽然轻声问：“可是···你后来还是又见到她了，对吗？”
李兰垂着的眼皮唰的一下抬起来，惊疑不定的盯着夏梓萱，犹豫了半天，才一咬牙把手里的烟头远远的抛了出去说：
“我当时就是觉得她的样子怪怪的，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刻意在那附近找了找，大约找了有五分多钟，我才隐隐约约看到滑沙场的方向有个白影一闪，很像彩仙的背影，我吓了一跳，因为那个滑沙场还没完工，不知道她是怎么跑进去的，直到我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个围着滑沙场的铁丝网上有一个破洞，正好能钻过去，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跟着钻了进去。可是进去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白天下过雨，晚上也是个阴天，月亮倒是圆的，可被云挡着时有时无的，滑沙场里没有灯，四下很黑，除了风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好半天，我只勉强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而且那影子跑的飞快，如果不是我在外面看到过彩仙，我都不敢确认那就是她。”
李兰忽然停下来，从口袋里又翻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却没点，只是用干瘦的手指来回捏，好像这样就会把回忆从脑袋里榨出来一样。
直到烟丝被捏的簌簌掉落，她才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被夕阳勾了一道暗边儿的平方屋顶继续说：“这时候我其实已经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我想追上去把她拉回来，可那白影就像是鬼火一样，一直都很迅速的飘来飘去···”
“飘？”夏梓萱忽然觉得的嘴唇发干，倒也不是害怕，就是觉得瘆的慌。
“嗯，就是飘，”李兰对她似乎并没有对沈翊晗那么敌对，竟然还耐心的给她解释了几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那影子跑的不是直线，有时绕弯，有时画圈，要不是这样我也真追不上。”
夏梓萱立刻就明白了，李彩仙那时候应该是因为致幻剂的作用出现了幻觉，所以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跟丢了，因为我突然找不到那团白影了。当时我已经在滑沙场里走了很久，白影没了，我却也找不到出路了，只好站在原地，想等着月亮露出来的时候找一找方向，可是···”说到这儿李兰眼里闪过一丝恐惧，突然声音一颤问：“你们相信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