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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有万两黄金,何须贪那三瓜两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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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虎儿恨恨地看了这二人一眼,在地上狠狠啐了口痰,转身便离开了赌坊。不过半刻,康虎儿拎着个大包回来了,只是不同于刚刚的愤恨,此时的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欣喜之中。

    祝卿安在他路过自己时,清晰地从康虎儿身上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来!压!”一块块雪花银被康虎儿掏出来放在桌上,负责验钱的暗卫拿起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祝卿安顿时心下明了。

    是丢失的人头税!

    既然赃款已经出现,祝卿安自然不必收着手。

    有暗卫刻意的帮助,祝卿安三赢一输,将康虎儿钓得欲罢不能。

    待到身上的最后一点钱也输光后,康虎儿终于陷入癫狂。

    “你们不能走!”康虎儿趴在地上涕泗横流,想要伸手拉住祝卿安的袖子。

    穆谨行的拐杖落下,将他的手狠狠打开,他神情冷淡,声音锐利,“别碰我娘子。”

    “别走,我还有妹妹,我妹妹是侯府独女,将来定会嫁入皇家!别走!”

    “侯府独女?是哪个侯府,该不会是你家自己的侯府吧!”祝卿安脚步一顿,面上强装镇定,一副不信任的模样。

    康虎儿见有希望,赶忙解释,“宁国侯府,我妹妹是宁国侯府的独女!”

    路过的酒鬼哈哈大笑,顺路还踢了一脚康虎儿,“宁国侯府?我妹妹还是安国公主呢,死药鬼。”

    康虎儿还想说什么,身子却由不住发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涕泗横流。

    祝卿安和穆谨行人对视一眼,丢下口不能言的康虎儿,转头去赌坊账上将刚刚赢来的人头税全数存在账户里。

    人头税已经被康虎儿输光,不出一天,他必定会想法儿将这事儿赖在谢衙头上。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县衙的人便到谢家抓人。

    谢衙所在的衙门在汴京城外的一处名为盛乐县的县城,待到谢衙三人到了盛乐县时,黄明丞和康虎儿早已就位。

    “师父,你放心,我定然会还你一个清白!”康虎儿眼神坚定,面对谢衙时一脸诚恳。

    若不是昨夜穆谨行带来的消息,谢衙还真会被这厮一脸可怜的模样骗了。

    他抿着嘴不开口,堂上的县丞却一拍惊堂木,开口便是要谢衙跪下。

    “谢衙!你派康虎儿私盗人头税,是认还是不认!”

    “回大人,属下并未干过此事,自然不认。”

    “大人,人头税定是谢衙偷的,他女儿近日又是逛书肆又是吃酒楼的,他一个小小衙役,又怎能有如此开销。”黄明丞第一个磕头,开口便是谢衙的罪状。

    既然提到了自己,祝卿安自然不能只坐着看。

    她轻笑一声,反问道:“敢问这位大人,你口中的人头税共有多少两?”

    “足足三百五十两!”黄明丞立刻告知,痛心疾首,“那可是本县百姓的血汗钱。”

    “三百五十两?”祝卿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随手摘下腰间的荷包。

    这些日子祝卿安卖绣品卖画赚了不少钱,再加上轩王和苏芾送来的谢礼,祝卿安现在也算得上腰缠万贯了。

    前些天她还特意去换了些方便携带的金叶子,没想到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她将荷包里的金叶子倒在掌心,足足堆了一小堆。

    她抓起其中一片,给在场众人过目,“这是福喜银楼打的金叶子,十金一片。”

    祝卿安动作粗暴,那堆金叶子被翻的乱七八糟,看的众人一阵心痛。

    十金一片!那小小一片便值一百两!

    而她手中,这样的金叶子少说还有几十个。

    祝卿安故作疑问,轻笑一声,“敢问这位大人,我有黄金万两,为何要贪图这三瓜两枣?”

    祝卿安的轻笑像是一把铁锤,重重的砸在在场所有人心间,让这场审判变得滑稽又可笑。

    忽然,一直沉默的康虎儿突然跪地,先是磕了个响头,而后哭喊出声。

    “是我的错,别怪我师父,是我想试试官银和普通银子有何区别,想先挪两天急用,与师父无关!”

    “那天蘑菇下压着的东西也是我非要给师父的,求求大人,放过师父吧!”

    他哭得凄惨,衙役们也看得心软。

    这孩子来了盛乐县衙五年了。

    五年里,除了回家看老母,便是日日待在衙门里,最是勤快。

    私下里更是唯谢衙马首是瞻,若无他的授意,又怎敢如此行事!

    县丞同样垂泪,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谢衙!事已至此,你还想抵赖吗!”

    “康虎儿。”谢衙抬头望天,长叹一声,“那年你被人欺负,用石子打的头破血流,是我救了你。”

    “你说你没父亲,我便将你带在身边,为你谋差事,教你学本领。”

    “师父,徒儿知错了,都是徒儿的错!”康虎子闻言,冲着谢衙不断磕头,也让在场的人更加认定是谢衙所为。

    谢衙却不看他,只是解下腰间康虎儿亲刻的木牌,丢在康虎儿面前。

    “没想到我却救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先是典母凑赌资,后私盗人头税,还妄图嫁祸,你我师徒缘分已尽,这牌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康虎儿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再抬头,仍旧还是那个至纯至真的少年。

    “师父我没有!你教训我可以,但求师父别带上我娘,我娘命苦,再经不起半分侮辱了。”

    康虎儿的头磕的头破血流,往日的同僚纷纷开口为康虎儿争辩。

    “是啊,虎儿极孝顺,每每吃到什么好的,总也想着他娘,想方设法省下来,好带回去给他娘一口。”

    祝卿安抱着胳膊看这场闹剧。

    “那包袱是在众人眼皮下转了一圈的,里面的蘑菇也都下了锅。”

    “至于你娘,大可请各位叔叔伯伯去他家看看,康虎儿那苦命的娘还在不在?”

    “昨夜赌坊,十三局大,二十六局小。”

    “康虎儿,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祝卿安声音放轻,面露嘲讽。

    “是你!!”

    康虎儿瞬间破防,嘶吼着要去抓祝卿安,却被谢衙一拳打倒在地。

    “是你骗了我的银子,是你害我!”

    赌坊老板带着银子适时赶到,三百五十两雪花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康虎儿瘫倒在地,目光阴毒,盯着谢衙狞笑。

    老板带来的雪花银下皆印有官号,又有昨夜的账本作证,坐实了康虎儿盗钱赌博一事。

    众人无不再三欷歔,县丞还想说些什么,却瞥见了穆谨行腰间的玉佩。

    惊堂木落下,人头税失窃案尘埃落定,并上典卖亲母的罪名,康虎儿被判秋后凌迟。

    谢衙被真心爱护的徒弟诬告,身心俱疲,拖着身子准备离开。

    谁知这时,一直沉默的康虎儿却大笑出声。

    “谢衙!你以为祝卿安便是你的女儿吗?你活该!亲生的孩子永远也回不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