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别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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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面，正准备吃午饭。
叶银花看到叶珊回来，眉开眼笑：“珊珊，记者有没有说，给咱们拍一张全家福？”
这个年代，能在报纸上露脸，是非常有面儿的。
叶珊摇摇头，“我刚刚在学校，和校长拍过了！”
听到拍不成全家福，叶银花顿时觉得手里的饼干都不那么香了。
叶珊看了一眼桌上拆封的饼干，正是记者送给自己的，现在成了全家的。而那碟桃酥却是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并不介意这些，却还是故意问：
“小姑，明天我就要上小学了，你会送什么礼物给我吗？”
“开什么玩笑！”叶银花抹抹嘴边的饼干屑，“哪家小孩上学要礼物的？”
徐慧萍吃完午饭，上街买了一个军绿色的布书包、一个铁皮文具盒，还有新本子，和别人家的小孩一样的装备配齐全了。
第二天，听说了情况的王沪美送过来一块布料，说是让徐慧萍给叶珊做套新衣服穿，等过年的时候，她从沪市回来，给叶珊带新书包。
叶银花瞅了一眼布料，有意无意地说了句：
“哎，这花色，倒还蛮适合我的。”
王沪美像是没听见，只顾着继续跟徐慧萍说衣服款式。
叶耀祖一边偷偷给叶珊手里塞奶糖，一边问：
“珊珊，听奶奶说，是有人给报社写信，记者才来的，你晓得是谁写的吗？”
家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都很想知道是哪个伯乐。
“不晓得哩。”
叶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只顾往兜里塞糖。
“珊珊，学校里好玩吗……”
学校？
学校还是那个大宅院似的校园，上一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此世细细一看，像是旧社会大户人家的房子改建的。
校园外面是一条小河，此河与运盐河相通。
校园里有两棵郁郁葱葱的龙爪槐，这点比较奇怪，因此叶珊的记忆中，一棵是龙爪槐，另一棵是樱花树。
听说学校来了一位年仅五岁的“神童”，校园一片沸腾，许多学生，甚至老师都跑过来看。
叶珊坐在第一排，两条腿因为够不着地，晃荡晃荡的，和同年级的同学比起来，就像小糯米团似的软乎乎的——最近脾胃养好了，吃得多了，脸蛋越发的圆润可爱了，自然也就成了班级团宠，很多同学拿着吃的来投喂。
同桌叫陈燕，是个体贴温柔型的女孩，被老师安排照顾叶珊，即便是去上厕所，也是两个人手牵手一起去。
后桌是吴媛媛和胖虎。
吴媛媛是班花，总是一副小公主的作派，每天都会检查几十遍自己的白球鞋，稍微有点脏，就拿白粉笔涂一涂；下课了就掏出文具盒里的小镜片照一照，然后手指夹着刘海，反复卷弯。
胖虎真名庞虎，第一天下课，就看见他在吃油条，上课铃一响，他胡乱抓起报纸抹嘴。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叫他起立向后转给大家看，油汪汪红通通的嘴巴周围一圈黑乎乎的油墨，全班哄堂大笑。
要上音乐课，男同学们就会自告奋勇地去给老师把漏风的风琴抬到教室里来，当音乐一响起，孩子们觉得这是最牛逼的乐器……
主课就是语文和数学，因为太简单，叶珊几乎不需要动脑子。
比较累的是下课，孩子们用关爱幼仔的幼稚语气来跟叶珊讲话，纷纷递上好吃的好玩的。为了照顾他们的感受，叶珊不得不配合他们的谈话方式。既要不显露破绽，又要搞好关系，还要应付无数个问题——孩子们像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转着她，脑子嗡嗡的。
最放松的是上思想品德课，赵老师喜欢用讲故事的方式来教育孩子。课上，她讲了国内1978年破获的一起特务案，一个5岁小孩无意间的一句话，暴露了潜伏29年的特务。
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老师越讲越兴奋，又讲起坝镇十年前抓过一个偷听敌台的……
叶珊开始神游，怀念起前世陪着父亲一起看谍战剧和国安剧的时光，有些好剧她看了好多遍，连台词都记得……
依稀记得，穿越回来的前几天，新闻里说国家安全部发文鼓励全民参与反间谍活动……看来，任何年代，敌特分子都很猖狂啊！
……
“喜不喜欢学校呀？”大伯还在追问。
“喜欢！”
“你这个星期天到我们站里来玩呀！又有新报纸看了！”
叶珊抓抓脑袋，这个星期天，她要陪园园玩，还要教园园学拼音的，哪有时间呀。
“你一定要来哦！”叶耀祖认真道：“上次你突然跑到我们站里，问我要报纸看，我们所长说你这么小就聪明好学！他非要星期天带他儿子过来，向你讨教学习方法哩！”
去兽医站确实是为了看报纸，但看报纸可不是因为好学——这事只有叶珊心里清楚。
但大伯的语气里充满着“与有荣焉”的骄傲和喜悦。
叶珊不忍扫了他的兴，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星期天上午，叶珊遵从约定，去了兽医站。
兽医站门口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眼睛瞄准弹珠，一个人正玩得高兴。大概是嫌弃叶珊挡了他的光线，皱眉盯了她一眼。
坝镇兽医站属于县级直属部门在乡镇的分支机构，订阅了好几种报纸，都用长长的木头报夹一张一张整整齐齐地挂存着。
叶珊走进兽医站大门，和叶耀祖打完招呼，刚想扑向报夹，却被他拉着去站长办公室。
周站长见到叶珊，眼睛一亮，立马站起来，喜笑颜开：“哎~~小神童来了！”
说着，他推开窗户，冲着外面大吼一声：“周国栋！进来！”
周国栋进来了，就是刚刚在门口玩弹珠的男孩。
此刻，他的站长父亲一脸正色，语气严肃，“你看看这个小妹妹，你认识吗？”
周国栋瞥了叶珊一眼，摇头。
站长将一张《为民晚饭》递到他面前：“看看，人家这么小就上报纸了！你呢？天天就知道玩！”
叶珊暗叫不妙，这哪里是教育孩子，这是给自己拉仇恨呢！
果然，周国栋再看过来时，面色比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更多了几分不善。
随着周站长大赞特赞叶珊，周国栋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冷漠中还有嫉妒与愤怒。
叶珊真想扑上去，拿报纸堵住这个爸爸的嘴。
“求求你了，少说两句吧！别总拿别人家的孩子比，好吗？”
家里面，正准备吃午饭。
叶银花看到叶珊回来，眉开眼笑：“珊珊，记者有没有说，给咱们拍一张全家福？”
这个年代，能在报纸上露脸，是非常有面儿的。
叶珊摇摇头，“我刚刚在学校，和校长拍过了！”
听到拍不成全家福，叶银花顿时觉得手里的饼干都不那么香了。
叶珊看了一眼桌上拆封的饼干，正是记者送给自己的，现在成了全家的。而那碟桃酥却是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并不介意这些，却还是故意问：
“小姑，明天我就要上小学了，你会送什么礼物给我吗？”
“开什么玩笑！”叶银花抹抹嘴边的饼干屑，“哪家小孩上学要礼物的？”
徐慧萍吃完午饭，上街买了一个军绿色的布书包、一个铁皮文具盒，还有新本子，和别人家的小孩一样的装备配齐全了。
第二天，听说了情况的王沪美送过来一块布料，说是让徐慧萍给叶珊做套新衣服穿，等过年的时候，她从沪市回来，给叶珊带新书包。
叶银花瞅了一眼布料，有意无意地说了句：
“哎，这花色，倒还蛮适合我的。”
王沪美像是没听见，只顾着继续跟徐慧萍说衣服款式。
叶耀祖一边偷偷给叶珊手里塞奶糖，一边问：
“珊珊，听奶奶说，是有人给报社写信，记者才来的，你晓得是谁写的吗？”
家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都很想知道是哪个伯乐。
“不晓得哩。”
叶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只顾往兜里塞糖。
“珊珊，学校里好玩吗……”
学校？
学校还是那个大宅院似的校园，上一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此世细细一看，像是旧社会大户人家的房子改建的。
校园外面是一条小河，此河与运盐河相通。
校园里有两棵郁郁葱葱的龙爪槐，这点比较奇怪，因此叶珊的记忆中，一棵是龙爪槐，另一棵是樱花树。
听说学校来了一位年仅五岁的“神童”，校园一片沸腾，许多学生，甚至老师都跑过来看。
叶珊坐在第一排，两条腿因为够不着地，晃荡晃荡的，和同年级的同学比起来，就像小糯米团似的软乎乎的——最近脾胃养好了，吃得多了，脸蛋越发的圆润可爱了，自然也就成了班级团宠，很多同学拿着吃的来投喂。
同桌叫陈燕，是个体贴温柔型的女孩，被老师安排照顾叶珊，即便是去上厕所，也是两个人手牵手一起去。
后桌是吴媛媛和胖虎。
吴媛媛是班花，总是一副小公主的作派，每天都会检查几十遍自己的白球鞋，稍微有点脏，就拿白粉笔涂一涂；下课了就掏出文具盒里的小镜片照一照，然后手指夹着刘海，反复卷弯。
胖虎真名庞虎，第一天下课，就看见他在吃油条，上课铃一响，他胡乱抓起报纸抹嘴。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叫他起立向后转给大家看，油汪汪红通通的嘴巴周围一圈黑乎乎的油墨，全班哄堂大笑。
要上音乐课，男同学们就会自告奋勇地去给老师把漏风的风琴抬到教室里来，当音乐一响起，孩子们觉得这是最牛逼的乐器……
主课就是语文和数学，因为太简单，叶珊几乎不需要动脑子。
比较累的是下课，孩子们用关爱幼仔的幼稚语气来跟叶珊讲话，纷纷递上好吃的好玩的。为了照顾他们的感受，叶珊不得不配合他们的谈话方式。既要不显露破绽，又要搞好关系，还要应付无数个问题——孩子们像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转着她，脑子嗡嗡的。
最放松的是上思想品德课，赵老师喜欢用讲故事的方式来教育孩子。课上，她讲了国内1978年破获的一起特务案，一个5岁小孩无意间的一句话，暴露了潜伏29年的特务。
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老师越讲越兴奋，又讲起坝镇十年前抓过一个偷听敌台的……
叶珊开始神游，怀念起前世陪着父亲一起看谍战剧和国安剧的时光，有些好剧她看了好多遍，连台词都记得……
依稀记得，穿越回来的前几天，新闻里说国家安全部发文鼓励全民参与反间谍活动……看来，任何年代，敌特分子都很猖狂啊！
……
“喜不喜欢学校呀？”大伯还在追问。
“喜欢！”
“你这个星期天到我们站里来玩呀！又有新报纸看了！”
叶珊抓抓脑袋，这个星期天，她要陪园园玩，还要教园园学拼音的，哪有时间呀。
“你一定要来哦！”叶耀祖认真道：“上次你突然跑到我们站里，问我要报纸看，我们所长说你这么小就聪明好学！他非要星期天带他儿子过来，向你讨教学习方法哩！”
去兽医站确实是为了看报纸，但看报纸可不是因为好学——这事只有叶珊心里清楚。
但大伯的语气里充满着“与有荣焉”的骄傲和喜悦。
叶珊不忍扫了他的兴，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星期天上午，叶珊遵从约定，去了兽医站。
兽医站门口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眼睛瞄准弹珠，一个人正玩得高兴。大概是嫌弃叶珊挡了他的光线，皱眉盯了她一眼。
坝镇兽医站属于县级直属部门在乡镇的分支机构，订阅了好几种报纸，都用长长的木头报夹一张一张整整齐齐地挂存着。
叶珊走进兽医站大门，和叶耀祖打完招呼，刚想扑向报夹，却被他拉着去站长办公室。
周站长见到叶珊，眼睛一亮，立马站起来，喜笑颜开：“哎~~小神童来了！”
说着，他推开窗户，冲着外面大吼一声：“周国栋！进来！”
周国栋进来了，就是刚刚在门口玩弹珠的男孩。
此刻，他的站长父亲一脸正色，语气严肃，“你看看这个小妹妹，你认识吗？”
周国栋瞥了叶珊一眼，摇头。
站长将一张《为民晚饭》递到他面前：“看看，人家这么小就上报纸了！你呢？天天就知道玩！”
叶珊暗叫不妙，这哪里是教育孩子，这是给自己拉仇恨呢！
果然，周国栋再看过来时，面色比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更多了几分不善。
随着周站长大赞特赞叶珊，周国栋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冷漠中还有嫉妒与愤怒。
叶珊真想扑上去，拿报纸堵住这个爸爸的嘴。
“求求你了，少说两句吧！别总拿别人家的孩子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