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厅老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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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副市长打了招呼，胡晨阳又亲自跑，国土局，安监局、环保局等等，市里所有的部门都是一路绿灯，出了杨文远跳楼的事，关于胡晨阳的传说多起来了，真真假假，搞得胡晨阳更具神秘感，一些人对他还有一点畏惧。
他来办事，先就跟局长们电话联系好了，来了就找局长或副局长，有局长副局长亲自关照，办事人员自然加快速度审核，具体的技术性问题自有经办人去解决，胡晨阳就与局长或副局长神侃一通，胡晨阳当市委书记秘书时，还真难得与这些局长们坐在一块单独交流，这一通神侃，大家都有了新认识，胡晨阳不但文笔好，口才也这么好！
跟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主持工作的副县长结交，是件愉快的事情，局长们帮着办了事，还拦住不准走，非要上桌“搞一下”，结果，又见识了胡晨阳的酒量，传说中的“胡不醉”原来是真的。
市里的手续算是跑完了，还有省里的，还有京城的。
……
在省国土厅，分管副厅长李涛是接到过庐阳市马俊山副市长电话的，恐怕也知道了胡晨阳是什么人，对胡晨阳的态度还是客气的，但就是不表态，只说要请示厅长，恐怕还要拿到会上研究。
拿到会上，人多意见杂，通过的难度更大，胡晨阳是知道这些的，就很礼貌地告辞了。
胡晨阳心想：副厅长的态度很正常。这事本来就要找厅长，只是，不好直接绕过副厅长而已。
下午，胡晨阳通过市里的关系，先跟厅长约好了，直接去见了省国土厅厅长陈达贤。
陈达贤今年50岁。曾与原省委常委、浔阳市委书记石正源搭班子，担任过浔阳市市长，有一年长江流域发生特大洪涝灾害，赣源也出现5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浔阳大堤遭遇严重威胁，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陆克勤亲赴浔阳市察看灾情。指导抗洪，当时说好市党政班子主要领导前往机场迎接国务院领导的。但当陆副总理乘坐的直升机即将在浔阳机场降落时，陈达贤仍未到达机场，把个石正源急坏了，担心他的车在路上出了事，经过联系才知道：有一处堤坝比较危险，陈达贤“临时”赶去处理了。
陆副总理下飞机后。没见到市长，听说市长正在抗洪一线，当即决定先不听汇报了。直赴最危险的地段，结果，陆副总理在堤坝上见到了一身泥泞的陈达贤，陆副总理紧握着陈达贤的手，连声道：“达贤同志，你辛苦了！”
这时候，陈达贤说了一句豪言壮语：“请党中央、国务院和全国人民放心，浔阳大堤固若金汤！”
陆副总理听了当然很高兴，还对当时在身边的省、市领导说：“领导干部就应该出现在抗洪救灾最危险的地方，在他们在，人民群众就踏实了，就安心了。”
陈达贤的豪言壮语和陆副总理的勉励，都被随行的央视记者拍摄下来，当晚就上了央视《新闻联播》头条，也让正在为浔阳大堤险情揪心的全国人民为之放心，对这个敢向副总理、敢向全国人民拍胸脯、打保票的浔阳市长很有好感。
与冲在一线的陈市长相比，石正源书记及浔阳市其他党政官员只不过是一群围着中央、省委领导转的平庸之辈。
事后，很多人都觉得石正源书记被陈市长“阴”了一道。
这个后果，陈达贤不是没考虑到，当时就是想赌一把，把事做绝了，话也说绝了，就是想抓住陆副总理视察浔阳大堤这一机会，搏一把，如果他上去了，石正源即使不满，也拿他没办法。
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陆副总理的飞机刚刚离开浔阳市，浔阳大堤就出现了决堤，还是依靠解放军官兵日夜奋战，才控制了险情，所谓“浔阳大堤固若金汤”也成了国际笑柄！
据说，陆副总理得知浔阳大堤决口后非常震怒，破口大骂浔阳大堤是“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批示要严查浔阳大堤修建中的*行为。后来，查是查了，但再查也查不到陈达贤头上，浔阳大堤并不是陈达贤这一任班子修建的，陈达贤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拍胸脯说什么“固若金汤”。
后来，石正源因年龄到线，退到二线，陈达贤却并没有接任市委书记，省里索性连浔阳市市长都换了，将陈达贤调到省国土厅当厅长。
许多人，包括陈达贤自己都认为：当年，浔阳大堤如果不出问题，或者自己不吹嘘什么“固若金汤”，陈达贤接任书记并进省委常委应该不是问题。
时也，运也！命也！
当然，国土厅长这个位置也相当不错，对没有更上一层楼的陈达贤而言，也算是重用了。
……
新峡县发现大型钨矿的事，陈达贤是知道的，周萍市长也跟陈达贤打了电话，请求省国土厅大力支持，周市长还特别提到：新峡县负责钨矿项目的是一个名叫胡晨阳的副县长，此人是乔光荣书记的女婿。
听说胡晨阳是乔光荣的女婿，陈达贤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在陈达贤就任国土厅长之前，当时的省纪委书记乔光荣找陈达贤进行了一次廉政谈话，让陈达贤有点“透心凉”。
乔光荣说了二层意思，第一层意思：“现在，有二个厅长成了所谓的高危险职位，一个是交通厅长，一个就是国土厅长，中纪委和监察部有个内部通报，倒在这二个位子上的官员比例高得惊人，希望你好自为之。”
这层意思，陈达贤当然懂。国土厅长大权在握，稍有放松，就会倒下。
接下来的谈话，有点象“闲聊”了，乔书记似乎是无意地说：“为什么会让你担任这个职务？什么人推荐你担任这个职务？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这似乎是在点醒他：有些人可能就是希望你在这个位子上出问题，最终彻底搞死你。
那次“固若金汤”事件之后。陈达贤为求自保，不得不狠下心来查找浔阳大堤建设中的问题，找了几只“替罪羊”，同时又因为“接机”事件，得罪了石正源等人，那一下几乎树了很多“敌人”。可以说陈达贤不给给自己丢了脸，也让整个浔阳市丢了脸。很多人都恨他，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把你推到一个最容易出问题的位子，然后静等你出问题，瞅准一个时机，给你致命一击！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明白了乔书记说的这二层意思，陈达贤心里真是窝火：还没上任。就被人盯上了，这个鸟厅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上任以后，陈达贤研究了二位副厅长。心里更加明白了。副厅长李涛，据说赵省长有意让李涛接任厅长，现在这个位子被陈达贤占了，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巴不得陈达贤早点滚蛋；另一个副厅长杨宝民也是最近才任命的，听说此人与石正源关系极好。
有这么两个副手，陈达贤心里不免生出愤懑：有这么搭配班子的吗？
……
面对胡晨阳，陈达贤也是难办。从政策上说，由于钨矿行业的混乱，现阶段国家对钨矿的开采把得很严，一般是不批的。
但是，来跑关系的这个人又是乔光荣的女婿，这就很有意思了，乔光荣给陈达贤上廉政课时，可是说得很硬的。
所以，陈达贤对胡晨阳就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明摆着是要拖一拖了。
胡晨阳哪里知道陈达贤的心思？等了几天，得知厅里根本没研究，就再次去见了陈达贤。
陈达贤依然是不急不慢的样子。
胡晨阳心想：得先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胡晨阳道：“陈厅长，我们周市长这几天去了外地，过几天她回来，会亲自来拜访陈厅长。”
这是一个试探：陈达先是不是嫌我级别太低，要周市长亲自来求他？
陈达贤打着哈哈：“如果是为了新峡县开钨矿的事，就不用惊动周市长啦。”
胡晨阳道：“我知道，陈厅长在当浔阳市长时，也是大刀阔斧，为浔阳市老百姓做了不少实事的。”
这一说，还真让陈达贤有所触动，当年自己在浔阳也确实是想干一番大事的，却因为那场洪水，那个“固若金汤”而改变了。
陈达贤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想做事，想发展，没什么不好，但是，有一句话你听说没有：‘成也开矿，败也开矿’？”
胡晨阳想了想：“谢谢陈厅长提醒，我会牢记你这句话，把事情办好。”
陈达贤起身，亲自为胡晨阳泡了一杯茶，这个举动让胡晨阳很有些意外，连道“谢谢”。
陈达贤道：“胡县长，如果有人问你：你敢不敢保证牛牙山钨矿不出矿难，你怎么回答？”
胡晨阳道：“这个我不敢保证，如果要保证也是钨矿企业的事。”
陈达贤道：“你先回去，厅里会尽快开会研究这件事，等通知吧。”
……
几天后，县里得到通知，牛牙山钨矿开采申请报告没通过。
了解了一下，负责审核的部门认为牛牙山钨矿地质情况、钨矿储量都还不是很清楚，西坑钨矿本是一个将要破产的企业，被人收购后实力如何也不是很清楚，建议暂缓审批。这个意见得到了二个副厅长的一致认同，在此情况下，陈达贤也表示同意暂缓审批。
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
“暂缓审批”？
胡晨阳可以肯定：无论是马副市长给李副厅长打电话，还是周市长给陈厅长打电话，应该都说明白了：新峡县的钨矿项目，是乔光荣的女婿在亲自跑这个项目。
国土厅的大佬们出于什么考虑，没有爽快地批下这个项目呢？
不管怎么说，胡晨阳还是先督促西坑钨矿按照要求，补齐了相关材料，再次将材料送至省国土厅。
这回，据省国土厅的经办人员说，材料确实准备齐全了，就等领导审批了。
然而，李副厅长仍然只是批了一条意见：拟交厅办公会上研究。
陈厅长批示：同意提交厅办公会研究。
ps：接受部分读者的意见，已对第二十六章《师母与师妹（中）》作了适当修改，请注意。
其实，我也经常会对自己的作品“回头看”，有时也会作一些修改，不过，起点的vip写作有个让人“蛋疼”的地方：修改后的章节字数必须超过原来的章节，这样一来，删除某些内容后，得填补更多的内容，挺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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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副总理下飞机后。没见到市长，听说市长正在抗洪一线，当即决定先不听汇报了。直赴最危险的地段，结果，陆副总理在堤坝上见到了一身泥泞的陈达贤，陆副总理紧握着陈达贤的手，连声道：“达贤同志，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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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石正源因年龄到线，退到二线，陈达贤却并没有接任市委书记，省里索性连浔阳市市长都换了，将陈达贤调到省国土厅当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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