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上京请顾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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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董君辅，是这次京城之行最重要的任务。
按照双方事先约好的，是在董君辅家中见面。董君辅的家就在大家称之为“教授楼”的一个单元内。刘奎一行到达董君辅家里时，是他的夫人游小鸥接待了大家。
游小鸥就是游小明的姐姐，是燕京大学的校医，工作轻闲，待遇却很好。
游小鸥作为游将军的女儿，很为父亲能在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大夫手下工作而感到自豪，也很想完整、真实地记载那段已经远去和模糊的历史，经过深思熟虑，她选择了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收集和整理白求恩大夫的事迹，当然也包括自己父亲游立华及战友们的事迹。她还有个心愿：想把白求恩大夫的事迹，包括父辈们的事迹，写成一部纪实文学，力求艺术地再现一个更真实、更可爱也更可敬的国际主义战士。
这几年，学校每年的寒暑假，她都会去走访当年白求恩大夫曾随八路军医院战斗过的地方，收集到了很多第一手资料，在收集资料过程中，她也接触了京城很多红色家族的前辈及后代，所以，对京城红色家族的情况，她远比游小明清楚。
游小鸥对远道而来的家乡的客人，非常热情，她也早在电话里就知道了胡晨阳的身份，二家人几十年的交情，使得他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非常亲切自然。
胡晨阳亲热地叫游小鸥“游大姐”，游小鸥就笑：“晨阳，其实吧，我和树军她妈妈是同辈的，你应该叫我阿姨的。”
“那怎么办？”胡晨阳嘿嘿笑道：“我叫小明可是叫大哥的。”
游小鸥道：“小明这个家伙就是蠢，老是跟人称兄道弟。害我吃不少亏。”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大姐，你们兄妹的名字叫小明、小鸥，以后年纪越大，越要吃亏，嘿嘿。”
“这个是没办法”，游小鸥道。“老邓九十多了，还叫小平呢。”
说笑着。游小鸥给客人泡好了茶，还解释说：“这个是张家界的茅岩莓茶。初喝有点微苦，但越喝越甜，多喝几口后咽口水都觉得甜滋滋，有生津止渴、保护嗓子的作用。我们燕京大学的老师们都挺爱喝这茶，你们当领导的。最费嗓子，多喝点这个茶。”
胡晨阳道：“大姐，我这次来。带了些家乡的茶，是正宗的道家养生茶，您也给老师们推荐一下好么？”
“好啊，不过，先得让我认可你的茶好。可不能砸了大姐的牌子。”
大家都笑。
刘奎道：“游医师去过我们成安县么？”
“去过二次，有一次还去康大姐家乡看了看。”
“康大姐”是朱总司令的妻子，原籍就是成安县的，一提“康大姐”，大家都知道。
“惭愧啊，”刘奎道，“康大姐和游将军的家乡，一直发展得比较慢，我们有责任。”
游小鸥道：“一个地方发展得慢，说到底，还是跟客观条件有关系的。以前，我也觉得一个地方发展慢，是努力不够，还老跟我们家老董争论，现在走了很多地方，不能不承认：越是边远的地方，越是落后。沿海地区，一个发达市，经济实力可能要抵你半个省，不服不行。”
“那是。”刘奎道，“游医生不愧是经济学家的夫人啊。”
快十点了，董君辅才回来，五十多岁，个子很高，略微有些发福，戴一付白边眼镜，气色很好，人到壮年，面庞依然很俊朗，胡晨阳心道：董教授年轻时一定很帅！
董君辅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回来晚了。”
游小鸥道：“你还知道回来晚了啊？”
董君辅道：“没办法，临出校门时，被一个副省长堵住了。”
刘奎道：“董教授是著名经济学家，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呵呵。”
董君辅道：“你们不一样，庐阳市，对我来说，有二层意义。”
“哦？”
董君辅道：“第一，小鸥的家乡是在你们庐阳，对吧？那就是娘家人啊！”
“对，对。”大家都赞同。
“第二，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年轻时，在你们庐阳的新峡县插过队哩。”
“啊？”这下刘奎和胡晨阳都傻眼了，尤其是胡晨阳，很是激动：“董教授，你说的是新峡县？”
“对啊，新峡县，老君乡，我记得附近有坐山就叫老君山嘛。”
“对，对！”胡晨阳道，“哎呀，越说越亲了，我在新峡县工作了八年！”
“是嘛？”董君辅道，“新峡县怎么样了？”
“还好，这二年发展比较快，经济实力在全市中等偏上。”
董君辅点点头：“我记得以前你们新峡县有个采茶戏团？”
“有。”胡晨阳道，“不过，采茶戏团不景气，已经解散了。”
“哦。”董君辅点点头，不再问了。
游小鸥道：“我们老董还会唱一段采茶戏哩，蛮好听的。”
董君辅嘿嘿笑道：“我就会一段，时间越长，越走调了，恐怕离你们真正的采茶调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大家都笑。
刘奎道：“我们此行的来意，董教授也知道了，我受我们庐阳市委汪书记和左市长委托，专程来京城，向董教授表达我们的一个意愿：想请董教授担任我们庐阳市经济发展顾问。”
“谢谢，谢谢。”董君辅道，“你们的盛情，我心领了，不过。我也不瞒你们，经济顾问这个头衔，我也有好几个了，基本上是挂名的，我心里已经很不安了，无奈工作太忙。分身乏术，不想让你们失望啊。”
刘奎有些意外，看了胡晨阳一眼。
胡晨阳道：“董教授，您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而我们庐阳老区，还很穷。还有一些贫困户日子过得很艰难，我们请董教授担任发展顾问。一方面是想求得破解之策，另一方面，也想给董教授提供一个研究平台，或者叫做大型试验田，我们也知道，您很忙。您不一定有多少时间去我们庐阳，但是您有很多学生，推荐他们来也好。顾问。还是请您当，好不好？”
董君辅微笑道：“容我再仔细考虑一下？”
刘奎道：“请董教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我们庐阳市走一走，看一看？”
董君辅道：“好，一定去！”
刘奎大喜：“那太好了，我代表庐阳市420万人民，欢迎你！”
胡晨阳道：“大姐也要去。”
“我就不一定去了，”游小鸥道，“老董事多，他是要就不出门，出门就是去一连串的地方，跟他出去，太累！”
董君辅嘿嘿笑道：“还真是，我一般去一个省份，附近几个省份就都统筹安排了。我已经跟粤海省商量好了，下个月初去粤海省，然后，我准备去你们赣源省，然后就去你们庐阳，你们看怎么样？”
刘奎大喜：“太好了！我们扫榻相迎。”
董君辅嘿嘿笑道：“娘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吧？”
拜访结束时，董君辅亲自送客人出门，而且坚持要送到楼下，这样，游小鸥就没再下楼。
下楼时，董君辅拉了拉胡晨阳，小声问道：“你在新峡县八年，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易少兰的？原来是采茶戏演员？”
胡晨阳一听，很惊异：“易少兰？采茶戏演员？”
“对。”
“我认识她！”
“哦。”董君辅拍拍胡晨阳的肩膀，再没说什么。
胡晨阳觉得，这就是一种暗示。董君辅为什么谁都不问，偏偏要问到易少兰？说明他最关心、最想知道的，就是易少兰的情况。
刚才，大家都交换了名片，分手时，董君辅特意问胡晨阳：“晚上，你手机不关机吧？”
胡晨阳赶紧道：“不会，24小时开机哩。”
……
送走客人，董君辅回到家里，看到沙发旁边的茶叶，那是胡晨阳带来的“金顶养生茶”，董君辅拿起一包，上面有关于老君山和老君观的介绍。
董君辅道：“这是新峡县出的茶啊？还是道家养生茶呢。”
“哦？”游小鸥也拿过一包，看了看，道：“我泡上一杯，看看味道如何？”
游小鸥泡好二杯茶，夫妇俩品尝过后，都觉得清香扑鼻。
“不错！”董君辅赞道，“不比你推崇的茅岩莓差吧？”
游小鸥道：“看这说明，还对心脏有好处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恩，喝一段时期就知道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董君辅端起茶杯，进了书房。
此时，他的思绪，早已按捺不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六十年代末，董君辅随一批同学下放到新峡县的老君乡，开始时，大家都挺乐观的，来到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都想有一番作为，甚至作好了一辈子扎根农村的准备。
农村的生活是单调的，慢慢的，已经有些男女知青在“结队子”了。
“结对子”也未必就是恋爱，未必就动了真情，有的就是空虚、无聊，也有的是因为面子，人家都有“对子”了，你没有，没面子。
董君辅却没有“结对子”，他也不在乎。其实，知青点里，想和董君辅“结对子”的女知青有好几个呢，但董君辅觉得没意思，那时，他带了几本书，一本是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一卷，还有苏联版的《政治经济学》，当然还有《*选集》“四卷雄文”，这是父亲要求他读的，而他也记住了父亲的话。
那时，新峡县的采茶戏团正上演移植改编的革命样板戏《杜鹃山》，董君辅和伙伴们步行几十里路赶到县里去看演出，看完演出后又披星戴月往回赶，个个兴致勃勃。有一回，大家议论说：“演柯湘的那个叫易少兰，人是很漂亮，就是太年轻了，不如演京戏的那个柯湘老练。”
董君辅却道：“演京剧的那个叫杨春霞吧？嘴巴太大了，我不喜欢！”
就有人笑他：“那你就是喜欢易少兰喽？难怪知青点的女孩你都看不上，原来喜欢易少兰啊！”
大家都哄笑，只当是开玩笑，却不知道，董君辅还真是喜欢上了那个易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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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胡晨阳嘿嘿笑道：“我叫小明可是叫大哥的。”
游小鸥道：“小明这个家伙就是蠢，老是跟人称兄道弟。害我吃不少亏。”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大姐，你们兄妹的名字叫小明、小鸥，以后年纪越大，越要吃亏，嘿嘿。”
“这个是没办法”，游小鸥道。“老邓九十多了，还叫小平呢。”
说笑着。游小鸥给客人泡好了茶，还解释说：“这个是张家界的茅岩莓茶。初喝有点微苦，但越喝越甜，多喝几口后咽口水都觉得甜滋滋，有生津止渴、保护嗓子的作用。我们燕京大学的老师们都挺爱喝这茶，你们当领导的。最费嗓子，多喝点这个茶。”
胡晨阳道：“大姐，我这次来。带了些家乡的茶，是正宗的道家养生茶，您也给老师们推荐一下好么？”
“好啊，不过，先得让我认可你的茶好。可不能砸了大姐的牌子。”
大家都笑。
刘奎道：“游医师去过我们成安县么？”
“去过二次，有一次还去康大姐家乡看了看。”
“康大姐”是朱总司令的妻子，原籍就是成安县的，一提“康大姐”，大家都知道。
“惭愧啊，”刘奎道，“康大姐和游将军的家乡，一直发展得比较慢，我们有责任。”
游小鸥道：“一个地方发展得慢，说到底，还是跟客观条件有关系的。以前，我也觉得一个地方发展慢，是努力不够，还老跟我们家老董争论，现在走了很多地方，不能不承认：越是边远的地方，越是落后。沿海地区，一个发达市，经济实力可能要抵你半个省，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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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小鸥道：“你还知道回来晚了啊？”
董君辅道：“没办法，临出校门时，被一个副省长堵住了。”
刘奎道：“董教授是著名经济学家，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呵呵。”
董君辅道：“你们不一样，庐阳市，对我来说，有二层意义。”
“哦？”
董君辅道：“第一，小鸥的家乡是在你们庐阳，对吧？那就是娘家人啊！”
“对，对。”大家都赞同。
“第二，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年轻时，在你们庐阳的新峡县插过队哩。”
“啊？”这下刘奎和胡晨阳都傻眼了，尤其是胡晨阳，很是激动：“董教授，你说的是新峡县？”
“对啊，新峡县，老君乡，我记得附近有坐山就叫老君山嘛。”
“对，对！”胡晨阳道，“哎呀，越说越亲了，我在新峡县工作了八年！”
“是嘛？”董君辅道，“新峡县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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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君辅点点头：“我记得以前你们新峡县有个采茶戏团？”
“有。”胡晨阳道，“不过，采茶戏团不景气，已经解散了。”
“哦。”董君辅点点头，不再问了。
游小鸥道：“我们老董还会唱一段采茶戏哩，蛮好听的。”
董君辅嘿嘿笑道：“我就会一段，时间越长，越走调了，恐怕离你们真正的采茶调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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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晨阳道：“董教授，您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而我们庐阳老区，还很穷。还有一些贫困户日子过得很艰难，我们请董教授担任发展顾问。一方面是想求得破解之策，另一方面，也想给董教授提供一个研究平台，或者叫做大型试验田，我们也知道，您很忙。您不一定有多少时间去我们庐阳，但是您有很多学生，推荐他们来也好。顾问。还是请您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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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末，董君辅随一批同学下放到新峡县的老君乡，开始时，大家都挺乐观的，来到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都想有一番作为，甚至作好了一辈子扎根农村的准备。
农村的生活是单调的，慢慢的，已经有些男女知青在“结队子”了。
“结对子”也未必就是恋爱，未必就动了真情，有的就是空虚、无聊，也有的是因为面子，人家都有“对子”了，你没有，没面子。
董君辅却没有“结对子”，他也不在乎。其实，知青点里，想和董君辅“结对子”的女知青有好几个呢，但董君辅觉得没意思，那时，他带了几本书，一本是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一卷，还有苏联版的《政治经济学》，当然还有《*选集》“四卷雄文”，这是父亲要求他读的，而他也记住了父亲的话。
那时，新峡县的采茶戏团正上演移植改编的革命样板戏《杜鹃山》，董君辅和伙伴们步行几十里路赶到县里去看演出，看完演出后又披星戴月往回赶，个个兴致勃勃。有一回，大家议论说：“演柯湘的那个叫易少兰，人是很漂亮，就是太年轻了，不如演京戏的那个柯湘老练。”
董君辅却道：“演京剧的那个叫杨春霞吧？嘴巴太大了，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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