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出了点意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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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书记呵呵笑道：“我这人喜欢广交朋友。新国啊，政协主席这个岗位，能让你交到一些新朋友，也蛮有意思的，时间长了你就体会到了。”
“是，是。”
宋副书记又道：“在我们华夏，为什么宗教问题，还有民族事务，在世界上都算是处理得比较好的呢？这跟我们这个民族的包容性也是有关系的。其实，就是在我们政界，也就是老百姓说的官场，也是需要相互包容的，懂得了包容的道理，干部之间的团结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
“是。”
“最近，你们庐阳的班子，在团结问题上做得还不错，裘小舟出事以后，大家都没有利用这个搞事。”
“是，庐阳市不能再出问题了。”
“对喽。”
甘新国道：“宋书记，等下，会有人送纸、墨过来，要请宋书记给我们市政协题词。”
宋副书记呵呵笑道：“你们这些人啊，每次见面，都要逼我写字，不肯放过我，倒让我想起古代的强人：‘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开，若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呵呵。”
二人大笑。
甘新国笑道：“我也想过要练练书法，静不下心来，练了几年，也没长进。”
宋副书记点点头：“其实就是个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当初，我也是静不下心来，后来。有位高人跟我说：字如其人，你从研究人的角度去研究书法，就有意思了。哎，这话启发了我，想一想，还真是这样。你看看。*的草书，何等有气魄；林-彪也是写草书的，也很有风格和个性，所以，他宁愿跑到国外去，背个卖国投敌的骂名。也不愿意屈辱地向*低头；你再看看周总理的书法，那又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了。圆润，呵呵。”
“是。”
甘新国心道，“圆润”这二个，很精妙；换一个人，或许会说“圆滑”，那就有贬义了。
可见。宋副书记说话、用词，很讲究，也很谨慎。
宋副书记突然问：“你觉得。周萍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问话，让甘新国很意外，难道，周萍要变动了？
想了一下，甘新国谨慎地道：“周书记能力很强，对汪书记的工作也很支持。不错。”
宋副书记道：“省里有人提议让周萍接任庐阳市政协主席，我觉得，周萍还年轻，到政协这个岗位稍早了些。”
这就是说，这个正厅级的职务，本来还不一定落到谁头上呢，是宋副书记起了关键作用，才落到了甘新国头上。
是谁急于要将周萍提拔成正厅？
难道是赵省长？周萍原来的秘书司马若兰，竟然不声不响就成了赵省长的夫人，这事传开以后，大家都相当吃惊，也都在揣测：周萍会不会起了什么作用？
宋副书记又道：“上次，省委全会，汪国本的表态不错，泽民书记很满意。”
甘新国道：“我们市里也开了全会，坚决贯彻落实省委全会精神。”
宋副书记点点头：“这就好。看来，大家对省委全会精神领会得比较透。我有个感觉：这次全会是一个分水岭，从此今后，省里对你们庐阳会更重视了。”
甘新国道：“是。我们庐阳市，自从京九铁路贯通以后，发展势头确实上来了，大家的自信心也更强了。”
甘新国又问：“左达来怎么样？”
甘新国暗自惊心：“宋副书记此行莫非有重大使命？先是问了周萍，现在又问左达来，有什么意图？”
想了一下，甘新国道：“庐阳市的情况，宋书记你也很了解了，左这个人，前二年，刚到庐阳时，心气很盛，这一、二年，不象刚来时那么有锐气了。今年以来，又不如去年了。原因么，可能跟乔书记有关了。”
宋副书记此前已经听说了，汪国本用了乔光荣的女婿当秘书。
宋副书记问道：“刚才跟在汪国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的秘书吧？”
“对。乔书记的女婿，叫胡晨阳。”
宋副书记道：“让自己的女婿给人当秘书，这事也只有乔光荣干得出来了，呵呵。”
“是。”甘新国从中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有关宋副书记跟乔书记不和的传闻，甘新国是听过一点，内中的详情就不得而知了。
宋副书记问道：“乔光荣那个女婿，你了解吗？”
甘新国大致地把胡晨阳的情况说了说，最后下了个结论：“小伙子很优秀！能力很强！又在乡镇历炼过，确实是可造之材。”
宋副书记点点头：“那就是说，乔光荣要好好培养这个女婿了。”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
宋副书记道：“乔光荣这个人，在军界呆得太久了，没有搞过经济工作，也没担任过地方一把手，这是他的短板，否则，以他的背景，绝对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甘新国点点头。
宋副书记又道：“或许，在他的这个女婿身上，寄托了某种希望吧？”
“是，我也有这种感觉。”甘新国道，“乔书记连京城王家都敢得罪，算得上是胆识过人啊。”
宋副书记平静中带着一丝微笑，道：“这个就很难说了。”
什么叫“很难说”，甘新国只能揣测了。在他看来，同样面对“林子栋事件”，倘若宋副书记是省纪委书记，他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或许，他会送给王家一个天大的人情吧？
或许，这就是乔书记与宋书记最大的差别了。
喝了口茶。宋副书记问道：“最近，市里面党政二边的关系怎么样？”
甘新国道：“还好，现在，常委会研究一些事情，都还顺利。”
宋副书记点点头，这才道：“新钢市委书记快要到站了。左有想法。”
“哦！”甘新国恍然大悟：左市长想走！
大概是承认，搞不过汪国本了，不想在庐阳市耗下去了。
想了一下，甘新国道：“新钢市只管辖二县一区，比我们庐阳小多了，左去新钢市。不大可能是去当市长吧？”
宋副书记却道：“想去新钢，可以考虑；想当书记。未必能如愿。”
甘新国“哦”了一声，不再问了。
有些事不能问得太多，得自己去推测。
不一会，甘新国的秘书捧着厚厚一打宣纸、毛笔、砚台和墨汁进来了。
宋副书记呵呵笑道：“真要写字啊？”
甘新国道：“那是当然的，这可是要挂在市政协会议室的。”
“好吧，又要献丑了。呵呵。”
“又要献丑”，说明宋副书记还记得上次为甘新国题字的事，但却绝口不提那幅“冬令小品”。
……
第二天。宋副书记在甘新国陪同下，来到原市政协主席谢仲强家里，慰问谢仲强的遗孀姚淑娴及子女，宋副书记凝神望着墙上悬挂的谢仲强的遗像，连声道：“老谢啊，我来晚了，来晚了。”
姚淑娴则带着哭腔道：“仲强啊，省委宋书记来看你了。”
随后，宋副书记、卫秘书长等人向谢仲强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然后，宋副书记道：“谢仲强同志是个非常好的人，一生光明磊落，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他的去世，是庐阳市的重大损失。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当时因为正在京城开会，没能及时赶回来参加仲强同志的追悼会，我很遗憾。仲强同志的不幸去世，也提醒了我们大家：岁月不饶人啊，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都要注意保重。”
姚淑娴擦着泪水，道：“谢谢宋书记，谢谢宋书记。”
随后，宋副书记与姚淑娴及其他其他亲属一一握手。
整个慰问过程，不到一刻钟。
……
市政协跟市委在同一个大楼里，宋副书记在汪国本和甘新国陪同下，来到市政协会议室，市政协的现任副主席十多个人，早已经等候在此。
宋副书记与大家一一握手，互致问候，大部分人他都能叫出名字。
会议室已经挂上了宋副书记昨天给市政协的题词：“风雨同舟”，接近“舒体”，但又自成风格，除了浑厚、端庄，似乎又有几分圆润，难怪有人说：在赣源的省级领导干部中，宋副书记的书法堪称一绝。
胡晨阳心道：“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怕是写不出这个水平吧？”
随后，宋副书记就政协工作发表了讲话，他没用讲稿，语速不快，内容颇有新意。胡晨阳几乎是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了，不得不感叹，宋书记的讲话逻辑性极强，几乎不需要修改，就是一篇好文章。
或许，他这些话，早已经在不同的场合，反复讲过了。
宋副书记道：“昨天，新国同志让我为市政协题词，我想了想，最能体现人民政协与我党的关系的，就是这四个字：风雨同舟。1947年，有许多爱国民主人士希望到解放区与*人并肩战斗，而我们*人是怎么考虑的呢？我们党费了很大气力，把这些爱国民主人士从大陆转移到香港，这样，既避免了反动当局对他们的政治迫害，又避免了让他们到解放区过艰苦的生活。到了1948年，东北大部分都掌握在人民手中了，我党又费了很大气力把大批爱国民主人士接到东北的大连，在欢迎宴会上，有些民主人士注意到：解放军将领是坐在另外一桌的，于是就有人去悄悄观察解放军将领吃什么？结果发现：他们比自己桌上少了一盘荷包蛋，白菜炒肉里面的肉丝也比自己这一桌要少。就是这些看似细微的小事，让大家深受感动，有人人感动得饭都吃不下了，当场老泪纵横。”
大家静静地听着。
宋副书记接着道：“我们党，也是最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的政党。原先，民主人士中有些人本来以为*是‘土八路’，工农干部，没文化。他们不大甘心同没文化的人为伍。*在重庆谈判期间，发表了《沁园春?雪》，激起了巨大反响，那些以为*人‘没文化’的偏见顿时烟消云散，连蒋介石见了《沁园春?雪》，都气极败坏，自愧弗如，组织了一帮文人填词作诗，企图压倒*的气势，最终却是徒劳无功，反而成了笑柄……”
这些小故事，生动有趣，胡晨阳听了，也觉得很有意思，看来，宋副书记也是喜欢历史的。
宋副书记接着道：“综观我党发展、壮大的历史，证明了一条真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政协工作，就是搞统战工作，而统战工作的成败，说到底，还是我们*人要继续保持和发扬战争年代那种好的作风，好的精神，好的传统，才能继续‘得道多助’，才能巩固和扩大统一战线，把统战工作、把人民政协的事情办得好上加好，更上一层楼！”
宋副书记的讲话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胡晨阳心道：“能把官话说到这个境界，也是很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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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书记点点头：“其实就是个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当初，我也是静不下心来，后来。有位高人跟我说：字如其人，你从研究人的角度去研究书法，就有意思了。哎，这话启发了我，想一想，还真是这样。你看看。*的草书，何等有气魄；林-彪也是写草书的，也很有风格和个性，所以，他宁愿跑到国外去，背个卖国投敌的骂名。也不愿意屈辱地向*低头；你再看看周总理的书法，那又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了。圆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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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书记问道：“刚才跟在汪国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的秘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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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书记道：“让自己的女婿给人当秘书，这事也只有乔光荣干得出来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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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书记却道：“想去新钢，可以考虑；想当书记。未必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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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甘新国的秘书捧着厚厚一打宣纸、毛笔、砚台和墨汁进来了。
宋副书记呵呵笑道：“真要写字啊？”
甘新国道：“那是当然的，这可是要挂在市政协会议室的。”
“好吧，又要献丑了。呵呵。”
“又要献丑”，说明宋副书记还记得上次为甘新国题字的事，但却绝口不提那幅“冬令小品”。
……
第二天。宋副书记在甘新国陪同下，来到原市政协主席谢仲强家里，慰问谢仲强的遗孀姚淑娴及子女，宋副书记凝神望着墙上悬挂的谢仲强的遗像，连声道：“老谢啊，我来晚了，来晚了。”
姚淑娴则带着哭腔道：“仲强啊，省委宋书记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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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宋副书记道：“谢仲强同志是个非常好的人，一生光明磊落，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他的去世，是庐阳市的重大损失。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当时因为正在京城开会，没能及时赶回来参加仲强同志的追悼会，我很遗憾。仲强同志的不幸去世，也提醒了我们大家：岁月不饶人啊，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都要注意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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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书记接着道：“我们党，也是最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的政党。原先，民主人士中有些人本来以为*是‘土八路’，工农干部，没文化。他们不大甘心同没文化的人为伍。*在重庆谈判期间，发表了《沁园春?雪》，激起了巨大反响，那些以为*人‘没文化’的偏见顿时烟消云散，连蒋介石见了《沁园春?雪》，都气极败坏，自愧弗如，组织了一帮文人填词作诗，企图压倒*的气势，最终却是徒劳无功，反而成了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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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书记的讲话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胡晨阳心道：“能把官话说到这个境界，也是很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