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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再回千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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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容惜辞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封无恨轻易地便将别扭的文余逝给哄了回来。待得晚间时,两人已经和好。

    走出大堂之时,温御修还困得不停打呵欠,好不容易能在早上补眠,岂知竟被容惜辞又榨干了一次,累得他浑身酸软。而容惜辞则是神采熠熠,一点儿事都没有,拉着温御修到了大堂上。

    此刻,文余逝正难受地抱着胸,狠狠地瞪着那在给自己端茶倒水,夹菜的人。

    昨日温御修同他们商量好要一块儿吃顿饭的,因着被容惜辞捣鬼之故,这顿饭便搁到了现下才一块吃。

    容惜辞睨了一眼文余逝那扭来扭去不舒服的臀部,气定神闲地道了一声:“坐软凳比较舒服。”

    唰地一下,文余逝的脸色大变,而封无恨明了地对容惜辞送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便唤小二上了一个软垫给文余逝。

    文余逝哪肯坐,这般不便是在某方面承认自己被人压了么,别扭之下就把封无恨的手给甩了开来:“滚开!”

    容惜辞的眼一眯,笑吟吟地哂笑道:“我说文公子这般便不对了,所谓君子当是在他人关心你时答一声谢,而非出言侮辱,啧啧,瞧你也似个不通事理的公子哥么,也无资格说我。”

    文余逝砰然拍桌站起,却因股间不适,脚下有些虚浮,吓得封无恨忙扶着他。

    也不管此刻的翩翩风度,文余逝怒视容惜辞道:“这一切可是你所为!昨日里我还好好的,却没想同你见过一面后,归来时身子便不对劲了。你好狠的心,我不过是一时快言快语,你竟如此报复于我,好生歹毒!你既如此狠心,便莫怪我无义!”

    喝地一声,文余逝当即便抽出了怀里的白鞭,却见眼前人影一晃,白鞭未能击中容惜辞,反倒重重地打在了封无恨的臂上,顷刻便见了血。

    “你作甚!”怒喝一声,文余逝手里依旧未有半点停顿,密集的鞭抽依旧朝容惜辞打去,

    封无恨抿紧了唇,将手里黑剑抽出,缠上到了白鞭,同文余逝给打到了一块,最后,将文余逝给揽入了怀中,箍得他紧紧不能动弹。

    “余逝,你切莫怪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封无恨恨恨地甩掉了剑上的白鞭,偏头而言,“我也并非傻子,你屡次言道自己并非我恩人,我已然知晓,可是我禁不住想靠近你,是以便用了这等烂法子来跟着你,保护你。直待昨夜里犯下不可饶恕之错。你若当真怪责,便怪我罢。”

    容惜辞对着有些恼他的温御修摊了摊手,凑唇到他耳畔:“昨日里我下的仅是普通的幻迷药,这两人若非当真生出半点情意,自然都忍得住,可现下你也瞧着了,文余逝心底若非没有封无恨,便不会同他欢好了。”

    温御修的眉头轻轻一拧,看着这一对人,眼底还是疑惑不解:“你先前怎地看出他们俩互生情愫,我怎觉得,他们好似方认识不久呢。”

    “ 我这双眼,啥都看得通透,你未发觉,咱们初次见他们时,眼中只有彼此,而封无恨被文余逝揭了短处时,略有愠色,文余逝之后在言语中已然放低了姿态,脸上现出了愧色,显然还是在意封无恨的。而他们缠斗之时,若是认真发觉,便会看到他们手上的动作都略有收敛,且攻的并非对方的要害,这也便是为何他们初次出现时,在客栈里打斗,我尚能如此怡然自得地抚琴了,只因我知晓他们断不会让对方见血。”

    温御修挑着眉头去看那两人,理顺了容惜辞的话后再去看,顿时觉得他们言辞与动作间都隐隐透露出暧昧之色,的确不像是恨不得将对方杀死的仇人之气,而文余逝如此高傲之人被压了一夜,今日一早竟然只是将人踢出门,并非执鞭打人,可见心里还是放不下对方的。

    如此一来,温御修也乐得同容惜辞坐在一旁,嗑瓜子,笑看封无恨如何安抚文余逝。

    还真别说,封无恨这人眼看着严肃,但嘴上功夫也不弱,尤其经过容惜辞调|教,嘴里便跟灌了蜜一般,将文余逝哄得是面红耳赤,心头犹如小鹿乱撞,不一会儿,便收下了怒意,平视前方无聊得开始划拳的温御修同容惜辞两人。

    虽说封无恨承认了自己主动的所为,但文余逝还是记恨着容惜辞所做的一切,射向他的目光里都带起了戾色。

    容惜辞也不恼,转着眼珠子到处乱瞄,愣是不将文余逝放入眼底,如此,恼得文余逝多瞪了几眼温御修,无辜得他只得扇着手里的扇子,心底将容惜辞骂了个遍。

    心底感激着容惜辞替他将文余逝追到手,饭桌上,封无恨频频向容惜辞示好,文余逝看在心底,心里生恨,但却不发一言,直到封无恨询问他怎么了,他方丢下一句话问道:“温公子、容公子,你们俩这是要去何处?莫非同我一路,乃是前去千香阁。”

    这话里,他故意没说到“我们一路”,便是有意撇开封无恨。封无恨听闻,心底自然不是滋味,当即便问了出口:“余逝,你尚要前去千香阁?”

    “自然,”睨了他一眼,文余逝好似话家常那般随意,夹了一口饭,细细咀嚼,“我此行便是要去千香阁,若非你当时阻我,我老早便到了千香阁附近。”

    “你!”心上人仍执意要去千香阁,封无恨焉能不气,攥着的拳头青筋显露,强忍着醋意与怒意,勉强发声,“你为何执意要去。”

    “我不去,跟着你么。”将残酷的事情真相简单地揭出,文余逝缓缓地放下饭碗,开口言道,“你一个四处漂泊的江湖人,什么都未有,空有一身武功,放在江湖上无人知晓。我不想要这种生活,我只想能过上好日子,不必再过着四处漂泊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而这些,你给不了我。”

    “为何偏生是千香阁,江湖恁多门派,你为何都不选。”

    “只要在大会上胜出,我便有可能名扬天下,如此岂不妙哉。”

    “这些虚名于你而言,当真如此重要?”封无恨拳上的怒意愈发博深。

    “呵。”文余逝笑而不答,默默地捧起了饭碗,继续进食。

    沉默的气氛霎时在众人之间流转,封无恨启唇欲言,却是不知能如何接话,实话,他确实没有那个能力给文余逝一个好的生活,暗恨地一拳桌子,带得上头的菜都隐隐震了起来。

    温御修同容惜辞看顾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无奈。遇到这种追求权力的人最难解决,是以容惜辞方会想着用爱去绊住他的脚,却未想封无恨都无法阻挡文余逝前进的步子。

    撑着下颔,容惜辞努力回忆着著书人那名唤大纲的东西里,关乎文余逝的事迹,却发觉也不知是自己不记得,抑或是未写之故,仅是寥寥几语写出了文余逝的名姓与武器,其余并未多说,这般甚是难办。朝温御修摇了摇头,容惜辞暂时也想不出法子。

    “既然如此,封兄不如同文兄一块去罢,如此,也好照应他。至于他胜不胜出,那是另一回事。”给封无恨使了个眼色,温御修浅淡一笑,不再多说,由得封无恨去体味这句话的含义。

    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封无恨微笑地颔首道:“是极,余逝,我同你去!我绝不会让你胜出!”

    “……”

    温御修不禁扶额,抬眸望天,本来这话说前半部分便是极好的,偏生这榆木脑袋将后半句给加了上去,这不是摆明告诉文余逝,他会去捣乱阻止文余逝获胜么。

    显然文余逝也听出了个大概,脸色微微一变:“你不许去。”

    “脚长在我身上,我要去哪儿便去哪儿。”这话不久前文余逝还同封无恨说过,如今竟然被他反噎回来。

    “ 哼,随你,只要你不阻我获胜便可。”

    “我不会阻你,我只会助你。你若想要,我助你得到。”

    “ ……”

    温御修此刻真想冲过去揪着封无恨的衣领吼上几声,大度可不是这等时候用的!

    :你们铁定胜不了,哼,不怕告知你们,我们乃是内定的人选,你们不论如何做,都不会赢!是以,你还是乖乖归去的好。:

    容惜辞的话一落,文余逝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此说来,我们便是劲敌了?”

    “不,”容惜辞笑眯眯地道,“凭你的能力,尚不配做我们的劲敌。”

    周身的气氛瞬时剑拔弩张,温御修不禁吞沫一口,在桌子下轻轻一扯容惜辞的袖子,以免他将人激怒,届时封无恨他们俩人马力全开,他们俩个无心获胜的人可争之不过。

    但容惜辞权当未发觉温御修所想,依旧出言刺激他们,未得多时,封无恨也禁不住地爆发了,一锤桌子,带着愠意道:“ 容公子,你虽助我许多,但争夺头筹之时,我必不会有所懈怠,必会助余逝拿下头筹。”

    “那便拭目以待罢。”容惜辞随意地撇了撇嘴,好似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捧起饭碗,继续支使着温御修夹菜给他。

    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温御修不知容惜辞心底打什么算盘,思虑了须臾,开口邀请道:“既然如此,两位不妨同我们一块上路罢,路上也有照料。”与其放任他们离去,到不如在路上想法子瞧瞧可有啥办法阻止他们。

    一餐饭后,四人便分开回房安寝,一夜天明后,便一块上路了。

    文余逝不喜容惜辞,不愿同他们在一辆马车之上,封无恨无奈,未免路上颠簸给文余逝造成不便,便只得使了钱财,购置了一辆马车,自己亲自驾车而行,闹得容惜辞接连笑话文余逝公子哥一般,指使人。

    文余逝心头火一烧,便弃了马车,窜到温御修两人的马车上,与他们一乘,抱着个胸同容惜辞面对面地互瞪眼,纤羽不甘寂寞,也鸣着啼音,振翅仰首,加入互瞪大军,而温御修则是无奈地撑额,懒得理会,只有容惜辞瞪累时,他方狗腿地过去给他揉揉眼角,吹吹眼珠。

    容惜辞乐得享受温御修的伺候,眉头一挑,挑衅地看着文余逝,一副我有你未有你输了的模样,恼得文余逝这内心的火更甚,直接跳下马车,回了自己的马车之上。

    这一路上,四人便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容惜辞同文余逝明里暗里都斗了不知多少回,但表面是容惜辞获胜了,但实则文余逝也并不亏,他生气了便拿封无恨来出气,将他挑下了马车,甩鞭便同他打起来,结果这武功越打越是厉害,看得看戏的温御修两人暗暗心惊,不由咂舌再这般刺激下去可不成,因而屡屡嘱咐容惜辞万不可再刺激文余逝。哪想着,容惜辞消停了,文余逝却是打了上瘾,每日下车歇息时,都挑封无恨打上一场,而他也聪明的,每次都使出不同的鞭法,让温御修两人琢磨不透他的武功,也寻之不出破绽,加之两人的武器不占便宜,若真同文余逝打起来,那可便是大大的不利。

    遥看前方那在打得电光火石的两人,温御修扁着嘴看向容惜辞,哀怨地道:“好端端的你刺激他作甚,瞧,人家现下如此厉害,我们怎比得过。”

    容惜辞睨了他一眼,笑道:“你未曾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愈发密切了么。”

    身子一愣,温御修看向他们,将他们的动作以及脸上的神态都看了个仔仔细细,颔首赞许:“唔,确实,打从你激怒文余逝后,封无恨定下了决心要助文余逝,在武功上也助他许多,兴许文余逝感恩在心,对封无恨也并未有先前那般狠心。两人相处的时日也多了,当然,切磋的时日也更多了。他们的武功本便不俗,手里的兵器又可谓是克制我们的,若真比起来,我们岂非要输了。”

    “输了便输了,”容惜辞拿着看傻子似的神情睨着温御修,“莫非还要你赢了,进明莲的帷帐不成。”

    “……敢情你打的是这门心思。”

    “自然,不若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促成他们感情么。哼!”

    “……但你可知,他们若是入了明莲的帷帐,后头的事……”

    “嘻嘻,”容惜辞嘴角勾笑,“我让他们不举如何……喂喂喂,你去哪儿呢!”

    “容惜辞,我要同你割袍断义,嗷,你这恶魔!”

    .

    在他们的打闹之下,四人终于来到了千香阁所在的红湘山下,举目而望,昔日被他们闹得风风火火的地方,仍旧倨傲地耸立在高山之巅,隐于云层之下。再次归来此处,温御修心里不知是什么想法,容惜辞也是沉默不言。

    不过几个月余,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昔日的乱葬地里,纪沦的尸体早已成为枯骨,再无人问起,温御修所杀之人的鲜血,已经淌入山地。被容惜辞救下的竹清,已然寻着了真爱,而高山之上,那个邪气的红衣男子,仍旧孤寂一人,坐于高位。

    缓步踏上上山的石板路,温御修拉着容惜辞的手,走在文余逝两人的后头。不比文余逝脸上的兴奋,不比封无恨面上担忧,他们的神情唯有一词可形容:漠然。好似看透了生死爱恨,看惯了一切,心中再难起波澜。回到熟悉之地,纤羽兴高采烈,早早便丢下了温御修两人飞了出去,此地本便是它的家,虽不知它缘何突然跟着他们离开,但它若是归家,温御修也不会阻止,鸟儿,终归是在大自然里,活得舒畅。

    登上最后一阶石板,高耸恢宏的大门扑入眼前,与之先前无人看守的情况不同,这一次,门口守卫了十个身姿挺拔,面色肃然的高大男子,见着了他们,为首一人便拱手抱拳迎来,询问他们的身份。

    一一道出名姓后,那人便唤上一个小厮,带着他们行往西苑,引着文余逝两人到了一个多人居住的客房,却将温御修两人带到了昔日曾住过的湘阁,让他们不禁讶然。

    “两位公子,阁主所嘱,待你们到来,便带你们入住于此,望你们能住得习惯。阁外有不少下人,你们若是有何需要,不妨让他们去办。大会过得几日便会开始,届时会有人来通知,敬请稍后几日。”

    温御修颔了个首,在小厮转身之际,挑眉问道: “是了,敢问现下浅阁可有何人居住?”

    “浅阁?”小厮的脸色微变,左右瞧了一眼,屡次张唇欲言,但这话却似黏在了喉里,怎生都吐不出。温御修不忍为难他, 便挥了挥手道:“罢了,你若有何难处,我也不多问,你当做我未说便好。”

    “这也不是这么说,”小厮在心底挣扎了半晌,便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温御修的耳侧,低声道,“那头是住了个人,是阁主不日前带回的,极尽得宠,但为人脾性却是极坏,仗着阁主的宠,撒泼胡闹,阁中人都没少吃过他苦头,提及他,各个都是闻风色变,但也没法子,阁主宠他,那他便是第二个主子,咱们小的也没什么可说的。温公子,小的瞧您也是阁主的贵客,您脾性又好,方敢同你说这话,您可切莫让阁主知晓我在他背后嚼舌根呢。”

    “嗤,放心罢,”温御修拍了拍小厮的肩头,笑道,“我几个月未来,阁里的事情我还得向你多打听打听,只要你不嫌弃我啰嗦,我自然不会多说。来来来,若是你无事,便坐下来同我说说,也好让我有个准备,如何方能胜出大会。”温御修尚在千香阁里时,常常同这里的下人打交道,毫无因着下人身份而芥蒂的倨傲感,是以积累了不少人脉,下人们都喜同他相处。

    小厮瞟了外头一眼,发觉没人到来此处,便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同温御修道出自己所知的一切:“不知温公子想问啥呢。”

    温御修薄唇一抿,执扇敲击着掌心道:“我比较好奇这浅阁会住着什么人,为何能将明莲迷得神魂颠倒。”

    “嗨,那人啊,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阁主前些日子下山,归来后便带回了他,容貌说不上极其俊美,却也不差,名唤江承,武功却是,啧啧,不好说不好说,总之不高便是。啊!”一拍大腿,小厮惊道,“说来他的样貌,到是同温公子你有些相似。”

    “啊?”容惜辞愕然地看着温御修的脸,左右打量了一下,“明莲莫不是对你生了情愫,是以方会寻个同你相似之人来替代罢。”

    温御修撇了撇嘴,执扇一击容惜辞的头,怎知惹恼了他,只得迫使自己连连道歉,打闹一止,温御修方能接话道:“明莲是不可能看上我的,说是利用我练功,这倒可能。你确信,那人当真同我相似?”末了一句,将脸摆向了那下人。

    小厮颔首道:“不错,我未瞧错。先前我还道江承看着有些眼熟,现下见着温公子后,便确信了想法。嗯,他在眉目间与温公子特别相似,脸型也有些像。”

    “唔,”温御修撑颔沉吟,半晌都未说一句话,“这人从何处来,你们也不知晓?”

    “不知。”小厮摇头道,“脾气恁个大,路上见着个人,便支使着去伺候他。走在路上,见着个石子,都喊着说我们打扫不利索,出言便要罚我们,若是阁主在场还好,表面说是让人带我们下去罚,但实质却是放过我们的。可若是碰着了方长老在场,哎哟喂,小的们便是被打得屁股开花的份。”

    提及方长老,温御修同容惜辞略有一顿,这话题怎地便给引到了方长老上:“这方长老何许人也,竟如此严厉,我在阁中几月,都未曾见过他呢。”

    “嘘,”小厮顿时便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拉长了脖子看向窗外一眼,待得温御修道外头附近都没人后,方小心地道,“这方长老乃是权力同阁主相仿的,但他这人极其威严,但凡有点小错,那便是被抓去刑堂受罚的命,啧啧,是以大家伙平日里不见到他到好,见着了便麻烦了。不过说来也奇,那一日那江承不过是说路上有个小石子碍着他的路,这在附近打扫的小厮便被方长老给抓去受罚了,江承还亲自去观这小厮被打的经过,脸上那笑,啧啧,难看至极,这小厮差些被打得没了命的时候,还是阁主亲自赶来,救下了他一命,但这命也是吊在脖子上,这不,都过了一个月了,人都没能从床上起来,还躺着哩。也不知可是那天方长老心情不好,平素里即便罚人,也不过简单打几下了事,那天却是往要命处打,不打死不罢休似的。可听那受打的小厮道,他也未做什么,再者这石子又并非落叶,不清扫也实属正常不过的。那一日,阁主脸色便挂不住了,同方长老吵了起来,而肇事之人,呵,却是袖手旁观。后头这事也不知怎么结的,阁主好似发了火,近日都未来浅阁寻江承了。哎哟,怎地将话带远了,对不住,对不住。”

    温御修同容惜辞看了一眼,继续开口问道:“这江承平素里有同何人往来。”

    “嗤,能同何人往来,便冲他这坏脾气,谁人都不敢同他说上一句话,便是西苑这头的男宠们,见之也是避由不及,谁人都不敢惹他,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那他……嗯,同方长老关系如何?”容惜辞插话进来道。

    “方长老,”小厮讶然,摸了摸脑袋,忖道,“好似未有什么往来,便只得那一日方长老替他惩罚那未清扫石子的小厮,之后便没甚交集了。方长老这人也不好亲近,应是没有同他有何往来的罢。”

    容惜辞眉头轻蹙,喃喃自语:“果真如此么。”

    温御修暗中握住了他的手,轻轻一按掌心,嘴上却对小厮道:“那这江承如此嚣张,便无人同你们阁主吹个枕边风说说闲话么。”

    “嘿,温公子这话你便错了,你当阁主不知晓他所为么,知晓得紧,阁主这双眼可明的很,不若怎会这些日子都不来宠幸他。但明了又有何用,也不知阁主被迷了什么心窍,依旧对他所为睁只眼闭只眼,不为所动,大伙儿是又气又急,但有啥法子,主子便是主子。要不,温公子您替大伙儿说说几句好话?”

    温御修并未应下,转口问道:“这江承除却这般对待你们,尚有什么不善之举么。”

    “这倒未有,成日里便是待在浅阁里头不出来,偶尔闲适地唱唱小曲儿,也不似其余男宠那般,整日里为着爬上阁主的床明争暗斗,若非知晓他的性子,只怕我都要以为他乃是淡泊名利的文雅公子了。”

    “唱曲儿?”容惜辞不屑地挑眉,“这般性子的人竟会唱曲儿,端的稀奇。你可记得调子,哼上一两句给我听听,我倒想听听这是什么曲来着。”

    “这调子小的记不大清,只是偶尔方会路过听上一两句,但小的生怕被他惦记,便匆匆地走了,是以仅听得一两个调,两位公子将就着听罢。”

    “嗯,你哼罢。”

    “好嘞。”小厮清咳了一声,润润了嗓门,便从不善哼调的喉头里挤出几道旋律,初听之下,平平无奇,但还未听出个大概,这曲儿便这么没了。

    “嘿嘿,小的仅记得这一些,余下的未听到了。”

    容惜辞擅长曲律,但光是只听这些,犹是听不出有什么,只觉这人身上充满了好奇。抬眸看往温御修,却愕然惊见他的脸色微变,目中带着惶恐,怎地了?

    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温御修摇了摇头,摆手道:“没甚,只是觉得此曲过于短促,让我有些震惊罢了。”

    微蹙起眉头,将这事放在了心底,容惜辞不再过问。温御修咳了一声,故意将话题岔了开去:“是了,关乎此次的大会,你那处可有何消息不曾。”

    “此次大会啊,这小的便不知了。目前到来的公子便有将近百人,而部分因着相貌年龄不合阁主心意,已被送走,留下的大都是些俊朗的男儿, 啊,不对,尚有一人,特别怪异。”

    “嗯?”温御修被小厮一惊一乍地弄得心都跟着跳了起来,从这小厮这儿还真听出了不少消息。

    “这人一身黑衣,尚带着顶黑纱帽,在大门时被守卫阻下,言道要他摘下纱帽,他却不允。一言不合之下,便同守卫动起了手,当时阁主恰巧行来,喝下了守卫,责怪那人失礼。而那人好似说什么,他只为助阁主而来,并非为进入帷帐而来。具体说了啥,小的只是听来的,也不清,总之最后便是阁主留下了他,住在通铺里,言道只要他在大会上打入前三甲,便留下他。”

    不过短短几刻的谈话,便从这小厮这儿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江湖人对奇人怪事最是敏感,总想着能探出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再由自己去发觉,以显示自身的成就感,便是温御修与容惜辞都不能例外,总觉得发现这些事情,特别新奇好玩。

    可惜的是,这新鲜的东西不过点点,小厮说完便没了,听得温御修两人叹息不已,觉得还不够味。大抵从小厮那处再探听一些关乎大会的事情后,也未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温御修赏了那小厮一点碎银,便要他离开了。

    房内回归了一片沉寂,容惜辞打了个呵欠,慵懒地问道:“你如何看。”

    “嗯?”挑起眉尾,温御修提起茶壶给容惜辞倒了杯水,伺候着他喝下后,方言道,“你所指何事。”

    “都有,不若先说说你的看法罢。”

    “我没甚看法,”温御修却是耸了耸肩头,“这江承我未见过,不敢下结论,方长老这人古怪之处,我也不清楚,至于这黑纱男子,我更不清楚。诶,是了,你所见的关乎此故事的梗概里可有提到这三个人。”

    容惜辞摇了摇头:“未曾,江承同黑纱男子都未曾听闻,当真是奇怪也、”

    “唔,莫非这一切又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化。”

    “谁知晓呢,”容惜辞摊手道,“静观其变罢。”

    “也好,罢了,”温御修撑桌站了起身,“我出外给你打点水,洗把脸,一路舟车劳顿,先睡个午觉,待到晚上再言罢。”

    “嗯,”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容惜辞揉了揉带起水雾的双眼,咂了咂嘴,“快去快回。”

    趁机啄了他一口,温御修便在他的恼声中窜了出去,嬉笑着去打水。

    岂知这脚步方踏出湘阁,便在看到对面浅阁时给顿住了。

    只见一个男子正从外头走回浅阁,他足下生风,步子沉稳,袍袖微震,仅从走路方式而瞧,显然他有些不悦。浅阁与湘阁间隔有一条露天长廊,加之有绿树遮阴,温御修瞧得并不太清,但从那人行至了湘阁而瞧,应是那名唤江承的男子无疑。

    一时疑惑心起,温御修眼珠子一转,溜回去同容惜辞告了一声,便运起轻功窜到了浅阁附近的大树之上,举目从疏漏的树叶之中,遥望浅阁房内的场景。

    但因他生怕对方武功高强,不敢隔太近,是以那人的面容也仅看了个模糊,大致看清了个轮廓,其余却是瞧不清。

    只见江承此刻似有大怒,回房后一个劲地摔东西,乒乒乓乓好不吵闹,摔足了,又觉不过瘾,将桌椅都踢了个遍,但似还未过瘾,他又拉门出去,左右环顾,逮着了一个正巧欲给别阁男宠送东西的小厮,话不多说,便将小厮手里端着的茶水给抢了去,嘴里一直叫嚷着有茶水为何不先给他送来,反倒送给他人,这大嗓门一开,引得周围人都知晓了。但里头住着的男宠许是不敢惹他,连人影都未敢出现,可怜那小厮颤颤巍巍地哆嗦在那,气也不敢出,只得不住低头道歉。

    也不知江承这怒火如何升起的,小厮提出要将手里的茶水送给他时,他竟然当场将这个茶壶给摔了个粉碎,还打了小厮一记,反咬小厮道他端得不稳,摔碎的茶壶烫着了他的脚。依着架势,摆明便是恶人告状,温御修的肚里都生出了一把火,足下一动,方想过去救下那个被掌掴得脸都红的小厮,却听一道沉稳的中年男音从拐角处传来,人未至,这声便传了几丈。

    “发生何事?”

    身子一凛,温御修拉长了脖子而望,便见一声灰袍的中年男子从拐角处行了出来,步伐沉稳,不落声响,下盘极其扎实,双手背在身后,满脸肃容,脸部肌肉被绷得紧紧的,一双眸子精得泛起了光,光是瞧着那模样,便知他这人极其不好惹。

    “方……方长老。”瞧见了来人,小厮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抖如筛糠。

    “方长老?”原来便是这人,端看这人样貌温御修便猜出了个大概,可是为何这方长老竟行到此处来。

    方长老横目一扫,落在地上的茶壶之上,便开口厉声一喝:“这是怎地回事。”

    小厮的舌头在嘴里打起了结,这话当真不知该如何接。若说是自己打碎的,那免不了又是一阵打,但若说是江承摔的,只怕要得担上个陷害主子之责,这无论说不说,都得出事。

    温御修实是看不过眼,足部一提,便要出手,却听方长老把手一扬,喝道:“既然不说,来啊,将他带去刑房,杖责五十!”

    喝!仅是打碎个茶壶,便要杖责五十,这摆明便是要人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月底完结,╭(╯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