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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得到好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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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乐唯的带领下,温御修两人故作镇定地走进了雅间,努力把自己的气质提升到仙风道骨的高度,举手投足间尽显仙人的风范。便是往日里经常牛饮茶水的两人,都佯作高雅地轻轻捧起香茗,闭目一闻馥郁的茶香,一派优雅地浅抿一口,嘴里还得端华地吐出一句,“好茶好茶,人间美味。”

    不论是囧朝抑或是萌朝人民,都信奉神明,温御修两人凭空出现在众人包围圈里,再加上他们俩胡诌的演技,众人便信以为真他们是神明了,差些便要磕头跪地,祈求神明?印,br>

    不过,在这些愚昧的人中,还是有清醒的人,那便是乐唯。表面看似邀请神明以示敬意,实则在暗中观察着温御修两人,毕竟先前他们还在追杀着容惜辞,忽然容惜辞两人不见了踪影,换成了两个神明,这不论如何都让人觉得怪异,再者,若当真是神明,指不准还是神明将容惜辞两人掉包走的。是以为了能寻到容惜辞两人,乐唯便不容他们拒绝地邀请他们回到了他设宴的酒楼,还为了彰显迎驾的气势,还大张旗鼓地对着众人言道此事,弄得酒楼里还未离去的众人皆知。

    看似很普通的迎驾举动,却让温御修两人暗暗叫苦,方才大庭广众之下,乐唯提出相邀之事,他们开口便想拒绝,哪知余下的那些愚昧之人,竟随同呼喝叫好,簇拥而上,好似要沾染仙人的仙气一般,让他们逃窜不得。若非容惜辞佯怒地喝了一声,只怕他们现下周围都堵着一群巴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皮都剥下来一点,贴到他们衣袖上,沾染仙气的人了。而今,在乐唯的鼓动下,酒楼里的人都知晓了此事,容惜辞他们若是漏出了马脚,只怕便会成为众人剑下亡魂。

    借着咽水吞沫一口,温御修淡然自若地放下了茶盏,镇定地扫视了周围一圈,摇头道:“我原以为人类俱是不骄不躁,却没想,高估了。”

    乐唯把唇抿出了一个不悦的弧度,带着犀利之芒横扫了一眼周围,霎时那些围观众人就散得一干二净,雅间附近顿时沉寂下来。

    满意于自己的震慑能力,温御修状若高深地闭目颔首,容惜辞则颂了一个佛号,不多言语。

    乐唯阿谀奉承的功夫到家,把脸皮摆出了一个客套的神色,道:“两位仙人下凡来此,不知要视察何况。我等虽为低等人类,但也望能与助仙人。若是仙人不嫌弃,我这儿可有不少的消息,或可略知一二仙人想知的情况。”

    容惜辞摇头道:“不必了,我等自有评断,若无要事,我们便先告辞了。”言罢,起身作势要离。

    乐唯一愣,赶忙站了起身,将两人拦下,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两位仙人请慢步,其实说来,乃是在下有事相求,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言罢,竟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礼仪举止得体,容惜辞两人哪怕再想快些离开,也不得不转身将他虚扶起身。

    温御修学着容惜辞的样子有模有样地道:“不知你有何事,方才眼见你诚心,我们方在此逗留片刻,但若阻了我们的事,玉帝怪罪起来,非尔等能担。”

    眼底划过一丝精芒,乐唯礼数不减地道:“在下听闻仙人都可知天命,尽人事,是以在下斗胆,请两位仙人给在下批上一命。”

    温御修摇了摇头:“命也,天定也,此乃天机,我等不能随意泄露,望自珍重。”

    “呵,”乐唯竟直起了腰身,挺直腰板正面着他们俩,“说来也不怕得罪仙人,方才我等在那处正联合追杀两人,却不知何故,这两人竟凭空消失,而后不久两位仙人便降临,此情此景,也莫怪在下怀疑。若是仙人能证明你们同那两位邪魔歪道无关,在下自然日日三炷香,供奉两位神明,但若是两位讹在下众人,那便莫怪在下失礼了。”

    “呔!”一拂袍袖,容惜辞喝了一声,广袖清风中竟真真带了一股仙人发怒的气势,“尔等黄毛小儿,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若得罪了我们仙家,你该当何罪!”

    岂知乐唯竟不受胁,眉目一敛:“在下既然敢如此出言,便是将脑袋担到了头上,如若当真得罪了仙人,生死由命,在下绝不皱一根眉头。但若是因此而放过了杀弟凶手,嗜血魔医容惜辞,那在下纵是死后成魂,也必要化作厉鬼,夜夜长啸扰乱人间!”

    震怒的乐唯竟陡然生出了一股骇人的气势,所幸容惜辞与温御修两人镇定,若是旁人,只怕都会因此而露出了马脚。

    沉下了脸,温御修喝道:“你想批命?呵,好胆大的凡人,竟敢如此相胁!”

    “两位乃是仙人,若是不喜,只需施了法术便可从在下眼前消失,为何,”乐唯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两位迟迟不走,仍杵在此处受我一凡人的气,更甚者,为何不动手,要了在下的性命。”

    为何不动手,当然是因他们若动手,武功便露馅了,是以不敢动作。心中暗骂着乐唯狡猾,表面上容惜辞却是轻轻摇头,淡定地道:“我等下凡,便是要做一普通百姓,融入人类方可视察人间疾苦,若果轻易露出法术,为人所见,回归天庭之日,必受重罚。但你既然纠缠不清,好,我便替你算上一算又何妨,只望你切记今日之事,日后意外殒命,便莫怪自身福浅!”

    身子一愣,乐唯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起先他本以为对方乃是容惜辞两人,是以方会生疑,但看对方如此淡然自若,这搁心底的怀疑便有些犹豫了。

    但容惜辞可不给他犹豫的机会,趁着他神色不定,忙伸手状似道行高深地掐指一算,良久后长长地吐出一句不着边的话:“你可是有一位幼时便失散的弟弟,名唤乐新?”

    浑身怵而一震,乐唯脸上失色,大惊地点了点头。

    容惜辞闭上了双目,手指依旧在拿捏拢动:“福也,弟也,祸也,弟也。”接连摇头,容惜辞叹息一声,你这一生,“同你亲弟有关,福为他,祸也为他……”

    “此话何意?”还未待得容惜辞说完,乐唯便紧张地道。

    微眯着眼瞅了一下乐唯的反应,容惜辞糊弄道:“你弟弟可是右足底有一颗痣?”他一顿,得到惊愕的乐唯点头赞同后,继续道,“此痣乃是福人之相也,但奈何他有福分却没福命,幼时便遭人弃,落至荒诞之地,为人所欺,命也。”

    “你说甚!”怵而抓住了容惜辞的手臂,乐唯激动不已,连礼数都抛诸脑后,“我弟弟究竟怎地了!他失散了多年,我一点儿消息都未有,只知晓他被人杀死之事,我……”

    轻撇开乐唯的手,容惜辞眉头蹙起了不悦的弧度:“因着所算之事而言,你弟弟并非如你所想那般,你若肯放下心中执念,随遇而安,事情也许略有转机,乃福也。但你若执意不悔,只会堕入深渊,受人摆布,此乃祸也。”

    将容惜辞的话放在嘴边咀嚼了几下,却发觉自己勘不透,乐唯犹想继续追问,却见容惜辞两人广袖一拂,摆袖离去,这一次,信服了容惜辞“仙人”能力的他,再不敢得罪“仙人”而追问。想了想,便冲了出去,在廊间拉长着脖子对着即将行到门口的容惜辞问道:“仙人,敢问我弟弟现今是生是死,他究竟身在何方!”

    步子一顿,在风中掠过一段颇有深意的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机不可泄露也。朝南去罢,荒诞之地,必能寻到你想要的答案。但切记,勿让他事蒙蔽双眼,堕入不可复出地狱。”

    语过之后,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离门口,只余一袭衣角印入乐唯眼眶。

    将容惜辞的话又反复琢磨了一遍,乐唯忽有所悟,他一拍廊柱,唤来了他的下人,即刻书信一封,交给了下人:“送予方解杨,明日我便启程……不,”摆了摆手,“先去打探这两位仙人所居何处。”

    容惜辞两人一路都摆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迎着众人膜拜的眼光,缓步朝前方走去。

    待行到一角落时,两人脚尖怵而一点,就闪到了里头的角落,抱在一团,大口喘气。虽说接受大家的膜拜也很有成就感,可两人还是觉得自己小命重要,若是被大家发觉了他们的身份,那便糟了。

    吐了几口气,给容惜辞的背顺了顺,温御修才哆嗦着紧张的双唇开口道:“老天爷,我的心肝都快跳出来了。”

    容惜辞把头埋在温御修的胸口,近距离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我也不舒坦。娘亲的,竟掉落在那等地方,”一爪子拍到了温御修的头上,他恼道,“都怪你,不瞧准落地点便拉着我闯了进来,若非我们现下这份尊容,只怕早死了。”

    “是是是,”接过容惜辞的手,温御修好心地给他揉了揉,这种时候,还是不跟他较劲的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选择这地儿闯进来……咦?不对啊,”他幡然惊醒,蓦地瞪大了双瞳道,“《攻成身退》里有这内容么!”

    容惜辞一顿,也被这话给问住了。撑着下颔,扣着食指点了点,思忆了半晌,摇了摇头:“若果非我身边的事,我定是不知的,可是,依着方才来瞧,这摆明便是我们死去那一夜的继续,但按理而言,这书册里是不会有这一幕故事的才是,莫非……”

    “莫非我们又一次改写了剧本?”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温御修叹道,“我所处的《受之无愧》,乃是未完成的作品随意改写这倒说得过去,但你的《攻成身退》,可是已完成并印成册的作品,竟也可随意改写,那……”蓦地握住了容惜辞的手,温御修乐道,“那你也可改变你的命运了!”

    心怵而一紧,“改写命运”这一个词,对容惜辞而言是常挂在嘴边的,但若真遇到能改写命运的时候,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去接受这转变得太快的一切。

    “惜辞,你定会好起来的,既然你可救我改变我的死命,我也可救你,改变你的命。”相握的手抓得更紧,温御修目光灼灼地望着容惜辞,眼底满含坚定的神色,“惜辞,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好。”道出这一个字时,容惜辞竟觉身子是说不出的轻松,好似这么一承诺,便将心里的抑郁给说了出去,他可以卸下重任,将自己的命担在温御修的身上。

    “我不懂医,不知如何救你,但我会尽全力好生呵护你。她不珍爱你,咱不稀罕,我珍爱你便好。”将纤瘦的人拥进了怀里,把自己的下巴搁在此刻光溜溜的头上,轻轻摩挲。

    心底窜起了一阵感动的情愫,容惜辞环紧了这个拥抱,点了点头。

    抬眸起来,容惜辞主动地拉起了温御修的手,朝外头走去:“去买些药材罢,我身上的药不足了,续命丹将近亏空,若是再不补给,以后你出事了便糟了。”

    望了一眼天际的明月,温御修迟疑地道:“现下月夜已深,依我瞧,我们还是想法子投宿客栈罢,明日再寻也不迟。”

    “也好。”顿了顿,容惜辞便带着温御修朝一处较为偏隅的客栈行去。

    终于安顿下来的两人,可算是松了口气,虽身在客栈里,两人却是不敢卸下妆容,谁知晓他们可会半夜遇袭呢,乐唯这人甚是精明,两人不敢保证可会被他发现端倪。

    一夜好眠过后,两人从混沌睡意中醒来,温御修先容惜辞一步下了床,拉起还揉着惺忪睡眼的他,轻轻给他揭下了脸上的面具擦拭干净脸部后,又给他戴上,再给他穿衣穿靴,服饰得服服帖帖的。容惜辞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乖了。”

    摇了摇头,温御修这才转身给自己穿衣洗漱,取过放于桌上被裹得严实的白玉琴,想了想,便将其塞到了容惜辞的手上:“放床里头罢,省得被人见着起疑。”

    说完,他取过摆放一旁的杀人眼,正要缠回自己的左臂,却听一阵敲门声响,将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店小二,他便没有多疑,带着还未盘回手臂的杀人眼便走了过去开门,这一开,登时把他给吓住了。

    笑眼眯眯,像只狐狸,不是乐唯还会是何人。

    恭敬地一个拱手,乐唯笑道:“两位仙人,昨夜睡得可好?在下不请自来,略显唐突,还望两位见谅。实是昨夜里心底仍挂着一些疑惑,不解个通透心底不舒坦,再者昨夜仙人相助之恩,在下想送仙人一些俗物,以表谢意。”

    温御修抿了抿唇,不悦地道:“不知乐谷主仍有何疑惑,不若一口气说罢,我等可不愿受人监视!”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讳,乐唯还愣了下,但旋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命格都能算,这名姓自然也可。察觉到温御修的不悦,乐唯竟无半点自知之明,拱了拱手,将腰下弯了几分:“在下知晓太过唐突,但实是挂心余弟,是以还望仙人见谅。在下知晓天庭的宝物繁多,不在乎我等凡人俗物,但这些俱是我们风乐谷中的精品圣药,若不嫌弃,请两位仙人收下。”

    “哦,是何圣药。”温御修方想拒绝,却听一阵轻飘的话语从身后传来,侧身一看,容惜辞正坐在桌上,手捧一杯香茗,故作高雅地道。

    容惜辞若不炸起来,确有一种遗世独立的仙人之姿,淡淡地浅啜一口,他转头挑眉问道:“何药,我倒要瞧瞧有何药能堪比我等仙家圣物。”

    乐唯嘴角一勾,得到温御修许可后便进了门,唤身后的仆从将一大玉盒放置了桌上,当着容惜辞的面打了开来:“虽说不比仙家之物,但也是在下的一份心意,在下风乐谷乃是医谷,所产的皆是药材圣药,是以便只有这等东西来笑纳了,还望两位仙人不嫌弃。”

    眼底微荡起漪澜,同是行医的容惜辞自然喜好这些药材,虽心底巴不得扑上去抱起那玉盒便跑,但表面还是得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不表明任何的态度。

    察觉对方有意接受,乐唯便一边笑着客套,一边将玉盒打开,欲给容惜辞介绍里头的东西,然而目光随意一扫,落到正欲背着他将杀人眼缠回手臂的温御修之上,脸色微微一变:“仙人这是……”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是杀人眼!温御修与容惜辞的脸登时给变了,这等邪门的东西,仙家岂会有此物,若是他们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怕必会惹乐唯这人的猜忌。

    就着脸上大变的神情,温御修一扬手里的杀人眼,震惊道:“你竟能看到此物?此乃仙家宝物,非凡人肉眼能见!”

    “仙家宝物?非人类可见?”乐唯眉头微蹙,看似不太相信,随着温御修的走近,这眼底的疑惑更甚。

    心脏砰砰直跳,温御修状似镇定地给容惜辞睇了一眼,却见他捧起了香茗,足尖外放,俨有一副你解决不了我就自个儿溜的态势。

    嘴角一抽,温御修将各种法子在心底转溜了一圈,既想着如何能让乐唯信服,又如何能不被戳破,晃眼扫到玉盒里的药材,顿时计从心来,努力将脸上肌肉绷出一个惊讶的神色:“不错,此乃仙家一独特的药物,我等下凡之前,玉帝曾赠与此物于吾等,告知吾等若能遇上能见到此物的有缘人,便取下一粒,将其赠与他,若这人能勘破其中机缘,明了其物之用,则毕生都可有仙家庇佑,但若是不能,则此人与我等仙家无缘也。”

    他说这话时声色并茂,唬得乐唯一愣一愣的,眉宇间都露出些许信服的神色,温御修连忙趁热打铁,将这肉眼不见的宝物吹嘘了一番,还除下了一粒眼球,郑重地交到了乐唯的手里:“此乃仙家宝物,既然给了你,便沾上了人气,因而凡人都可见之,是以你务必要好生保管,以免有心之人窃了去,待你勘破天机之时,想必令弟便会……”霎时,一阵白烟从温御修的足下升起,飘渺云烟晃眼一过,温御修这人竟凭空随烟消失了!

    这一变故让容惜辞两人反应不及,乐唯原本对他们俩还有些怀疑的,现今见到一个大活人凭空随烟消失,他还岂有不信服之理。

    容惜辞唰地一下站起,温御修不在了,十之八|九又是被作者写死了,他必须得赶回去救治温御修,快速地抄起放在床上的白玉琴,一手抱起了那个装着药材的玉盒,容惜辞急急地吐出一句话:“令弟若有缘,必得仙家庇佑。他是祸是福,需得擦亮双眼去寻,兴许他便在身侧,言尽于此,告辞。”

    语落,手里掏出了死药丢进唇内,顷刻间,随着呼吸渐止,容惜辞也化作了一团白烟。

    “仙人止步!”从震惊中走出,乐唯踏前一步去扯,结果却只能扯落裹着白玉琴的布,堪堪看到白玉琴的一角,便不见了容惜辞的踪影。

    愣愣地望着手心里的布,目光中晃过那一截白玉琴,乐唯若有所思。

    从《攻成身退》中化魂出来,容惜辞马不停蹄地便趁着作者改文之际,冲进了《受之无愧》里,正巧落回到原先他们所居的客栈里。只见温御修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那只鸟儿瞧见了容惜辞,紧张地扑棱翅膀尖叫。

    容惜辞抿紧了唇,依着先前救治的法子,输送内功,金针刺穴,良久,将温御修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趁着温御修缓着气时,他从那玉盒里掏出了各种药材与药瓶,将其一一放在鼻尖闻,最后才取出一粒药,喂到了温御修的嘴里。

    “这一趟,我们当真是值了。乐唯不愧是风乐谷的谷主,出手的药果真稀有,样样都是上品,这足够我们熬过一阵子了。”因着故事不同之故,《受之无愧》里很多药材与《攻成身退》的不通用,是以这一次意外得到乐唯赠药,容惜辞心底那是乐得开花了。

    开心之余,他转过身捧着温御修的脸,吧唧就赏了一口,还啃了好几下,看他恢复了神色,就窝在他的怀里,摆弄起眼前的药材来。

    温御修环抱着他,蹭了蹭他的发顶,一句话在嘴边磨了许久,还是按捺不住地问了出声:“惜辞,你可是识得乐唯的弟弟?”

    拿药的手一僵,容惜辞的手搁在半空久久都没有反应,直待温御修温暖的手掌取过药瓶放置桌上,他才缓缓回神出口道:“是,我识得他。不过……你莫多问了。”摆动身子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容惜辞又醉心于眼前的药材之中了,连那只鸟儿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都毫不理会。

    温御修把唇一抿,先前他若无听错,容惜辞曾说乐唯的亲弟右足底有一颗痣,而这痣容惜辞足底也有,莫非,他便是乐唯的亲弟?可若真是如此,为何不肯与他相认,甚至由得乐唯杀他。

    容惜辞啊容惜辞,你同我一样,身上带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将药材与药瓶整理好后,容惜辞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东西果真是好东西,啧啧,是了,你们这儿可有什么药经之类的书籍么,我总觉得,不能再这般下去了,我得学习知晓你们这儿的药才是。”

    温御修把唇一抿,思忖了半晌,答道:“邬乘庄里似乎有几本,其余的,我却不知了,我对这些医书不大了解。不过我倒听闻,有一本《本草医经》,乃是前人所著的传世医书,里头记载了许多关乎医术的药材,甚至是各病疗法,但这书流传百世,已不知落到了何人手上。”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容惜辞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我在方解杨那处得来的都是上好的医书,是以这医术方能如此厉害。而你们这儿,于我而言甚是陌生,若能得到最好的医书那最好不过,兴许我还能寻制到你身上红香的解药呢。”

    “嗯?”环抱容惜辞的手换到了他的肩头给他捶背,听得这一声,温御修将长长的眉尾挑了起来,“说来,好似那么久了,我都未发作,奇也怪哉。”

    修长的手指按上了温御修的手腕,片刻,容惜辞松开了他的手:“你的毒好似蛰伏了起来,丝毫都未有发作之症,先前你死过几次,也都未因毒发而成。我也奇怪了,当时你我逃出之后,明莲现下一点儿动作都未有,也未催动你体内的红香,他究竟想的什么。再者,我昔时曾见过著书人写的,嗯……大纲?是这么说么,总而言之,便是指剧本的发展过程,上头写到明莲欲同你交|合而不成,便催动了你体内的红香,你在半途逃亡时,红香发作加之身受重伤,最后不敌明莲,坠崖身亡。”顿了顿,看向一旁呼吸略为粗重的人,容惜辞把手覆了上去,拍了拍,“依着大纲所写,明莲是欲置你于死地的人,为何这次却心慈手软,久久都未有动作。”

    摇了摇头,温御修也表示不解:“我也不知,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在千香阁时,明莲虽屡次相让,但我瞧得出来,他不下手杀我,一是因我同他匹敌,兴许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二是因有你在,你可替他折腾那些他不喜的长老们,三是因不知你底细,不敢妄自动手。虽有上述因素,但那一日他唤我去他房内时,我仍瞧得出来,他动了杀机,只是因你赶到,方收起了杀意。可是后头我再见明莲时,总觉得他似变了个人,对我倒没有了那种杀意,他身上反倒多了一份惆怅。”

    “惆怅?”容惜辞歪着脑袋将这个词琢磨了半天,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个词会同明莲那张狂的人搭边,耸了耸肩,他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鼻头道,“你说,明莲可是怕我。”

    一捏他的鼻子,在他恼怒的叫声中,温御修笑道:“他自然怕你,你的极品合|欢药谁都吃不消。”

    “去!”一爪子掐回温御修,容惜辞撇嘴道,“他怕我,是因他同我不对盘。你可知,世上总有种人,是你天生的对头,他在的时候,你总恨得牙痒痒的,想要他的命,可若他当真死了,你便会觉得人生无趣,没有一个再同你作对的人了。为何他屡次放过我,便是因着这缘故。”

    “哟,这眼儿倒看得犀利,”温御修偷偷地香了一口,“那你可看得出明莲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么。”

    一爪子拍开了那张脸,容惜辞笑道:“看己不看他人,看你作甚,总之,你还未死,那便说明明莲不想要你的命,兴许指不准,是想借由你的毒,引出什么呢。”

    “哦?引出什么。”温御修疑惑问道。

    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啪地一下重拍到桌上,在震声中,容惜辞一撩袍袖,一脚跨上凳子,昂首阔步看着前方:“引出我寻找解药的壮、志、雄、心!”

    “……”

    温御修默默地松开了给他捶肩的手,转身,推门出去。

    咱是正常人,不同这疯子计较。

    温御修回房时,带了一大盘的水果,推门,正见容惜辞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枝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个的字,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优雅。……如果忽略他那条大张着放在右侧凳子上的脚的话。

    把右脚放下,容惜辞身子一歪,又把左脚放到了左侧的凳子,左手敲着膝盖,右手撑腮思索,双目阖了起来,不知想些什么。

    温御修走过去,放下手里的东西,伸长脖子一望,正见容惜辞面前放着一张写着红香解药的纸,那张纸被撕烂了,仅有一半,而偏偏在红香解药的最后一种药材上,那字被撕了去,仅能见到一个不完整的“言”字。

    “言?”歪着头打量了半晌,温御修摇了摇头,唉,我不懂药材,不若便可助你了。

    低头一望,正见一枝笔下压着一张密密麻麻的纸,上头写了数个字,俱是一些特别的名词,他一个也看不懂。

    睁开双目,对上温御修疑惑的神情,容惜辞将纸张抽了出来,给他解释道:“这上头都是带着言字的药材名。我寻思了一会,那最后一味药材可会是言字部的药物。我看了下红香的解药,里头有几个是我熟知的,那便说明你我故事中还是有几种药通用的,我便将我识得的言类药写出来,瞧瞧哪种适合做红香的解药。”

    “那你可瞧出什么了。”挥手掸了掸被容惜辞踩过的凳子,温御修坐了下来,剥了一个果,喂到容惜辞的嘴里。

    鼓着嘴巴,吃得滋滋声响,容惜辞道:“瞧不出,你的红香发作时有何症状。”

    “发作时的症状?”温御修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呆愣了许久,才挠头道,“好似,从未发作过……哦不,那时你我初识未几,下山时似乎发作过,好似便是心脏抽痛,喉头涌血,也没甚特别的症状。”

    “唔,”敲击着自己的下巴,探头去咬了一口水果,把嘴巴嚼得嗞溜嗞溜响,容惜辞道,“这解药里头有几个我不熟悉的药材,我不敢保证,若果能寻到一本记载药材各种药性的医书便好了。”

    “不若,我们去医馆瞧瞧,兴许会有发现。”

    “唔,”容惜辞颔首,便取过纸笔将那份解药上自己不懂的药材誊写了一遍,又故意写了几样自己所知的药材,以混淆他人,放嘴边吹了几下,待得墨迹干后,便将纸条扔给了温御修:“稍后由你去问。”

    “为何?”温御修愣愣地问道。

    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容惜辞道:“我知晓这些药材容易露马脚。”

    眉目一弯,温御修偷偷地凑过去香了容惜辞一口:“你考虑得果真周到。”

    “嗯哼。”睨了一眼温御修肩头那只在兴奋尖叫的鸟,“你这鸟便别带去了,省得引人注意。”

    “好。纤羽,下来罢,”轻轻一拍自己的肩头,那鸟儿便乖乖地落在了桌子上,扑棱了几下翅膀,高高站起,一副静待他们归来的模样。

    “纤羽?”容惜辞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好名字。”

    温御修双眼噌地一亮,在他为容惜辞同纤羽的关系有所改善而高兴的时候,却听容惜辞话语一转,阴森森地道:“吃起来味道一定不错。”

    温御修默默转身,摔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o(*////▽////*)q 容小受越来越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