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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恨亦有愧,唯独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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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的黑暗笼罩在执欢周身,似有叹息和哀怨声从耳边飘过,凉意从心底泛起。

    头痛、眼痛,甚至心也开始痛,好难受……

    自己这是死了,下了地狱?执欢这样想。

    “执欢……”

    一个带着浓浓疲惫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的,莫非是苏景容?

    “执欢,你快醒醒。”

    又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定是苏景华了。

    执欢很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睛上似乎被东西紧紧地绑着,她根本无法动弹。扯了扯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痛,也便作罢,动了动手指……

    “执欢?”

    执欢又动了动手指。

    “醒了!执欢醒了。”苏景华大呼,“哥!执欢醒了。”

    苏景容制止了她的大叫,紧紧握住执欢的手,轻声说:“执欢,需要水吗?”

    “嗯……”执欢艰难的送出一个字。

    苏景华迅速倒了水来,他接过一点点的喂给执欢。

    干涩的嗓子终于被拯救了。

    “觉得哪里不舒服?”

    执欢摇了一下头,这一动头就剧烈的痛了起来,“咝……”原本没觉得,现下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别动,”苏景容扶住执欢的头,手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你说话就行。”

    执欢道:“我睡了几日了?好饿……”

    “……”一旁担忧成病的苏景容和苏景华两人均是一愣,他朝苏景华使了个眼色,她便迅速吩咐下人把备着的燕窝粥和参汤送过来。

    “你真是贪睡,足足睡了三日。”苏景容满是疲色的面容上透出一丝的不满,“你是睡的好,可我们都快成猫熊了。”

    执欢扯了扯嘴,“我倒是不想睡,可那骆汀蓉恨不得我从此一睡不醒。”

    闻言,苏景容温柔的眸立马变了色,阴鸷的眸中划过一丝狠厉,那个伤了执欢的蠢人,他绝不会放过。

    “等你好了,谁伤了你便十倍要之讨回。”

    执欢“嗯”了一声,“十倍也太轻了,至少一百倍。”顿了一顿又问:“那日是那个小太监给你通风报信的么?”

    执欢的前一句话让苏景容微怔,又听提到那个小太监,他便深思极恐。

    那天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来跟他说那骆家小姐在为难执欢,当时觉得执欢这丫头在骆汀蓉那里肯定不会吃亏,若是打嘴仗还不一定谁会气炸了。可小太监非常执着,还说他之前听见骆汀蓉与一个宫女的谈话内容,骆汀蓉收了那宫女的一包□□,说是要药死谁,所以务必要他赶过去,以防万一。

    苏景容当时听到这话时,震惊不已,二话不说立马随着小太监去了,到了曲桥处就看到骆汀蓉高举一块石头砸向执欢,若不是他扯过身上的玉佩运用内力丢过去击中那块石头,阻了那石头的力道,只怕执欢此时已与黑白无常去见阎王老儿了。

    “那小太监……可安然?”

    苏景容扯嘴,勉强笑了笑,“安然无恙,已将他带离慈宁宫,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安然便好,我担心因着骆汀蓉是太后的外甥女而将罪过全部推在那小太监身上。”执欢松了一口气。

    苏景容道,“你不必担心他的安危,为夫自会护着对我们有恩的人。”

    执欢“嗯”了一声,然后沉默了。

    他话中的“我们”忽然让执欢的心变得一片柔软。

    苏景容见她不再说话,也便静静地守着,看着头上系着纱布,眼上缠着纱布的她,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那日太医说,她有可能会失明也有可能只是看不清楚但不会全部失明……

    如果她当真失明了,她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

    打破沉默的人是苏景华,“参汤来了,燕窝粥温度也正好。”

    苏景容接过参汤,“我来吧,你去与爹娘说一声,这两日也叫他们担心了。”苏景华点点头,也便出去了,临走前看着苏景容小心的喂着执欢,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疼惜的表情。

    一口参汤入腹,觉得不合胃口,便说:“还是喝粥吧。”

    苏景容又照顾着她喝粥,刚吃了两口,她低低的问:“我的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吗?”

    拿着瓷勺的手顿了一顿,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苏景容道:“自然是能的。”

    “可是骗我?”执欢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能承受真相但不接受欺骗。”

    苏景容沉默了片刻,再度把粥送到她的口边,说:“太医说有一半的可能,会看见。”

    粥到了嘴边,她却没有张嘴,咬着唇,似是在隐忍。

    “皇上已下‘英豪令’寻医圣巫赫为你治眼睛,你不用担心,只要有他在,你一定会看的见这个世界。”

    执欢沉默。

    苏景容又道:“即便是你当真……看不见了,以后我做你的眼睛。”

    执欢顿了一下,心生感动。

    又一细想,若当真看不到了,她也无可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任何挣扎都无法改变事实。所以,等当真看不到的时候她再哭鼻子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饿了,所以又张口“啊”了一下。

    苏景容失笑,又将一口粥送入她的口中。

    执欢咀嚼两下吞下,道:“下次能给我煮碗带肉的粥么?鸡肉鸭肉鹅肉都可以……”

    “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绝不在吃食上克扣你。”苏景容欣慰地笑着,“你就是想吃龙肉,为夫都能给你称个一斤半两来。”

    “……”执欢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爱吃蛇肉。”

    苏景容抿唇一笑,就知她聪明透顶,“好,那就捡你爱吃的做。”

    执欢笑了,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东西。

    其实,有时候化悲愤为食欲也是排解忧虑的好法子。

    连着两夜,执欢在睡梦中哭醒,她身边的人听到一丝动静便立马起来安抚她,将她抱在怀中,哄小孩子一样对待她,直至她不再哭不再梦魇。

    等她再次睡下后,他又帮她把眼睛上的纱布取下,为她洗眼睛。

    太医说这段时间最好让双目保持干爽,避免沾水,所以她一哭这泪水定是要浸湿纱布的。

    这夜,他刚为她取下纱布,看着那双红肿的双目,顿住了动作,曾经她那黑亮的眼珠如珍珠一样夺目,机灵的望着你,似是从她眼中都能读出她心里想的。可是现在,这双眼很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苏景容拿着棉巾轻柔地擦着她的双目周围,可他的面部表情冰冷如霜,低低的呢喃:“若真看不到了,定要把她的眼挖下来换给你。”

    “不要。”

    苏景容一顿,面容立刻柔和了起来,“没睡?”

    执欢方才梦魇醒后被他又哄睡着了,可他帮她洗眼睛她是有感觉的,所以其实每次她都是醒着被他上药的好么……

    “我不要骆汀蓉的眼。”

    苏景容拿过药膏,涂抹在她的眼皮之上,“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脏。”

    他的动作顿住了,嘴角勾起,轻笑道:“执欢,你知道你的嘴巴其实也很毒的么。”

    “我从没说过我是大善人。”执欢弱弱地回应。

    苏景容失笑,执欢确实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绝不是骆汀蓉那样的恶毒之人。

    执欢只是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对待任何事情,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就如五年前,吏部尚书的独子傲慢无礼,不敢欺负侯爷的妹妹就故意找她的麻烦,她不会忍气吞声,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人家打成狗熊,对方要求道歉,执欢宁死不屈。后来还是他去帮忙解围,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吏部尚书怎么肯罢休?

    “好吧,小恶魔既然没睡就自己坐起来,让为夫给你缠上纱布。”

    执欢点点头,自己坐了起来,扬起了小脸,她虽然看不见心却透亮,“前两日,你帮我缠纱布是不是挺不方便的。”

    “你既然醒了为何装作没醒?是为了故意折腾为夫?”

    执欢抿唇,轻轻地说:“我怕你尴尬。”

    “你当真贴心。”苏景容轻轻摇头,他还不知道她?其实是她自己尴尬才对。

    纱布缠好后,苏景容扶着她躺下,自己脱了鞋也上了床,小心的躺在她的身旁,“执欢,如果你真的看不见了,你会恨我吗?”

    执欢沉默了一下,开口:“我恨你,恨你长了一张天下人都喜欢的脸,害得我被那么多人记恨。”

    “天下人都喜欢这张脸,可这张脸的主人却不在乎天下人,只在乎此时躺在他身边的女子。”

    执欢呼吸一滞,不片刻也就顺畅了,咧嘴笑道:“你不用因为这件事儿感到歉疚,就当这次我帮你挡红杏,下次你帮我挡桃花就好。反正我们之间和那些盲婚暗嫁的人差不多,唯一不同便是你我之前就认识,但不影响结果,我们的成亲也不过是让彼此多了个暖床的人。”

    苏景容看着她的侧脸,不知道她什么表情,不知道她心里所想是不是此时所说的这样。

    在他的眼里,她不仅仅是暖床的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这辈子要牵手偕老的女子。

    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他,是念着大胡子还是江沛春?

    这样想便这样问了出来,“你爱着江沛春还是那个与你私定终身的男人?”

    执欢心微微一抽,苏景容此时说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恨过的,一个是欠过的……

    如果问她此时更在意谁一些,那便是大胡子苏焕之。

    原本救了她就没有报恩,许了诺言她却另嫁他人,对苏焕之是不忠不义。

    狭窄的床上,两人的呼吸都有些迟缓,他苦苦等待答案,她却迟迟不开口。

    在苏景容紧张到放弃答案的时候,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

    “执欢心里有恨有愧,唯独没有爱。”

    这话入了他的耳,更在他的心中浸入了一汪温泉,没有爱,很好。即便对他也没有,也好过她爱着别人。

    伸过手,拉住她搁在被褥上面的手,她想抽回,他握的更紧了,他道:“等你想爱了,把这份爱给我,更要在你心里给我留一处最重要的位置。”

    执欢心中一跳,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有资格谈爱么……

    他又道:“我已被剥夺了选择新娘的权利,不想再被剥夺被爱的权利。”

    “……”执欢觉得额头青筋跳的挺厉害的,他的意思更明显!新娘没得选择就是你了,你必须要给爱,不然就是剥夺他被爱的权利。

    “如果……当真没有呢?”执欢弱弱地开口。

    苏景容翻了个身,一手放在她的腰腹,头更加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不会没有的,我们有一辈子时间培养。”

    不等执欢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他极快速的睡着了。

    执欢叹了口气,低低地说:“既然没得选择,而你若不嫌弃,我便尽我所能给你可以给的。”这话与其说是说给睡着的苏景容听,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