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我们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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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为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又像是个暮年失意的老人,哽咽不成声,

    “你们大概不知道,老太太看我情伤难愈,一出走就是好几年,那几年她心生愧疚积郁成疾,身体才会大不如前。”

    司家瞒得紧,对外只说是老太太免疫力下降,才身体不好。

    当时还好多人不明白,老太太也是年纪轻轻就入了伍,正儿八经训练过得身体底子,怎么会脆弱到免疫力不好。

    只当是司为不肯联姻,给老太太气得。

    却从未有人知道,司为是因为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才不肯成婚。

    “那是我的母亲,我看着她缠绵病榻的样子,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婉婉。”

    顿了下,司为又道,“三个月美好的回忆,够我过完余生了。”

    陆晏辞和苏念禾皆是一震。

    三个月多久,余生又是多久,如何够回忆啊?

    要这么说,司为确实是将温婉爱到了骨子里的。

    苏念禾貌似也理解了司为和文婧两个人,每每见到都看着相敬如宾,但司为对文婧的态度,总是给人一种尊敬大于爱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是他常年在外,军旅生活造就了这样的性格,原来是另有所爱。

    “呵。”

    三人都不知道温阮清什么时候醒的,只听她毫无温度的语调徐徐传来,

    “不忘记又怎么样?可你不还是联姻了?”

    陆晏辞长腿迈到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阮清摇了摇头。

    陆晏辞:“脑袋痛不痛?晕不晕?”

    颅内血块虽然已经消了,但他怕有后遗症。

    温阮清再度摇摇头,借着他的力起来,看向床边满脸担忧的司为,

    “你的母亲是母亲,你们司家夫妻和睦,老人家儿孙满堂,日子过得好不畅快,唯独可怜了我的母亲。”

    司为从前不知道的时候,以为只是因为温阮清长得太像温婉,看到她只觉得心头有股他说不出的异样。

    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是他和温婉的女儿之后,便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尤其是,看向他时,满是怨恨的眼睛。

    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温婉在审判他似的,她在整个孕期,应该是对他充满了怨恨的吧。

    可想到温阮清这次的伤,儿时的伤,他心里痛的像是在滴血,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妈妈,她是我这辈子唯一全心全力爱过的人。”

    温阮清勾了勾唇,嘴角的笑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你爱我妈?那你置司夫人于何地?你当真是从二十几年前直到现在,都渣的坦坦荡荡。”

    她倒不是在同情那位叫文婧的司夫人,实在是觉得她妈当初看走了眼。

    爱温婉的时候不能跟温婉结婚。

    和文婧结婚了,又扬言心里装着别的女人。

    司为:“老太太当时病重,我和文婧成婚只是想了她一件心事,也希望她心情能畅快些,可以好起来。”

    温阮清:“那她好起来了吗?”

    “当时是好了很多,不过这几年又大不如前。”

    “哦。”温阮清了然的点点头,“好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她是我的母亲,纵使当年反对也是为了司家考虑,我没办法看着她一病不起。”

    “可我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一天不在悔恨和思念中度过,并不好过……”

    司为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白搭,就他口中所言这些,他自己都觉得苍白。

    他真的想温婉,真的爱温婉。

    老太太当年在病床上,就剩一口气吊着央求他成婚,他做儿子的怎么都张不开拒绝的那个口。

    便和文婧成婚了,婚后文婧尽心尽力的跟前跟后伺候着,老太太身体倒还真的慢慢好起来了。

    他也是真的感激文婧,所以尊敬她。

    但和文婧相处时间越久,他就越发想温婉。

    幻想着如果当初家里不反对,他是不是也可以有相濡以沫的爱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亲情。

    他也自知自己在感情上是个烂透了的人,但是就是控制不了。

    所以这些年常年在外出任务,好像不见到司家人,心里就能少点对他们的愧疚,就能心安理得的只想着温婉……

    两位老人年事已高,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他才做了回来的决定。

    温阮清视线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司为,水光潋滟的眸子冷若冰霜,蕴含着能将人千疮百孔的嘲讽,

    “纵使你有千般的无可奈何,万般的无能为力,活着的人还活着,再难活,你不也一天挨一天的过来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你要恨、要怪,便恨我怪我吧,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点。”

    “用不着,”话音刚落,温阮清便冷然拒绝,

    “你应当是不能感同身受,从小到大,我恨的人多了去了,但从来没有因为恨人给自己带来过开心。”

    司为心里一咯噔,手足无措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心里有不畅快。”

    “拜你所赐,我人生头十来年是非常不畅快,但现在好很多,就不劳司b长担心了,感谢答疑解惑,走吧。”

    这般生分的称谓,听得司为心如刀绞一般。

    但就这情况,他又哪里能期待,对他心怀怨恨的女儿能叫什么别的称谓。

    “阮阮……”

    “别这么叫我!”

    温阮清愤然呵斥打断他,眸子像是含了刀子般,“我们不熟。”

    “还有,这玉佩既然出现在拍卖会上,那便是价高者得,纵使它是你司家的物件,也得遵守这规则。”

    司为也没什么好说的,自知温阮清对他成见颇深,想弥补她,她怕是都不愿意接受,

    “我知道,下午那会儿我只知道玉佩在拍卖,怕流落他人之手,才让景宇拍的,若是在你手里,我也就放心了,这玉佩既然已经给了你妈妈,那就是她的了。”

    “最后,到底你消失的那一个月,司家人做了什么才让我母亲下了那样的决定,我也需要一个解释。”

    没道理温婉爱成那样,却闪婚嫁给别的男人。

    甚至都不让司为知道她的存在。

    司为垂下眸子:“我会给你的,给我一点时间。”

    温阮清点了下头,眸子里尽是疏离:“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