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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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函的师父是寒霜涯的主人季天逸,江湖传说此人虽是正道,但却是以杀入道,幼时本是一农户之子,五岁的时候,父母和全村老少被一人所杀,正是入了心魔,为祸江湖的大魔头汤瀚海,汤瀚海竟还点了大火,焚尽众人尸身,季天逸从血海中爬了出来,又千里迢迢拜入了“两寺一谷一阁”中的另一寺——普华寺,练得一身硬功和掌法,只是佛渡化了他,却没有渡化他的血海深仇,他的师父长叹一声,只道罢了,都是各人缘法,叫他蓄发下山去。

    季天逸磕头辞别师父,出了寺,下山寻了半载,就取回了汤瀚海的头颅,已经造了杀孽,季天逸不再回普华寺,而是行走江湖,以佛手渡化他人,路遇不平之事,便杀,短短五载便荡平了半个江湖,也收下一众门徒,建了派别称作寒霜涯——既然世事奸恶如地狱焚炉,我辈愿作寒霜普渡众人。

    季天逸铁血手段,又完全站在法理一端,丝毫不通人情,因此也得了个判官的名号。这应函既然师承寒霜涯,想必精通的也是手上的功夫。

    应函只喊了一句,就见姜郁应声而出,姜郁一抱拳,“还请赐教。”说着就左手反手抽出腰间的剑,剑在手中一旋,脚一点,向前刺去,看似破风之势,却又了无痕迹,像是隐在风中,与风一体,应函不敢硬接,转身躲过,手若游龙往姜郁腰间拍去,姜郁身形不变,剑却诡异在手上划过,斜立挡在腰间。应函一惊,错手闪开,惊道:“风诀剑法果然诡异,倒有些御剑似风的意思。”

    姜郁翻身落地,剑指应函,“还来吗?”姜郁觉得他的掌法的确有些精妙,也不敢小视,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应函伸手探来,掌风呼啸,招式虽简单,也并不拍在身上大穴,却有着隐隐摄人的威力,姜郁以剑逼退几招,却见应函掌法越来越诡异,自己身形却迟钝了不少,他的手掌只是触及衣带,却也总是来不及抵挡,脑子一转,姜郁剑势顿收,用另一只手挡了应函一掌。

    两人各退几步,但姜郁收回的右手却微抖,然后迅速地僵硬麻木,横在腰间,应函见状,哈哈大笑:“姜公子可不要小瞧我这掌法,大悲无泪,大笑无声,大悟无言,我不过还在这掌法的大悲境界罢了。”

    姜郁感受了一下手掌脉络里的寒意,原来是这样,应函取了极寒内力附在掌中,寒意犹如附骨之蛆,不能沾惹分毫,否则便会僵硬迟钝,难以灵活应变,姜郁左手使剑虚晃一招,右手却探向应函经脉几个交汇之处,虽是没有拍到应函,但他却脸色大变,连退几步,与姜郁拉开了距离。

    姜郁见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应函使的掌法精妙,竟能将内力分出阴阳,在手中聚了极阴之力,想必身上流转的就是极阳之力了,也是自己刚刚接他一掌,手上附了寒气,才让她投了巧,以彼之力还施彼身,极阴遇极阳,想必是能对他造成些影响。

    不过这掌法确实精妙,听应函刚刚所言,大成境界即大悟无言,阴阳融合,随心而动,也不知到了大成境界,能使出怎样的威力,到时自己的这点小聪明可不够使。

    应函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没想到姜郁反应这么快,他刚才还在为自己的掌法得意,一时大意,却给了姜郁破招的机会,再打下去,也无意义,拱了拱手,“多谢姜公子赐教。”

    姜郁摆摆手,“只是一点小聪明,应兄掌法精妙,可见一斑。”

    应函扯了扯嘴角,随口应承了几句就连忙跑走了。

    姜郁把剑插回剑鞘,甩了甩僵硬的右手,转身看到林竹站在门口,显然是看完了这一场切磋,还没来得及问他,自己这风诀弟子名号是否浪得虚名,就见林竹板着脸,转身进了门,还把门关上了。

    姜郁纳闷,明明之前还是自己在生气,怎么切磋了一场,就倒了个个儿,推开林竹房门,林竹正拿起紫砂壶倒茶,听见她进来,眼也不抬,端起茶杯默默喝茶,姜郁觉得莫名其妙,也没了问他自己身手如何的心情,她坐下拿左手提起壶,又拿左手端起杯子喝茶,林竹看得心烦,砰的一声,把杯子放下,顿时茶水四溅。

    姜郁拧眉:“你突然发什么疯?”

    林竹扯过姜郁右手,“只是切磋,为什么要主动接那一掌?”

    姜郁倒是很意外,“你的观察力真的很好,不懂武功也可以看出来啊。”

    林竹不说话,只盯着她,像是看出了姜郁转移话题的拙劣样子。

    姜郁莫名有些心虚,扯了扯右手,没扯动,林竹的手像钳子一样,把她的手牢牢地按在桌上,也就随他去了,不以为然说道:“你也说了,只是切磋,不会有大问题的,过几天就好了。”

    林竹看了她几秒,才移开了视线,“还是找个弟子看一下吧。”

    姜郁见他松口,轻轻动了动,从他的掌下把右手抽了回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姜郁本来就话少,林竹却不像以前那样话多,姜郁觉得有些别扭,林竹生气,比姨娘生起气来还让她手足无措,她总不能也盯着林竹看半天,等他消气吧。

    姜郁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出了房间。她本来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看见院外走过的一个河阳谷弟子,抬起僵硬的右手看了看,姜郁走了过去。

    这个小弟子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背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药篓,脸蛋圆圆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不知道谷中正有大乱,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样。

    小弟子给姜郁诊了脉,摸摸脑袋,说话倒是老成得很“姑娘,你这脉象有些阴寒,我给你开几副散寒补气血的药吧。”

    姜郁看着这个小弟子在药庐里跑来跑去配药,心里不由一叹,早知道,还不如和失忆的林竹说他是自己的仆人呢,想来现在也可以把他指挥得团团转,又转念一想,林竹那只老狐狸,自己肯定骗不过他。

    对小弟子道了谢,提着药,姜郁回了院里,本准备拿着药去林竹屋里走一圈,也好让他消消气,却没想到林竹不在房间里。

    摸不准林竹在哪里,房间又没有线索,既然不是被强掳走,那只狐狸应该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姜郁把药放下,见天色有些暗了,她准备潜到段怀庆的院子里去看看尸身上的剑伤,正好此时林竹不在,自己一个人前去,到时候也方便脱身。

    姜郁拿定了主意便往段怀庆的灵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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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竹站在谷中的一个亭子,看着面前繁花似锦,树影成双,暮色已然来临,深蓝色浸染了半边天空,心道倒是没想到河阳谷里还有这样的好景色。

    “林竹,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回记忆。”段若斯倒是开门见山。

    “也许?”林竹没回头,语气倒是轻飘飘的,“看来段小姐没有什么把握啊。”

    段若斯穿着白衣,在臂上绑了黑色的布条,昨日还因父亲去世泪水涟涟,神色凄凄,现在倒是一副坚毅的模样,还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她知道林竹远不如他看上去那样和煦,早在第一次见他,就隐隐有些棋逢对手的感觉,看在姜郁很信任他的份上,不得不带他一道进了谷,林竹现在就像一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猎人,不给他一点信息,他绝不会和自己做这个交易。

    “我知道的是你身体里有东西。”

    林竹闻言,神色一动,虽然背对着段若斯,但段若斯心里却很有把握,也不等林竹反应,接着说下去:“你的失忆不是因为脑部受创,我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复你的记忆,但就算一点,说不定就是恢复你记忆的关键,你难道也不想记起吗?”

    林竹不做声,段若斯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听张妈妈说,你们今天去见我弟弟了,不管林公子知道了些什么,还请为我保守秘密。”

    林竹心里念出了段立群的名字,转过身,只见段若斯紧抿双唇,满眼都是算计与试探,全然不是当初那个冲向姜郁的明艳女子,不禁觉得有些可笑,眼里带出一抹笑意。

    段若斯见他表情动摇,心下明了,开始打起了温情牌:“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姜郁的表兄,我也知道姜郁绝对不会是凶手,但那天我是不得以而为之,我是姜郁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我并不想伤害她,姜郁也不想看到我难过的。”

    林竹摆摆手,只问她怎么恢复自己的记忆,段若斯看到他接受得这样快,倒还有些犹豫,“段公子不必着急,等明日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林竹无所谓地点点头,段若斯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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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郁翻到段怀庆院落旁边的树上里看了几眼,果然夜里人要少些,两个弟子在幽幽的烛火下守在灵堂门口,院外还有两个,想了想,姜郁正要扯下袖子蒙脸,就见一个弟子过来和院门前的两个弟子说了几句话,那两个弟子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姜郁蒙住脸,悄悄跟了上去,只见那人居然从棺木里扯出了段怀庆的尸身,她飞身而起,一剑甩了过去,那弟子倒是很警觉,侧身躲过,但却不出手,只是不停地闪避,看不出是哪家的功夫,姜郁几剑划破他衣袖,直指向他的左肩,抬起眼,却发现眼前之人居然是姜皓,剑势一顿,那人便寻了空子飞身离去了。

    姜郁眨眨眼睛,看着那人的身形,不对,那不是姜皓,门外像是有人来了,她来不及把段怀庆的尸身放回棺木当中,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口,脑子却一下乱了。

    来不及多想,姜郁转身欲走,眼前却一阵模糊,世界犹如颠倒一般转来转去,让人晕眩不已,她拿剑在右手划了一道,片刻的疼痛让姜郁清醒过来,脚步轻点从院墙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