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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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在一片黑暗里沉浮,他努力地挣扎,却不断地被拉扯,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丝光亮,意识慢慢回到身体,容琮只感觉自己脸上被人拍打了几下,隐隐作痛,不由唤出声来。

    容琮费力地睁开双眼,就见身旁站着一个男子,手上端着一碗水,此人白衣短打装扮,眉目清秀,嘴唇紧抿,眼睛倒是亮晶晶的,冷峻的表情因此柔和了几分。

    容琮只觉得陌生,又不知当前是何处境,他抬起眼望向姜郁,眼里流露出几分疑惑。

    姜郁见他只望着自己,既不接水,又一言不发。心道,这人好生无礼,连个谢字都不提,这也就罢了,怎么还等着人给他喂水。

    姜郁不乐意了,把水放回桌上,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又觉得怪异,犹豫着问他,“你会讲话吗?”。

    容琮下意识点点头,张了张嘴正要问他是谁,脑子突然就像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姜郁见他捂住额角,露出痛苦的表情,心下一沉,转身出门,喊了大娘帮忙照顾,自己翻身上马去城里请大夫。

    领了大夫回来,刚一推开院子门,只见大娘急急地出来,拉着她的手说,“你哥哥的脑子怕是烧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郁赶紧扯着大夫进门。

    大夫诊了好一会儿脉,又问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他稍作思考,便一副头痛难忍的样子,缓过劲儿来,摇头说想不起来,眼里困惑地看向姜郁。

    老大夫见状转头对姜郁说道,“你大哥身体无碍,虽有些气血不足,应该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只能平日里好好将养。眼下此症虽不多见,但医书有载,唤作离魂,或因脑中瘀血阻塞而致,不知他的脑部之前是否受过撞击。”

    想起前几天喂药时他后脑勺磕在床板上的一声闷响,姜郁一阵心虚,点了点头,“那此症可有办法医治?”

    大夫却摇摇头说,“此症我只在医书上看过,从未遇见,所以恐怕力不能及,但你大哥已经醒来,并无性命之虞,记忆之事不能强求,或许慢慢能想起些旧事。”

    姜郁送走了大夫,面上不显,心里却觉得情况有些棘手。

    这人虽醒来,但却失了记忆,恐怕听大娘又说了些什么,将她认作了弟弟,自己虽救了人,但又害他失忆,把他丢在这里,她有些内疚,带着他,又觉得麻烦。

    姜郁脑子转了转,心里做了决定,转身进屋。

    容琮醒来,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又为何在此,所有的事都只能听由他人言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里警醒,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只打算旁敲侧击多套些话,到时再做判断。

    见姜郁走进屋,他挣扎着坐起来,问道,“你是我弟弟?”

    姜郁摇摇头,“我叫姜郁,并不认识你,之前有人追杀你,我在山里捡到你的,和大娘说的话是我瞎编的,但你的失忆可能是我害的,之前不小心把你的头磕了一下。”一口气说完,姜郁就站着静等面前这个人的反应。

    容琮闻言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果然有个包,又没想到姜郁这么直接,几句话说出了这么多信息。

    刚才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村屋里,床榻边长桌上放着一些叠好的被褥,小小的一个包袱挂在椅背,可见姜郁平日都睡在长桌上,二人并不亲厚,大娘却说姜郁是他弟弟,所以才出言试探。

    姜郁见他动作,默了一瞬,“既然你已经醒了,是要呆在这里,还是......。”

    容琮几个呼吸间便把得到的信息消化了一番,张口说道,“不知姜姑娘要去哪里,可否同行?”

    姜郁猛地抬起眼,看向容琮,这人倒是好算计,见她进屋只问自己是不是他弟弟,可他却早知自己是女子,就算顺水推舟回答了他,他也不会相信,只怕更加怀疑她的身份。

    自己好心救他,还被这样试探,但怎么说害他失忆确实是自己的错,姜郁心中憋闷,脸色就更冷了几分,站在那里像是个快要点燃的火药桶。

    见她这样,容琮叹了口气,慢慢地说:“姜公子见谅,你救我于危难,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只是我醒来便失去了记忆,所以才小心了些。”

    姜郁只觉得“姜公子”这三个字听来奇怪,像是点出她身份之后,见她恼怒,又装作不知来哄她,心中更是生气,深吸了口气,只说了“随你”二字就转身出门了。

    屋里,容琮心里的算盘打得哗哗作响,且不论自己身份究竟是什么,跟在姜郁身边出去看看总比呆在这里强,姜郁的话倒不像是撒谎,听她的语气,像是不愿自己跟着,不打算把他放在身边,想来没有什么更大的图谋,今天自己这样挑衅,姜郁也压下了怒火,或许是因为内疚,或许还有什么其他原因,看起来她暂时不会对自己不利。

    到了傍晚,姜郁都没回来,容琮本想问问她自己被追杀时的详情,也只好作罢,溜达到了灶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娘聊天。

    第二天,姜郁牵了另一匹马回来,看到容琮才想起来问,“诶,你会骑马吗?”

    容琮摸了摸马,又看了看马鞍,试了一下,但却不知如何动作,几番下来像是难住了,转头看向姜郁,“不会。”

    姜郁嘶了一声,觉得容琮还在戏弄她,实在忍不住想要踹他,容琮连忙摆摆手,“我真的不会。”

    没办法,姜郁只好再进城换了辆马车,想到容琮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又买了些被褥坐垫什么的,丢进了马车。

    回村接上了容琮,又给了大娘一些银钱,两人才驱车往官道上走。

    姜郁坐在马车前的架子上,脸色冷的像冬天下起了冻雨,算下来,她从连然然那里得的盘缠又没剩下多少,如今还加了张要吃饭的嘴,那些钱可不够他们走到河阳谷,思来想去没什么头绪,没注意地上一块石头,马车轱辘压过去,车里传出一声闷哼。

    等马车连着颠簸了三下的时候,容琮感受到了姜郁的坏心情,咳嗽了两声,坐到门边,掀开了帘子,“姜公子在为何事烦忧?”

    “盘缠。”

    “那我们的盘缠还够走到哪里?”容琮又问。

    “宛州”,姜郁头都不回地说,容琮心道,原来姜郁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都这么简短的。

    容琮不再说话,反而车厢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姜郁扭头去看,就看到容琮手里拿着一块玉佩,“这个看起来成色很好,应该可以卖不少钱。”

    那玉佩是柱状的,有食指大小,白玉质地,内圆外方中空,通体温润,泛起淡淡光华,上面还刻着些繁复的纹路,姜郁看了一眼就觉的这个玉佩不像是个装饰,到像是个信物。

    她摇摇头,“这个可能和你的身份有关,你还是收好吧。”

    见她思路被转移,说了长长一句话,容琮才细细问起之前的事来。

    得知自己是被姜郁在山上一片竹林里捡到的,容琮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林竹”,姜郁无所谓地点点头。

    容琮又说,“那不如对外就称我是你的兄长,这样出门在外也方便一点。”姜郁转过头,拿剑柄抵着林竹咽喉,“不要占我便宜,之前那是特殊情况。”

    “你这点盘缠,还敢在驿站要两间房不成,兄妹还是夫妻,你自己选。”林竹拿手拨开剑,好像早就知道她要这么说。

    姜郁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只好继续赶车。

    天公不做巧,还没来得及到驿站兄妹情深,马车就坏了。

    姜郁把马车赶到官道一边的树林里,看天色渐晚,索性生了火,准备露宿一晚,还能省些盘缠,想想表情还有些轻快。

    林竹醒来后和大娘聊了聊天,才知道了些当朝的情况,其他的都是两眼一抹黑,看姜郁拾柴生火,表情还不错,不禁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边帮忙一边又开始问起姜郁现在的朝堂时局、百姓民生甚至江湖轶事。

    姜郁从下山到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够一个月,哪里知道那么多,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刚刚下山,说了几句新皇继任、南边起兵,没想到林竹都知道,好胜心顿时涌上来,就拿出些看过的话本来讲,给自己撑撑场子。

    本来姜郁边讲,林竹还边提问几句,讲着讲着,就没了声音,她回过头去看,就见林竹一脸狐疑地看她,“帝后私奔、狸猫换太子,这样的秘史,你也知道?”

    姜郁自觉说过了火,赶他去一边,“你别跟着我,你去那边捡。”

    生好火以后,两人围坐在火边,也不知道是热,还是火光照耀,姜郁脸上居然有点红,冷峻的脸上像是有了一朵红霞,林竹就多看了几眼。

    “眼睛不想要了?”姜郁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凉。

    感觉再看下去,姜郁就要恼羞成怒了,林竹赶紧低头拨弄火里的地瓜,“你就把你从小到大的事都跟我说说。”

    姜郁眉眼垂下来,“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每天练剑。”

    林竹闻言问道,“你师从何人,练得是什么剑?”

    说起剑,姜郁的话倒是多了些,林竹又是个很会提问题的人,聊到深夜,林竹已经把姜郁简单的人生摸了个底掉。

    又问了问姜郁要去的河阳谷的情况,林竹就心满意足地进车里睡觉去了。

    姜郁浑然不觉,找了棵歪脖子树就翻身上去休息了。

    第二天,修好了马车,姜郁本来不打算在驿站停留,想要直接赶往宛州,却被林竹拦下了。

    “我们去驿站喝碗茶再走”,林竹笑眯眯地从车上跳下来。

    “为什么?”姜郁拿剑拦住林竹,林竹见状,气极“你是财迷吗?一碗茶总还是能请我喝的吧,还有,不要动不动就拿剑出来,吓到别人怎么办。”

    见姜郁还站着不动,才说“我有办法赚盘缠。”说完,林竹就绕过姜郁进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