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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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声喝彩叫好的声音,引起姜郁的注意,闻声看去,原来是客栈门口摆了个说书的茶摊,说书人正在说些江湖武林的奇闻异事。

    正说到“河阳谷谷主段怀庆一手剑法出神入化,行至乐纪山下,不想遇上一伙贼人抢掠村庄,头目自称元刚手严永森,正是多年前法德寺一外门弟子,因偷学武艺被寺里追究之时,竟重创寺中长老,脱逃出来落草为寇,凶名可见一斑,段谷主行侠仗义,与严永森几人交起手来,周旋于众多贼人之中,仍不落下风,只见几剑便把严永森手筋挑断......”

    姜郁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段怀庆段伯伯的名字,她十岁的时候,段怀庆曾带着段若斯在风诀山住了三年,段若斯与她一同习武,也是唯一一个和她说话的同龄人,只是自她下山后,两人便再无联系。

    她如今下山闯荡江湖,本就想去拜访名门各派,磨练剑法,现下倒是可以去河阳谷看看,只是盘缠......

    正想着,只听路中间一阵喧闹,从远处疾驰而来一辆马车,车夫惊恐地拽着缰绳,大喊“马惊了,快躲开!”

    姜郁站起来,脚步轻点,看准时机翻窗跳到马上,抽出剑,反手一挑割断了套在车的绳子,又猛地拉住缰绳,身子后仰,马前蹄高高举起,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她掉转马身,看到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身着明黄色衣裙,头上缀了一只累丝金钗,腕间滑落下的两个玉镯轻碰,发出清脆响声。

    女子前行几步,福身道谢,“多谢公子相救。”

    姜郁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车旁车夫,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便转身要走。

    女子又急忙说道,“公子留步。”见姜郁转身看她,脸微微一红,“公子救我性命,若不报答,我心难安,不若......”

    姜郁见状,眼里的困惑变为恍然大悟,这话倒是像话本里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时所说,想想现在的场面,内心愈发肯定,张口拒绝,“不——”

    只听那女子说道,“不若请公子吃顿饭吧。”

    姜郁的“不”字还没说完就赶紧吞了回来,又急急控制住表情。

    女子说完,发现姜郁听完居然面无表情,甚至看着泛起一丝冷意,心想难道自己说错了话,又或者这位公子瞧不起一顿饭食,脸上笑意一僵。

    补救似的又连忙说道,“听说陵川满春园菜品极好,一席难求,还望公子赏脸。”

    姜郁想到刚刚被她丢在客栈的那半个馒头,默默点了点头。

    原来女子名叫连然然,本是宁江一布商之女,因为父亲去世又逢宁江不安定,她只好来陵川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早已搬去元都。

    “不安定?”姜郁听闻,好奇问道,她下山几日,没听说何处有战乱,连然然点点头,“前些日子,宁江节度使设宴请了当地有名的富户,将几家家主被扣在了节度使府衙内,又派人抄了铺子,掠夺去不少银钱,城中富户人人自危。”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明目张胆搜刮钱财,盘剥银子的贪官,姜郁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又同情地看了看连然然。

    连然然见他这样,觉得有些好笑,又想起他当时挺身而出,在惊马狂奔状态下仍然游刃有余的样子,想来他人品武功都不差,犹豫着提出了邀请。

    “既然我的亲戚去了元都,我也打算去往都城方向了,想来天子脚下也会安定些,不知姜公子,你下山历练,可有要去的地方?”

    姜郁看她一副犹豫试探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连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连然然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认真地道,“我一介女流,去往元都路途遥远,能否请公子护送,我会付你银钱的。”

    姜郁想想自己的盘缠,接下了这份护送的差事。

    一路上除了遇到了几个地痞,倒也安全无事。

    等姜郁二人到了都城,也过了半月有余,姜郁把连然然送到亲戚府前,又收了连然然递来的盘缠。

    没想到连然然竟扑到姜郁怀里,拥抱了一下,悄悄说,“姜姑娘,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也不要客气,就来这里寻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姜郁讶然,想想又有些明白过来,她扮男装也不熟练,只是个子比较高,面上骨相分明,画粗了眉毛,猛地一看确实像个公子,但长时间呆在一起,细节没学到位,必然是被这个机敏的姑娘看出来了,伸手拍了拍连然然,点点头。

    两人才道了别。

    姜郁掂着重重的荷包,心里松了一口气,寻了客栈住下。

    心疼盘缠,姜郁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买了马和干粮就出城去往河阳谷。

    虽然已经入了春,夜里的山上依旧有着浸骨的寒意,一阵风刮过,吹散了姜郁呼出的白气。姜郁牵了马到溪边喝水,又找了些枯枝,生了火堆,坐在一边烤火,盘缠有限,她又为了省时间,没有选择官道,而是走林间小路,穿山而过。

    到了深夜,皎白的月光泼洒在地上,山间蒙上一层淡淡的银辉,火堆里不时发出干柴燃烧的爆裂声,远处还有鸟兽叫声传来。

    姜郁找了棵歪脖子树,翻身上树,斜斜地倚着树杈,又把剑抱在胸前,合上双眼休息。

    忽地,“在那边——”

    远远传来一阵叫喊,姜郁被声音惊醒,跳下树,踢倒火堆,身形隐在树影中,不一会儿,就见几个举着火把的身影匆匆闪过,然后便是一阵打斗声,等到声音都消失了,姜郁才走出来,她不欲插手他人之事,又翻身上树,只等天亮下山。

    晨光微亮,姜郁就骑马下山,路过前方的竹林,看到地上四处躺着的尸体,踌躇了一会,走了过去。

    蹲在最后一具尸体前,姜郁叹了口气,伸手帮其合上双眼,站起来环顾四周,却看到一个玄衣男子靠在林中一棵树后。

    姜郁走过去,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温热的气息打在她冰凉的手上,没想到这人还活着,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把这人臂上的伤口包好,姜郁费力把他抬起来扔到马背上,牵马下山。

    姜郁边走边回头看马背上的男人,这人身着一席玄色衣袍,衣袍上面缀着复杂的花纹,身材瘦削,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的缘故,想起刚刚抬起他的时候,自己差点闪到腰,这人可真轻,想来身体也是不大好的,眉目倒是端正俊美,隐隐透着几分贵气。

    能被人追杀,又是这样装扮,怎么看此人身份都非同一般,姜郁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惹了个大麻烦。

    虽然救下了他,但姜郁并不打算带个累赘行走江湖,可人也已经救下,把他随手安置在山下村庄里,到时再被人追查过来,那可就白救了。

    送佛送到西,想了想,姜郁带着马背上的人掉头回到了元都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她在村中转了转,找了靠近山里又僻静的一户,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妇,姜郁努力摆出无害的样子,“大娘,我们能在你家中住几日吗?”

    大娘看了看姜郁的剑和马背上的男人,下意识退了一步,就要关门,姜郁抬手撑住门,脑子一转,又挤出个笑来,“大娘,我们都是好人,我和大哥行走江湖路过此处,大哥体弱,生了病,因为城中的客栈太贵,我才带着大哥出城住,好省下些钱给大哥治病。”

    见大娘似乎有些动摇,姜郁狠下心又掏了些银钱出来,终于住了下来。

    姜郁进了趟城,请了大夫医童回村查探玄衣男伤势,医生只道他稍有发热,但并无大碍,喂些汤药,不日应该就会醒来。

    姜郁听完,才放下心,拱手道谢,送大夫回城,又取了几服药,才打马回村。

    姜郁一边蹲在灶前煎药,一边考虑起接下来怎么办,本是要去河阳谷,自己却救起个麻烦,如今走也走不得,只能等他醒后再做打算。

    抬着熬好的汤药进屋,扶起玄衣男的头,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果然没喂进去,黑色的汤药全部沿着他的嘴角流下,姜郁手边没有帕子,又怕汤药流进他的衣服里,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取帕子,砰地一声,玄衣男的后脑勺磕在了床板上。

    闻声,姜郁心里一惊,又眼疾手快取过桌上的布,给玄衣男擦了擦流下的汤药。

    擦完,她才松了一口气,在看清手上拿着的是一块脏兮兮的抹布之后,不禁又偷偷吸了半口回来,悄悄把抹布放回了桌上。

    如此两天下来,姜郁已经很能够熟练地喂药了。

    还来不及为学到的新技能高兴,姜郁在进城买药的时候看到了安民告示,皇帝驾崩,太子容琮薨,二皇子容弘继位。三条消息在元朝流传开来。

    百姓似乎对此津津乐道,“元帝已经在病榻缠绵多年,太子监国已久,却在皇帝驾崩前夕因为宫殿走水薨了,其中原因,啧啧”,几个人在布告栏前小声地咬耳朵。

    不久,又传来南边宁江节度使拥兵自重,自立为帝,取国号为靖的消息。姜郁把这件事和当初连然然说宁江富户被盘剥钱财挂上了勾。

    宁江傍水,常有商贾借着河运交易往来,是有名的富庶之地,然而宁江富庶全然依仗商户贸易,当时她还觉得节度使为了钱财,竟然敢与商户撕破脸皮,实在是明目张胆,现在想来怕是早就有了准备,只是先拿富户开刀罢了,想通了的姜郁不禁咋舌。

    不知朝堂上乱成怎样,元都城内外倒还是一如既往。

    姜郁喂完药,坐在桌边,掏出自己剩下的盘缠看了看,感觉自己的荷包肉眼可见变得扁扁的,不禁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发现床上的人似乎动了动手指,她眼睛一亮,急忙过去拍了拍玄衣男的脸,“你醒醒。”

    男子眉头轻皱,喉头微动,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她又附耳去听。

    “疼......”

    姜郁身子不由地一僵,又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我去给你倒点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