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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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他事先启用溟川禁术在昆仑镜里预见一切，替我坦陈心声，说尽狂言，还替我送了命。我这一生至孽罪过，就是连累他为我舍命。”青恒忆及巫善面容，缓缓抬眼，眉目间闪现悲哀的温和之色。
“不，青恒，若你当初能放下前尘不去一意孤行，他就不会死。”於铄慢慢站起。
青恒猛然恢复原先的神情：“构陷枉命、戮没族灵之仇永难消解，除非我的心也跟着一起粉碎，否则这根刺永世都会存在。”
“我放不下的……若你不愿成全我的渴念，那你便杀了我，让我灰飞烟灭，只有这样一切才会得到解脱。”
她伸手抚上心口，似诉似叹：“从前的我只是想灭掉墨龙族，想让他们恶有恶报而已，可是圣尊不愿相信真相，举境灵物也都在袒护墨龙族，其实我明白，对他们来说，只要北境存在可以守境稳脉的灵物，只要北境不是千载轮尾境脉大乱时的累赘，其他任何事都无甚所谓。”
除了至中之境凡界天域，常青境其他地方的境脉每一千年末尾就要大乱一次，届时，地动山摇，天覆海倾，一族之域的所有灵泽都会紊乱，而若整个川境之内若有一寸境脉出现差池，其他地方也极有可能被殃及。在千载轮尾境脉大乱时，灵物们必须阖族以聚，共同运术注息稳脉，保其挺过剧乱之时，在下一千年内蓄沃生泽，平润茂发，以供全体族灵修术安存。
三千九百多年前，正值千年轮尾，常青地皿无故移位，北境冰域银沧潭潭底异动叠起，主领注息之仪的青龙灵王为了安妥北境之灵，竭尽全力稳住了银沧潭的境脉，自己却因为灵息枯竭最终魂飞魄散。待举族境脉安稳之后，经历重创的青龙王族还未缓过神来，云川的问罪书突然降临，将常青地皿移位之祸由算到了已经灵灭的青龙灵王青霆头上。
青龙王后正直赴往云川青天宫，却未曾想，灵王生前一直视为亲信的部下墨龙族首领早已候在圣尊身旁，一待她来，便摆出大义灭亲的态度，陈说青龙灵王种种罪状。在墨龙摆好的“证据”面前，青龙王后百口难辩，终是以死证明清白。
“我父王宠我，这水魂剑虽是龙族至宝，但他却从未将它束之高阁，看我喜欢便将它送给了我，平日都是任我把玩，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与墨虬比斗术力，他没来由地说自己偷了凡界天域的云气，还挑衅说我的水魂剑一定连那团云气浑身一厘都不能劈下，我自然不服，于是不由分说拔剑以向，水魂剑自那以后便成了断剑，至今无法修补。”大颗大颗的泪珠自青恒萦绕幽蓝明光的眼里滑落，于她皙腻的脸庞上垂如瀑缕，“我怎么能料到，玩耍之间便在水魂剑的剑气里埋下被人诬陷的‘铁证’，我父王分明多年都未再碰过水魂剑，又怎会将它掷入凡界，他是那么忠心赤胆的人，为了一族安稳不惜付出性命，这样的人，怎会谋算大逆不道之事？”
“圣尊与他交情匪浅，怎会不知晓他的品性？他真的……从未想过祸乱凡界，从未想要祸乱川境，更从未想过谋逆圣尊……”
阴差阳错的，凡界正是自那时开始遭受了长达数年的天灾，让青龙族更加无从辩白。
面对抽泣不已的青恒，於铄几欲覆上青恒额心的手最终沉沉放了下去，苍老的面容浮现恸色：“孩子，我信你，所以我才救你。若你愿意放下仇恨，以后一心向善，我可以为你手刃墨龙灵王一等宵小。”
“不……”青恒却猛然摇头，“如今我想寻仇之人并不止他们，我更想问问那位与一众蠢灵同处一岸逼死巫善的高高在上的圣尊，为何我青龙族举族服罪时，万万年来始终沉如死潭的秋冥狱也开始出现震乱？为何在我族族灵费尽力气帮他平稳秋冥狱后残存无几时也不放我们一条生路，心硬冷血地将我们送回早已变成虎窟的北境？我想问他，究竟埋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竟一再催激我夺你性命……那我这便告诉你，你若死了那便是死透了，我绝不会帮你重塑灵元。”於铄重新运转术力，迅疾伸出手掌向青恒额心前袭。
无人知晓於铄内心煎熬，只怕到时巫善回境，没了这让他甘心首疾的小青龙灵，可怎么活得下去……
青恒不肯罢休，定定咬牙切齿道：“人是没有尾巴的动物，终究难测。巫善如今占躯凡身再生成人，心性大变，甚至连我都不认得，望向我的眼里只有狠戾和杀气，也许他根本不需要我，师尊既然能助他灵元重现，也一定能在他灵息稳铸时将他的灵识彻底唤回川境中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一定……”
她隔着即将脱掌的夺命术力对於铄说着，明明语气狠重，神色却像极了殷殷的嘱托。
“你既记恨于他，为何帮他截挡魅术，又为何把他的火羽当宝贝似的捂着？灵印结早都断了，这逆息之物一定将你烫得生疼吧？”於铄冷声笑了，“你无需伪装，我知晓他在你心里是何等份量。”
青恒陡然一慌，双手紧紧拽住於铄衣尾，半晌才颤声问出口：“你……一定会救他吧？”
“我不会。”於铄决然道，“正如你所说，他如今心性大变，残酷暴虐，与你并无多少分别，我何苦弃置苍生安危不顾，施救恶灵？”
“您是了解巫善的，他始终仁善至极，如今只是短暂地昧没本性而已，您始终明白的，对不对？”青恒近乎恳求的凄切语气让人闻之心痛。
当她跪在完疆空音池里，透过别人的躯壳与他第一次两相对望，那一刻，她才知道世人口中的苍宁新君是巫善，她在凡界踽踽独行将近一千年，终于找到了修容未变、声音未变，甚至连名字也未变却独独变了心性的他。
那张脸，原本承接她一个目光流转便会浮现宠溺笑容的脸，如今却变得陌生冷硬，盛凌难近。
但青恒始终相信，他只是一时蒙昧本心，根骨里依旧存留那个连对自己不喜之人事也可以悦施恩德的储尊殿下的举世独一之仁性。
“你若想让我救他，那你便毁了寰宇玑和水魂剑，不要妄想创塑痴恶鬼之灵体，它不配承载巫善的灵识和灵息。”
青恒稍稍回神，眼里重燃希冀：“太好了，师尊是否已经想出别的办法？”
於铄被她如此一问，竟不再答话，只背过身，不住地叹息。
“翼族圣灵衍存无几，如今的灵王都只是一介火凤，拥有的只是寻常火性的炽火灵息，这世上除却圣尊和曾经的巫善，根本找不出第三个青熐火息的朱雀灵。就算寻到符合的灵物，又有谁会愿意让出灵体，自己变成游魂一般无所凭依的存在……”
青恒急切接话：“所以只能重塑灵体，朱雀灵难塑，痴恶鬼却可以塑成，虽然我不愿相信，但巫善灵主的母上大人确实是位痴恶鬼，他原本的灵体一半精元应该都是痴恶鬼。”
於铄静默良久，久到洪扶树沉沉睡去又醒来，树鸣星落，秋冥狱的浓雾哑声跳了无数曲子，他才叹息着开口：“随你吧，但求我那傻徒儿能回来，但求他最终可以涤净痴恶之灵体。”
“若你救他回来之后，报仇之意得他首肯，那我决意不会插手你任何计划，哪怕你要倾覆万脉，我只当看不见。”
青恒惊闻於铄作出的妥协，心里虽明白他所提要求并非易事，但能得此重诺也已令她很是受宠若惊了，于是半点顾不得深思，当即应道：“一言为定，师尊。”
“还有一个条件。”於铄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
“师尊尽管明示。”青恒毕恭毕敬地向他叩首，郑重应承。
“我的《万灵册》关于凡界生灵的书录一直涵容不全，你曾经骗我帮你入了凡界，在秋冥狱和人世之间来去自如，所以我很不过分地请托你，帮我留意细察凡界生灵，特别是‘人’，好书录全备我的著书。”於铄终于一改先前哀色，一提起那几乎凝结了他半生心血的书册，整个人都愉悦焕发。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能说出一堆特属于人的质性来。”
青恒洋洋自得，胸有成竹地道：“人类虽没有术法，可是灵性灵识却是最强。在川境灵物们庸庸而生、平心去故，完全不了解除生死存活之外的其他气性秉情、只知埋头捣穴寻找蔽依的时候，他们已经深谙权谋、情爱这等灵物苦探几千几万年才勉强略知一二的东西，最招恨的是，凡界灵脉灵息温和丰厚，境脉震乱很少出现，所以凡人们根本不用辛苦地每过一千年便费心费力注息稳脉……”
“这我已经写了。”於铄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哦，好，好。”青恒想了想，又道：
“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两面三刀、利用完别人转头就弃……”
她还没说完，於铄再度打断她：“偏激之至、片面之至矣！好好去体察一番再来向我汇陈。”
“……”
人是没有尾巴的动物，终究难测……青恒默叹着，默叹着，踏云回了人间。
“我知道，我知道他事先启用溟川禁术在昆仑镜里预见一切，替我坦陈心声，说尽狂言，还替我送了命。我这一生至孽罪过，就是连累他为我舍命。”青恒忆及巫善面容，缓缓抬眼，眉目间闪现悲哀的温和之色。
“不，青恒，若你当初能放下前尘不去一意孤行，他就不会死。”於铄慢慢站起。
青恒猛然恢复原先的神情：“构陷枉命、戮没族灵之仇永难消解，除非我的心也跟着一起粉碎，否则这根刺永世都会存在。”
“我放不下的……若你不愿成全我的渴念，那你便杀了我，让我灰飞烟灭，只有这样一切才会得到解脱。”
她伸手抚上心口，似诉似叹：“从前的我只是想灭掉墨龙族，想让他们恶有恶报而已，可是圣尊不愿相信真相，举境灵物也都在袒护墨龙族，其实我明白，对他们来说，只要北境存在可以守境稳脉的灵物，只要北境不是千载轮尾境脉大乱时的累赘，其他任何事都无甚所谓。”
除了至中之境凡界天域，常青境其他地方的境脉每一千年末尾就要大乱一次，届时，地动山摇，天覆海倾，一族之域的所有灵泽都会紊乱，而若整个川境之内若有一寸境脉出现差池，其他地方也极有可能被殃及。在千载轮尾境脉大乱时，灵物们必须阖族以聚，共同运术注息稳脉，保其挺过剧乱之时，在下一千年内蓄沃生泽，平润茂发，以供全体族灵修术安存。
三千九百多年前，正值千年轮尾，常青地皿无故移位，北境冰域银沧潭潭底异动叠起，主领注息之仪的青龙灵王为了安妥北境之灵，竭尽全力稳住了银沧潭的境脉，自己却因为灵息枯竭最终魂飞魄散。待举族境脉安稳之后，经历重创的青龙王族还未缓过神来，云川的问罪书突然降临，将常青地皿移位之祸由算到了已经灵灭的青龙灵王青霆头上。
青龙王后正直赴往云川青天宫，却未曾想，灵王生前一直视为亲信的部下墨龙族首领早已候在圣尊身旁，一待她来，便摆出大义灭亲的态度，陈说青龙灵王种种罪状。在墨龙摆好的“证据”面前，青龙王后百口难辩，终是以死证明清白。
“我父王宠我，这水魂剑虽是龙族至宝，但他却从未将它束之高阁，看我喜欢便将它送给了我，平日都是任我把玩，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与墨虬比斗术力，他没来由地说自己偷了凡界天域的云气，还挑衅说我的水魂剑一定连那团云气浑身一厘都不能劈下，我自然不服，于是不由分说拔剑以向，水魂剑自那以后便成了断剑，至今无法修补。”大颗大颗的泪珠自青恒萦绕幽蓝明光的眼里滑落，于她皙腻的脸庞上垂如瀑缕，“我怎么能料到，玩耍之间便在水魂剑的剑气里埋下被人诬陷的‘铁证’，我父王分明多年都未再碰过水魂剑，又怎会将它掷入凡界，他是那么忠心赤胆的人，为了一族安稳不惜付出性命，这样的人，怎会谋算大逆不道之事？”
“圣尊与他交情匪浅，怎会不知晓他的品性？他真的……从未想过祸乱凡界，从未想要祸乱川境，更从未想过谋逆圣尊……”
阴差阳错的，凡界正是自那时开始遭受了长达数年的天灾，让青龙族更加无从辩白。
面对抽泣不已的青恒，於铄几欲覆上青恒额心的手最终沉沉放了下去，苍老的面容浮现恸色：“孩子，我信你，所以我才救你。若你愿意放下仇恨，以后一心向善，我可以为你手刃墨龙灵王一等宵小。”
“不……”青恒却猛然摇头，“如今我想寻仇之人并不止他们，我更想问问那位与一众蠢灵同处一岸逼死巫善的高高在上的圣尊，为何我青龙族举族服罪时，万万年来始终沉如死潭的秋冥狱也开始出现震乱？为何在我族族灵费尽力气帮他平稳秋冥狱后残存无几时也不放我们一条生路，心硬冷血地将我们送回早已变成虎窟的北境？我想问他，究竟埋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竟一再催激我夺你性命……那我这便告诉你，你若死了那便是死透了，我绝不会帮你重塑灵元。”於铄重新运转术力，迅疾伸出手掌向青恒额心前袭。
无人知晓於铄内心煎熬，只怕到时巫善回境，没了这让他甘心首疾的小青龙灵，可怎么活得下去……
青恒不肯罢休，定定咬牙切齿道：“人是没有尾巴的动物，终究难测。巫善如今占躯凡身再生成人，心性大变，甚至连我都不认得，望向我的眼里只有狠戾和杀气，也许他根本不需要我，师尊既然能助他灵元重现，也一定能在他灵息稳铸时将他的灵识彻底唤回川境中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一定……”
她隔着即将脱掌的夺命术力对於铄说着，明明语气狠重，神色却像极了殷殷的嘱托。
“你既记恨于他，为何帮他截挡魅术，又为何把他的火羽当宝贝似的捂着？灵印结早都断了，这逆息之物一定将你烫得生疼吧？”於铄冷声笑了，“你无需伪装，我知晓他在你心里是何等份量。”
青恒陡然一慌，双手紧紧拽住於铄衣尾，半晌才颤声问出口：“你……一定会救他吧？”
“我不会。”於铄决然道，“正如你所说，他如今心性大变，残酷暴虐，与你并无多少分别，我何苦弃置苍生安危不顾，施救恶灵？”
“您是了解巫善的，他始终仁善至极，如今只是短暂地昧没本性而已，您始终明白的，对不对？”青恒近乎恳求的凄切语气让人闻之心痛。
当她跪在完疆空音池里，透过别人的躯壳与他第一次两相对望，那一刻，她才知道世人口中的苍宁新君是巫善，她在凡界踽踽独行将近一千年，终于找到了修容未变、声音未变，甚至连名字也未变却独独变了心性的他。
那张脸，原本承接她一个目光流转便会浮现宠溺笑容的脸，如今却变得陌生冷硬，盛凌难近。
但青恒始终相信，他只是一时蒙昧本心，根骨里依旧存留那个连对自己不喜之人事也可以悦施恩德的储尊殿下的举世独一之仁性。
“你若想让我救他，那你便毁了寰宇玑和水魂剑，不要妄想创塑痴恶鬼之灵体，它不配承载巫善的灵识和灵息。”
青恒稍稍回神，眼里重燃希冀：“太好了，师尊是否已经想出别的办法？”
於铄被她如此一问，竟不再答话，只背过身，不住地叹息。
“翼族圣灵衍存无几，如今的灵王都只是一介火凤，拥有的只是寻常火性的炽火灵息，这世上除却圣尊和曾经的巫善，根本找不出第三个青熐火息的朱雀灵。就算寻到符合的灵物，又有谁会愿意让出灵体，自己变成游魂一般无所凭依的存在……”
青恒急切接话：“所以只能重塑灵体，朱雀灵难塑，痴恶鬼却可以塑成，虽然我不愿相信，但巫善灵主的母上大人确实是位痴恶鬼，他原本的灵体一半精元应该都是痴恶鬼。”
於铄静默良久，久到洪扶树沉沉睡去又醒来，树鸣星落，秋冥狱的浓雾哑声跳了无数曲子，他才叹息着开口：“随你吧，但求我那傻徒儿能回来，但求他最终可以涤净痴恶之灵体。”
“若你救他回来之后，报仇之意得他首肯，那我决意不会插手你任何计划，哪怕你要倾覆万脉，我只当看不见。”
青恒惊闻於铄作出的妥协，心里虽明白他所提要求并非易事，但能得此重诺也已令她很是受宠若惊了，于是半点顾不得深思，当即应道：“一言为定，师尊。”
“还有一个条件。”於铄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
“师尊尽管明示。”青恒毕恭毕敬地向他叩首，郑重应承。
“我的《万灵册》关于凡界生灵的书录一直涵容不全，你曾经骗我帮你入了凡界，在秋冥狱和人世之间来去自如，所以我很不过分地请托你，帮我留意细察凡界生灵，特别是‘人’，好书录全备我的著书。”於铄终于一改先前哀色，一提起那几乎凝结了他半生心血的书册，整个人都愉悦焕发。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能说出一堆特属于人的质性来。”
青恒洋洋自得，胸有成竹地道：“人类虽没有术法，可是灵性灵识却是最强。在川境灵物们庸庸而生、平心去故，完全不了解除生死存活之外的其他气性秉情、只知埋头捣穴寻找蔽依的时候，他们已经深谙权谋、情爱这等灵物苦探几千几万年才勉强略知一二的东西，最招恨的是，凡界灵脉灵息温和丰厚，境脉震乱很少出现，所以凡人们根本不用辛苦地每过一千年便费心费力注息稳脉……”
“这我已经写了。”於铄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哦，好，好。”青恒想了想，又道：
“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两面三刀、利用完别人转头就弃……”
她还没说完，於铄再度打断她：“偏激之至、片面之至矣！好好去体察一番再来向我汇陈。”
“……”
人是没有尾巴的动物，终究难测……青恒默叹着，默叹着，踏云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