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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好戏开锣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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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问什么?”她感到自己脑子里和全身的血液中都是抗拒,刚才的一点痛心让自己感到如此不适。

    “你从哪来?”

    白梨落眼珠转了转,“海外。”她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是丹田里一股诡异的气流冲击着心脏的位置。

    云麒眼神闪了闪,“蓬莱?”

    她点了点头,已不想多说一句话。

    “那你的武功?”

    梨落瞄了一眼他,顿时警惕了几分,心想这人真是太啰嗦了,“自然是师傅教的。”

    “你学武多久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你内力深厚,不在十年之下。看你年纪轻轻……”

    “无可奉告。”

    云麒蹙眉,有些气馁,还想发问。

    白梨落开口打断了他,“你问的太多了。不过一个不值钱的故事,你以为我该回答多少问题?哼……你的袍子还你……”说罢,随手一丢,袍子被丢回了云麒怀中。

    不知为何,每次心中一痛,梨落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似乎脑子里便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要注意,要保持冷静,从离开蓬莱前那次十五日夜里突然爆发内力后,她的内力突飞猛进,但心性也日渐冷漠起来,不再那么容易起波澜了。而每次心绪波动,她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阻挡,完全出自身体本能,否则便感到一阵头痛和胸闷,她总以为是旧伤复发,现在细细觉察,才感到不对。明明刚才她还有些替眼前这人不值,不知为何,脑海中飘过一丝幻影,一旦试图去捕捉过去的痕迹,整个血液中就开始沸腾着一种怪异的冷意,死死将自己的情绪扯着,直到冷心冷情为止。

    白梨落闭着眼,深呼吸了一阵,才感到心底和身体的抵抗反应,没那么严重了,只是死死捏住的手心出卖了她的镇定,云麒看着她忽然冷漠的脸色,以及微微颤抖的手,顿时有些疑惑,上前一步,不顾她刚才给自己的难堪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冷?”说着,便想要重新为她披上斗篷。

    “滚开!”一声冷冷的呵斥,斗篷被打落在地,沾上了一层厚重的泥土,梨落睁眼,眸子里翻腾着一股冷意,毫无感情,突然冷笑一声,“我不是那个傻女人,少拿你那套来唬我。”

    云麒心口一窒,心中的酸涩顿时充斥全身,他怔怔地望着白梨落,她却一脸不耐,不再施舍一丁点目光给他。

    白梨落随意地扫了他一眼,因为刚才突然而来的不良反应,让她再也不想尝试去同情他了,看着那一头白发,顿时也没了刚才欣赏的心思,只觉得碍眼,“你看够了没?”她猛然一吼,带回了云麒沉浸在过去的心神。

    她皱了皱眉,“算了,今日是她的忌日,估计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就此散了吧。”说罢便转身要走,云麒拦住了她,“阿……姑娘,你既然是阿古的妹妹,我自然也会替她照顾你。”

    “哦?”白梨落微微抬眸,露出些许惊诧和嘲讽的表情,转念想了想,还是从眼前这个人下手最容易,再一想自己到哪里落脚也是个问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咯”,她扯了扯嘴角,笑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之前,是我怠慢了公子,请别介意。”

    云麒先是蹙眉,有些紧张,又有些困惑,听到她愿意跟着自己时,满心的欢喜又冲淡了所有的不快,连忙点着头,语气欢快,“不介意。”

    梨落淡淡地看着他高兴的表情,往前走了一步,正视着他的眼,朱唇轻启,“你说,我像她么?”她深深地注视着他,眸光似水,一望无际。

    云麒定定地望着她的眸子,一时间竟有些神思恍惚,“像……”

    “那你可会喜欢我?就像喜欢她一样……”

    云麒痴迷地看着她,点头,“会。”

    白梨落闻言,唇角绽开一朵美丽的微笑,“记住你说的话……”

    忽然眨了眨眼,退开了一步,“走吧,云公子……”云麒眼前忽然眩晕一下,猛然恢复了清明,转眸,女子已然走过几步,他脑海中却仿佛深深印刻了一句话,喜欢她……喜欢……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子的背影,不由得蹙眉,拾起地上的袍子,抬步跟了上去。他在鬼蜮内有一座别院,经年没去过,现在倒是有了用处,那是为她买的,可惜从来没用上。

    只是,他不由得合了合眼,她变了许多,不曾记得他,也不曾记得离无双,更不记得曾经那个善良温柔的她。

    自从离开蓬莱后,梨落感觉自己的性情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清冷起来,原来在岛上,师傅每日会抽出一定时间陪自己练武、学医、学琴,哪怕是疏导真气,所以她还不感到多么无聊,可是一踏上这中原大陆,顿时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是丢了什么,还是该期待些什么。

    照例每日傍晚要疏导真气走贯全身,然后才能开始修炼那一套心法。自从内力在某个月圆之夜突然恢复,梨落每日必做的功课就是修炼,而她自己竟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武功,总之是身体机能自发引导,脑海中似乎印刻了所有的口诀一样,她闭上眼,便能感受到真气该往哪里走,凭着感觉,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股气去练。一日日过来,这门功夫练了少说也有两三个月了,问师傅,师傅也说不曾见过这是什么功夫,帮她探过脉后也未察觉不妥,只觉这功夫霸道异常,而梨落似乎是已经一步步接近顶峰的状态。

    一呼一吸,吐着肺腑之间的浊气,再吸入新鲜的空气,梨落闭着眼,一副冥思的模样,她安静地在床上打坐,双手掌心相叠着放在盘起的双腿上。屋子里的窗户并未打开,屋内也没有点上烛火,她已经习惯黑暗。白日里不寻常的内力波动让她意识到某些问题,这么功夫对她的心绪似乎有着强烈的影响,至少存在某种联系,每一次她产生柔软、怜悯甚至是女人该有的嫉妒时,这一股真气总会恰好冲出来,让她肺腑难受一阵子,而且头脑也会变得不清晰。已是亥时,夜深人静,梨落继续安静地打坐,此刻她忘却一切昨日里的情景,才觉得心境再一次平静下来,并且重新恢复了冰冷的温度,使她那张玉白色的脸上仿佛涂上了一层冰霜,节气在一天天转暖,她的心却一点点在变冷变硬。

    窗幔是玉一样的颜色,暖中带着纯净,被两只玉钩挽起在两侧的窗棂上,镶金边的淡白色流苏在空中静静地垂着,仿佛伊人的玉手。窗边的柜子上摆着一盆百合花,这时节想要栽培百合可不容易,不知这屋子的主人费了多少心思,竟能让这百合在初春时节里盛开,从那花中飘来淡淡的幽香,将房内的空间熏得很好闻。柜子旁,是一个精致的木箱,也是琉璃玉质地的白色的箱子,挂着精致的玉锁,锁眼的地方却是纯金打造,若是强行开启,不免会破坏这精致的锁。从箱子旁边朝着屋子中央看去,是一张铺着米色桌布的圆桌,带着四只精巧的小凳,却也有黄发孩童那么高。桌上茶具、杯具一应俱全,此刻还剩着半壶花茶,一只茶杯盛着茶水,正朝天放在桌上。

    今日练功满了一个时辰,梨落在黑暗中缓缓睁眼,那双眸子竟泛出一丝诡异的青光,一闪即逝。她舒展了一下筋骨,下了床,走到桌跟前,摸了摸剩下的茶水已经有些微凉了,不由得蹙眉。忽而,她双耳微动,扫了一眼门口的位置,于是转身走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果然,门外,云麒一身单薄的红衣,正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站在那里。

    冷风呼呼地从院子里朝着灌进来,梨落看了看站在门外,作抬手敲门状的男人,他眉间的雾气和鬓角的冰凌,显然在这吹着的夜里忙活了不少,扫了一眼他手中还冒着气的茶壶,她慢慢扯起一丝笑容,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容易笑了,现在连笑容也成为一个不自然的动作。

    “你怎么站在门外?”梨落开口问道。

    云麒先是瞅着突然开门的女子,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壶,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一抹温柔,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情绪,“我想你房内的茶可能凉了,所以才送一壶热的来,打扰到你了?”

    白梨落一瞬间又感到自己心绪有些不定,幸好刚才练完功,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不正常的反应,尽量温和地点点头,“没有。天这么冷,进来坐会吧。”说罢,她让开了路,云麒愣了愣,看她脸上没有什么不悦,这才跨过门槛,进了屋内。

    不得不说,她心窝子里还是感到涌入了一股暖流,虽然保持着冷淡的态度,但是心底那一处仍是感到一阵暖意。自然地接过云麒捧着的暖乎乎的茶壶,目光扫过他一头银发,在月光下,那银发竟闪着点点星光。梨落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连着那脸上也褪去了些许不自然的冷硬。

    跟着白梨落进了屋,云麒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门口的位置,目光所及便是那一张圆桌,越过圆桌,却是那一扇窗,看得到窗下放置的精致的木箱,还有那只精巧的玉锁。云麒心下微动,曾经的那些回忆随着那只箱子全部涌入脑袋中,一时间只顾着呆站在那边。

    梨落放下了茶壶,忽然听得身后没动静了,扭头一看,云麒却站在门口发呆,寒风从外面呼呼地吹进来,桌上才点起来的烛火顿时有些摇曳不定。梨落看着他一身的单衣,皱了皱好看的眉,走过去关上门,却发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墙角那一只箱子上,梨落瞅了瞅那边,心下竟有些好奇。

    “那里面有什么宝贝?看得这么入神?”她倒了两杯茶,在热气腾腾中,开了口,打断了云麒的走神。

    云麒转眼看着梨落倒茶的动作,这才发觉自己还站在门口,不由得往里面走了几步,坐到了桌子旁,“这可是你倒给我的?”

    梨落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么?”说罢,她也坐了下来,身上依旧是白日里那一身浅白色的衣裙,只是微微散了发,一头美丽的青丝随意地披在脑后。

    “谢谢。”云麒客气地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入口全是花茶的清香,隐约记得这是阿古当年最喜欢的味道。梨落也喝了一口,满口都是微苦略甜的味道,“是花茶?”她轻呼出声,有些愉悦地看着云麒的眸子。

    “嗯,这是你姐姐……喜欢的味道,我不确定你……”云麒有些为难地看着梨落,好看的眉头微蹙。梨落嘴角的弧度微微缩小几分,不咸不淡地说了声,“好不错。”

    “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半晌,她又岔开了话题,仍然很好奇箱子里面的东西。云麒眸光闪了闪,“都是些陈年旧物罢了。”

    “可能让我看看?”她眸子里泛着渴望的光芒,云麒不由得看得痴了,直到听到梨落轻咳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暗自有些恼怒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走神,梨落转过头直直看着云麒。

    他微叹一口气,抬手摸向银发之间,似乎想要拿什么,忽然,他脸色一变,猛地扯了扯有些散乱的发髻。“怎么会不见了?”他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仿佛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竟十分慌张地站了起来,要往外冲去。白梨落见状,一把摁住了他的手,云麒回过头来看她,有些不解。

    梨落站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你可是在找这个?”烛光下,一支白玉簪正剔透晶莹地躺在她掌心。云麒飞速地拿过簪子,如获至宝似的攥在手心,模样有些滑稽,梨落微微瞪着眼,感觉不可思议,不就是一根簪子吗?至于吗?掉了重买不就得了?

    “怎么会在你手中?”云麒脸色暗了几分,转眸看着梨落,眼眶竟有些泛红,梨落眨了眨眼,“之前在竹林中看见你掉了,本想给你的,结果被离无双打断了,就忘了。”

    云麒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定定地望着手中的簪子,阖眼不再言语。梨落站在一旁顿时觉得有些囧,只能重新坐下,不予理会,心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疯子,完全无法沟通。

    “咔嚓”,梨落抬头,却见云麒已然用那只簪子捅进了锁孔,墙角一只箱轻轻地被开启,露出了里面的光景。云麒从里面捧出了一件火红的嫁衣,还有一方雪白的丝帕。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拿着那些东西走到了梨落面前,轻轻地放在桌上。

    白梨落顿时被那件火红的嫁衣所吸引,这裙子如此美丽,一针一线都是镶着金丝百合纹路,袖口和领口分别绣了三朵大大的深紫色百合,带着一丝神秘,又让人满目幽香,细看那裙子的质地竟是琉璃丝,飘逸而轻盈,却又不失华贵,这件嫁衣穿上身一定非常美。不知是何人有幸能穿到这件嫁衣。

    “这嫁衣真美……”梨落不由得出口赞叹,云麒眸子亮了亮,唇角也漾成笑意。“这是……你姐姐曾穿过的……”他的语气带着惋惜,又有一丝自嘲。

    听到顾念兮的名字,梨落心底有一丝小小的抵触,但转眼又变得平静无痕,她轻轻摸着那衣料,“她嫁过人了……”

    “她嫁了两次……但恐怕都不是她想要的……”云麒叹了口气,看着梨落手中的衣服,凝视着它。

    “两次?难道是你?”

    云麒阖眼,“她嫁给我是被迫的,可是那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离开琼山前,我从没想过,我还会爱上她这样的女子……她相貌不算绝美,性子也不温顺,除了良善,她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优点了……”

    梨落不由得挑挑眉,这么差劲?

    “可是,她闯入了我的心里,在那片沙滩上,当我在她怀中醒来时,我就知道,我放不下了……她不怪我利用她,还救我一命……呵,她可真傻。”云麒说着,泪从眼角滑落,梨落看得心惊,却不由得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出口了,“你……为何不把她抢过来?既然爱她……怎么能看着她嫁给别人?她是嫁给了离无双吗?”

    “你不知道?”云麒猛然回眸看着梨落,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梨落噎了噎,“我只是听说她和顾清越出事了,这才被师傅送回中原来。”至于回中原来做什么,她没说完。

    云麒垂眸,“她若是嫁给离无双,或许会很幸福……可惜……她被御风……侮辱。”

    “嘭!”一声,云麒一拳将木桌砸了个稀巴烂,梨落眼疾手快地收起了衣服和帕子站起一旁,云麒双眼通红地站在那里,两肩抖动着,似乎怒气未消。“都是和我的错……我不该救那个魔鬼……是我害死了阿古……”

    梨落站在一旁看着云麒发疯,她在心中默念,一群疯子。看来,那顾念兮是嫁给了御风,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梨落突然想起前段日子听船工们不断聊起当今武林的纷纷扰扰,好像那个武林盟主,就是叫什么御风来着……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好悲催……

    “云……云麒……你冷静点。”她淡淡地说着,云麒缓缓转过身来,眸子里泛着水雾,待看清是白梨落后,才稍稍平静下来,“对不起……”地上一片狼藉,他捏了捏拳,转身大步冲出了门外,朝着院子里走去。梨落正欲追上去,却见他又折了回来,未待梨落开口,他一把拉起她,拽着她出了门,“这边不能休息了,今夜你睡我那里……”语毕,已然拖着一脸发呆的梨落到了他的屋,梨落刚才的淡定转眼间烟消云散。

    “你干嘛!”她猛然抽回手,甩了甩被握痛的右手,蹙着眉,一手还拎着衣物手帕,火红的嫁衣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暗淡,院子里一阵冷风刮过,梨落不由得打起哆嗦。云麒的眸子里闪着莫名的浓情,痴痴地望进梨落的眼中,她的心猛然间慢了一拍。

    突然,对面那人将她一把搂入怀中,紧紧地拥在胸前,梨落大惊,抬手正欲推开,却听见云麒喑哑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求你了……别推开我……”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彻底把梨落给吓傻了,她还没见过男人哭呢,怎么这就哭了……不知所措中,梨落竟没了动作,呆呆地任他搂着,发间无意中被插上了那枚簪子也不知道,听着他在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个名字,“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