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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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溢清寒，银汉无声迢迢星。
松枝迎着微风摇曳着，淡淡的月光倾泻而下，宁静如一叶扁舟。
一队巡逻的御林军，正列队朝这边行来。
为首的巡头朝身后正襟而立的队伍道：“弟兄们，今日乃圣上大寿，大家都打起精神，切莫疏忽！”
“是！”御林军回应后，随即列队整齐划一地散开了。
副巡头是个高瘦的小伙子，名唤“禾三”，他抢过身来，朝他老大道：“头儿，我刚才明明瞧见这边有人影儿，得仔细搜一搜才行！”
“无妨！今日重点是‘金銮殿’，只要圣上平安度过寿宴，咱们也就算能够交差了！”
“是，属下明白！”禾三说完，仍不甘心地朝俞非晚他们这边扫视了一眼，但只见一片漆黑，毫无所获。
“奇怪？刚才明明听着有动静……难道是我耳鸣了？”禾三边嘀咕着，跟上队伍走远了……
整个天地又恢复了既往的宁静。
谢承昱这才缓缓松了手，将俞非晚从他怀里释了出来。
女孩儿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呀眨，长长的睫毛扑闪，眼波动人，鼻翼间不停地呵着气，映着鲜红的樱唇，让谢承昱不禁起了些别的心思。
“他们已经走了。”俞非晚轻声呢喃着，缓解了旖旎的气氛。
“嗯。”谢承昱目光从俞非晚的丹唇上收回，随即掩了面色，神情凛冽，周身散发出清冷肃杀的气息：“走！”
谢承昱再次使出乘云纵，足下飞点，捞了俞非晚，起落间几个回合便越过了东华门，落在了城墙之下。
“诏狱”二字赫然就在眼前。
只见外墙高耸陡立，固如磐石。大门中间照例开着一扇便门，其上铺满了钢钉，外表坚固，又矮又旧。正门旁边立着两座狴犴虎头像，獠牙怪面，见之可怖。
狱卒立于大门两侧，仿若已经石化的出土陶俑，只有鼻息间不断呼出的雾气，昭示着他们尚在守职当中。
俞非晚正绞尽脑汁，看有何办法可以骗过守卫闯进去，谢承昱已牵了她的手，自阴影里现身。
“站住！你们是何人？”两名狱卒见到陌生面孔，不禁加重了语气。
“京兆尹府，开门！”
月光下的谢承昱长身而立。话音刚落，手心一枚镀金对鱼浮雕腰牌煊然亮出，正是齐瀚贴身携带的通关令牌！
原来谢承昱趁方才袭向齐瀚背心之际，便顺手夺了他腰间的令牌！
“是！”狱卒见了腰牌，不疑有他，随即其中一人取下悬于腰间的匙串，三两下便旋开了门。
狱卒机械式地抬手，示意二人可以进去了。俞非晚这才同谢承昱对视一眼，立即跟着闪身钻了进去。
进到牢里，视线骤然转入黑暗，俞非晚差点没晕眩过去。因四周皆漆黑一片，目不能视，她用力蒙了蒙眼睛，才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
这“诏狱”比之天衍山庄的大牢，更为阴森恐怖。迎面是一条幽暗深邃的长廊，廊下是两排整齐布列的房间。整个牢笼四壁坚固，连一扇透气的天窗也无。因此，长年累月的封闭，使得这里面的气味刺鼻难闻，仿佛凝固了的毒烟瘴气，令人反胃。
俞非晚用襟袖掩住了口鼻，使自己不那么难受，跟随着谢承昱的脚步向深处探去。
谢承昱似是未受这糟糕的环境影响，只是目光在各间牢房来回穿梭，不肯放过任何可疑的身影……
大牢内关着各色刑犯，有的身躯已蜷躺成了黑影一团，了无生气；有的被重重的铁链捆住，满身伤痕，血迹斑斑；有的正扒拉在牢房门上，头卡在了立柱之间，只余一双凹陷的深眸，漠然地盯着走廊的某个角落，好像在期盼着什么人到来……
越往里走，空气越来越稀薄，夹杂着那些个囚犯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和哀嚎声，俞非晚因有些缺氧而头晕了。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深吸一口气，好让意识更清醒一些。
俞非晚不敢出声惊动谢承昱，因为此次行动，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她不想因自己的懦弱，害得他功亏一篑。
也不知，这“诏狱”何时才能走到底？
一阵恍惚间，俞非晚的右手无力地搭在了身侧的石壁上，好像碰到了什么凸起。
只闻“啪嗒”一声，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她陡然失重，原地垂直跌落了下去……
“啊！”
牢里响起破空的呼喊声，谢承昱回过头来，双眸圆睁。俞非晚已然不见了踪影，地面上只余了一个车轮大小的坑洞，深不见底，灰尘四卷。
而谢承昱，也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了下去！
——————————————
宛如忽然发生了地震般，俞非晚只觉天旋地转，乾坤倒悬，一阵头晕目眩过后，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腰间有些撕裂的疼痛，还好并未伤到筋骨。
可是，她这又是在哪儿？
还未等她的目光聚焦，谢承昱便飞身到了眼前。
他一手搂过她的纤腰，将她紧紧地贴在身前，一手抚上她蒙着尘灰的脸颊，迫切地道：“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俞非晚有些难为情地撇过头，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谢承昱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心神，但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这……这是哪儿？”俞非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应是诏狱内的机关，小心……跟紧我。”
“嗯……”俞非晚嗫嚅道。
惊魂初定后，俞非晚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方才，他们应该是触发了狱内的什么开关，才会误闯到这地底下的一层来。
按掉落下来的时间算，这里离地面至少百米有余。能纵贯地底，在大内修出这样一座地牢，唯有皇家才能办到。恐怕也只有像谢承昱这样的好手，才能够轻易地逃脱……
谢承昱显然并不急着上去，而是再次牵起俞非晚的手，坚定地向前方走去。
手心传来一阵温热，俞非晚不免又红了脸。好在地牢内光线黯淡，叫人看不清晰。她默默地将掌心回握住他的大手，十指相扣。
“小心脚下。”谢承昱低声道。
“……好……”方才，她在关键时刻整了这么一出，还好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她定了定心神，打量着四面的甬道，问道：“你说，谢前辈……会不会被关在这里？”
“往前走，便能知道答案。”
“嗯……”俞非晚心知，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有他在身边，总是无惧。
这样想着，她的心念也随之更加坚定。
“这地牢修得这么隐秘，显然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里面关着的，定不是等闲之辈！”过了一会儿，俞非晚又道。
“嗯……”谢承昱轻声应道，示意她跟紧自己。
“没想到，这堂堂朝廷押人，竟也需要干‘修暗道’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想到刚才平白无故摔了一跤，俞非晚又有些气愤。
“即使是朝廷，也有他们所畏惧的东西。”谢承昱言简意赅地回应道。
“是啊，越是害怕什么，就越要隐藏什么！这皇帝老头儿的心思，可不就是这样么？”想到那金銮殿上的宣玟帝，俞非晚对这眼前的一切，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话说，那黑羽煞……怎么就成了‘雷公公’了？”
“雷炼本就鲜少涉足江湖，世人皆不识得他的真实面貌。而雷沐恩，深居大内，掌管着典狱司，也算手握权柄和重兵。这样联想起来，当年‘广陵道’之事，也就更加解释得通了！”
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雷沐恩同十五年前的事有关联。
俞非晚深知，谢承昱面上不说，心底定是承受了，她难以体会的压力的。于是，她不再令他分心，而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与刚进诏狱不同，这地牢并未有多大多深，很快便见了底。
前方有微弱的火光闪烁，待适应了光线后，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地坛式的圆形祭台，祭台中央赫然吊着一个人！此人被铁链牢牢缚住了手腕，整个身躯被悬在了半空中，残影绰绰，形如鬼魅，一时让人看不真切。
谢承昱示意俞非晚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先上前去查看一番。
两人原以为，这被囚禁之人已经毫无意识，不曾想，他竟然蓦地抬起头来，扯得铁链发出阵阵脆响！
“咳咳……有多久……没人……来看老夫啦……”整个空间回荡着老者粗噶的声音，像某种野兽自喉间发出的低吼，疲惫沙哑，但中气十足。
谢承昱并未出声回应，而是沉默地审视着眼前的人：
只见他约摸六十有余，满首鹤发，双眼凹陷，脸上皱纹横布，夹杂着隐隐的血丝，蔓延至鬓边。但一双瑞凤眼炯炯有神，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谢承昱直直地与他对视，墨黑瞳仁映着锐利的光芒，恍若火星迸发。
“你是何人？”老者虚弱地抬眸，微光之中，只见眼前少年，非旦对自己毫无畏惧之意，且目光灼灼，气质肃然，不禁也起了防备之心。
谢承昱的余光再次扫向老者悬吊起来的双手——老人的手明显已遭受过重刑，每根手指都已无法伸直，指腹微微地打着颤，如折了翅的蝴蝶。掌纹粗糙开裂，手心里外都翻起了厚厚的茧子，如老松脱皮，指尖夹杂着黑灰色的泥垢，甚至仍在隐隐地渗着鲜血。
老者见谢承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不禁嘲讽道：“别看了……咳咳……老夫这手……已经废啦……再看也是无用……想要用它来要挟我……另寻他法吧……”
俞非晚站在远处，对台上的情形听得不甚清楚。
她正想提醒谢承昱，不要靠得太近，以防有诈，忽地听见他开口唤道：
“晚辈谢承昱，见过什刹前辈！”
谢承昱语气笃定，掷地有声，恭恭敬敬地，向眼前的这位老者，躬身行了拜礼。
夜阑人静溢清寒，银汉无声迢迢星。
松枝迎着微风摇曳着，淡淡的月光倾泻而下，宁静如一叶扁舟。
一队巡逻的御林军，正列队朝这边行来。
为首的巡头朝身后正襟而立的队伍道：“弟兄们，今日乃圣上大寿，大家都打起精神，切莫疏忽！”
“是！”御林军回应后，随即列队整齐划一地散开了。
副巡头是个高瘦的小伙子，名唤“禾三”，他抢过身来，朝他老大道：“头儿，我刚才明明瞧见这边有人影儿，得仔细搜一搜才行！”
“无妨！今日重点是‘金銮殿’，只要圣上平安度过寿宴，咱们也就算能够交差了！”
“是，属下明白！”禾三说完，仍不甘心地朝俞非晚他们这边扫视了一眼，但只见一片漆黑，毫无所获。
“奇怪？刚才明明听着有动静……难道是我耳鸣了？”禾三边嘀咕着，跟上队伍走远了……
整个天地又恢复了既往的宁静。
谢承昱这才缓缓松了手，将俞非晚从他怀里释了出来。
女孩儿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呀眨，长长的睫毛扑闪，眼波动人，鼻翼间不停地呵着气，映着鲜红的樱唇，让谢承昱不禁起了些别的心思。
“他们已经走了。”俞非晚轻声呢喃着，缓解了旖旎的气氛。
“嗯。”谢承昱目光从俞非晚的丹唇上收回，随即掩了面色，神情凛冽，周身散发出清冷肃杀的气息：“走！”
谢承昱再次使出乘云纵，足下飞点，捞了俞非晚，起落间几个回合便越过了东华门，落在了城墙之下。
“诏狱”二字赫然就在眼前。
只见外墙高耸陡立，固如磐石。大门中间照例开着一扇便门，其上铺满了钢钉，外表坚固，又矮又旧。正门旁边立着两座狴犴虎头像，獠牙怪面，见之可怖。
狱卒立于大门两侧，仿若已经石化的出土陶俑，只有鼻息间不断呼出的雾气，昭示着他们尚在守职当中。
俞非晚正绞尽脑汁，看有何办法可以骗过守卫闯进去，谢承昱已牵了她的手，自阴影里现身。
“站住！你们是何人？”两名狱卒见到陌生面孔，不禁加重了语气。
“京兆尹府，开门！”
月光下的谢承昱长身而立。话音刚落，手心一枚镀金对鱼浮雕腰牌煊然亮出，正是齐瀚贴身携带的通关令牌！
原来谢承昱趁方才袭向齐瀚背心之际，便顺手夺了他腰间的令牌！
“是！”狱卒见了腰牌，不疑有他，随即其中一人取下悬于腰间的匙串，三两下便旋开了门。
狱卒机械式地抬手，示意二人可以进去了。俞非晚这才同谢承昱对视一眼，立即跟着闪身钻了进去。
进到牢里，视线骤然转入黑暗，俞非晚差点没晕眩过去。因四周皆漆黑一片，目不能视，她用力蒙了蒙眼睛，才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
这“诏狱”比之天衍山庄的大牢，更为阴森恐怖。迎面是一条幽暗深邃的长廊，廊下是两排整齐布列的房间。整个牢笼四壁坚固，连一扇透气的天窗也无。因此，长年累月的封闭，使得这里面的气味刺鼻难闻，仿佛凝固了的毒烟瘴气，令人反胃。
俞非晚用襟袖掩住了口鼻，使自己不那么难受，跟随着谢承昱的脚步向深处探去。
谢承昱似是未受这糟糕的环境影响，只是目光在各间牢房来回穿梭，不肯放过任何可疑的身影……
大牢内关着各色刑犯，有的身躯已蜷躺成了黑影一团，了无生气；有的被重重的铁链捆住，满身伤痕，血迹斑斑；有的正扒拉在牢房门上，头卡在了立柱之间，只余一双凹陷的深眸，漠然地盯着走廊的某个角落，好像在期盼着什么人到来……
越往里走，空气越来越稀薄，夹杂着那些个囚犯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和哀嚎声，俞非晚因有些缺氧而头晕了。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深吸一口气，好让意识更清醒一些。
俞非晚不敢出声惊动谢承昱，因为此次行动，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她不想因自己的懦弱，害得他功亏一篑。
也不知，这“诏狱”何时才能走到底？
一阵恍惚间，俞非晚的右手无力地搭在了身侧的石壁上，好像碰到了什么凸起。
只闻“啪嗒”一声，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她陡然失重，原地垂直跌落了下去……
“啊！”
牢里响起破空的呼喊声，谢承昱回过头来，双眸圆睁。俞非晚已然不见了踪影，地面上只余了一个车轮大小的坑洞，深不见底，灰尘四卷。
而谢承昱，也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了下去！
——————————————
宛如忽然发生了地震般，俞非晚只觉天旋地转，乾坤倒悬，一阵头晕目眩过后，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腰间有些撕裂的疼痛，还好并未伤到筋骨。
可是，她这又是在哪儿？
还未等她的目光聚焦，谢承昱便飞身到了眼前。
他一手搂过她的纤腰，将她紧紧地贴在身前，一手抚上她蒙着尘灰的脸颊，迫切地道：“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俞非晚有些难为情地撇过头，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谢承昱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心神，但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这……这是哪儿？”俞非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应是诏狱内的机关，小心……跟紧我。”
“嗯……”俞非晚嗫嚅道。
惊魂初定后，俞非晚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方才，他们应该是触发了狱内的什么开关，才会误闯到这地底下的一层来。
按掉落下来的时间算，这里离地面至少百米有余。能纵贯地底，在大内修出这样一座地牢，唯有皇家才能办到。恐怕也只有像谢承昱这样的好手，才能够轻易地逃脱……
谢承昱显然并不急着上去，而是再次牵起俞非晚的手，坚定地向前方走去。
手心传来一阵温热，俞非晚不免又红了脸。好在地牢内光线黯淡，叫人看不清晰。她默默地将掌心回握住他的大手，十指相扣。
“小心脚下。”谢承昱低声道。
“……好……”方才，她在关键时刻整了这么一出，还好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她定了定心神，打量着四面的甬道，问道：“你说，谢前辈……会不会被关在这里？”
“往前走，便能知道答案。”
“嗯……”俞非晚心知，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有他在身边，总是无惧。
这样想着，她的心念也随之更加坚定。
“这地牢修得这么隐秘，显然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里面关着的，定不是等闲之辈！”过了一会儿，俞非晚又道。
“嗯……”谢承昱轻声应道，示意她跟紧自己。
“没想到，这堂堂朝廷押人，竟也需要干‘修暗道’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想到刚才平白无故摔了一跤，俞非晚又有些气愤。
“即使是朝廷，也有他们所畏惧的东西。”谢承昱言简意赅地回应道。
“是啊，越是害怕什么，就越要隐藏什么！这皇帝老头儿的心思，可不就是这样么？”想到那金銮殿上的宣玟帝，俞非晚对这眼前的一切，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话说，那黑羽煞……怎么就成了‘雷公公’了？”
“雷炼本就鲜少涉足江湖，世人皆不识得他的真实面貌。而雷沐恩，深居大内，掌管着典狱司，也算手握权柄和重兵。这样联想起来，当年‘广陵道’之事，也就更加解释得通了！”
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雷沐恩同十五年前的事有关联。
俞非晚深知，谢承昱面上不说，心底定是承受了，她难以体会的压力的。于是，她不再令他分心，而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与刚进诏狱不同，这地牢并未有多大多深，很快便见了底。
前方有微弱的火光闪烁，待适应了光线后，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地坛式的圆形祭台，祭台中央赫然吊着一个人！此人被铁链牢牢缚住了手腕，整个身躯被悬在了半空中，残影绰绰，形如鬼魅，一时让人看不真切。
谢承昱示意俞非晚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先上前去查看一番。
两人原以为，这被囚禁之人已经毫无意识，不曾想，他竟然蓦地抬起头来，扯得铁链发出阵阵脆响！
“咳咳……有多久……没人……来看老夫啦……”整个空间回荡着老者粗噶的声音，像某种野兽自喉间发出的低吼，疲惫沙哑，但中气十足。
谢承昱并未出声回应，而是沉默地审视着眼前的人：
只见他约摸六十有余，满首鹤发，双眼凹陷，脸上皱纹横布，夹杂着隐隐的血丝，蔓延至鬓边。但一双瑞凤眼炯炯有神，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谢承昱直直地与他对视，墨黑瞳仁映着锐利的光芒，恍若火星迸发。
“你是何人？”老者虚弱地抬眸，微光之中，只见眼前少年，非旦对自己毫无畏惧之意，且目光灼灼，气质肃然，不禁也起了防备之心。
谢承昱的余光再次扫向老者悬吊起来的双手——老人的手明显已遭受过重刑，每根手指都已无法伸直，指腹微微地打着颤，如折了翅的蝴蝶。掌纹粗糙开裂，手心里外都翻起了厚厚的茧子，如老松脱皮，指尖夹杂着黑灰色的泥垢，甚至仍在隐隐地渗着鲜血。
老者见谢承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不禁嘲讽道：“别看了……咳咳……老夫这手……已经废啦……再看也是无用……想要用它来要挟我……另寻他法吧……”
俞非晚站在远处，对台上的情形听得不甚清楚。
她正想提醒谢承昱，不要靠得太近，以防有诈，忽地听见他开口唤道：
“晚辈谢承昱，见过什刹前辈！”
谢承昱语气笃定，掷地有声，恭恭敬敬地，向眼前的这位老者，躬身行了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