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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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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最震惊的,当属公孙颉。

    他这个好兄弟,有了自己的妹妹作为未婚妻还不够,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当众表白他人!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许亦枫却对公孙颉的质问恍若未闻,越来越口不择言。他想上前去牵住俞非晚的手,却惹的一旁的公孙颉怒火中烧。

    “你……你这个女人又是谁!”公孙颉认为整个世界都在背叛自己。

    “许亦枫!你喝醉了,你的未婚妻知道么?”俞非晚并未理会其它,只想赶紧打发他们离开。

    “非晚,你不要不理我!”酣醉中的许亦枫毫无察觉,犹如初生婴儿一般,继续粘着俞非晚不肯放手。

    “你……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趁着酒兴,公孙颉将对柳如丝的怨愤,和对公孙颖所受的委屈,全都化作了剑下的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轻吕剑锋利的剑尖,竟然直指俞非晚而来!

    出鞘的利剑带了霸道的劲风,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住手!”

    只闻一声高呼,许亦枫几乎肝胆欲裂。

    “砰……”

    斜地里一阵掌风袭来,掌剑相击,摩擦发出清脆的巨响。眼见公孙颉的剑柄旋转翻飞,笔直插进了厅内的梁柱之上,剑身埋入寸余,“嗡嗡”作响。

    谢承昱收了掌力,负手立于厅堂中央。

    他今日着一身深蓝缂丝云纹长袍,身姿萧肃,气质凛冽。轮廓分明的脸上,眼眸含愠,薄唇紧抿。

    许亦枫这下彻底清醒了,瞪大了双眼,看着如坠梦中的一切。

    公孙颉眼看有人与他动起手来,更是坐实了柳如丝并非泛泛之辈,看来,这醉江楼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又是你!”他一眼便认出了谢承昱,继月神节上的口角后,他们二人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谢承昱环视一眼,俨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这两个人,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动静!

    他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丰神飘洒,就已夺走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俞非晚虽然对公孙颉的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但反应敏捷,早已侧身避开了去。

    她对许亦枫,更是心情复杂。她很想把对许修庆的愤恨和谴责一一告知他,也想质问他,究竟有没有参与父亲的阴谋!但她更清楚,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柳如丝则瑟缩在一旁,眼眶含泪,颇有些泫然欲泣之态。她见谢承昱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了她,更是心有余悸,悲从中来,即刻便哭成了一个梨花带雨的泪人儿。

    柳如竹见公孙颉喝得不省人事,行事冒犯,而姐姐仿佛受了惊吓,于是赶忙上前安慰。

    一时间,几人都像商量好了似的,沉默了下来,避免了事态升级。

    “好啦好啦……这是怎么了?”

    曹康野总算现了身。他本欲下来摆平乱局,奈何自家少主公听到动静,竟出手比他还快,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他默默地望向谢承昱愠怒待发的脸,再将公孙颉同许亦枫细细打量了一番,微眯眼眶,面风和煦地道:“哟,这不是天衍山庄的许少侠,和丞相府的公孙公子嘛?二位可是我这醉江楼的常客,不是经常来听如丝姑娘的小曲吗?怎么,莫不是如丝招待不周,怠慢了二位?”

    曹康野虽话语间温声慢调,但隐约带着莫名的压迫威慑之感。

    “原来是曹老前辈!晚辈刚才失态了,抱歉!”还是许亦枫先反应过来,朝曹康野颔胸拱手告了礼。

    “诶,无妨!年轻人有些冲动,也是难免之事。二位方才……为何要指责如丝姑娘呀?”曹康野之所以故意将话题说开,就是想试探两人的真正来意。

    若是他们借此将柳氏姐妹的身份,彻底挑明,那他这个做大掌柜的,也就要换一招后手出击了。

    公孙颉正待刨根问底,许亦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手下用了蛮力,示意他切莫再轻举妄动。

    公孙颉心里又闪过千万个念头:是啊……自己又有何立场去指责她呢?生逢乱世,她一定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隐藏了真实身份。

    况且,揭露一个姑娘家的隐私,也不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他终究彻底伤了心,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是我喝醉酒了,抱歉……”

    “哎,都是误会……误会!”曹康野见公孙颉彻底放弃了,便再次充当和事佬,化解尴尬道:“二位也消消气,今日便算是我醉江楼的不是,二位公子的这单就免了!以后啊,欢迎常来醉江楼听曲,饮酒啊!”

    堂里仅剩的看客也纷纷散去。一阵喧闹过后,恢复了诡异的宁静。

    “非晚……我……”

    许亦枫还想再向俞非晚解释一二,因她隐在角落里,黯然神伤的倩影而却了脚步。

    他觉得,自己与她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围墙,再难寻回当初在良顷谷时,彻夜长谈,相知相交的心境。

    公孙颉转身抽出横插在立柱上的利剑,抚摸着剑柄上的蓝宝石,陷入沉思。

    想他一生英名豪情,“轻吕剑”下丧命的穷凶极恶之徒无数,如今他却将剑尖,对准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真是可悲可笑。

    许亦枫携了失魂落魄的公孙颉黯然离去,二人心思各异,却都是说不出,道不尽的苦楚和郁闷……

    谢承昱凛然直立,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逾发幽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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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大风骤歇,天气由阴霾转为晴朗。初秋时节,凉风习习,映着青空万里,连人的心境,也不由得变得豁达许多。

    “你刚才……可是酒后吐真言?”只剩了二人独处,公孙颉忍不住开门见山。

    “我……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许亦枫解释道。

    “哎……无妨,依我看,你方才失态时说的,才是肺腑之言!”公孙颉清醒地道。

    “我也不知对非晚是何心意。只知,我初见她时,便有怦然心动,非她不娶之意。可是后来,我又有了婚约,我……我不想做三心二意之人!”许亦枫恼恨地说。

    公孙颉心知,许亦枫并不是善于作伪之人,又见他向自己这个未来大舅子袒露心声,不免为他的诚实所打动。

    “亦枫,你是如何识得那姑娘的?”公孙颉又问道。

    “我们初见是在良顷谷,那时我受了伤,是她救了我……”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公孙颉又道。

    “你说的没错。”许亦枫的声音越来越低,兀自埋下了头去。

    “那那个姑娘,她喜欢你么?”

    “我……我不知道。”一开始,他以为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可最近几次见面,俞非晚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他。

    公孙颉心下长叹了一口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满腹惆怅,为情所困?暗恋的女孩对自己无意,甚至还有事瞒着自己!

    “爱而不得”的这种心情,他再能体会不过了。

    好在,他生来豪爽,并非坐困愁城之人。将那些恼人的思绪抛诸脑后,他一把搂过许亦枫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臭小子,得亏你今天袒露了心声,不然我这个做大舅子的,还被蒙在鼓里呢!”

    “是吗?”许亦枫愣愣地道:“那……你不怪我吗?”

    “怪又有何用?”公孙颉一把揽住许亦枫的肩头,正色道:“我跟你说,颖儿天真善良,又心思单纯,你可不许欺负她!男子汉顶天立地,你喜欢她,爱她,你就娶她!不喜欢,不爱,你趁早去和你爹说,让他去我家找我爹,退了这门亲事!明白吗?”

    “退婚?”许亦枫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念头,可是一直迫于两家的关系和父亲的压力,他无从开口。

    如今公孙颉把话挑明了,反而让他有豁然开朗之感。

    也许,他可以为了遵从自己的内心,而勇敢一次!

    “好你个公孙颉!”许亦枫顿觉阴霾尽去,豁然开朗:“哪有自家哥哥,劝未来妹夫退婚的道理?你莫不是公孙丞相,在哪个野地里给捡回来的?”

    “去去去……一边儿去!”

    秋高气爽,云淡天阔,层林尽染,硕果压枝。

    两人再絮絮叨叨地掰扯了些别的什么,相伴着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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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江楼内,往来的宾客渐渐多了起来。

    人们看着早已哭红了双眼的柳如丝,心下也跟着哀叹:如此我见犹怜的可人儿,是被哪个负心郎伤了情?

    而柳如丝,犹自哀伤地抹着眼泪,一心只期盼能得到一个人的安慰,可是,那人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落到她身上。

    “姐姐,我们走吧……”

    柳如竹深知姐姐心意,更知晓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再难容他人涉足。她一边低声劝慰着柳如丝,一边搀扶着她,缓身走进了后院。

    许亦枫走后,俞非晚有些闷闷不乐。她以手托腮,颓然地坐在那里,愁眉苦脸。谢承昱则伫立一旁,静静地陪伴着她。

    “师父……并不在天衍山庄。”谢承昱并不想告诉她不好的消息,但心知她现下牵挂的,也只剩这事了。

    “嗯,我想也是。”她轻声回答道:“你说,阿爹有没有可能和我一样,被血蛛教掳了去?”

    “妄容定是参与了其中。”谢承昱沉吟道:“但那日,我和星陨,搜遍了整个莲凰洞,也未找到师父。”

    “他们定是将阿爹,藏到了一个我们难以找到的地方。”

    “嗯。”

    “……对了,妄容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自从知道妄容便是武冬凌,武半夏几乎每日都会向她打听他的下落,恨不能自己去莲凰洞寻他。

    谢承昱沉吟道:“武林大会上,妄容并未曾现身。但那日在血蛛教,他竟使出了‘欢羽神功’。”

    “又是‘欢羽神功’?他为何会这门邪功?”

    谢承昱觉得无奈又好笑,调侃道:“欢羽神功可不是什么邪功。它是同你练的‘鸣月心经’,相齐名的绝世武功,世上鲜少有人见过,却人人垂涎不已。也只有你,称它为邪功……”

    “……”

    谢承昱未见她应声,也不在意,继续道:““那日,我见妄容使出,倒并不能完全驾驭此功,反而像是被这功夫所驱使,隐隐有走火入魔之相。”

    “什么?”俞非晚有些讶异,如果让武半夏知道,免不了又是一番忐忑不安,她忧心道:“那他岂不是有危险?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如今花瑟蛛已死,他定不会再回血蛛教,天衍山庄亦不是好去处。况且,他无意回神农峰,就会想办法避开我们,想要找到他,很难。”

    “这样啊……”俞非晚也颇有些丧气。一阵沉默后,她似是想通了什么,凛声道:“我在想,既然现下我们断了线索,不如再去找岑将军问个清楚?或许,他会知晓一些当年之事?”

    “好。”谢承昱原本也是同样的想法。

    妄容和许修庆已然浮出了水面,水下还有几只咬人的鲛鲨,或许,很快就能够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