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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知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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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天色未明。

    幽州城里静悄悄的,唯有几个早点铺子屋里有光。离西城门不远的城墙上,两个黑影小心翼翼的向外攀爬,待到城外,牵了拴在一旁树上的两匹马往西行至大路,脚踏马镫利落的骑上马背,策马扬鞭而去。

    一路急赶,午时末总算赶至华田镇。二人在城门口下了马,男子牵着两匹马往里走,女子跟在他身后不时回头张望。二人停在西北角一大户人家门前,男子将马拴在一边,取了一黑一蓝两个包袱背着,上前叫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管家模样的老者探出半个身子,“公子找谁?”

    “刘叔,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尚卿啊。”

    刘叔看了半天,恍然大悟道:“袁公子,请进请进,我家少爷早就吩咐过,这几日袁公子要来。”

    “韩兄在吗?”

    “少爷前几日外出采买,不过今日该回来了,袁公子快请进。”

    “子卿,这是刘叔。”袁尚卿回头看着袁子卿道。

    “刘叔好。”

    “袁小姐果然灵秀,袁公子随我来吧。”

    袁尚卿一边跟着刘叔往里走,一边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黄皮纸包递过去,“刘叔,前些日子运货的时候托人从京都带的,你的旧伤可好利索了?”

    “好不了了,多亏了袁公子带给老朽的这些膏药,立冬之后偶感不适便敷上一帖,倒也没什么大碍。”

    袁子卿跟在袁尚卿身后,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据堂兄说,韩家在华田镇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韩家二老死于一次意外,整个家业都由韩家独子韩晋一人照料,因此韩晋很忙,一年中有大半年在外奔波。从正门一路往里,直至被领至客居厢房,丝毫感觉不到骄奢之气,就连花圃里栽种的也都是些常见的花花草草。

    “袁公子,这两间厢房早就收拾好的,你们且安心住下,少爷今日若是不回,明日肯定回来了,一会儿我让五婶给你们送饭来,已过了午时,你们简单吃些。”

    “有劳刘叔了。”

    待刘叔走后,袁尚卿放下包袱,看着袁子卿道:“这几日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等过了风头,韩公子会送你去昆州。到了昆州,自会有人替你安排,你若住的惯便住着,住不惯自己另寻房舍也可以;急救用的药都装在蓝色的布兜子里,身上带的银子、银票一定要分开收着,这一路辗转,保不齐会碰上盗匪,你的身手虽说不错,但不管怎样,安全最是要紧。”

    袁子卿笑着回道:“哥,这些你都叮嘱过好几遍了,我会小心的,到了昆州我就会请人飞鸽传书给你,放心吧。”

    袁尚卿不住地叹气,“你独自离家,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叫我怎么放心。”

    袁子卿也叹气,幽幽回道:“我这一走,家里肯定闹翻天了,你回去,要怎么向大伯父交待呢,太守大人……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在这里避两天,只是……我不能再来看你,凡事,你自己都要谨慎着些。”

    “放心吧哥。”

    袁尚卿原想再叮嘱两句,见韩府的五婶端了托盘过来,也就不再多言。子卿逃婚离家,事出突然,他已尽力做了安排,虽不见得万无一失,但总好过留在幽州坐以待毙强。

    “袁公子,您简单用些。”五婶将饭菜摆到桌上,“一会儿我来收拾碗筷。”

    “劳烦五婶。”

    袁尚卿和袁子卿一左一右坐到桌边,相顾无言的吃饭。明日一早他就要回幽州,否则很容易暴露子卿的行踪,但愿,今日能见韩兄一面,当面拜托他,这样他也好安心一些。

    申时末,刘叔到厢房来支会袁尚卿,韩晋回来了,刘叔走后不一会儿,韩晋便到厢房来找袁尚卿了,“尚卿,好久不见。”

    “韩兄,好久不见,叨扰了。”

    “客气什么,生意往来好些年了,你还是头一次来我府上做客,招呼不周,多多包涵。”

    “韩兄说的哪里话,是我冒昧相托,要请你多多包涵。”

    “这位,想必就是令妹吧。”

    袁子卿微欠了欠身子,“韩公子好。”

    “袁小姐好,走吧尚卿,一道吃晚饭,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韩兄相请理当奉陪,只是家中还有事,明日就要赶回去,这酒,怕是喝不痛快了。”

    “唉……可惜可惜,那就下次吧。”

    “好,下次韩兄来幽州,我请韩兄喝酒。”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晚饭的菜式很多,摆了满满一桌,韩晋和袁尚卿聊得热火朝天,袁子卿默默的扒着饭,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因为她知道,虽然此刻袁尚卿看起来轻松,但心里肯定很犯愁,回家如何交代是个问题;万一她被抓回去也是个问题;在去昆州的路上若是有何不妥更是个问题。她这个堂哥,总是默默的替她承受,为她担忧,她这一走,对他倒是桩好事。

    晚饭后,袁子卿独自回厢房歇息去了,袁尚卿被韩晋留下来弈棋。袁尚卿回来的时候袁子卿已经睡下,他的身影在她窗前停留许久,他回房后,她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袁子卿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穿戴,顾不上梳洗就拉开了门,隔壁厢房的门开着,床铺整整齐齐,他果然已经走了。哥,你将一切都担了,我真的就能心宽吗?

    袁子卿在韩府一连住了数日,只见过韩晋几面还都是在晚饭的时候,虽然他始终彬彬有礼,刘叔对她的照顾也算周到,但她总觉得,韩晋的好客让人觉得有些刻意,刻意的掩饰疏远。她很谨慎,一直都不曾踏出韩府,最多也就是去花园练练剑,好在韩晋尚未娶亲,府里除了丫鬟就是家丁,没什么是非。

    这日午后袁子卿在房里看书,刘叔来了。袁子卿搁了书,起身微欠了欠身子,“刘叔。”

    “袁小姐,少爷让我转告你,明日有一批货要送去昆州,正好顺路将您送过去,只是这一路舟车劳顿,委屈小姐了。”

    “哪里,是我多有打扰,多谢刘叔,请转告韩公子,谢谢他的安排。”

    刘叔走后,袁子卿就开始收拾包袱,不知堂哥回去以后怎么样了,韩公子能安排她离开,幽州的风头想必应该不紧,这样最好。

    从华田至昆州,走官道途经两个直隶州郡,青州和燕州。若按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半个月左右就能到昆州,但普通商队走官道是不允许快马加鞭的,所以从华田到昆州,韩府的商队怎么也要花上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这还没算上可能会遇到的突发状况。这么长的时间,袁子卿还是有些担忧,看袁尚卿之前的意思,唯有到了昆州,见到他的生死之交,她才算真正安全。好在正值初秋,这一路虽说是往西北走,但不会遇到什么恶劣天气。

    出发的那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袁子卿觉得是个好开端。刘叔没有说这次韩府运的什么货去昆州,她也就不好过问,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韩府给她备了马车,她觉得韩晋算得上细心。

    一连走了七日,晚上都是在荒山野岭安营扎寨,商队里除了负责货物安全的家丁,还有厨子、杂务、郎中……袁子卿觉得,韩晋到底是做大买卖的,手底下的人也教得好。几个杂务,出手那叫一个熟练,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将所需的棚舍搭建妥当;厨子不仅饭做得好,还能就地取材的将饭做好;郎中虽看着年轻,但凡有个痛症不适,他给的药吃上几顿,保管药到病除……只是,这七天下来,也不知道为何,袁子卿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了。

    这日,已出了幽州地界,行至葵山山脚突遇暴雨,不慎与另一商队的运货马车相擦,车架上的箱子、包裹散落一地,两队各自忙着抢收自家货物,待收拾、整理停当,雨势渐渐小了。袁子卿掀帘看着忙而不乱的两家商队,心里突然一凛,是非上门了吗?

    “公子,货物都已经点收完毕。”

    韩晋端坐在马车里,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缓,“老马,随我走一趟,会会对家。”

    “是,公子。”

    另一商队的管事也忙着向当家的回禀,“公子,货物查验过了,其它都妥当但有个箱子跟对家换错了。”

    “对家的箱子里装的什么?”

    “都是药。”

    “药?什么药?”

    “一半是金创药,另一半像是鬼谷的福田膏。”

    “鬼谷的福田膏?!那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东西,对家居然能搞到半箱。”他的眉目之间有了笑意,“随我去会他一会。”

    “公子,对家的掌柜来了。”一伙计小跑过来禀告道。

    他站的地方,是府里管杂务的伙计老七临时搭出来的遮雨棚,虽说是临时搭的,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商队伙计的手艺相当了得。

    老马打伞,随着韩晋到了雨棚前,韩晋微一拱手,“在下幽州韩晋,有礼。”

    他也一拱手,“崇州苏秦,有礼。”

    “下雨路滑,马有失蹄,望苏公子不要介意。”韩晋双手作揖,正色道。

    “韩兄客气了,行商赶路,互通方便,望韩兄莫怪。”苏秦也双手作揖,正色回道。

    “请。”“请。”

    韩晋转身往回走,老马打伞跟着,“公子,这位苏公子可有什么玄机吗?”

    他一笑,“江南多富商,尤以富可敌国的崇州苏府为最。”

    老马想了想,疑惑道:“可大梁的首富不是京都的国舅爷吗?”

    韩晋轻蔑地笑了笑,“国舅爷?在苏秦面前,国舅爷的银子那真是算不得什么。”

    “他……这么低调吗?”

    韩晋点了点头,“此人最厉害之处,就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富,既然不知道,到了皇上跟前怎么好乱说,大梁首富的帽子,哼,他才不会稀罕。”

    “公子这么一说,老朽也觉出些门道来了,他的商队才几号人,且不说运的什么货,以数量来计当是和我们差不多,我们可是带足了家丁以防万一。”

    “还是你有眼力,你仔细看看那遮雨棚就晓得了,虽然人家只带了几个人,只怕这几个人,个个都是人物,都不简单啊。”韩晋刚回到马车里坐好,突然灵台一亮,叫道:“老马。”

    “公子,有何吩咐?”

    “可曾查验箱子是否妥当?”

    “我亲自去看。”

    苏秦看着韩晋的背影,回头小声吩咐管事,“陈叔,寻个由头去跟对家说清楚,把箱子换回来吧。”

    “那福田膏……”

    “这个人背景有些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公子。”

    他转身要走,眼前的余光好似瞥到一个姑娘,那姑娘站在不远处的马车边,抬头看天,愁眉深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叔!”他看着她,喊了一声,“箱子留下,吩咐下去,就当不晓得换错的事。”

    陈叔十分疑惑,愣了愣才回道:“是,公子。”

    苏秦远远看着她,好久不见萧墨离,或者,该叫你青孜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