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晋阳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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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北方的清晨，微风中还带着寒意。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卞松俊提前在石家庄下了火车，出站后在路边随便找了个信箱，将一封署名“热心听众”的信件投了进去。
随即，又打车到长途车站坐最近一趟开往晋阳客车，上车前用新买的爱立信模拟手机给晋阳的同学打了一通电话。挂掉电话，他上车开始闭目养神，不一会儿鼾声震耳欲聋，让邻座的人不禁侧目。
为了不耽误儿子交代的事情，昨天一晚上没睡，可把嗜睡的卞爸累坏了。
“咚咚咚”，一阵短暂的敲门声响起。
艾青推门进入房间，说：“主任，有个听众给咱们寄了封信，里面的内容我之前听人提起过，您过目。”
秦主任漫不经心将艾青手上这封明显是打印出来的信纸接了过去，边看边说：“来信有人名和地址么？”
艾青回答道：“署名是热心听众，是从石家庄火车站附近寄出的。”
看着信里的内容，秦主任说：“这信里写的事情，你确认过没有？”
艾青回道：“不确定，过年这几天听人提起过，没当回事。”
秦主任说：“行，你先把信放下，先去忙吧。”
艾青转身离去。
等了片刻，秦主任拿起电话，接通后说：“老赵，你们下面的厂子最近是不是出事儿了，你别瞒我，我都收到信了。”
听着话筒里的回答，秦主任说：“我觉得吧，这个人应该不是想撕破脸，不然也不会把信寄到电台来，直接寄到政府相关部门不是处理的更快么？”
秦主任接着说：“老赵，听哥哥一句，能尽快处理就尽快处理，工厂那边不妨在赔偿上让让，反正也是个快倒闭重组的厂子。这事情多拖一天就麻烦一天，我估计上面也在等着看结果。如果真闹将起来，我可是压不住，毕竟这事儿电台的其他人也知道，说不准这信还寄到其他地方了。”
不一会，工厂党委陈书记办公桌上的固话响了，听着电话里的话语不断地点着头。
“好的，领导。没问题，实在是家属有很大的抵触情绪，不愿意谈，我们一定尽力，尽快把赔偿方案双方协商妥当。”
放下电话，来到这座工厂不到1年的陈书记不由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不禁有些气闷，明明只是想来镀层金就回机关，谁曾想能搭上这么个事。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叫来工会干事小李询问李国庆的去向。
小李说一直让人跟着，刚刚还打回电话说李国庆把小孩送到学校后，人往火车站去了，应该是去接人。
陈书记说一定要把人看好，千万不要刺激他，也千万不能让他去闹事，李国庆一回来就通知他。
小李走后，陈书记心里想着只要今天李国庆回来，一定得把赔偿事宜协商好，不能再拖了。
此时的李国庆在燕京车站接人，不一会儿晋阳到燕京的火车到站了，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瘦高男子，看到不远处有人举着“田宇”名字的纸，他走了过来。
田宇说：“您好，我是田宇，卞松俊同学，你是李国庆吧。”
李国庆点了点头。
田宇接着说：“你家的事，松俊都和我说了，节哀顺变。我今天来燕京，就是协助你处理后续的事宜。这样，咱们先找个地方我把正常情况下能够争取的赔偿情况，和都给你说一下，你先听听，确定了，咱们就回厂子里和厂方谈。”
在路边，两人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地方。田宇把包里的两份方案递给李国庆，一边吃早餐一边说：“第一份呢，是厂方可能出具的方案，基本都是根据国家相关法令拟定的；第二份是老卞帮你想的的赔偿方案。”
李国庆看着手里的文件，说：“你的看法是？”
田宇说“第一份的好处是简单、直接，金额也比较确定。坏处是以你们家目前情况，在考虑到这几年的通胀水平，这份赔偿金并不能让你们的生活有根本性的扭转。第二份内容，我来的时候也大致看了一下，上面的计划有一定操作性。如果厂方能够答应这份赔偿方案，那么未来几年，你家提前进入小康生活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我个人建议是，以第二份协议为努力方向。如果你们双方无法确实达成，再和厂方沟通第一份。”
两个人谈谈说说，田宇把第二份赔偿方案详细的介绍给李国庆。
小李敲门进屋，说：“陈书记，跟着的人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李国庆已经在车站接上人，十分钟前看他们打了辆面的，看面的的行驶方向应该是回厂子。”
陈书记放下手中的英雄钢笔，盘算了一下时间，说：“半个小时后，叫上老刘，咱们去他家门口候着，记得带上慰问品和赔偿方案。”
果然，一行人在家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李国庆和田宇从车里下来进了单元门。
一阵寒暄过后，两伙人坐在了李国庆家里。
陈书记说：“国庆啊，这事儿既然已经出了，老厂长也进去了。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往前看，咱俩年纪差不多，估计小孩年岁也相仿。不论其他，就算为了孩子，咱们也要坐下来，和和气气地谈一谈。有问题咱就解决问题，怄气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对不对？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的可以跟厂里提吗，厂里就是再难，也得把你的事儿公平合理的解决了不是？”
回到家的李国庆似乎又沉浸在悲伤之中，一句话也不说。
田宇接过话头，说：“陈书记您好，我叫田宇，律师，也是李国庆的远方亲戚。”
迎着陈书记有些诧异地眼光，田宇接着说：“李国庆已经全权委托我处置这件事，所以我们想先听取一下厂方的方案。”
听到这里，小李忙把包里的方案给田宇递了过去。
田宇把方案拿到手里仔细地看着，看完后，田宇一边拍打着手里的方案，一边冷笑道：“陈书记，厂方的这份赔偿协议是不是有点儿太缺乏诚意了？我家嫂子那么个大活人，因为你们工厂说没就没了，你们的补偿方案就是这样？”
初春北方的清晨，微风中还带着寒意。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卞松俊提前在石家庄下了火车，出站后在路边随便找了个信箱，将一封署名“热心听众”的信件投了进去。
随即，又打车到长途车站坐最近一趟开往晋阳客车，上车前用新买的爱立信模拟手机给晋阳的同学打了一通电话。挂掉电话，他上车开始闭目养神，不一会儿鼾声震耳欲聋，让邻座的人不禁侧目。
为了不耽误儿子交代的事情，昨天一晚上没睡，可把嗜睡的卞爸累坏了。
“咚咚咚”，一阵短暂的敲门声响起。
艾青推门进入房间，说：“主任，有个听众给咱们寄了封信，里面的内容我之前听人提起过，您过目。”
秦主任漫不经心将艾青手上这封明显是打印出来的信纸接了过去，边看边说：“来信有人名和地址么？”
艾青回答道：“署名是热心听众，是从石家庄火车站附近寄出的。”
看着信里的内容，秦主任说：“这信里写的事情，你确认过没有？”
艾青回道：“不确定，过年这几天听人提起过，没当回事。”
秦主任说：“行，你先把信放下，先去忙吧。”
艾青转身离去。
等了片刻，秦主任拿起电话，接通后说：“老赵，你们下面的厂子最近是不是出事儿了，你别瞒我，我都收到信了。”
听着话筒里的回答，秦主任说：“我觉得吧，这个人应该不是想撕破脸，不然也不会把信寄到电台来，直接寄到政府相关部门不是处理的更快么？”
秦主任接着说：“老赵，听哥哥一句，能尽快处理就尽快处理，工厂那边不妨在赔偿上让让，反正也是个快倒闭重组的厂子。这事情多拖一天就麻烦一天，我估计上面也在等着看结果。如果真闹将起来，我可是压不住，毕竟这事儿电台的其他人也知道，说不准这信还寄到其他地方了。”
不一会，工厂党委陈书记办公桌上的固话响了，听着电话里的话语不断地点着头。
“好的，领导。没问题，实在是家属有很大的抵触情绪，不愿意谈，我们一定尽力，尽快把赔偿方案双方协商妥当。”
放下电话，来到这座工厂不到1年的陈书记不由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不禁有些气闷，明明只是想来镀层金就回机关，谁曾想能搭上这么个事。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叫来工会干事小李询问李国庆的去向。
小李说一直让人跟着，刚刚还打回电话说李国庆把小孩送到学校后，人往火车站去了，应该是去接人。
陈书记说一定要把人看好，千万不要刺激他，也千万不能让他去闹事，李国庆一回来就通知他。
小李走后，陈书记心里想着只要今天李国庆回来，一定得把赔偿事宜协商好，不能再拖了。
此时的李国庆在燕京车站接人，不一会儿晋阳到燕京的火车到站了，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瘦高男子，看到不远处有人举着“田宇”名字的纸，他走了过来。
田宇说：“您好，我是田宇，卞松俊同学，你是李国庆吧。”
李国庆点了点头。
田宇接着说：“你家的事，松俊都和我说了，节哀顺变。我今天来燕京，就是协助你处理后续的事宜。这样，咱们先找个地方我把正常情况下能够争取的赔偿情况，和都给你说一下，你先听听，确定了，咱们就回厂子里和厂方谈。”
在路边，两人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地方。田宇把包里的两份方案递给李国庆，一边吃早餐一边说：“第一份呢，是厂方可能出具的方案，基本都是根据国家相关法令拟定的；第二份是老卞帮你想的的赔偿方案。”
李国庆看着手里的文件，说：“你的看法是？”
田宇说“第一份的好处是简单、直接，金额也比较确定。坏处是以你们家目前情况，在考虑到这几年的通胀水平，这份赔偿金并不能让你们的生活有根本性的扭转。第二份内容，我来的时候也大致看了一下，上面的计划有一定操作性。如果厂方能够答应这份赔偿方案，那么未来几年，你家提前进入小康生活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我个人建议是，以第二份协议为努力方向。如果你们双方无法确实达成，再和厂方沟通第一份。”
两个人谈谈说说，田宇把第二份赔偿方案详细的介绍给李国庆。
小李敲门进屋，说：“陈书记，跟着的人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李国庆已经在车站接上人，十分钟前看他们打了辆面的，看面的的行驶方向应该是回厂子。”
陈书记放下手中的英雄钢笔，盘算了一下时间，说：“半个小时后，叫上老刘，咱们去他家门口候着，记得带上慰问品和赔偿方案。”
果然，一行人在家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李国庆和田宇从车里下来进了单元门。
一阵寒暄过后，两伙人坐在了李国庆家里。
陈书记说：“国庆啊，这事儿既然已经出了，老厂长也进去了。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往前看，咱俩年纪差不多，估计小孩年岁也相仿。不论其他，就算为了孩子，咱们也要坐下来，和和气气地谈一谈。有问题咱就解决问题，怄气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对不对？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的可以跟厂里提吗，厂里就是再难，也得把你的事儿公平合理的解决了不是？”
回到家的李国庆似乎又沉浸在悲伤之中，一句话也不说。
田宇接过话头，说：“陈书记您好，我叫田宇，律师，也是李国庆的远方亲戚。”
迎着陈书记有些诧异地眼光，田宇接着说：“李国庆已经全权委托我处置这件事，所以我们想先听取一下厂方的方案。”
听到这里，小李忙把包里的方案给田宇递了过去。
田宇把方案拿到手里仔细地看着，看完后，田宇一边拍打着手里的方案，一边冷笑道：“陈书记，厂方的这份赔偿协议是不是有点儿太缺乏诚意了？我家嫂子那么个大活人，因为你们工厂说没就没了，你们的补偿方案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