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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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参是地下组织的头。

    约幸除了明面上的三大家族外,还有其他不胜其数的没有名字的地方小势力。

    积少成多,地下组织便是代表。

    说是地下组织,除了非正规团体的原因外,最主要的是因为他们的组织部就在地下。

    约幸城的地下。

    当然,并不是他们建造的,约幸城下的空间就和三大家族的形成一样寻不到由来。

    那里阴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脏乱差的环境迫使三大家族放弃了在那扩张地盘的想法。

    于是,地下城就成了无数流浪者的容身之地。而统治着地下城的,便是以陆参为首的地下组织。

    由于无法开展农耕牧业的原因,地下城的主要靠生产和贩卖枪支火药作为经济来源。至于对象,便是城内势力了。

    地下城的人原本是反感且厌恶城内人的,尤其是三大家族。平时除了经济交易,基本上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当陆参加入什恶罗的消息一传开,无论是对于城内还是地下都是一个惊天大雷。

    地下组织叫嚷着让陆参下位,坚决抵制和城内扯上任何关系。城内势力则将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沈家身上,生怕沈家有什么动作。

    然而其结果却是,无论是地下城声讨的还是城内担心的,都未发生。

    陆参没有丢掉首领的位置,也顺理成章的加入了什恶罗,地下城的反对声逐渐平息,最后归于沉寂。

    而让城内其他势力松口气的是,沈家并没有把这次机会当作重振雄风的跳板,两者安然无恙,没有过多联系,就好像陆参净身出户了一样。

    至于沈家是如何说服地下城和陆参的,知情人也只有沈柚和沈蕴南本人了。

    当年陆参还是个毛头小子时,就凭借出色的领导力和以一敌十的战斗力干掉了竞争对手,成为了地下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领,所以地下城的其他人对他还是心服口服的。

    而沈柚能劝收陆参的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她能用强大的实力打破地下组织对城内人的固有印象,获得了认可,不光是在城内,在地下城也称得上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当然,根深蒂固的偏见是无法轻易改变的,这个以平等的目光看待城内人的观念也仅限于沈柚个人。

    出于自家老大成了什恶罗的一员和与沈柚关系好到可以称兄道弟的原因,地下组织里的其他人也对什恶罗有了一丝好感。

    但也仅止步于什恶罗,仅止步于好感。

    陆参加入什恶罗,完全是以他个人的名义,且因为事务繁忙,并不能在什恶罗经常露面。但不管怎么样,能收获如此强力的帮手,也算是一件幸事。

    沈柚倒没把陆参和地下组织算作自己的战力。毕竟这是不可控的,若是哪天沈家和他们打了起来,还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她眼里,陆参就相当于一个吉祥物,还能动的那种。不光能震慑敌人,还能在闲的没事的时候帮把手。

    但如今这个在关键时候靠他扭转乾坤的局面却是沈柚做梦也没有想过的。

    更令她惊讶的是,陆参后面跟着的除了赶回来的胖子一行人外,还有一群人让她眼熟。

    愣怔了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

    地下组织的人。

    几个月前去地下城闲逛的时候身边总晃悠着陆参的小弟,好几个她还能叫得出名字。

    虽然陆参肯出手相助是在意料之中,但地下组织的人竟然冒着被卷进城内势力斗争的风险来救什恶罗就让她有些讶异了。

    而吃惊的人并非她一个,见到来者时,初晓眼中亦闪过一丝惊奇。

    “哦?难道地下组织也要帮助沈家和白家作对吗?”初晓放下了那支举在半空准备下令的手,眼中的暗红褪去,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模样。

    “怎么可能?”陆参竟死不要脸,大大方方的否认了,“我来这可不是以地下城首领的名义,而是以什恶罗一员的身份,至于他们嘛……”

    他看向了身后地下组织的人。

    “什么白家沈家的,不认识。”一个人接住话头,他漫不经心的耍着手中的蝴蝶刀,慢吞吞的说道,“我们只知道沈姐有难,特意来帮忙而已,其他人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简直就是句废话。

    沈柚和什恶罗本就是捆绑在一起密不可分的,话倒说的好听只是来救沈柚,但这和跟白家作对又有什么区别?

    可初晓似乎不这样认为。

    他有些惊讶,转眸深深的看了眼沈柚。

    那一眼,很复杂。

    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在衡量现在开战的利弊,最终,他不顾安与宁反对的目光,发出了撤退的指令。

    四周的黑衣人又像是被按下的按钮,一排接一排,有条不紊的退出了走廊。

    “那就下次再聚,沈小姐。”初晓向她告别,那道注视着她的目光说不清微妙。

    沈柚没有回答,只是愣怔的看着他,等回过神来,人早已消失在了视线里。

    一楼的大厅门口,初晓三人缓步走在黑衣人开拓的宽敞的道路上,其余的学生们均敬而远之的看着他们,十分高调。

    他们的方向并不是活动教室,而是向校外走去。

    那里有车在等着他们。

    初晓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而安与宁和白暮辰则上了后座。

    刚上车,安与宁便迫不及待的抗议起来:“为什么要撤退?仅凭那几个人我们完全可以一网打尽!”

    初晓倒是对她的脾气习以为常,他并未立即答话,修长白皙的手指只是不急不躁的系着安全带。

    “嗯?就靠你们两个吗?”

    平淡的一句话便堵得安与宁哑口无言。

    “虽然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但别习惯性的把我当成你们的盟友哦。”他浅浅的笑着,两颊有梨涡,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弯出微小的弧度。

    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来就带着一股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气息,总之每次笑起来就宛如桃花林里的谪仙,落入凡尘的妖精一样,好看得不太真实。

    只可惜那笑意从来都不达眼里。

    “我只是一个裁判,一个局外人,自然要公平公正。”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光景,眼中变幻莫测,“宁,你也该向辰请教请教怎么对仇人冷静相待,毕竟他刚才的反应才是模范。”

    安与宁没有接话,冷着脸表示反对。

    毕竟这样的称赞对于白暮辰来说的确夸大其词了,因为他对谁都是一样冷漠且寡言的态度。

    平时三个人聚在一起时,都是初晓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安与宁在旁时不时的应和两句,至于白暮辰,整个聚会下来仿佛查无此人一般,就算是其他两人连名带姓的叫他,他也能在三句话之内精准且快速的结束话题,可谓是语言概括的大师。

    至于表情管理方面就更不用提了。

    与初晓不会生气不同,他压根就没有情绪。无论喜怒哀乐都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

    “就像是一个制作精良的机器人”,这是两位好友对他的唯一评价。

    而此时的白暮辰也如往常一样,一动不动的目视着前方,对其余两人的声音仿若未闻。

    车辆涌入川流不息的车流,行驶的视线逐渐变得昏暗,头上阴云密布,覆盖了天空。

    他的半张脸埋藏在阴影里,表情变得晦暗难明。

    “……反正下次报仇的机会也不会太久。”轰鸣的耳朵里传来清晰的声音,来自前方的声音,“虽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夺回计划,但这次的最终考核也是一道不错的配菜。”

    初晓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压抑的气氛突然被冲散,心里像是有一只小兽兴奋的跳跃着。

    他转头看向后座的两人,一双眼睛都在发光:“你们饿了没?”

    安与宁:……

    白暮辰:……

    百权会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

    在初晓后脚踏出走廊后的几分钟里,沈柚都茫然的呆立在原地,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陆参过来拍了一下她的头。

    “你不会被吓傻了吧?”他半是担忧半是好笑的看着她。

    虽说拍头这个动作是对她权威的极大挑战,但此时的她并不想计较那么多,而是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周围,问道:“阮阮呢?”

    “那儿。”

    顺着陆参指的方向看去,本应该在她身边的沈阮阮此时正趴在胖子怀里嚎啕大哭,胖子那身肥硕的软肉在此时成了一块宽大的垫子。

    “看样子吓得不轻,不过她逞强一直可以的。”陆参无奈的摇摇头,转过沈柚愁苦的脸,拉着她向尽头的休息室走去,“反倒是你,伤口再不处理一下都快自愈了。”

    闻言,沈柚这才注意到自己满是血污的右手。流淌出来的血迹基本上都凝固了,只有掌心皮开肉绽的伤口处还泛着光泽。伤口很深,隐隐作痛。

    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拿去拍鬼片都没有违和感。

    “对了,你们怎么来了?”沈柚忽然反拉住陆参,在休息室门前站停,问道。

    “阮阮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了,我就来了。”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说的是你们。”沈柚特意咬重了最后一字的发音,让他休想蒙混过关,“少拿你们那狗屁不通的理由来蒙我,你们最多也只能骗骗白家。”

    “啊……”他见事情糊弄不过去,只好难堪的挠挠头,似乎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最后憋了好久才冒出一句,“总之这件事跟你们无关,你也不用过问了。”

    沈柚投过去一个埋怨的眼神,却也没再多嘴。

    既然人家都说与了她无关,那就应该是地下城和白家的私人恩怨,她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啊,对了。”陆参的手刚搭在门把上,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凑到她身边耳语,“沈家让我们办的那个事,有眉目了。”

    沈柚眉间一紧,没有声张,示意他进去细说。

    可他搭在门把上的手还没有用力,门却自己推开了,门缝里突然出现一张阴沉的脸。

    沈柚愣怔的看着那张脸,还没等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一只手带离了陆参身边,拽进了门里。

    反锁声在背后响起,沈柚回过头,可能是因为今天这一拉糟心事折腾得她没力气生气了,她平淡的问道:“听说你受伤……了。”

    本来是疑问句的,但当云长转过身,沈柚看见他侧脸上的淤青后,最后一个字硬变成了陈述语气,最终扬出的音调却歪出了十万八千里。

    门外突然吃了闭门羹的陆参正暴躁的捶着门,但云长没有理会,一双眼睛沉沉的望着她。

    “你怎么了?”沈柚揉揉眉间,无奈道。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又似乎没有。

    按常理来说,云长受刺激的表现一般是自闭,沉默,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绝不会是这般恼火的模样。可除此之外,她又实在想不出其他能令云长如此反应激烈的事。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他冷冷道。

    “哈?你脑子被人打坏了?”

    沈柚向来讨厌自说自话的谜语人,她瞪着他,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不是说过你已经改变了吗?你已经不再乱杀人了吗?”他突然冲过来,紧抓着她的肩膀,“你跟我承诺过的,难道都不算数了?”

    “你有病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她愤愤的反驳道,可说后一句时却明显没有底气。

    “你敢说吗?你敢说你拿着刀比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的时候你没想下手吗?你敢说就算没有阮阮来阻止你你也会放过她吗?你敢吗?!”

    一连串的嘴炮轰得沈柚头晕转向,她想使劲推开他,可又怕自己情绪不稳定,力道失控。要是误伤了他,让他又受了什么刺激,那沈柚这一整天可又得忙了。

    “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没想过改不是吗?!”

    “先动杀机的是她,是她先要杀了我的!”急怒间,沈柚也没时间顾及其他想法,只是脱口而出。

    可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

    云长愣愣的看着她,眼中除了不可置信还有一丝陌生,霎时间,两人的距离像是被隔出了一座大山。

    他松开她的肩膀,退后两步。

    “你没变。”他苦笑着,“你这样和五年前又有什么区别?”

    门外因为陆参的大呼小叫已经乱成了一团,可屋内却如死水一般沉寂。

    沈柚垂眸,盯着地板砖上错综复杂的纹路。

    就如她这几年的经历,盘根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