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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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为慕容淳和萧二创造一个和谐的独处环境,沈莙自然就无从选择地和薛京墨同行了。再加上她还没有走过李陵侯府后院的小道,因此为了不走岔路,一时半会儿也不好离了薛六独行。

    沈莙打扮绰约,跟在薛京墨身边高高地昂起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薛京墨自打看见了她,笑意就没有下过眼角。兴许是开窍的晚,这么多年只对这么一个姑娘动过心,起了意。情窦初开之际觉得沈莙做什么都是天真可爱的。

    他稳妥地在沈莙右前方带着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那些点心可还合你的口味?”

    沈莙本以为薛六傲慢,轻易不会主动发起对话,她也好高冷到底,免去一番尴尬。不想这位京中盛传的冷清公子居然真的就没能成全沈莙心里这点小九九,开口问了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已经主动送过礼表达歉意了,沈莙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大度一点,既然薛六有求和的意思,她也不好再一味端着。

    “说起来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点心样式多,口味也不错,我很喜欢。”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薛京墨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这样一张玉璧似的脸庞,笑起来倒真有光华夺目的效果。

    沈莙的气性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和薛京墨讲和之后也就没那么高傲了,两人边走边说几句闲话,看起来倒是很和谐。薛京墨生得好看,才华气质也是上佳,年纪和沈菱一般大,又和沈菱一样喜欢端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来,因此沈莙很容易就照着自己和从兄的相处模式与他相交。

    薛京墨一路将沈莙送到了侯府侧门不远处的园子里,再往前人就多了,被人看着说了闲话对沈莙的闺誉有损,因此薛六虽然不舍,但还是在此处停了下来。

    “我看过那封书信了。”

    沈莙正要和他告别,突然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联系到最近和自己有关的书信也不难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沈莙惊讶之余心里直骂萧二是个没把门的,自己相好写的书信也拿给好友‘参谋’,完全忘记了最初那封信上的诗词正是自己替慕容淳‘参谋’出来的。

    她正是满脸尴尬地想要装个傻,不料还没打好腹稿就又听薛京墨开口道:

    “那上头的诗词是你的意思。”

    薛六语气笃定,直视着沈莙的双眼,一点没有含糊的意思,弄得沈莙艰难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索性也不挣扎了,皱着眉问道:

    “你怎么就肯定是我的意思呢?”

    薛京墨低头看着略显狼狈的沈莙,沉声说道:

    “怀瑛拿到那封信之后急得不行,无可奈何之下才找的我,慕容小姐我是见过几次的,不能说了解,但至少敢确定这信是她的手笔。你放心,我并没有将这事告诉怀瑛,他能鼓起勇气选择自己喜欢的姑娘,我也替他高兴。”

    说罢,细细地观察着沈莙脸上的表情变化,想起自己当初看到那封书信时的震撼,一时间满腔的柔情都无处安放。

    沈莙从侧门出来之后直接上了慕容家的马车,弄玉和月苋从琴君院子里出来之后便一直坐在马车里等着自家小姐回来。沈莙上车的时候慕容淳显然还在和萧二腻歪,弄玉问清楚情况之后也不再担心,接着转过头去和月苋说话。

    沈莙坐在马车靠近侯府府门的那一侧,悄悄撑起了一边的帘幕,借着几缕明光打量着自己握在掌心里的一对红玛瑙石的流苏耳坠,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薛六将这东西塞到自己手上时说的话,

    “这是上回聚灵庄里萧二撺掇着我挑的,家母不爱戴耳坠,我私下里觉得你很是适合这个颜色。”

    她一时松愣着,等回过神来想要拒绝的时候薛京墨却已经走远了。

    沈莙自打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没再动过谈情说爱的心思,可是薛六送她耳环,这其中的苗头沈莙还是看得出来的。照着这时候的规矩,薛京墨算是在和她变相表白,而收下了耳坠之后她的头上也多了一项‘私相授受’的罪名。姑娘家哪个没有点虚荣心,薛六生就惊鸿之貌,家世贵重,才学德行也是上佳,这样一个俊逸的青年公子对她动了心,说心里没有一点窃喜之意那是骗人的。

    可是她却还不至于被这份喜悦冲昏了头脑,薛京墨的出身就连慕容淳,琴君又或是苏忆茹这些京中炙手可热的世家嫡女配他们家都是高攀,自己不过是个三品文官家中的庶女,无才无德名不见经传的,拿什么去和他这个天之骄子相提并论。要是为着他的这点表示就妄想天开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才是大大的可悲。别说是过不了他家世的那道坎,就算是她被接纳了也只可能是妾室。

    哪怕是终身不嫁,沈莙也是绝不会作贱自己去做偏房的。

    默默地将手里的那对耳坠胡乱塞进了自己的腰间,沈莙本就不怎么明媚的心情此时就更阴郁了。在这之前她还真没有为自己的婚事发过愁,如今被薛六这么一搅和,原本埋得深深的不安突然就被拽出来了。

    等到慕容淳坐回马车上的时候沈莙已经努力将这事抛到脑后了,慕容淳的一脸甜蜜深深刺激了沈莙这颗孤独的小心脏,她大声地朝慕容淳哼了一下,默默地坐得远远的,弄得慕容淳摸不着头脑。

    回到沈府之后沈莙回想起今天和琴君说过的话,一时间还有些伤感。琴君的家事自己不好插手,因此沈莙唯一能做的只有关心关心她的身子,打一进屋她就打开了床下的隔间,取出几锭金子来交给李嬷嬷,嘱咐她去最好的药行置办些有益于孕妇的补品,一并都送到李陵侯府去。

    初六这晚沈莙难得的失眠了,既为着琴君的处境,也为着自己的心事。想来想去薛京墨给的那对耳环最终被她放进了自己的首饰盒子里,本来是想托沈菱还给薛六的,可是将来他俩出仕之后在官场见面就难免尴尬。

    第二日清晨,沈莙顶着一张疲倦的脸,大早就用过了早饭跑到随雅居去窝着,美其名曰在最后的休假时光好好把握和沈菱的相处机会。

    沈菱这边老早就开始准备科考要带的东西,这几个日夜的答卷可不是好受的,东西必得备齐了才能少受些罪。

    沈菱自己关在书房里烤火看书,沈莙自然是牛皮糖似的跟了进去。时而翻翻沈菱的书本,时而打打盹,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盯着沈菱发呆。

    两兄妹到了饭店便一处用了午饭,过年这段时间大鱼大肉的吃多了,沈莙便吩咐秋桐准备了清淡的甜粥小菜,倒比那些鱼翅海鲜更合沈菱口味。

    用过午饭之后沈菱也不再看书了,拉着沈莙下了几盘棋,见她棋力不如从前了,又是进行了一番教育。直到沈莙打算回听雨阁时沈菱才真正地和她说了几句贴心的话,大约都是叫她在宫里小心行事,不要任性之类的话,沈莙也难得认真地听着,句句都应了是。

    因着之前准备充分,初八清晨时分沈莙就出了府门,领着岚绥站在马车前和秋桐李嬷嬷等人难舍难分。阿四顶着一张圆圆的肉脸,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沈莙和月苋等人说过话之后伸手就在阿四脸上掐了一把,一本正经道:

    “你可是这些人里唯一的男子汉,以后她们有什么委屈你定要好生护着,小姐我在年前给你置办了几身春衣,过了这阵冷的时候你就可以穿了。”

    说完正经事之后沈莙复又贴耳小声道:

    “我的那些宝贝书可不能再交给秋桐保管了,上回你办事不力,害得我被二哥教训了半天!”

    阿四面对沈莙信任的小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莙原是不想再劳烦沈菱出门相送才选择一大早就出门的,可就在她要坐上马车的时候沈菱却还是从府门出来了。先是瞪了一眼帮沈莙隐瞒出门时辰的阿四,然后慢慢走到了沈莙跟前,伸手替她抚平了斗篷上的褶皱,复又摸了摸她的头,

    “去吧,今后在宫里小心照顾自己,外头的事皆不用你担心。”

    沈莙眼眶发红,往前一扑,用力地抱了沈菱一下,然后忍着眼泪转身上了马车。

    就如同出宫时那样,沈莙回宫也是经的东华门。在宫门口下了马车之后便有秦湄安排接应的内官宫人帮忙搬行李。

    沈莙空着两手,领着岚绥一路往上阳宫去。未过十五,上阳宫门口依旧挂着彩色的宫灯和红红的大灯笼。秦湄在给沈莙的来信中提过,为了新年的后宫择选,年前皇帝就晋了慧嫔为慧妃,另又晋了庄嫔为庄妃,命两人主持选秀事宜。

    上阳宫接连有喜事,这处伺候的女侍都是满脸欢喜地冲着回宫当差的沈莙打招呼。

    因着慧嫔晋位,上阳宫的五个有品阶的女官都往上提了一级,沈莙和秦湄皆由宣仪升为赞善,岚绥是姬浔经内务府拨到此处的女官,领的是承仪的差事。

    沈莙先是到前殿给慧妃请了安,也算是拜了个年,慧妃和善地问了她近况,然后便抓了一小把金瓜子房到她手中。慈姑则是一如既往地端着一张老成的脸对回宫的沈莙交待了几句便去替岚绥安排住处了。

    沈莙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去寻秦湄,先是拉了枝莲和夏曲,三个小姑娘在一处说了许久的话,分开时沈莙才将自己早前就备好的礼物盒子塞到了她们手上,另配上了几句新年的标准吉祥话。

    路上遇到了几个长使,沈莙便直接向她们问了秦湄的去向,可惜她正是抱着满腔的热情想见秦湄,却从长使那里得知她领了慧妃的差事,如今不在上阳宫里。

    许久没见,沈莙憋了一肚子闲话想和秦湄说,没成想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这种有话想说却找不到聆听对象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她思绪一转,改了方向往前边内官的住处去了。

    李绩和李庸正在淓荟桥上拿着鱼食往水池子里撒,老远看到沈莙提着裙摆笑得一脸灿烂地往这里一路小跑,两人脸色皆是一变,随手将鱼食往旁边的内官怀里一塞,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沈莙本就是来找两人说话的,结果她还没走到他们跟前就见他们如避蛇蝎似的跑了,心里那个气的呀,冲着两人的背影就是一阵快跑,边追还边喊道:

    “站住!再不站住我可往你们屋子里去了!”

    李绩李庸听她这样一威胁,脸上一阵抽搐,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停了脚步。一转头就看到了追到身后躬着腰,跑得气喘吁吁的沈莙。

    “好啊你们,亏我一回宫就惦记着来看看你们,没良心的!还敢躲我!”

    李绩和李庸一直尽量在沈莙面前维持着冷脸,虽然失败的次数远多于成功的次数。对于沈莙的控诉李绩挑挑眉,率先举了白旗,

    “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在沈莙心里,李绩李庸和忍冬都是姬浔的人,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能让岚绥知道的事自然也就能和他们三个说。

    这次告假出宫,其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而这些事沈莙又不能和秦湄枝莲等人分享诉苦,于是她自然就锁定了这两个最佳听众。

    李绩问完之后就见沈莙重新堆起了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没有来的就觉得后背一凉。果不其然,沈莙逮着他们二人就开始诉说自己近期的遭遇,偏她从来不会抓重点和线索,想到什么说什么,细节说的又实在太多,李绩和李庸两人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没搞懂她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于是沈莙一路上跟着他们,从芳慧桥说到偏院,又从偏院说到他们的住处。被她缠上的两人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略有不满变得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