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傲慢的新月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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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对谁充满蔑视？
太阳落在星月交汇处，
傲慢之徒，没有得救的权力。
——《阿托维预言》
＊＊＊
一夜无事。
次日，索索很早就醒来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洒入房间，而他也注意到在沙发上酣睡的小鬼，并没有如他那般消失不见了的时候——感念于生活终于又恢复了常态的他，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为了不吵醒西玛，他只简单洗了把脸、又用笠毛刷清理了一下口腔。推门离开房间后，他再度深呼出一口气——好一个清晨！
……虽说，这阳光是假的，地下世界本就没法与地上的时间相符——但他还是想赞叹一句：好一个清晨！好美的阳光！
索索扶着栏杆向下望，想寻找从前自己住着的那个被西玛他爸破坏掉的房间，却并没发现它的位置。
毕竟，白银二层第六区，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的这个房间，已经是最接近顶层的几间，城主兄妹就住在上层。按说索索原本不准备在这边待太久，也不怎么想换房间，可谁曾想，那个男人的大肆破坏，已经令自己没法选择了……
啪
啪！
他轻轻拍了两下脸。
混沌的意识，也在阳光与意志的双重激励下，重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好！”
必须保持清醒。
无论怎么说，现在的索索，都还没悠闲到无事可做。
……
很快，他就来到了初见斯泰因的地方。
更准确地说，是在昨天交谈的那处长廊外，身处于那棵被怀疑是假树的大树下。
“……”
他不认得这是什么树。
只是觉得，这么高、有这么多绿叶子、而且还显得勃勃生气的大树，理应是假的。
就像那个有着索非亚面孔的斯泰因一样。
显得太过完美的事物，理应是假的；一个人，无论在怎样强大、了不起、乃至于能够躲在背后算计别人，都不该是完美无缺的。
这就好像女人。大多数漂亮女人都很蠢，无论她们表现的有多聪明；这也很像男人。大多数英俊潇洒的男人都是草包，无论他们表现的有多睿智。
迄今为止，索索见过的唯一聪明的女人，或许只有一个西玛。而他所见过的实在太令人害怕的男人……也只有一个。并非另一个自己，而是斯泰因。
……
索索能大致猜出另一个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很可惜，对于斯泰因，他却根本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从很久以前开始，索索就认定自己非常擅长察言观色。无论对上的是谁，他都能将对方对自己的看法猜出个大概。
譬如说，会长看索索是“无所谓的人”，爱莎则经历了“垃圾般的存在”与“实力很强，但似乎很难相处”两个阶段，另一个自己怎么看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至于西玛——她仿佛总想利用谁。虽说在被她利用时，自己也表现的很心甘情愿。
……
而这些人中，除了太过善良、以致他不忍恶意揣度的人；以及太过龙套，以致他懒得揣度的家伙们外。便只有斯泰因，是没法看透的存在。
有时，他笑，但他真的在笑吗？
有时，他板着脸，但他真的在板着脸吗？
相处越多，索索就越觉得并非自己看透了对方，反而是斯泰因的目光犹若利箭，刚一接触，便洞悉了一切。
和这样的人做交易，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
更别提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中。而他“仿佛”落在自己手里的把柄，却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把柄，还是区区的傀儡……
“呼……”
一想到这儿，他又不由得深深叹息。
沙，沙……
有人来了。
无需多想，便可知道对方是斯泰因。
于是，他扭头过去。却见身姿翩翩漫步而来的，的确是那个令自己无比头痛的家伙。
“你在等我？”
斯泰因笑容愈盛：“等多久了？”
“刚到不久。”
索索觉得，这种时候再在“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以及“你怎么会来”之类的问题上浪费时间，是没必要的。因此，他甚至不给双方以寒暄的时间，就立刻切入到了正题。
“我找你有事。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黄金城。”
“嗯？当然是城主同意的时候。”
“他不是你的傀儡吗？”
索索急迫道：
“想想办法吧！”
“就算他是我的傀儡，我也没法命令他做事啊。”
索索总觉得，现在的斯泰因就连声音，都像极了女人。
“是啊，你说过……但是，昨天在这里时，你不是曾命令索非亚忘掉一切吗？”
索索大概能猜到对方会用怎样的借口推脱过去，但话不说完，他还是不死心：
“你现在再去命令城主，让他以为我通过了考验，不就行了吗？”
“你对我说过的话，记得真清楚。”
斯泰因笑着：
“但是，城主和索菲亚有些不同。在制造他时，我并没有安放能使他听从我命令的装置。”
说着说着，斯泰因的声音愈发轻柔：
“用于剥夺傀儡自主性的道具，我虽然有……但，很抱歉。在制造他的时候，我本以为不需要——毕竟凭借这张脸，我可以他妹妹的身份，随时提出建议。”
“……”
索索茫然，但他仍不死心：
“但相比起建议，命令不是更好吗？”
“……是啊，一般人都会这样想。但整天面对死气沉沉的傀儡，是非常痛苦的。……或许，我早已厌倦对别人发布施令了吧？”
“……”
索索颇为不忿。
他怀疑斯泰因在撒谎，可和对方并不熟识的他，却没法强求。
更何况，斯泰因给出的理由已经很充分，再闹下去，不仅对自己无益，反倒会损害两人本就不怎么亲近的关系。
所以……他认命了。
“……那好，就这样吧。”
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准备回去再找西玛，抑或直接去最下层看看自己下一次对战的顺序……
假如必须遵照白银城的办法行事，就必须得在这里打满一定场数。虽说那很费时间，但既然走不了后门，索索也只好遵照规章行事……
可就在少年走出几步后，被他擦肩而过的斯泰因，却突然道：
“等等！”
索索止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这个如女孩子般精致的男人（抑或傀儡），正在近处笑盈盈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问。
斯泰因却不答，她只是一直笑……而这笑容，则渐渐令索索感觉有些发毛。
“额……我没别的事了。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他说了一句，却又突然觉得这么直白的话恐怕有些不妥。
“总之……（挠挠头）现在还不是很闲。等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去奥菲加的酒馆吃饭吧。”
“哦——你还敢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
索索觉得斯泰因这话说的非常可笑，因此，他笑了：
“就算她是城主看上的女人——我不过到那儿吃顿饭！又不是心怀叵测，有什么不妥的？”
“哦…哦……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城主了？”
“那倒没有。”
“那……她要是喜欢上你了，该怎么办？”
“喜欢？谁？城主喜欢我？？”
索索思索了一会儿。不想则已，稍一幻想，他便觉得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互述真情的场景非常逗：“你这话我听不懂。城主怎么会喜欢我？朋友的那种喜欢？如果不是，那可真够恶心了。”
“不，我是说奥菲加。”
“那就更离谱啦！她连城主那么痴心的都瞧不上，怎么会看上我？”
停顿了一下后，他打算笑话斯泰因，可刚有这个念头，索索就自动将之憋了回去——毕竟，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关系足够开玩笑。
而且，稍加深思索后，他就觉得对方并不见得在撒谎。
“你改变了奥菲加的思想？”
“不，我没有。”
斯泰因却只是摇头：
“我不喜欢操纵傀儡，更不愿意在他们体内留下供我操控的零件…毕竟，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生活的，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
“我明白了。你不必再说了。”
奥菲加没有被改变思想？
OK！这样就妥了！
认定自己想通了某件事的索索，突然来了兴致：“这样一来，奥菲加不是更不可能喜欢我了吗？我才来不久，昨天还挨了一发炎弹、险些丧命。会爱上这种家伙的女人，即便没得失心疯，也一定是脑子坏了。”
“……”
斯泰因有些怔，但很快，她便好像整理好了情绪，继续微笑道：
“对啊，你的话……也蛮有道理的。”;
谁会对谁充满蔑视？
太阳落在星月交汇处，
傲慢之徒，没有得救的权力。
——《阿托维预言》
＊＊＊
一夜无事。
次日，索索很早就醒来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洒入房间，而他也注意到在沙发上酣睡的小鬼，并没有如他那般消失不见了的时候——感念于生活终于又恢复了常态的他，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为了不吵醒西玛，他只简单洗了把脸、又用笠毛刷清理了一下口腔。推门离开房间后，他再度深呼出一口气——好一个清晨！
……虽说，这阳光是假的，地下世界本就没法与地上的时间相符——但他还是想赞叹一句：好一个清晨！好美的阳光！
索索扶着栏杆向下望，想寻找从前自己住着的那个被西玛他爸破坏掉的房间，却并没发现它的位置。
毕竟，白银二层第六区，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的这个房间，已经是最接近顶层的几间，城主兄妹就住在上层。按说索索原本不准备在这边待太久，也不怎么想换房间，可谁曾想，那个男人的大肆破坏，已经令自己没法选择了……
啪
啪！
他轻轻拍了两下脸。
混沌的意识，也在阳光与意志的双重激励下，重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好！”
必须保持清醒。
无论怎么说，现在的索索，都还没悠闲到无事可做。
……
很快，他就来到了初见斯泰因的地方。
更准确地说，是在昨天交谈的那处长廊外，身处于那棵被怀疑是假树的大树下。
“……”
他不认得这是什么树。
只是觉得，这么高、有这么多绿叶子、而且还显得勃勃生气的大树，理应是假的。
就像那个有着索非亚面孔的斯泰因一样。
显得太过完美的事物，理应是假的；一个人，无论在怎样强大、了不起、乃至于能够躲在背后算计别人，都不该是完美无缺的。
这就好像女人。大多数漂亮女人都很蠢，无论她们表现的有多聪明；这也很像男人。大多数英俊潇洒的男人都是草包，无论他们表现的有多睿智。
迄今为止，索索见过的唯一聪明的女人，或许只有一个西玛。而他所见过的实在太令人害怕的男人……也只有一个。并非另一个自己，而是斯泰因。
……
索索能大致猜出另一个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很可惜，对于斯泰因，他却根本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从很久以前开始，索索就认定自己非常擅长察言观色。无论对上的是谁，他都能将对方对自己的看法猜出个大概。
譬如说，会长看索索是“无所谓的人”，爱莎则经历了“垃圾般的存在”与“实力很强，但似乎很难相处”两个阶段，另一个自己怎么看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至于西玛——她仿佛总想利用谁。虽说在被她利用时，自己也表现的很心甘情愿。
……
而这些人中，除了太过善良、以致他不忍恶意揣度的人；以及太过龙套，以致他懒得揣度的家伙们外。便只有斯泰因，是没法看透的存在。
有时，他笑，但他真的在笑吗？
有时，他板着脸，但他真的在板着脸吗？
相处越多，索索就越觉得并非自己看透了对方，反而是斯泰因的目光犹若利箭，刚一接触，便洞悉了一切。
和这样的人做交易，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
更别提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中。而他“仿佛”落在自己手里的把柄，却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把柄，还是区区的傀儡……
“呼……”
一想到这儿，他又不由得深深叹息。
沙，沙……
有人来了。
无需多想，便可知道对方是斯泰因。
于是，他扭头过去。却见身姿翩翩漫步而来的，的确是那个令自己无比头痛的家伙。
“你在等我？”
斯泰因笑容愈盛：“等多久了？”
“刚到不久。”
索索觉得，这种时候再在“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以及“你怎么会来”之类的问题上浪费时间，是没必要的。因此，他甚至不给双方以寒暄的时间，就立刻切入到了正题。
“我找你有事。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黄金城。”
“嗯？当然是城主同意的时候。”
“他不是你的傀儡吗？”
索索急迫道：
“想想办法吧！”
“就算他是我的傀儡，我也没法命令他做事啊。”
索索总觉得，现在的斯泰因就连声音，都像极了女人。
“是啊，你说过……但是，昨天在这里时，你不是曾命令索非亚忘掉一切吗？”
索索大概能猜到对方会用怎样的借口推脱过去，但话不说完，他还是不死心：
“你现在再去命令城主，让他以为我通过了考验，不就行了吗？”
“你对我说过的话，记得真清楚。”
斯泰因笑着：
“但是，城主和索菲亚有些不同。在制造他时，我并没有安放能使他听从我命令的装置。”
说着说着，斯泰因的声音愈发轻柔：
“用于剥夺傀儡自主性的道具，我虽然有……但，很抱歉。在制造他的时候，我本以为不需要——毕竟凭借这张脸，我可以他妹妹的身份，随时提出建议。”
“……”
索索茫然，但他仍不死心：
“但相比起建议，命令不是更好吗？”
“……是啊，一般人都会这样想。但整天面对死气沉沉的傀儡，是非常痛苦的。……或许，我早已厌倦对别人发布施令了吧？”
“……”
索索颇为不忿。
他怀疑斯泰因在撒谎，可和对方并不熟识的他，却没法强求。
更何况，斯泰因给出的理由已经很充分，再闹下去，不仅对自己无益，反倒会损害两人本就不怎么亲近的关系。
所以……他认命了。
“……那好，就这样吧。”
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准备回去再找西玛，抑或直接去最下层看看自己下一次对战的顺序……
假如必须遵照白银城的办法行事，就必须得在这里打满一定场数。虽说那很费时间，但既然走不了后门，索索也只好遵照规章行事……
可就在少年走出几步后，被他擦肩而过的斯泰因，却突然道：
“等等！”
索索止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这个如女孩子般精致的男人（抑或傀儡），正在近处笑盈盈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问。
斯泰因却不答，她只是一直笑……而这笑容，则渐渐令索索感觉有些发毛。
“额……我没别的事了。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他说了一句，却又突然觉得这么直白的话恐怕有些不妥。
“总之……（挠挠头）现在还不是很闲。等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去奥菲加的酒馆吃饭吧。”
“哦——你还敢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
索索觉得斯泰因这话说的非常可笑，因此，他笑了：
“就算她是城主看上的女人——我不过到那儿吃顿饭！又不是心怀叵测，有什么不妥的？”
“哦…哦……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城主了？”
“那倒没有。”
“那……她要是喜欢上你了，该怎么办？”
“喜欢？谁？城主喜欢我？？”
索索思索了一会儿。不想则已，稍一幻想，他便觉得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互述真情的场景非常逗：“你这话我听不懂。城主怎么会喜欢我？朋友的那种喜欢？如果不是，那可真够恶心了。”
“不，我是说奥菲加。”
“那就更离谱啦！她连城主那么痴心的都瞧不上，怎么会看上我？”
停顿了一下后，他打算笑话斯泰因，可刚有这个念头，索索就自动将之憋了回去——毕竟，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关系足够开玩笑。
而且，稍加深思索后，他就觉得对方并不见得在撒谎。
“你改变了奥菲加的思想？”
“不，我没有。”
斯泰因却只是摇头：
“我不喜欢操纵傀儡，更不愿意在他们体内留下供我操控的零件…毕竟，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生活的，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
“我明白了。你不必再说了。”
奥菲加没有被改变思想？
OK！这样就妥了！
认定自己想通了某件事的索索，突然来了兴致：“这样一来，奥菲加不是更不可能喜欢我了吗？我才来不久，昨天还挨了一发炎弹、险些丧命。会爱上这种家伙的女人，即便没得失心疯，也一定是脑子坏了。”
“……”
斯泰因有些怔，但很快，她便好像整理好了情绪，继续微笑道：
“对啊，你的话……也蛮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