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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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索不否认自己是早慧的人。尽管，他同样不否认自己在众人眼中，只是个卑微、渺小的存在。
人们都说，你不懂“社会”。他们又岂会知道，从很早的时候起——甚至从比那些人所能想象的更早的时候开始，索索·茶·艾尔米便深知自己是“社会”的一部分，并且，也深知自己正深陷在这个世界中，永难逃脱。
……阶级。
从幼儿园起，或者说，从表哥凭着身强体壮将自己摔倒在地的那刻起。就已经体会到了。
而之后的一切都是适应这个的过程。
就像水中的东西，不是下沉，就是上浮。从那个时候开始，尽管在别人眼中，索索可能是“上浮”的，但其实，他知道自己正在“下沉”。
为什么会理解到这一点？
在很多、很多的时候，无数谁强谁弱的观念被灌注到脑海，即便是孩子，也会在内部形成一个“阶级”。这种事，小到踢足球时的分组，大到男孩女孩青涩的初恋——只有站在所有孩子顶点的人才配得到一切，这是“常识”。
而后，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人们或多或少的戴上了假面。
互相厌恶的人会虚伪的笑，互相喜欢的对象会装作不认识，而更多更复杂的面具组合，则纷纷在更加年长后逐步开启。
（这已经是“社会”了。）
（所谓“社会”，所谓“社会化”，所谓“社会人”。都不过是更强的吃掉更弱的，更弱的再吃掉最弱的。）
（人们都被这一层东西笼罩。）
（就像动物一样？不，人本来就是动物。）
（所以……）
所以，从很早开始就已经觉悟了。
有才能的人理应得到大家的称赞，同时，没本事的家伙理应被“社会”这怪物吞噬。从小到大，索索曾遇到过许多人，尽管早就记不清他们中绝大多数的相貌，但有一点，他至少还是记得的。
那就是……无论在人生的那一个阶段，总会有某个人，令自己时刻没法忘掉自己是个“弱者”的事实。
年幼时，是跟孩子王一起玩，并且显得很高傲的女生。
长大些，是不怎么和人说话，但却欺负索索欺负的很厉害的女孩子。
后来，是一些看似“社会人”，实则是一群没本事的垃圾的孩子。
再后来……
再后来……
再后来……！
什么都没有改变！
结果，无论怎样努力，无论怎样学习！该改变的始终不会改变！
（我已经累了。）
疲倦了吗？
（我不想再挣扎了。）
放弃了吗？
最近的很漫长的时间里，自己似乎都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所以，便在无数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日日夜夜里，不断堕落在魔球、以及无限制的发呆之中。
不喜欢给家里人打电话。
从前的朋友也不会联系。
为什么？因为没意义。最重要的，就是没意义。
（如果未来的我一事无成，无论谁，都绝对会将我抛弃。）
（我会被赶到大街上，会成为乞丐，会悲惨的饿死在路边。）
没有意义！
所以说，人和人的感情，仅仅是相互间的一种评价！“这个人对我有价值吗？”“这个人似乎可以利用。”“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好骗。”“这男的一看就是个傻瓜。”“和这个人在一起会显得我很厉害”……狗屁！
所有人都依赖着别人，所有人都将情感当做交易的筹码！这没意义！这没价值！与其在这种悲哀悲惨悲凉悲切的世界里苟活，我还不如……
还不如……
***
这就是“难题”了。
尽管总是说“不能停止思考”，但每一次，思考的最终结果都只通向了最不能通向的结局。
如果那样就可以的话……如果自杀就能解决一切的话！为什么，我还呆在这儿？只要将身体拱手让出。只要乖乖的去死，一切不就都变好了吗？然后，身在天国，或者更大可能身在地狱的我，就一边惨遭煎熬，一边期待这个取缔了我的家伙能改变一切……不就行了吗？
看呐！他个子很高，长相很帅，性格很好，不怕和陌生人讲话，而且很会关心人！这样的家伙，不是很能讨女孩的喜欢吗？
不是很能得到所有人的期待吗？
不是很能代替我报答亲人的养育之恩吗？
……
所以呢？
所以？
所以，我就像这样，又一次被抛弃了吗？
“不。”
宛如在回答某个人的问题般，索索面对着另一个自己自问自答。
“你会为了某个人舍弃自己吗？我想，不会的。”
“作为不完满的我，既然看不穿我的心思，为什么你能有这种念头？”另一个索索笑着问道。
“我不是在问你。”
索索垂着头回答：“我在问我。”
“哦！这可真有趣。”另一个索索哈哈大笑：“我本以为，你所有的念头都逃不出我的掌控呢！……这样吧，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剖析一下你？”
“我不会为了某个人舍弃自己，因为我是自私的，更因为我是这世界上最爱我自己的人。”索索瞪着眼睛，突然看向另一个自己。此时的他，突然才想通一件事——没错，已经不需要再找理由了。
“我之所以爱我，只是因为，我是全世界最自私的人！”
“哈哈哈哈哈！”
“索索”捧腹大笑：“你这说的可真有趣。我倒能很明确告诉你——你想错了，即便在爱自己这点上，你，索索·茶·艾尔米，也绝不是做得最好的！”
“无所谓。”
本来被当做铠甲的“古语”纷纷散开，随后在下一个瞬间重新聚合起来。
“嗯……？”
另一个索索稍微有些吃惊，他轻轻皱起眉头，问：“为什么？”
“一味防守杀不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对方摊开手，表现出很难理解的样子。他深呼吸一声，道：“在这个魔法力量近乎无限的时空中，你尽可以无限制的为自己添加防护。只要这样做，即便我制造出再强的攻击，你也可以通过防守的方式保全性命——但一旦将全部力量集中到手上，便没法集中精神防御——这么做，明显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说到这儿，就像猜出索索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一样，他继续道：
“更何况，我是完美化了的你。我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比你强。”
“没错。”
索索回答：“但那样做杀不了你。”
“什么？”他昂起头：“你想杀我？”
“……”
没有回答。
但，索索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切。
犹如暗夜中划过的流星，尽管明白自己的速度绝对超不过瞬移，但索索却拼尽全力向前冲刺。
“一线”的力量灌注在全身，这个瞬间，他再度拥有了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那股力量。但同时，他也深知一线的诅咒究竟为何。假如再这样战斗下去，即便能占到优势，我也一定会最终失败吧？
所以，另一个我才没有使用“一线”吗？
但即便不用，这家伙也比我强太多！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个人是我想象中最完美的自己……而想象的力量，是无穷的。
“所以我才要问啊！”果然，在索索刺向他身体的瞬间，这个男人再次使用了爱莎曾用过的“瞬移”。
可对方并没有立刻给索索致命一击。
他只是挪移到远处，继续絮叨的聊着之前的话题。
“所以，我才要问为什么？”他嘀咕着：“那个总是认定自己什么都做不成的小子，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杀某个人拼上全力。”
“……”
索索收刀回来，他刺中的，是一张简陋的木板。
“如果我输了，你会杀了我吧？”
“不会。”对方笑道：“但……你或许会自然而然的消失。哈哈，这可不是撒谎！身为索索，我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
“所以，请不要将我现在的作为看成是要杀死某个人。”这样说着的索索，将锋利的咒文剑继续压缩、再压缩，使之成为与对方所持短剑差不多长度的利器。“我只是……想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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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索不否认自己是早慧的人。尽管，他同样不否认自己在众人眼中，只是个卑微、渺小的存在。
人们都说，你不懂“社会”。他们又岂会知道，从很早的时候起——甚至从比那些人所能想象的更早的时候开始，索索·茶·艾尔米便深知自己是“社会”的一部分，并且，也深知自己正深陷在这个世界中，永难逃脱。
……阶级。
从幼儿园起，或者说，从表哥凭着身强体壮将自己摔倒在地的那刻起。就已经体会到了。
而之后的一切都是适应这个的过程。
就像水中的东西，不是下沉，就是上浮。从那个时候开始，尽管在别人眼中，索索可能是“上浮”的，但其实，他知道自己正在“下沉”。
为什么会理解到这一点？
在很多、很多的时候，无数谁强谁弱的观念被灌注到脑海，即便是孩子，也会在内部形成一个“阶级”。这种事，小到踢足球时的分组，大到男孩女孩青涩的初恋——只有站在所有孩子顶点的人才配得到一切，这是“常识”。
而后，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人们或多或少的戴上了假面。
互相厌恶的人会虚伪的笑，互相喜欢的对象会装作不认识，而更多更复杂的面具组合，则纷纷在更加年长后逐步开启。
（这已经是“社会”了。）
（所谓“社会”，所谓“社会化”，所谓“社会人”。都不过是更强的吃掉更弱的，更弱的再吃掉最弱的。）
（人们都被这一层东西笼罩。）
（就像动物一样？不，人本来就是动物。）
（所以……）
所以，从很早开始就已经觉悟了。
有才能的人理应得到大家的称赞，同时，没本事的家伙理应被“社会”这怪物吞噬。从小到大，索索曾遇到过许多人，尽管早就记不清他们中绝大多数的相貌，但有一点，他至少还是记得的。
那就是……无论在人生的那一个阶段，总会有某个人，令自己时刻没法忘掉自己是个“弱者”的事实。
年幼时，是跟孩子王一起玩，并且显得很高傲的女生。
长大些，是不怎么和人说话，但却欺负索索欺负的很厉害的女孩子。
后来，是一些看似“社会人”，实则是一群没本事的垃圾的孩子。
再后来……
再后来……
再后来……！
什么都没有改变！
结果，无论怎样努力，无论怎样学习！该改变的始终不会改变！
（我已经累了。）
疲倦了吗？
（我不想再挣扎了。）
放弃了吗？
最近的很漫长的时间里，自己似乎都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所以，便在无数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日日夜夜里，不断堕落在魔球、以及无限制的发呆之中。
不喜欢给家里人打电话。
从前的朋友也不会联系。
为什么？因为没意义。最重要的，就是没意义。
（如果未来的我一事无成，无论谁，都绝对会将我抛弃。）
（我会被赶到大街上，会成为乞丐，会悲惨的饿死在路边。）
没有意义！
所以说，人和人的感情，仅仅是相互间的一种评价！“这个人对我有价值吗？”“这个人似乎可以利用。”“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好骗。”“这男的一看就是个傻瓜。”“和这个人在一起会显得我很厉害”……狗屁！
所有人都依赖着别人，所有人都将情感当做交易的筹码！这没意义！这没价值！与其在这种悲哀悲惨悲凉悲切的世界里苟活，我还不如……
还不如……
***
这就是“难题”了。
尽管总是说“不能停止思考”，但每一次，思考的最终结果都只通向了最不能通向的结局。
如果那样就可以的话……如果自杀就能解决一切的话！为什么，我还呆在这儿？只要将身体拱手让出。只要乖乖的去死，一切不就都变好了吗？然后，身在天国，或者更大可能身在地狱的我，就一边惨遭煎熬，一边期待这个取缔了我的家伙能改变一切……不就行了吗？
看呐！他个子很高，长相很帅，性格很好，不怕和陌生人讲话，而且很会关心人！这样的家伙，不是很能讨女孩的喜欢吗？
不是很能得到所有人的期待吗？
不是很能代替我报答亲人的养育之恩吗？
……
所以呢？
所以？
所以，我就像这样，又一次被抛弃了吗？
“不。”
宛如在回答某个人的问题般，索索面对着另一个自己自问自答。
“你会为了某个人舍弃自己吗？我想，不会的。”
“作为不完满的我，既然看不穿我的心思，为什么你能有这种念头？”另一个索索笑着问道。
“我不是在问你。”
索索垂着头回答：“我在问我。”
“哦！这可真有趣。”另一个索索哈哈大笑：“我本以为，你所有的念头都逃不出我的掌控呢！……这样吧，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剖析一下你？”
“我不会为了某个人舍弃自己，因为我是自私的，更因为我是这世界上最爱我自己的人。”索索瞪着眼睛，突然看向另一个自己。此时的他，突然才想通一件事——没错，已经不需要再找理由了。
“我之所以爱我，只是因为，我是全世界最自私的人！”
“哈哈哈哈哈！”
“索索”捧腹大笑：“你这说的可真有趣。我倒能很明确告诉你——你想错了，即便在爱自己这点上，你，索索·茶·艾尔米，也绝不是做得最好的！”
“无所谓。”
本来被当做铠甲的“古语”纷纷散开，随后在下一个瞬间重新聚合起来。
“嗯……？”
另一个索索稍微有些吃惊，他轻轻皱起眉头，问：“为什么？”
“一味防守杀不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对方摊开手，表现出很难理解的样子。他深呼吸一声，道：“在这个魔法力量近乎无限的时空中，你尽可以无限制的为自己添加防护。只要这样做，即便我制造出再强的攻击，你也可以通过防守的方式保全性命——但一旦将全部力量集中到手上，便没法集中精神防御——这么做，明显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说到这儿，就像猜出索索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一样，他继续道：
“更何况，我是完美化了的你。我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比你强。”
“没错。”
索索回答：“但那样做杀不了你。”
“什么？”他昂起头：“你想杀我？”
“……”
没有回答。
但，索索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切。
犹如暗夜中划过的流星，尽管明白自己的速度绝对超不过瞬移，但索索却拼尽全力向前冲刺。
“一线”的力量灌注在全身，这个瞬间，他再度拥有了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那股力量。但同时，他也深知一线的诅咒究竟为何。假如再这样战斗下去，即便能占到优势，我也一定会最终失败吧？
所以，另一个我才没有使用“一线”吗？
但即便不用，这家伙也比我强太多！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个人是我想象中最完美的自己……而想象的力量，是无穷的。
“所以我才要问啊！”果然，在索索刺向他身体的瞬间，这个男人再次使用了爱莎曾用过的“瞬移”。
可对方并没有立刻给索索致命一击。
他只是挪移到远处，继续絮叨的聊着之前的话题。
“所以，我才要问为什么？”他嘀咕着：“那个总是认定自己什么都做不成的小子，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杀某个人拼上全力。”
“……”
索索收刀回来，他刺中的，是一张简陋的木板。
“如果我输了，你会杀了我吧？”
“不会。”对方笑道：“但……你或许会自然而然的消失。哈哈，这可不是撒谎！身为索索，我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
“所以，请不要将我现在的作为看成是要杀死某个人。”这样说着的索索，将锋利的咒文剑继续压缩、再压缩，使之成为与对方所持短剑差不多长度的利器。“我只是……想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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