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这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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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是沸腾的。
眼神是冰冷的。
这感觉很差，说不清的差！索索感觉，在某个瞬间，如今仍身在此地的自己仿佛变成了不是自己的另一个存在。
（我……）
（很强。）
思考的东西，也是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奇谈怪论。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拳头附着了罡风，强劲的气魄完全不似从前的自己。那个一起打魔球的好友——菲尔·莫克雷，绝对打不过现在的自己。甚至还有种更深层次的错觉，那即是：即便面对爱莎，他也有与之战斗的实力。
（我能赢。）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认知到自己的强大。
然而……
就像开玩笑一样。
这感觉奇差无比，不仅身体不听使唤，甚至连索索一贯喜欢自欺欺人的意识，也在这汹涌而来的力量的折磨下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怪物。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只怪物正在流窜。
***
索索微倾身体，将刚刚涌现出的力量聚集到脚下。
“爱莎。”
他听到自己在说话。
“我会陪你战斗。只要……你不会为此后悔！”
与此同时，双手迅速在空中变换着形状，无数古怪的咒文从手指间涌现并幻化成一个个金色的实体符文。
！
自己认识这些。
从书上看过的，这些金色的古怪文字，在远东被称作“古语”！
相传很久以前，居住在远东的人们将“古语”作为狩猎的工具。在这些人的认知中：“一切皆有灵”。而只要“灵”应用得当，便能从天地万物中获取无穷尽的力量。尽管有很多无知之辈将“古语”看成魔法在远东的变种，可事实却绝不是这样的。
（它属于另一种体系。）
很明显，不是吗？魔法将身体内的魔力释放出来，但“古语”却是将充盈于空气中的力量引爆。两者有根本上的差异，并且“古语”在破坏力上明显高出魔法一大截，毕竟……
毕竟，它是传说中的弑神者——白盾的力量之源。
在漫长的岁月里，“古语”一直是奇卡帝国最高力量的象征，但由于战乱及白盾氏族的消亡，这种奇妙的法术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它本不该存在，可如果是这样，自己正使用着的东西又是什么？
它毫无疑问是“古语”，是的，毫无疑问！
索索可以确定这个。
但正因如此，他才没法理解。
（为什么，早就消失了的法术，正在被我这样的人使用？）
想当年，在中二病还很严重的时候，索索曾幻想自己的远东血统能“激发”出一些神奇的力量。其中，“古语”是他幻想过最多次的一项。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它在运用时，对施术者本身并无过高要求。
然而……
“死吧！”
这样子说话并不是索索的本意。
他自认是个随和的人。抑或说，是个孬种。任何可能给自身带来危险的事，他都不可能贸然去做。
但这句话却又是现实中的他正在说的。
而且，伴随着这挑衅的话语，那些萦绕在身体四周的“古语”也开始迅速旋转起来。微微闪烁的金光，在越来越多“魔力”的注入后，正变得愈加璀璨——“疾，破！”
这两字脱口而出的同时，他的身影消失了。
！
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这点。
而下一刻，索索出现在了爱莎身后。
这女孩仍悬浮在空中。回忆起来，在“能将索索彻底击杀”的攻击被闪过后，爱莎没有放弃，转而再次飞踢出一击……可是，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事，看到了很多东西。那为什么，时间仍停留在这一刻？
他想不通！
想不通啊！！！
但，就在索索的注目下，右拳已挥打在爱莎胸前。
（这简直是耍流氓！）
如果是平时的索索，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这么做。
然而……
轰！
巨大的爆破声骤然炸裂，而随着这声仅在心底响起的轰鸣，爱莎的身子猛地向后飞出。
？
索索却没从现实中听到任何动静。
就连那个像酒瓶子摔在地上般巨大的声响，也只存在于心里——也就是想象中。真正回到现实时，一切都不曾发生，仅仅是那些金色的符文顺着拳头纷纷附着在爱莎身上。
轻飘飘……
甚至连索索，都不认为这种攻击会对除自己外的哪个人造成伤害。
砰！
但当爱莎落地时，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轰！
另一记炸裂声——并非存在于幻想，而是现实中已经将脚下土地轰出一个大洞的爆炸，以爱莎的落地点为圆心，像一枚魔法飞弹怦然炸裂，又如强大武者对山石挥出的全力一击——仅仅一瞬。
！
这怎么可能？
索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旋即，他却再次以肉眼不见的速度进行移动。
嗖！
他闯入坑洞，伸手将遭到拳头冲击的爱莎提出，并打向她的左脸。
！
这！
这！！
这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啊！
但是，不由分说，自己却在对一个少女实施暴力——尽管对方绝不柔弱，索索也自认是一个弱者——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诡辩。
（我要杀！）
（杀！）
（杀！！！）
心中有一个野兽在嘶吼。索索甚至害怕，只要自己稍微停止思考，意识和身体便都会被这东西控制住。
咚！
（不行）
咚！
（我不能这么做！）
咚！
（她是女孩，我是男人。即便我再怎么无耻，也不能…不能伤害她……）
真的是这样吗？
拳头重重的打在对方身上，每一击都仿佛有千钧的力气。而这些却是从前的索索从来不具备的。
他想停止。
但停不下来！可以说，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听自己使唤！
这算什么？
我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可显然又不是这样。尽管思考和行动完全相悖，但索索却能感觉到身边的每一处细微变化。仅仅是感觉变敏锐无数倍，就已经令这个少年足够苦恼了，更别提他仍能驾驭自己的认识，也仍可以从拳头的击打中感受到震撼……身体的每一枚细胞，依旧是他自己的细胞。唯独变了的，只有不能控制这些动作的索索。
（停！）
（快停下啊！）
已经分出胜负了，已经没必要再战斗了。只要就此结束，即便是这个难缠的女孩也一定会知难而退，就此和自己再不接触吧？
原则上就是如此。
但是……
“你很强啊、”
幻听？
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好听的声音。在完全和从前不同的感官的控制下，索索直接判断出声音来自于爱莎，但“常识”却告诉他，一个已经被打的抬不起头来的女孩，是不可能继续说这种挑衅的话的。
嗒。
但，手腕被抓住了。
这触感非常真实，甚至有点让人恶心。
“索索·茶·艾尔米。你的力量，我已经见识到了。”一边说着，那属于爱莎的白皙手腕，开始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怪力强行将拳头扳开，并将索索除拇指外的四指紧攥在掌心。
“强大、不羁、令人畏惧。”
她的声音富有磁性，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
“真的…你和我真的好像。”
“……”
神智无比清醒，并且无比清晰。而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则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乱窜，这力量犹如泉涌一般用之不竭、燃之不尽，却又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憎恶质感。
停顿了很久，索索才终于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质问道：
“你平时感觉到的……也是这个吗？”
“什么？”
爱莎猛抬起头来。她的脸颊稍微有些浮肿，却没法掩饰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欣喜。
“我说的是——这种虽然有强大力量在身体中流动，却非常恶心，非常糟糕，让自己感觉自己完全不像自己的感觉……你也有吗？”
“你说什么？”她质疑道：
“但任何人都有各自的痛苦，假如你认为强大也是种折磨——尽管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依旧会理解。不过，我不会同情你。”
“啊啊，我知道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说，索索早就知道没有谁会同情自己。
他过惯了被歧视和无视的生活，那些不痛不痒的同情，反倒会让他变得更痛苦。索索现如今唯一关心的，只是这场糟糕透顶的战斗是否已经结束，以及“我是不是把爱莎打傻了”这两点。
“我希望理解你，但无论你有多悲伤，我也不会怜悯，更不会同情！”
女孩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对刚刚还在痛扁自己的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如此义正词严，以致根本不像索索心目中已近乎定型的那个爱莎——而随后，她继续道：“我是你的敌人，却不会一直是你的敌人！只要你愿意……不，应该说，只要你对我接下来的战斗还算满意。那么，我会试着理解你的。”
这女人说什么鬼话？
索索不明白，但透过或多或少的微妙气氛，他却觉得情况正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而且……尽管只是一点儿，但自己在熟悉这个变得不一样了的身体。手指能动弹，虽然每一次弹指都可能制造出风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情况正在被索索逐渐适应。
唯一令他感到麻烦的只有心底一直回响着的声音。
（杀！）（我要杀！）（你们欠我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最强的！）（都给我！！死——！）（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消灭、吞噬、毁掉、征服、弄坏……）
说这些话的一定是没脑子的二逼。索索不是。所以，他没法对这些糟糕的话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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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是沸腾的。
眼神是冰冷的。
这感觉很差，说不清的差！索索感觉，在某个瞬间，如今仍身在此地的自己仿佛变成了不是自己的另一个存在。
（我……）
（很强。）
思考的东西，也是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奇谈怪论。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拳头附着了罡风，强劲的气魄完全不似从前的自己。那个一起打魔球的好友——菲尔·莫克雷，绝对打不过现在的自己。甚至还有种更深层次的错觉，那即是：即便面对爱莎，他也有与之战斗的实力。
（我能赢。）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认知到自己的强大。
然而……
就像开玩笑一样。
这感觉奇差无比，不仅身体不听使唤，甚至连索索一贯喜欢自欺欺人的意识，也在这汹涌而来的力量的折磨下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怪物。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只怪物正在流窜。
***
索索微倾身体，将刚刚涌现出的力量聚集到脚下。
“爱莎。”
他听到自己在说话。
“我会陪你战斗。只要……你不会为此后悔！”
与此同时，双手迅速在空中变换着形状，无数古怪的咒文从手指间涌现并幻化成一个个金色的实体符文。
！
自己认识这些。
从书上看过的，这些金色的古怪文字，在远东被称作“古语”！
相传很久以前，居住在远东的人们将“古语”作为狩猎的工具。在这些人的认知中：“一切皆有灵”。而只要“灵”应用得当，便能从天地万物中获取无穷尽的力量。尽管有很多无知之辈将“古语”看成魔法在远东的变种，可事实却绝不是这样的。
（它属于另一种体系。）
很明显，不是吗？魔法将身体内的魔力释放出来，但“古语”却是将充盈于空气中的力量引爆。两者有根本上的差异，并且“古语”在破坏力上明显高出魔法一大截，毕竟……
毕竟，它是传说中的弑神者——白盾的力量之源。
在漫长的岁月里，“古语”一直是奇卡帝国最高力量的象征，但由于战乱及白盾氏族的消亡，这种奇妙的法术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它本不该存在，可如果是这样，自己正使用着的东西又是什么？
它毫无疑问是“古语”，是的，毫无疑问！
索索可以确定这个。
但正因如此，他才没法理解。
（为什么，早就消失了的法术，正在被我这样的人使用？）
想当年，在中二病还很严重的时候，索索曾幻想自己的远东血统能“激发”出一些神奇的力量。其中，“古语”是他幻想过最多次的一项。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它在运用时，对施术者本身并无过高要求。
然而……
“死吧！”
这样子说话并不是索索的本意。
他自认是个随和的人。抑或说，是个孬种。任何可能给自身带来危险的事，他都不可能贸然去做。
但这句话却又是现实中的他正在说的。
而且，伴随着这挑衅的话语，那些萦绕在身体四周的“古语”也开始迅速旋转起来。微微闪烁的金光，在越来越多“魔力”的注入后，正变得愈加璀璨——“疾，破！”
这两字脱口而出的同时，他的身影消失了。
！
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这点。
而下一刻，索索出现在了爱莎身后。
这女孩仍悬浮在空中。回忆起来，在“能将索索彻底击杀”的攻击被闪过后，爱莎没有放弃，转而再次飞踢出一击……可是，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事，看到了很多东西。那为什么，时间仍停留在这一刻？
他想不通！
想不通啊！！！
但，就在索索的注目下，右拳已挥打在爱莎胸前。
（这简直是耍流氓！）
如果是平时的索索，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这么做。
然而……
轰！
巨大的爆破声骤然炸裂，而随着这声仅在心底响起的轰鸣，爱莎的身子猛地向后飞出。
？
索索却没从现实中听到任何动静。
就连那个像酒瓶子摔在地上般巨大的声响，也只存在于心里——也就是想象中。真正回到现实时，一切都不曾发生，仅仅是那些金色的符文顺着拳头纷纷附着在爱莎身上。
轻飘飘……
甚至连索索，都不认为这种攻击会对除自己外的哪个人造成伤害。
砰！
但当爱莎落地时，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轰！
另一记炸裂声——并非存在于幻想，而是现实中已经将脚下土地轰出一个大洞的爆炸，以爱莎的落地点为圆心，像一枚魔法飞弹怦然炸裂，又如强大武者对山石挥出的全力一击——仅仅一瞬。
！
这怎么可能？
索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旋即，他却再次以肉眼不见的速度进行移动。
嗖！
他闯入坑洞，伸手将遭到拳头冲击的爱莎提出，并打向她的左脸。
！
这！
这！！
这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啊！
但是，不由分说，自己却在对一个少女实施暴力——尽管对方绝不柔弱，索索也自认是一个弱者——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诡辩。
（我要杀！）
（杀！）
（杀！！！）
心中有一个野兽在嘶吼。索索甚至害怕，只要自己稍微停止思考，意识和身体便都会被这东西控制住。
咚！
（不行）
咚！
（我不能这么做！）
咚！
（她是女孩，我是男人。即便我再怎么无耻，也不能…不能伤害她……）
真的是这样吗？
拳头重重的打在对方身上，每一击都仿佛有千钧的力气。而这些却是从前的索索从来不具备的。
他想停止。
但停不下来！可以说，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听自己使唤！
这算什么？
我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可显然又不是这样。尽管思考和行动完全相悖，但索索却能感觉到身边的每一处细微变化。仅仅是感觉变敏锐无数倍，就已经令这个少年足够苦恼了，更别提他仍能驾驭自己的认识，也仍可以从拳头的击打中感受到震撼……身体的每一枚细胞，依旧是他自己的细胞。唯独变了的，只有不能控制这些动作的索索。
（停！）
（快停下啊！）
已经分出胜负了，已经没必要再战斗了。只要就此结束，即便是这个难缠的女孩也一定会知难而退，就此和自己再不接触吧？
原则上就是如此。
但是……
“你很强啊、”
幻听？
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好听的声音。在完全和从前不同的感官的控制下，索索直接判断出声音来自于爱莎，但“常识”却告诉他，一个已经被打的抬不起头来的女孩，是不可能继续说这种挑衅的话的。
嗒。
但，手腕被抓住了。
这触感非常真实，甚至有点让人恶心。
“索索·茶·艾尔米。你的力量，我已经见识到了。”一边说着，那属于爱莎的白皙手腕，开始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怪力强行将拳头扳开，并将索索除拇指外的四指紧攥在掌心。
“强大、不羁、令人畏惧。”
她的声音富有磁性，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
“真的…你和我真的好像。”
“……”
神智无比清醒，并且无比清晰。而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则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乱窜，这力量犹如泉涌一般用之不竭、燃之不尽，却又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憎恶质感。
停顿了很久，索索才终于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质问道：
“你平时感觉到的……也是这个吗？”
“什么？”
爱莎猛抬起头来。她的脸颊稍微有些浮肿，却没法掩饰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欣喜。
“我说的是——这种虽然有强大力量在身体中流动，却非常恶心，非常糟糕，让自己感觉自己完全不像自己的感觉……你也有吗？”
“你说什么？”她质疑道：
“但任何人都有各自的痛苦，假如你认为强大也是种折磨——尽管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依旧会理解。不过，我不会同情你。”
“啊啊，我知道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说，索索早就知道没有谁会同情自己。
他过惯了被歧视和无视的生活，那些不痛不痒的同情，反倒会让他变得更痛苦。索索现如今唯一关心的，只是这场糟糕透顶的战斗是否已经结束，以及“我是不是把爱莎打傻了”这两点。
“我希望理解你，但无论你有多悲伤，我也不会怜悯，更不会同情！”
女孩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对刚刚还在痛扁自己的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如此义正词严，以致根本不像索索心目中已近乎定型的那个爱莎——而随后，她继续道：“我是你的敌人，却不会一直是你的敌人！只要你愿意……不，应该说，只要你对我接下来的战斗还算满意。那么，我会试着理解你的。”
这女人说什么鬼话？
索索不明白，但透过或多或少的微妙气氛，他却觉得情况正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而且……尽管只是一点儿，但自己在熟悉这个变得不一样了的身体。手指能动弹，虽然每一次弹指都可能制造出风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情况正在被索索逐渐适应。
唯一令他感到麻烦的只有心底一直回响着的声音。
（杀！）（我要杀！）（你们欠我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最强的！）（都给我！！死——！）（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消灭、吞噬、毁掉、征服、弄坏……）
说这些话的一定是没脑子的二逼。索索不是。所以，他没法对这些糟糕的话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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