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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忘川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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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黝黝的洞口,如同青峦山的黑夜,黑的如墨,又像是九渊下的幽魂,不愿往生,不愿消散。

    二十八道人影,见到幽深的洞口,空洞的眼神,两团鬼火点燃,为首的人影,想要张开嘴,说出音节,显然仅有鬼火的双眼,注定无法说出话来,口既然不能言语,自然只能捶胸顿足,狠狠的拍打自己身躯,一双惨白的双手,对着心口一握,一颗黑色心脏,仿佛走过千年,一出现周围时间好似缓慢了几分。

    黑色的心脏,上面布满了红色的纹路,心脏也许在万年前,就已经死去,现在的心脏,没有一滴鲜血,也没有一丝跳动,就这样,后方的人影见到黑色心脏,宛若臣子见到君王,纷纷下跪,尽管已不再是活的生命,也许是万年前的本能,下跪的人影,身躯在颤抖。

    颤抖的也许不是身躯,而是灵魂,现在作为死后的灵魂,人影纷纷仿照,捶胸顿足,对着心窝,猛然间挖出一颗颗心脏,这些心脏,不似之前,心脏有些腐烂,上面流着黑色的血液,甚至每个心脏的中间,还有一支翎羽。

    这是?见到翎羽,躲在人影后方的无情,有些吃惊,心脏上的翎羽俨然和身后横穿大殿的翎羽如出一辙。

    不知是深夜人影出现,会对着心脏膜拜还是人影早已没有丝毫意识,对于身后存在的无情,二十八道人影从未察觉。

    为首的人影率先站起,捧着心脏踏入洞口,后面的人影跟着鱼贯而入,直到所有人影进入洞口后,无情才慢慢的走到洞口之前。

    眼中的古铜钱,闪耀的金光,似乎可以见得黑夜的一切,然而无情足足看看了盏茶的功夫,仍未能将洞口下方看得真切。

    洞口下方不仅黝黑,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潮湿的气味,气味中还有一股清淡的幽香,转身看了一眼墙角正在熟睡的孔孟,无情一个起落,向着洞口下方落去。

    青鸾山的一处极为庞大的鸟巢,里面躺着一只掉了毛的鸾鸟,鸾鸟很自在,身边两个侍女,一手拿着万年的果酒,一手拿着山间的野味,鸾鸟不时的喝着酒吃着肉,一双鸟眼似睡未睡,口中还不时嘀咕着:那个无良老道,终于走了,想我青鸾是什么人,哦,不对,是什么鸟,岂能被你都骗去了美酒,想不到经过万年,我变聪明了吧,不仅藏了酒,还藏了山珍野味,嘿嘿,想想都好笑。

    就在老鸟准备在大肆宣扬自己如何聪明时,躺着的身躯,瞬间飞起,直到青峦山的最高处,一双鸟眼睁开瞬间,整个青峦山,在它的眼中,不再是雾气蒙蒙,也不是禁制林立,而是一幅完整的仙家道场,只是道场都是残破的,里面死气弥漫,尸体纵横。

    远远看去,老鸟眼中,数十道光影闪烁,其中一处,人数极多,人影走在青鸾山的一座山峰,时不时还可以见到禁制变化,另一处则是仅有两道光点,老鸟一看,躺在墙角的少年睡得很香,而另一处光点,瞬间让它无毛身躯,生出根根倒立的翎羽。

    怎么会如此,为何会有人,进入那里,为何?想着想着,老鸟在空中来回踱步,显得极为焦躁,本是死去亡魂的故土,为何隔了数万年又有人进入,难不成又要生出当年的变故?一想到变故,老鸟猛然下落,躲在鸟巢的最低端,手中捧着一碗汤,若是三生界的孟婆在此,必然会大吃一惊,这不是汤,也是汤,只是会忘记所有的孟婆汤。

    妖界狐妖大殿,朦胧的身躯中,一枚古铜钱,转的极快,每转一次带出一道道扭曲的空间,半空中一只玉色的狐狸,嘴上衔着一个铜钱,铜钱一面黑一面白,像是三生界的阴阳两界。

    旋转的铜钱,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一只玉手,兰花指一捏,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了玉狐衔着的铜钱与在旋转的铜钱之间,随着扭曲空间的潮起潮落,水滴开始变成一道空间通道,本不相通的两枚铜钱,开始落在一条线上,如同打开了阴与阳。

    阴阳不相同更何况还是一面白一面黑的铜钱,朦胧的身影,偶尔呢喃道:大道各不同,阴阳生死道,不到忘川前,怎知生为何!

    人与生俱来,害怕黑暗,黑怕失重,在黑暗的空间中,垂直下落,更会让人有些抓狂,无情自从跳入洞口后,一直在下落,洞口下方是笔直的通道,通道四周是修葺的石壁,石壁上均匀的密布着黄豆大的水珠,越往下,水汽越重,水滴开始化为水流,甚至隐约间还可以听到隆隆的水流声。

    也许是下落的时间真的有些久,无情有些不耐烦,早知下面是这般光景,方才应当将墙角的他叫起,但一想到白天之中天机盘的异象,无情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躁动。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少女有些无精打采之时,她的脚踩在了地上,是地上,但这里地没有土壤,只有残破的石板,石板上镌刻着繁杂的纹路,如同一座惊天的禁制阵法。

    无情忘了一眼脚下的石板,眉头紧锁,手中天机盘,此刻如同失去了灵性,白色的小龟在盘中游走,却未指明任何方向。

    石板中的空间,尽管还是黑暗一团,但是相比青峦山的夜空,却是好不少,通过眼中古铜钱的光亮,可以见到石板很大,远远望去,竟是看不到边,周围荒凉落败,灰尘满地。

    二十八道人影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沿着巨大的石板,无情的双脚在满地的灰尘中留下了印记。

    青峦山今日的夜晚注定要很漫长,至少在孔孟的脑海中,极为的漫长,不知是真的精神的疲惫还是吃的太多,刚一入睡,孔孟做了梦。

    梦中孔孟看到现在的宫殿金碧辉煌,没有之前的残破,也没有巨大的翎羽,二十八颗星辰,极速运转,大殿中间的王座上,一道枯老的身影盘坐其中,下方是二十八个身影,身影中有青年、少年、中年、老年,甚至还有一名童子。

    童子虽说个头极小,但是身份有些高,二十八道身影,站的极为规整,童子站在最前方,手中捧着一个方形的玉盒,跪拜在地,向着中间的枯瘦老者,低语诉说,也许真的是梦,说的言语,孔孟却是一字都未听到。

    枯瘦老者,一边听着童子的诉说,一边手中结印,本在童子手中的玉盒,突然升空,老者手中的印记,猛地打入盒内,玉盒光华大作,一道百丈光柱,冲天而起,只是光柱到了大殿的上方,一道金色的纹路,像是真龙吸水,将光华消散。

    光华消散,大殿中二十八道身影,不再是站立,而是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老者将玉盒拿在手中,枯老的面容,有些殷红,干枯的双手颤抖的打开玉盒,孔孟像是过路人,玉盒打开的瞬间,一座阁楼在玉盒中沉浮不定,阁楼上有字,名曰:忘川!

    忘川,这是什么?仅是一座阁楼,镌刻着忘川二字,怎么看这老头子,激动不得了,难不成是什么宝贝?

    孔孟略显惊讶的想道。

    看到忘川二字,老者殷红的面容,开始变得蜡黄,最后变成黑色的面容,身躯开始干枯,头颅元神开始碎裂,就在整个身躯即将化为尘埃之时,一道符篆从大殿外落下,符篆像是通了灵,围着玉盒盘旋一圈,玉盒闭上,符篆将玉盒带起,化成一个古朴的木盒,静立在大殿之中。

    玉盒中的忘川不再,老者身躯也不再破碎,开始由黑变化蜡黄,再变为枯瘦,消散的元神,也如时间到倒流一般,回到了老者的体内,本就枯瘦的老者,似乎更加消瘦,开始皮包骨头。

    没想到忘川,真的是忘川,喃喃两语,大殿之外走来一人,此人每走一步,时光倒流千年,当他走到玉盒前,用手摸了一抹,将它拿起,手掌运力,时光和空间紊乱,一掌对着枯瘦老者身下的王座一砸,玉盒在空间中漂流,最后落在一条发黄发黑的河流中,河流湍急,不时还能看到破碎的战船和死去的残骸。

    老七,你还是不死心,这东西怎么能现世,若不是我发现的早,你焉能有活命的机会,已经过了百万岁月,你还是放不下,你是阳,她是阴,注定不能阴阳相合,只能阴阳相隔!

    老者听到阴阳相隔,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神情极为落寞,对着面前的人,淡淡的道:找了忘川阁,寻了黄泉路,想不到,终是躲不了万世沧桑,清水难清,这是命,还是运,还是孽!

    大殿中的人,似乎听不得老者的悲凉,开始走向殿外,一步落下,时间还是时间,大殿还是大殿,老者不再,二十八道身影不再,只有一支苍天巨箭,从空中落下,击碎瓦砾,破了真龙,碎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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