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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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皎面带忧色地放开钟离瑞泉的手，她退到云落影身边，低声问云落影道：“太后，他、他可治得好皇上吗？”
云落影心中亦毫无把握，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泉儿、泉儿就真的……”
林月皎紧张地抓住云落影，急道：“真的怎么？”
“真的……”云落影哽咽道：“回天乏术了……”
“不会的！”林月皎突然失控地尖声道：“皇上不会有事儿的！”她扑向龙床，钟离槿末蓦地伸臂拦住林月皎，用红医小厮曾教给她的变声法说道：“神医正在诊断，请月妃娘娘不要打扰他。”
林月皎狐疑地看了一眼钟离槿末，这是那个老神医带来的药童吗？她以前可曾见过他吗？不，她一定没见过他，这么丑的一张脸，她若是见过一次便铁定忘不了，可是、他怎么会叫她月妃娘娘？
林月皎细致地看着钟离槿末，钟离槿末收回手臂，躲开林月皎盘查的目光，重又走回到九十九两金的身后。她故作镇定，但其实早因自己刚说错的一句话而惊出一身的冷汗。
林月皎只的狐疑不过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瞬间，她满心满脑想着的都是钟离瑞泉，她退回到云落影的身边，紧张地绞着手指，密切地注视着龙床上的一切动静。听到林月皎退回到云落影身边的脚步，钟离槿末这才暗暗舒了口气，她心疼地凝望着床上那个紧闭双眼的人，他脸色蜡黄，两颊凹陷，瘦得皮包着骨。钟离槿末再一次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身后，钟离槿末匆忙控制住情绪，强忍住已到喉头的哽咽，硬是不发出半点声息。走到钟离槿末身后的正是龙易，他觉察到钟离槿末的难过，因此说道：“国父要施针了，你去抓住皇上的手。”
钟离槿末既震惊又感激地看了龙易一眼，快步上前跪倒在龙床边抓住了钟离瑞泉的手，那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竟泪流满面了。她也想做得自然，她也想做得毫无破绽，然而、这满心的情感却叫她难以自抑。幸而她面对着龙床，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就在钟离槿末的手覆上钟离瑞泉的手的一刹那间，钟离瑞泉的手竟微不可见地动了一动，既而，钟离槿末感到一道回握的力。她蓦地张大了眼睛，钟离瑞泉的眼角竟滑下一滴眼泪。
九十九两金不可思议地瞥了钟离槿末一眼，从针毡上捏起一根银针。钟离槿末甚至比自己受针还要紧张，她盯着那针，就在此时，云落影说道：“那药童，你退下来，让月妃握住皇上的手。”云落影看了林月皎一眼，示意她到龙床前去。
钟离槿末不得不放开钟离瑞泉的手，垂着头退立到一边。林月皎接替钟离槿末握住钟离瑞泉的手。“喂！”九十九两金突然冲钟离瑞泉喊了一声，他在钟离瑞泉身上刚刚感觉到的生息在钟离槿末的手从他手上拿下来的一瞬间又完全消失了，九十九两金将银针扔回到针毡里，莫名其妙道：“搞什么嘛！”他扭头冲林月皎说道：“你下去！”
林月皎诧异地仰脸看着九十九两金，九十九两金叉着腰说道：“你又不是我的药童，尽帮倒忙！快下去，换我的药童上来！皇帝要给你弄死了！乌弄要给你弄垮了！”
一下子被九十九两金扣了两顶这么大的帽子，林月皎一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她尴尬地从床边退下去。龙易对钟离槿末说道：“还不快过去！”钟离槿末这才恍若隔梦般地又上前去，却因为忌惮于云落影，只是跪在床边替九十九两金整理着药箱，只用目光的余光怯怯地看一眼钟离瑞泉。
九十九两金道：“我要施针了，你抓住我皇孙孙的手！”钟离槿末这才又匆忙将手搁在钟离瑞泉的手上。
九十九两金捏起银针倏地刺进钟离瑞泉头顶百会穴。仅一针下去，钟离瑞泉竟睁开了紧闭数日的眼睛。他望着天顶，眼睛混浊而迷茫。
“泉儿！”云落影惊呼一声，扑到床前，她望着钟离瑞泉麻木的面孔，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母后。”钟离瑞泉气若游丝地说道：“我看到末儿的背影了，她正往轮回里走，我就拼命地追、拼命地追……拼命地追……可是我追不上，母后，她走得太快了，我追不上……”泪水源源不断地顺着钟离瑞泉的眼角往下淌，不大一会儿便将他的龙枕浸湿了一大片。
“她、她有什么好，叫你这么念着她……”云落影哭着说道：“可是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你忘了她吧……忘了她吧……母后求求你忘了她吧……”
“不，我忘不了。”钟离瑞泉说道：“我忘不了啊……母后啊，几千年了啊，我只爱过她一个啊……从天上到人间，从一个时空到另一个时空，我的眼里，我的心里，我的世界里满满的都只有她一个……可她又去了另一个地方，我也要赶紧追去才好……天帝骗我立了契约，却还给我这么一个结果！惹恼了我，我就拿了剑杀上天去，拼他个魂飞魄散，也要、也要出了我这口恶气、咳咳咳……”
云落影心中悲痛，完全没有注意到钟离瑞泉的措辞，她说道：“哀家不许你说胡话！你得好好地活下去，乌弄不能没有你啊！”
“姨母，你可知道啊，我来这人间，本就不是为了天下。我只是以为做了人间的帝王，拥有了这人间至高无上的权，就可以好好地守住她，就可以许她一世的平安喜乐，可是……可是……上天终许我们结一世尘缘，她却偏偏走错了轮回，附错了前世的身……”钟离瑞泉苦笑着，他望着天顶，无神的双眼像一个失明的人。
钟离瑞泉怔怔然地呓语让云落影心头一颤，她以为钟离瑞泉精神失常，因此更加担忧了。云落影试探着唤了一声：“泉儿？”林月皎推开钟离槿末，她抓着钟离瑞泉的手，道：“皇上？”
钟离瑞泉呆滞着，如同三魂七魄已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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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皎面带忧色地放开钟离瑞泉的手，她退到云落影身边，低声问云落影道：“太后，他、他可治得好皇上吗？”
云落影心中亦毫无把握，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泉儿、泉儿就真的……”
林月皎紧张地抓住云落影，急道：“真的怎么？”
“真的……”云落影哽咽道：“回天乏术了……”
“不会的！”林月皎突然失控地尖声道：“皇上不会有事儿的！”她扑向龙床，钟离槿末蓦地伸臂拦住林月皎，用红医小厮曾教给她的变声法说道：“神医正在诊断，请月妃娘娘不要打扰他。”
林月皎狐疑地看了一眼钟离槿末，这是那个老神医带来的药童吗？她以前可曾见过他吗？不，她一定没见过他，这么丑的一张脸，她若是见过一次便铁定忘不了，可是、他怎么会叫她月妃娘娘？
林月皎细致地看着钟离槿末，钟离槿末收回手臂，躲开林月皎盘查的目光，重又走回到九十九两金的身后。她故作镇定，但其实早因自己刚说错的一句话而惊出一身的冷汗。
林月皎只的狐疑不过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瞬间，她满心满脑想着的都是钟离瑞泉，她退回到云落影的身边，紧张地绞着手指，密切地注视着龙床上的一切动静。听到林月皎退回到云落影身边的脚步，钟离槿末这才暗暗舒了口气，她心疼地凝望着床上那个紧闭双眼的人，他脸色蜡黄，两颊凹陷，瘦得皮包着骨。钟离槿末再一次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身后，钟离槿末匆忙控制住情绪，强忍住已到喉头的哽咽，硬是不发出半点声息。走到钟离槿末身后的正是龙易，他觉察到钟离槿末的难过，因此说道：“国父要施针了，你去抓住皇上的手。”
钟离槿末既震惊又感激地看了龙易一眼，快步上前跪倒在龙床边抓住了钟离瑞泉的手，那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竟泪流满面了。她也想做得自然，她也想做得毫无破绽，然而、这满心的情感却叫她难以自抑。幸而她面对着龙床，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就在钟离槿末的手覆上钟离瑞泉的手的一刹那间，钟离瑞泉的手竟微不可见地动了一动，既而，钟离槿末感到一道回握的力。她蓦地张大了眼睛，钟离瑞泉的眼角竟滑下一滴眼泪。
九十九两金不可思议地瞥了钟离槿末一眼，从针毡上捏起一根银针。钟离槿末甚至比自己受针还要紧张，她盯着那针，就在此时，云落影说道：“那药童，你退下来，让月妃握住皇上的手。”云落影看了林月皎一眼，示意她到龙床前去。
钟离槿末不得不放开钟离瑞泉的手，垂着头退立到一边。林月皎接替钟离槿末握住钟离瑞泉的手。“喂！”九十九两金突然冲钟离瑞泉喊了一声，他在钟离瑞泉身上刚刚感觉到的生息在钟离槿末的手从他手上拿下来的一瞬间又完全消失了，九十九两金将银针扔回到针毡里，莫名其妙道：“搞什么嘛！”他扭头冲林月皎说道：“你下去！”
林月皎诧异地仰脸看着九十九两金，九十九两金叉着腰说道：“你又不是我的药童，尽帮倒忙！快下去，换我的药童上来！皇帝要给你弄死了！乌弄要给你弄垮了！”
一下子被九十九两金扣了两顶这么大的帽子，林月皎一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她尴尬地从床边退下去。龙易对钟离槿末说道：“还不快过去！”钟离槿末这才恍若隔梦般地又上前去，却因为忌惮于云落影，只是跪在床边替九十九两金整理着药箱，只用目光的余光怯怯地看一眼钟离瑞泉。
九十九两金道：“我要施针了，你抓住我皇孙孙的手！”钟离槿末这才又匆忙将手搁在钟离瑞泉的手上。
九十九两金捏起银针倏地刺进钟离瑞泉头顶百会穴。仅一针下去，钟离瑞泉竟睁开了紧闭数日的眼睛。他望着天顶，眼睛混浊而迷茫。
“泉儿！”云落影惊呼一声，扑到床前，她望着钟离瑞泉麻木的面孔，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母后。”钟离瑞泉气若游丝地说道：“我看到末儿的背影了，她正往轮回里走，我就拼命地追、拼命地追……拼命地追……可是我追不上，母后，她走得太快了，我追不上……”泪水源源不断地顺着钟离瑞泉的眼角往下淌，不大一会儿便将他的龙枕浸湿了一大片。
“她、她有什么好，叫你这么念着她……”云落影哭着说道：“可是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你忘了她吧……忘了她吧……母后求求你忘了她吧……”
“不，我忘不了。”钟离瑞泉说道：“我忘不了啊……母后啊，几千年了啊，我只爱过她一个啊……从天上到人间，从一个时空到另一个时空，我的眼里，我的心里，我的世界里满满的都只有她一个……可她又去了另一个地方，我也要赶紧追去才好……天帝骗我立了契约，却还给我这么一个结果！惹恼了我，我就拿了剑杀上天去，拼他个魂飞魄散，也要、也要出了我这口恶气、咳咳咳……”
云落影心中悲痛，完全没有注意到钟离瑞泉的措辞，她说道：“哀家不许你说胡话！你得好好地活下去，乌弄不能没有你啊！”
“姨母，你可知道啊，我来这人间，本就不是为了天下。我只是以为做了人间的帝王，拥有了这人间至高无上的权，就可以好好地守住她，就可以许她一世的平安喜乐，可是……可是……上天终许我们结一世尘缘，她却偏偏走错了轮回，附错了前世的身……”钟离瑞泉苦笑着，他望着天顶，无神的双眼像一个失明的人。
钟离瑞泉怔怔然地呓语让云落影心头一颤，她以为钟离瑞泉精神失常，因此更加担忧了。云落影试探着唤了一声：“泉儿？”林月皎推开钟离槿末，她抓着钟离瑞泉的手，道：“皇上？”
钟离瑞泉呆滞着，如同三魂七魄已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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