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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天容你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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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临炔收了纸伞,浑身湿淋淋地扶着秀霞宫的殿门喘着粗气。一众侍卫拖着哭爹叫娘的宫女太监们从秀霞宫里出来,高临炔奇怪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侍卫答道:“皇上下令把他们全杀了。”

    “什么!”高临炔尖声道:“为什么?”

    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高公公救命啊!”,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都对高临炔哭着哀求道:“高公公救命啊!高公公向皇上求求情吧……饶了我们吧……”

    高临炔拦下一众侍卫,心焦不已道:“慢着慢着!先慢着!”

    众侍卫停下来,高临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究竟怎么惹怒了皇上啊?”

    其中一个宫女壮着胆子说道:“今儿个下午,您拿来一方黄帛,公主看了就出去了,回来后公主她不知道怎么地好像疯了一样在殿里大哭,哭得累了就趴在地上睡了,奴婢们谁也不敢去劝,谁也不敢去扶,就只跪在旁边守着,皇上来瞧见了,就、就……”

    “哎哟我的祖宗们呐……”高临炔抖着双手:“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一众宫女太监还在不住地口号哀求:“高公公救命啊……救救我们吧……”

    押解这一众宫女太监的侍卫侍卫长名叫蓝松和,高临炔对蓝松和道:“蓝侍卫,先别忙着动手,我去夕宁宫见太后。”蓝松和道:“高公公快去,卑职等着高公公。”

    钟离瑞泉小心翼翼地将钟离槿末放在床上,橘黄色的昏暗烛光下,但见钟离槿末满面通红,口中呓语不断,钟离瑞泉附耳上前,却仍旧听不清楚钟离槿末说些什么。

    钟离瑞泉拍了拍钟离槿末的脸,关切道:“末儿?”钟离槿末毫无反应。

    钟离瑞泉又往前探了探身,道:“末儿?”他冒雨而来,浑身湿透,刚坐过的床沿印着一大片潮湿的水渍。钟离瑞泉噌地从床边站起来,急道:“太医!传太医!”

    秀霞宫里空旷寥落,无人应声。一干宫女太监在上一秒全被侍卫带了出去。钟离瑞泉怒道:“人呢!人都去了哪儿了!”

    钟离瑞泉冲出内宫,外殿如内宫一样空无一人。钟离瑞泉高声喊道:“高临炔!高临炔!”

    高临炔也没有回应。

    钟离瑞泉奔出秀霞宫外,正看见其它宫的一个小太监从秀霞宫前走过,钟离瑞泉抓住那小太监,急道:“太医!传太医来!”钟离瑞泉湿透的龙袍贴在身上,他双目恣睁,瞪着那小太监,长发还在往下淌着雨水。

    小太监吓得傻愣在那里。

    钟离瑞泉一把将小太监甩到雨里去,咆哮道:“传太医去!”

    小太监被大雨兜头浇下,立时清醒过来,他连滚带爬地冒着大雨往太医院跑去。

    钟离瑞泉焦灼地在钟离槿末的床前踱来踱去,他不时地到床边看看钟离槿末的情况,只觉得这等待的时间分外难熬。

    外殿终于响起湿嗒嗒的脚步声,小太监带着太医院的一个太医赶来,两人皆被外面的大雨浇了个透。太医方欲下拜,钟离瑞泉道:“你快过来瞧瞧末儿怎么了?”

    太医抹了抹袖子走来跪在床边,伸出手来方欲替钟离槿末诊脉,钟离瑞泉扔来一方帕子,道:“你手太冰,先擦干再说。”

    太医匆忙把手擦干,这才又替钟离槿末搭脉,见钟离瑞泉郑重,太医亦诊得极为细致。搭完脉,太医对钟离瑞泉回禀道:“皇上不要着急,公主只是发烧了,微臣替公主开张方子……”

    “还开什么方子!”内宫的珠帘被人粗暴地撩起,宫中响起云落影怒火中烧的厉喝声。钟离瑞泉与跪在床边的太医同时回过头来,钟离瑞泉诧异道:“母、母后,您怎么来了?”

    云落影道:“哀家再不来,你还不把这宫里的人杀个精光!”

    “朕……”钟离瑞泉方才下令将秀霞宫人统统拖出去杀了只是一时气极,并未当真,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此时被云落影如此质问,不免有些莫名其妙:“朕要杀谁了?”

    云落影大步走到床边,提着跪在床边的太医衣领将他甩到一边,不由分说便向钟离槿末额头拍去,钟离瑞泉心下巨震,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抓向云落影的手腕,云落影转腕逃过,啪地一掌拍在钟离瑞泉胸口,钟离瑞泉捂住胸口退开两步,道:“母后!”

    云落影若真决意要杀钟离槿末,钟离瑞泉毫无办法可言。钟离瑞泉扑通一声面对着云落影跪下,道:“母后!您若执意要取末儿性命,也需得有个正当理由才是!”

    “哼!”云落影忿然冷哼道:“哀家纵然今日放过她,终有一日天也要收了她!”

    钟离瑞泉道:“末儿终日幽居于秀霞宫中,到底哪里惹得母后不快?”

    云落影道:“就因为她自己要在地上睡着,皇帝便要杀得这秀霞宫血流成河吗?”

    钟离瑞泉猛然记起自己方才看见钟离槿末在地上睡着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朕……”钟离瑞泉不知该如何辩解,云落影步步紧逼道:“你怎样?”钟离瑞泉底气不足道:“朕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云落影提高了声调,她高声问钟离瑞泉道:“你清不清楚你自己是谁?你清不清楚你是个什么身份!你清不清楚你说出的话能把地砸出个坑来!”

    “朕……”

    “你知不知道你这几日落下了多少政事?你知不知道你龙案上堆了多高的奏折?你就知道跟哀家置气要什么凤雍宫,凤雍宫给你了,你却又闹这什么荒唐事!自从从人堆里摘出了这什么和亲公主,你看看你做过什么正经事没有?你把乌弄当什么?把百姓当什么?祖宗数百年的基业难道要毁在你手里不成?你给哀家回乾坤宫好好反思去!”

    “可是末儿……”

    “除非你想让她立时就死!”

    “别!”钟离瑞泉道:“母后别冲动,朕、这就回去。”

    云落影的态度如此强硬,钟离瑞泉只得妥协。高临炔也跟着钟离瑞泉去了。太医还在一旁跪着。云落影走到钟离槿末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钟离槿末,对太医吩咐道:“你下去吧。”

    “公主的方子……”

    “不必开了。”云落影道:“就让她在这儿躺着,谁也不许管她,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天意了,看天容不容得下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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