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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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自钟离槿末的耳边呼啸而过，她从没有骑过快马，利风激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坐在马背上并不轻松，阮千遥的胸膛贴得很近。他的灼烫温度、他的平稳呼吸都近在咫尺，钟离槿末不得不一直僵硬着脊背，刻意保持着与阮千遥的距离。“你怕我。”阮千遥问道。
“你说呢。”钟离槿末反问。
阮千遥满丝毫不在意钟离槿末的抵触，迎着风，他意气风发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某些地方是相像的。”
“十三皇子，请不要侮辱我的人品。”
“至少我们都无所畏惧。”
“可是我有心，而你没有。”
阮千遥笑起来，他的气息呵在钟离槿末的耳边，钟离槿末蹙了蹙眉。
阮千遥强势地紧拥着别扭的钟离槿末，他的鼻底萦绕着钟离槿末身上清新自然的淡香，阮千遥深深呼吸一口，臂弯突然用力，把钟离槿末更紧地抱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悄悄说道：“你是我喜欢的那种聪明的女人。”
钟离槿末笑了笑，猛一仰头，后脑勺“呯”地一声撞上阮千遥的牙床，阮千遥疼得咧了咧嘴，钟离槿末冷笑道：“可你却是本姑娘讨厌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疾驰的马背上，阮千遥大声地笑了。风将他放浪不羁的笑声传到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阮千魅的耳朵里，阮千魅惊讶地举着鞭子，却忘记抽下：他、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钟离槿末一行在经过多日的跋涉后终于来到地处乌弄与洛辰两大帝国夹隙间的烈旭国。烈旭地处乌弄与洛辰两大帝国之间，本应该是两大帝国来往贸易的枢纽，可是一到烈旭的地界，它的贫瘠落后让钟离槿末大跌眼镜。
钟离槿末一路跟着阮千遥与阮千魅来到烈旭的都城延恰，这是一个建立在泥泞之中的都城，较之于乌弄的阳陵县还尚且不如，不过是比窝窝山稍强一点而已。
阮千遥和钟离槿末下了马，两人并肩沿着延恰城的泥土街道往皇宫走。阮千媚牵着白马走在阮千遥黑马的另一侧。
钟离槿末注视着延恰城贫瘠荒凉的街景，面孔上浮现出一副哲思的神情。
“不要摆出这么一副深沉的表情。”阮千遥道：“让人觉得你像个圣徒。”
钟离槿末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圣徒。圣徒都是无能为力的。”
阮千遥奇异地看向钟离槿末，道：“所以为了百姓，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是这样吗？”
钟离槿末凝重地思考了半晌，却终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在某些情况下确实如此，但她依然无法苟同阮千遥这样的说法。
如果说作恶的出发点是行善，行善的途径却是作恶，这样也可以么？这不矛盾吗？
如果一个人既标榜正义，但同时又为非作歹，这样也不矛盾吗？
如果出发点与途径相悖，善因善果与恶因善果殊途同归，这样也不矛盾吗？
如果一个人同时既是魔鬼，又是天使，这样也不矛盾吗？
……
人究竟该如何定义呢？人本来就不是黑白分明的，其实黑与白之间的模糊地带才是真实的人性吧？
坑坑洼洼的道路两旁是低矮的泥坯房，路边有乘凉的老头儿老太太在话家常，满身泥皮的小孩围成一圈不知玩些什么，三两只鸡鸭不时地从路这边穿到那边……
烈旭的都城，就像是乌弄藏在深山里隔世的一个村庄。
钟离槿末与阮千遥各怀心事，一路无话。阮千媚从踏进烈旭的国界开始便一脸嫌恶，似乎连这里的空气都不愿意多吸。
阮千遥牵着马在一幢四合院式的大宅前停下来，虽说这四合院也极其陈旧了，但相较于延恰其他的百姓而言，这里的主人该是延恰极有富足的人家了。四合院前种着两株大杨树，门口坐着两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在聊天。
阮千遥和阮千媚将马分别系在门口的两株大杨树上。阮千遥将缰绳系紧，回头对钟离槿末说道：“到了。”
钟离槿末看着这颓屺的四合院，问道：“这是哪儿？”
“皇宫。”阮千遥风轻云淡地回答。
钟离槿末瞬间瞪大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这、这里竟然就是烈旭国的皇宫！如若是在乌弄帝国，只怕一个乡绅也不愿意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
阮千遥亲昵地拍了拍马背，朝四合院走去，边走边问钟离槿末道：“吃惊吗？”钟离槿末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什么，便只好什么也不说，只是跟在阮千遥的身后。
坐在四合院门边石墩上的两个粗布麻衣男人立即站起身，对阮千遥和阮千媚行礼道：“十三皇子，六公主。”
钟离槿末突然对阮千遥的排行感到可笑，乌弄那么大一个帝国，先皇最小的儿子钟离瑞泉也不过排行老六而已，烈旭这个穷乡僻壤的山村小国，皇帝居然生了这么多儿子……
阮千遥站住脚步，回身看着心不在焉的钟离槿末，她的这一副浮想联翩的神情让阮千遥不禁觉得受了侮辱。阮千遥阴阳怪调地又重复问一遍：“吃惊吗？”
钟离槿末点点头，她问阮千遥：“你可还有弟弟妹妹吗？”
钟离槿末吃惊地是阮千遥众多的兄弟姐妹，而阮千遥却误以为钟离槿末看不起他。阮千遥冷笑了声，道：“还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钟离槿末不禁然瞠目结舌。
阮千遥冷笑不已，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钟离槿末大声叫他也不理。
钟离槿末六神无主地站在这破旧的四合院中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手足无措时，她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毛茸茸的，她一回头，阮千媚在她的脖子里吹了口气，道：“现在……你归我了。”
钟离槿末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她跑开两步，宛如中了妖法了一样软趴趴地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钟离槿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屋子里的空气很是浑浊，弥漫着一股子腐败阴霉的味道，北川转动着眼睛四处看着，这里似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她挺腰想坐起来，可她的双手双脚以至腰部膝部都分别被人用绳子结结实实地绑住，她整个人呈“十”字的形状被人牢牢缚在一张特制的十字石床上。这张石床正好有一人宽窄，在肩部的位置伸出两条石臂出来。
钟离槿末迅速想起自己是落在阮千媚的手里了。
钟离槿末虽然与阮千媚接触不多，说话不多，但却在心底对她有一个大致的了解。阮千媚虽然善于使毒，但却头脑简单，但也正是因为她头脑简单，所以她行事执拗，目的性也非常强，别人很难动摇她。如果一个人只是单纯地坏，那么你是很难说服这个人的。
钟离槿末又挣了几挣，绳子绑得很紧，她根本挣不动。钟离槿末闭上眼睛，设想着脱身之计。此时她被这样五花大绑在这个十字石床上，想凭自己的力量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可是……要如何说服一个坏得单纯的人放过她呢？又或者说说服一个单纯坏的人放过她呢？
钟离槿末以为这似乎不大可能。她莫名其妙地想起龙易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她在死之前要给下辈子的自己留几句话，不想却被他一语成谶了。
钟离槿末心中暗骂道：“这个乌鸦嘴！”她想了想，对自己说道：“末末呀，虽然说来生不记今生事，可是你在过孟婆桥的时候一定要少喝那么一口两口孟婆汤，不会被瞧出来的。来生的你一定要练好功夫，然后去找龙易，一定要狠狠扇他几个嘴巴子，给他的嘴去去霉气，再把他绑到你坟前给你磕头谢罪，最好再给他下个蛊，好叫他年年来给你上香……”
一个嬉皮笑脸的老头背负着手弯腰趴在钟离槿末面前，竖着耳朵仔细谛听着她口中的念念有词。这老头一身破衣烂衫，衣服上下全是补丁，不修边幅，头发蓬松凌乱，下巴上的胡子被他胡乱地扭成几股花白的麻花小辫，歪歪扭扭地翘在下巴前面。
老头听到钟离槿末说要给龙易下蛊，嘻嘻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心肠还挺狠的呀，还要给人下蛊。”
钟离槿末倏地睁开眼睛，一张尽是褶子的喜洋洋笑脸呈放大式映在她的眼里，钟离槿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想躲，却因被绑得实在是太结实，一动也不能动。
老头儿道：“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钟离槿末白了老头儿一眼，道：“我也得躲得了啊。”
老头儿嘻嘻笑道：“你跟龙易结什么仇了，要这么提醒自己下辈子去找他？”
钟离槿末道：“谁叫他咒我死来着。”
“啧啧啧。”老头儿翘着小拇指捋着几根麻花胡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小丫头其实是喜欢龙易吧？其实是想提醒自己下辈子还得去找他，就是嘴硬是吧？”
钟离槿末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翻了老头一眼。
老头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这种怀着心事却就是嘴硬的小丫头我可是见得多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可害臊的？跟爷爷说，你叫什么名字，爷爷去叫那小子娶你当夫人！”
钟离槿末瞥了老头儿一眼，心说你口中说的那小子连皇上都不怕，你口气倒还挺大。一想到钟离瑞泉，钟离槿末不由得叹了口气，死并没有什么可怕，人之所以觉得它可怕是因为在人世还有牵挂。老头儿却会错了意，感伤道：“叫我说中了吧。我也不想的。”
疾风自钟离槿末的耳边呼啸而过，她从没有骑过快马，利风激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坐在马背上并不轻松，阮千遥的胸膛贴得很近。他的灼烫温度、他的平稳呼吸都近在咫尺，钟离槿末不得不一直僵硬着脊背，刻意保持着与阮千遥的距离。“你怕我。”阮千遥问道。
“你说呢。”钟离槿末反问。
阮千遥满丝毫不在意钟离槿末的抵触，迎着风，他意气风发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某些地方是相像的。”
“十三皇子，请不要侮辱我的人品。”
“至少我们都无所畏惧。”
“可是我有心，而你没有。”
阮千遥笑起来，他的气息呵在钟离槿末的耳边，钟离槿末蹙了蹙眉。
阮千遥强势地紧拥着别扭的钟离槿末，他的鼻底萦绕着钟离槿末身上清新自然的淡香，阮千遥深深呼吸一口，臂弯突然用力，把钟离槿末更紧地抱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悄悄说道：“你是我喜欢的那种聪明的女人。”
钟离槿末笑了笑，猛一仰头，后脑勺“呯”地一声撞上阮千遥的牙床，阮千遥疼得咧了咧嘴，钟离槿末冷笑道：“可你却是本姑娘讨厌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疾驰的马背上，阮千遥大声地笑了。风将他放浪不羁的笑声传到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阮千魅的耳朵里，阮千魅惊讶地举着鞭子，却忘记抽下：他、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钟离槿末一行在经过多日的跋涉后终于来到地处乌弄与洛辰两大帝国夹隙间的烈旭国。烈旭地处乌弄与洛辰两大帝国之间，本应该是两大帝国来往贸易的枢纽，可是一到烈旭的地界，它的贫瘠落后让钟离槿末大跌眼镜。
钟离槿末一路跟着阮千遥与阮千魅来到烈旭的都城延恰，这是一个建立在泥泞之中的都城，较之于乌弄的阳陵县还尚且不如，不过是比窝窝山稍强一点而已。
阮千遥和钟离槿末下了马，两人并肩沿着延恰城的泥土街道往皇宫走。阮千媚牵着白马走在阮千遥黑马的另一侧。
钟离槿末注视着延恰城贫瘠荒凉的街景，面孔上浮现出一副哲思的神情。
“不要摆出这么一副深沉的表情。”阮千遥道：“让人觉得你像个圣徒。”
钟离槿末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圣徒。圣徒都是无能为力的。”
阮千遥奇异地看向钟离槿末，道：“所以为了百姓，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是这样吗？”
钟离槿末凝重地思考了半晌，却终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在某些情况下确实如此，但她依然无法苟同阮千遥这样的说法。
如果说作恶的出发点是行善，行善的途径却是作恶，这样也可以么？这不矛盾吗？
如果一个人既标榜正义，但同时又为非作歹，这样也不矛盾吗？
如果出发点与途径相悖，善因善果与恶因善果殊途同归，这样也不矛盾吗？
如果一个人同时既是魔鬼，又是天使，这样也不矛盾吗？
……
人究竟该如何定义呢？人本来就不是黑白分明的，其实黑与白之间的模糊地带才是真实的人性吧？
坑坑洼洼的道路两旁是低矮的泥坯房，路边有乘凉的老头儿老太太在话家常，满身泥皮的小孩围成一圈不知玩些什么，三两只鸡鸭不时地从路这边穿到那边……
烈旭的都城，就像是乌弄藏在深山里隔世的一个村庄。
钟离槿末与阮千遥各怀心事，一路无话。阮千媚从踏进烈旭的国界开始便一脸嫌恶，似乎连这里的空气都不愿意多吸。
阮千遥牵着马在一幢四合院式的大宅前停下来，虽说这四合院也极其陈旧了，但相较于延恰其他的百姓而言，这里的主人该是延恰极有富足的人家了。四合院前种着两株大杨树，门口坐着两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在聊天。
阮千遥和阮千媚将马分别系在门口的两株大杨树上。阮千遥将缰绳系紧，回头对钟离槿末说道：“到了。”
钟离槿末看着这颓屺的四合院，问道：“这是哪儿？”
“皇宫。”阮千遥风轻云淡地回答。
钟离槿末瞬间瞪大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这、这里竟然就是烈旭国的皇宫！如若是在乌弄帝国，只怕一个乡绅也不愿意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
阮千遥亲昵地拍了拍马背，朝四合院走去，边走边问钟离槿末道：“吃惊吗？”钟离槿末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什么，便只好什么也不说，只是跟在阮千遥的身后。
坐在四合院门边石墩上的两个粗布麻衣男人立即站起身，对阮千遥和阮千媚行礼道：“十三皇子，六公主。”
钟离槿末突然对阮千遥的排行感到可笑，乌弄那么大一个帝国，先皇最小的儿子钟离瑞泉也不过排行老六而已，烈旭这个穷乡僻壤的山村小国，皇帝居然生了这么多儿子……
阮千遥站住脚步，回身看着心不在焉的钟离槿末，她的这一副浮想联翩的神情让阮千遥不禁觉得受了侮辱。阮千遥阴阳怪调地又重复问一遍：“吃惊吗？”
钟离槿末点点头，她问阮千遥：“你可还有弟弟妹妹吗？”
钟离槿末吃惊地是阮千遥众多的兄弟姐妹，而阮千遥却误以为钟离槿末看不起他。阮千遥冷笑了声，道：“还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钟离槿末不禁然瞠目结舌。
阮千遥冷笑不已，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钟离槿末大声叫他也不理。
钟离槿末六神无主地站在这破旧的四合院中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手足无措时，她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毛茸茸的，她一回头，阮千媚在她的脖子里吹了口气，道：“现在……你归我了。”
钟离槿末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她跑开两步，宛如中了妖法了一样软趴趴地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钟离槿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屋子里的空气很是浑浊，弥漫着一股子腐败阴霉的味道，北川转动着眼睛四处看着，这里似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她挺腰想坐起来，可她的双手双脚以至腰部膝部都分别被人用绳子结结实实地绑住，她整个人呈“十”字的形状被人牢牢缚在一张特制的十字石床上。这张石床正好有一人宽窄，在肩部的位置伸出两条石臂出来。
钟离槿末迅速想起自己是落在阮千媚的手里了。
钟离槿末虽然与阮千媚接触不多，说话不多，但却在心底对她有一个大致的了解。阮千媚虽然善于使毒，但却头脑简单，但也正是因为她头脑简单，所以她行事执拗，目的性也非常强，别人很难动摇她。如果一个人只是单纯地坏，那么你是很难说服这个人的。
钟离槿末又挣了几挣，绳子绑得很紧，她根本挣不动。钟离槿末闭上眼睛，设想着脱身之计。此时她被这样五花大绑在这个十字石床上，想凭自己的力量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可是……要如何说服一个坏得单纯的人放过她呢？又或者说说服一个单纯坏的人放过她呢？
钟离槿末以为这似乎不大可能。她莫名其妙地想起龙易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她在死之前要给下辈子的自己留几句话，不想却被他一语成谶了。
钟离槿末心中暗骂道：“这个乌鸦嘴！”她想了想，对自己说道：“末末呀，虽然说来生不记今生事，可是你在过孟婆桥的时候一定要少喝那么一口两口孟婆汤，不会被瞧出来的。来生的你一定要练好功夫，然后去找龙易，一定要狠狠扇他几个嘴巴子，给他的嘴去去霉气，再把他绑到你坟前给你磕头谢罪，最好再给他下个蛊，好叫他年年来给你上香……”
一个嬉皮笑脸的老头背负着手弯腰趴在钟离槿末面前，竖着耳朵仔细谛听着她口中的念念有词。这老头一身破衣烂衫，衣服上下全是补丁，不修边幅，头发蓬松凌乱，下巴上的胡子被他胡乱地扭成几股花白的麻花小辫，歪歪扭扭地翘在下巴前面。
老头听到钟离槿末说要给龙易下蛊，嘻嘻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心肠还挺狠的呀，还要给人下蛊。”
钟离槿末倏地睁开眼睛，一张尽是褶子的喜洋洋笑脸呈放大式映在她的眼里，钟离槿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想躲，却因被绑得实在是太结实，一动也不能动。
老头儿道：“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钟离槿末白了老头儿一眼，道：“我也得躲得了啊。”
老头儿嘻嘻笑道：“你跟龙易结什么仇了，要这么提醒自己下辈子去找他？”
钟离槿末道：“谁叫他咒我死来着。”
“啧啧啧。”老头儿翘着小拇指捋着几根麻花胡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小丫头其实是喜欢龙易吧？其实是想提醒自己下辈子还得去找他，就是嘴硬是吧？”
钟离槿末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翻了老头一眼。
老头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这种怀着心事却就是嘴硬的小丫头我可是见得多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可害臊的？跟爷爷说，你叫什么名字，爷爷去叫那小子娶你当夫人！”
钟离槿末瞥了老头儿一眼，心说你口中说的那小子连皇上都不怕，你口气倒还挺大。一想到钟离瑞泉，钟离槿末不由得叹了口气，死并没有什么可怕，人之所以觉得它可怕是因为在人世还有牵挂。老头儿却会错了意，感伤道：“叫我说中了吧。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