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古楼残破人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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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后半夜，无忧被吵醒时，就看到青君站在屋门口，示意无忧安静后，拔剑出鞘。
还没有半刻，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青君连连后退到了无忧身前，眼前站着一个拿双剑的乌衣门杀手……
“青君？”
青君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被乌衣门杀手唤名。
这是他们的规矩，杀人前要确认，以免杀错人招来祸患。
而无忧也明白他们的这条规矩，秦愚是个大目标，几乎乌衣门人人都认识，根本不需要确认。
看来他们知道秦愚太难杀，现在要连秦愚的臂膀一并除掉！
“我是青君。”无忧一把将自己白日里戴过的斗笠盖在了青君头上，来不及让青君反应，就站到了青君前面。
而那一处，和杀手所站的位置一样，恰巧也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无忧的脸。
“想杀我，先过了我随从这一关。”
无忧的意思很清楚，乌衣门不敢随意杀死高手，高手皆有出处，杀了很可能会为自己招来仇恨，为门派抹黑。
于此他不会对青君下死手，反倒有利于青君保护无忧，保护自己。
领会到这一层并不难，青君拔剑迎战，心中却还是不忍嘀咕，她不曾想过无忧会那么一瞬间，思虑到刚刚那个地步。
无忧本该乖乖的待在青君身后，可刚刚那向前走的一步，那样干净果断，毫不退缩，仿佛她真的就是青君一样。
不，说是青君，倒不如说像秦愚。
月光下，交错的剑光刺在无忧的眼中，她紧攥着拳头，心跳比雷声还要大！无忧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那杀手的剑快的好似梭影，只要青君刚刚慢半步，她就已经负伤倒下了。
原来，像秦愚一样站在最前面，心里是这样的害怕。
眼前的青君依旧游刃有余，她的剑法要比秦愚高一个境界，就是更加狠辣。
比起杀人的快刀，她这是一把索命的剑，却处处留意，好似金刚恶魔，只留存那一丝的慈悲。
而这时，门外也热闹起来。
秦愚被胡水生的双刺逼的站在栏杆前，马上就要坠下二楼！而胡水生旁边，牧昀还艰难的以一敌二，那是两个乌衣门的杀手！
“五郎！”无忧跑出屋，惊叫的从走廊这边跑过去，可她根本近不了胡水生的身，就被一掌打翻在地。
“小悠！”秦愚的神力也抵不过胡水生，他同样有禽兽一样的蛮力，虽然狐狸不及龙，可他还有千年的内力，如此一来，秦愚也不过区区凡胎！
胡水生张开显出獠牙的嘴，双眸发着暗暗的琥珀之光：“杀了你，我就能报恩了……杀了你……”
“你的恩人是谁？”秦愚被抵着脖子，憋的通红的脸还侧向蹒跚着爬起的无忧，担忧她的情况。
胡水生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剑鸣，这次就连秦愚都觉得有些刺耳……
胡水生崩溃的丢下了双刺，张开血盆大口，那张俊俏的脸越来越尖，狐嘴都伸了出来！他崩溃的捂住耳朵，跌跌撞撞的往剑鸣声的反方向跑。
“狐妖站住！”张凭剑从天门降落，他站在二楼走廊上，一步一步朝胡水生追来，每一步都踩碎了胡水生在相居所设下的妖术！
雅致古典的客栈随着张凭剑的脚步，一点一点褪去那层包装，原本破败的模样一点一点浮现，眼看着就要坍塌！
随着客栈开始晃动起来，秦愚捂着受伤的腹部，朝无忧去。
结果眼前的景象，却叫他心头一紧——就看到远处胡水生一把抓起了无忧：“原来……你是……怪不得气味这么怪……”他虚弱的面庞上浮现起了一抹邪笑。
清弥眼疾手快，眼看胡水生抓着无忧就飞出了二楼，要从天门遁逃，一把抓住了无忧的胳膊！
然而胡水生眼光一凛，从指尖弹出来了一记冰刃，直接穿过了清弥的肩膀！
“清弥师父！”无忧的姿势好像留恋凡间的升仙者，她一边朝上飞，而她垂首看向地面，绝望的望着清弥，他的身躯轰然倒下，秦愚奋不顾身的跳出栏杆想要抓住自己的裙摆，却指缝只有一缕……
一缕裹着月光的风！
“小悠！”他尖锐崩溃的呼唤充斥在无忧耳边，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灰布裹着无忧，在眼前的月夜中消失。
而他的视野，随之也被倒塌的相居所淹没。
秦愚陷入了无望的深渊，焦灼的追逐和对决中，仿佛他一次次在失去无忧，一次次的看着她被夺走时的眼神，他也只是个肉体凡胎，朝着无法浇灭的熊熊火海狂奔，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人世，吞噬掉他的爱人。
耳边的剑鸣消失，嘶喊声消失，眼前的无忧也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他沉重的呼吸声，他艰难的在雪地里跋涉，可如何也爬不上那座雪山。
秦愚抬起头，却看到那不是山，是……是长城！
他疲惫不堪的向上跑，只到身后传来了无忧的声音……
“五郎……”
“五郎……”
他暮然回首，就看见无忧被雪鬼抓着胳膊，她要被抓走了！去当他们的傀儡，他们的木偶！
秦愚毫不犹豫的再次转身，朝无忧跑去！
那些雪鬼好像被秦愚吓跑了，他看着孤孤单单的无忧，大喊：“快回来！”
快回来！
可她就站在那，等着秦愚狂奔而去……
雪地那样的明亮刺眼，让秦愚几乎就要睁不开眼。
可他还是要朝那个破败褴褛的无忧跑去，他要抓住她，他总要……抓住她一次！
可就在抱住她那一瞬间……她消失了，眼前的雪地，顿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秦愚被呛的重重的咳了两声，才觉自己的怀里那样空荡，自己的心，又那样空荡。
他望着眼前的黑暗，想起无忧，就在这黑暗来临的前一瞬间，活生生的她，在自己眼前消失殆尽。
秦愚沉重的闭上了眼睛，无力和绝望的滋味，瞬间似此刻的黑暗一样，包裹住他的全身。
可还没过多久，秦愚就被人抓了一下脚，紧接着就是好几只手，仿佛在他身上乱摸一样，让他不自在。
“五郎……”
秦愚听到了青君的声音，可他却答应不出来，只能感受到有好几只手在搬开他身上的东西……
一直到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额头，他疲惫疼痛的身体，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折起来。
他睁开眼，看着灰头土脸却满头白雪的青君，还有正在为自己把脉的张凭剑。
秦愚撑着地面，拖着伤痛的身体，从废墟下站起来，看着牧昀把昏迷的清弥自废墟下背出来……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过身，就往废墟外走。
好像没有这么狼狈过。
秦愚的头发松散的披在后额，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划破了，浑身上下唯一洁净的，就是他头顶，刚刚落下的雪花。
“五郎！”
“我知道去哪找那位女子。”
秦愚落寞的身影忽然再次直立起来，转过身的他，双眸里那寂寥黑夜瞬间被眼前的雪白所点亮，他毫不掩饰眼中的希冀，直直的望着张凭剑。
天开始朦朦亮，秦愚一行人跟着张凭剑，往城内的另外一家客栈去了。
这一处，才是真正的相居。
听张凭剑所言，他已经盯了这只狐妖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他云游到了燕阳，得知了江湖里有一件大事，就是被乌衣门定位天字号的人——秦愚的行踪，要在相居卖掉。
“我的行踪？”
“对，价值一百两。”
“一条消息一百两？”
“对，你知道你的命多少钱吗？”
“多少？”
“乌衣门明码标价，一千两黄金。”
秦愚十余年不来近陆，身价翻了那么多，过去在吴清风那里，要按铜板算。
“这卖消息的，是他们的前同僚齐郎，因为腿残离开了乌衣门。这个胡水生，是这个齐郎当时后面推轮椅的那个。”
“前同僚……”秦愚听到这里，冷笑一声，挡开了为自己包扎完毕的牧昀，道：“我在无涯大陆来来回回，伤过的乌衣门人，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个。”
“这个人伤的是腿，且，救过胡水生的命。”
秦愚听到这里，细细想来，才有些印象。
那就是在骞城外，已经遭遇过一波卿门观歹人的秦愚，又在逃跑路上，遇到了趁火打劫的乌衣门杀手。
二人大战了几百回合，最后秦愚找到对方的破绽，一剑砍到了那厮的大腿上！
那人痛喊他狡诈阴险，没想到以为那堂堂正正的秦愚秦五郎，却是个凶恶奸猾的小人，废了他齐郎的一生。
“而他却笑了，笑着和我说什么兵不厌诈。”
无忧被胡水生绑到了齐郎的身前，听齐郎诉说他和秦愚之间的恩怨。
一直到了后半夜，无忧被吵醒时，就看到青君站在屋门口，示意无忧安静后，拔剑出鞘。
还没有半刻，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青君连连后退到了无忧身前，眼前站着一个拿双剑的乌衣门杀手……
“青君？”
青君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被乌衣门杀手唤名。
这是他们的规矩，杀人前要确认，以免杀错人招来祸患。
而无忧也明白他们的这条规矩，秦愚是个大目标，几乎乌衣门人人都认识，根本不需要确认。
看来他们知道秦愚太难杀，现在要连秦愚的臂膀一并除掉！
“我是青君。”无忧一把将自己白日里戴过的斗笠盖在了青君头上，来不及让青君反应，就站到了青君前面。
而那一处，和杀手所站的位置一样，恰巧也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无忧的脸。
“想杀我，先过了我随从这一关。”
无忧的意思很清楚，乌衣门不敢随意杀死高手，高手皆有出处，杀了很可能会为自己招来仇恨，为门派抹黑。
于此他不会对青君下死手，反倒有利于青君保护无忧，保护自己。
领会到这一层并不难，青君拔剑迎战，心中却还是不忍嘀咕，她不曾想过无忧会那么一瞬间，思虑到刚刚那个地步。
无忧本该乖乖的待在青君身后，可刚刚那向前走的一步，那样干净果断，毫不退缩，仿佛她真的就是青君一样。
不，说是青君，倒不如说像秦愚。
月光下，交错的剑光刺在无忧的眼中，她紧攥着拳头，心跳比雷声还要大！无忧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那杀手的剑快的好似梭影，只要青君刚刚慢半步，她就已经负伤倒下了。
原来，像秦愚一样站在最前面，心里是这样的害怕。
眼前的青君依旧游刃有余，她的剑法要比秦愚高一个境界，就是更加狠辣。
比起杀人的快刀，她这是一把索命的剑，却处处留意，好似金刚恶魔，只留存那一丝的慈悲。
而这时，门外也热闹起来。
秦愚被胡水生的双刺逼的站在栏杆前，马上就要坠下二楼！而胡水生旁边，牧昀还艰难的以一敌二，那是两个乌衣门的杀手！
“五郎！”无忧跑出屋，惊叫的从走廊这边跑过去，可她根本近不了胡水生的身，就被一掌打翻在地。
“小悠！”秦愚的神力也抵不过胡水生，他同样有禽兽一样的蛮力，虽然狐狸不及龙，可他还有千年的内力，如此一来，秦愚也不过区区凡胎！
胡水生张开显出獠牙的嘴，双眸发着暗暗的琥珀之光：“杀了你，我就能报恩了……杀了你……”
“你的恩人是谁？”秦愚被抵着脖子，憋的通红的脸还侧向蹒跚着爬起的无忧，担忧她的情况。
胡水生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剑鸣，这次就连秦愚都觉得有些刺耳……
胡水生崩溃的丢下了双刺，张开血盆大口，那张俊俏的脸越来越尖，狐嘴都伸了出来！他崩溃的捂住耳朵，跌跌撞撞的往剑鸣声的反方向跑。
“狐妖站住！”张凭剑从天门降落，他站在二楼走廊上，一步一步朝胡水生追来，每一步都踩碎了胡水生在相居所设下的妖术！
雅致古典的客栈随着张凭剑的脚步，一点一点褪去那层包装，原本破败的模样一点一点浮现，眼看着就要坍塌！
随着客栈开始晃动起来，秦愚捂着受伤的腹部，朝无忧去。
结果眼前的景象，却叫他心头一紧——就看到远处胡水生一把抓起了无忧：“原来……你是……怪不得气味这么怪……”他虚弱的面庞上浮现起了一抹邪笑。
清弥眼疾手快，眼看胡水生抓着无忧就飞出了二楼，要从天门遁逃，一把抓住了无忧的胳膊！
然而胡水生眼光一凛，从指尖弹出来了一记冰刃，直接穿过了清弥的肩膀！
“清弥师父！”无忧的姿势好像留恋凡间的升仙者，她一边朝上飞，而她垂首看向地面，绝望的望着清弥，他的身躯轰然倒下，秦愚奋不顾身的跳出栏杆想要抓住自己的裙摆，却指缝只有一缕……
一缕裹着月光的风！
“小悠！”他尖锐崩溃的呼唤充斥在无忧耳边，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灰布裹着无忧，在眼前的月夜中消失。
而他的视野，随之也被倒塌的相居所淹没。
秦愚陷入了无望的深渊，焦灼的追逐和对决中，仿佛他一次次在失去无忧，一次次的看着她被夺走时的眼神，他也只是个肉体凡胎，朝着无法浇灭的熊熊火海狂奔，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人世，吞噬掉他的爱人。
耳边的剑鸣消失，嘶喊声消失，眼前的无忧也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他沉重的呼吸声，他艰难的在雪地里跋涉，可如何也爬不上那座雪山。
秦愚抬起头，却看到那不是山，是……是长城！
他疲惫不堪的向上跑，只到身后传来了无忧的声音……
“五郎……”
“五郎……”
他暮然回首，就看见无忧被雪鬼抓着胳膊，她要被抓走了！去当他们的傀儡，他们的木偶！
秦愚毫不犹豫的再次转身，朝无忧跑去！
那些雪鬼好像被秦愚吓跑了，他看着孤孤单单的无忧，大喊：“快回来！”
快回来！
可她就站在那，等着秦愚狂奔而去……
雪地那样的明亮刺眼，让秦愚几乎就要睁不开眼。
可他还是要朝那个破败褴褛的无忧跑去，他要抓住她，他总要……抓住她一次！
可就在抱住她那一瞬间……她消失了，眼前的雪地，顿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秦愚被呛的重重的咳了两声，才觉自己的怀里那样空荡，自己的心，又那样空荡。
他望着眼前的黑暗，想起无忧，就在这黑暗来临的前一瞬间，活生生的她，在自己眼前消失殆尽。
秦愚沉重的闭上了眼睛，无力和绝望的滋味，瞬间似此刻的黑暗一样，包裹住他的全身。
可还没过多久，秦愚就被人抓了一下脚，紧接着就是好几只手，仿佛在他身上乱摸一样，让他不自在。
“五郎……”
秦愚听到了青君的声音，可他却答应不出来，只能感受到有好几只手在搬开他身上的东西……
一直到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额头，他疲惫疼痛的身体，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折起来。
他睁开眼，看着灰头土脸却满头白雪的青君，还有正在为自己把脉的张凭剑。
秦愚撑着地面，拖着伤痛的身体，从废墟下站起来，看着牧昀把昏迷的清弥自废墟下背出来……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过身，就往废墟外走。
好像没有这么狼狈过。
秦愚的头发松散的披在后额，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划破了，浑身上下唯一洁净的，就是他头顶，刚刚落下的雪花。
“五郎！”
“我知道去哪找那位女子。”
秦愚落寞的身影忽然再次直立起来，转过身的他，双眸里那寂寥黑夜瞬间被眼前的雪白所点亮，他毫不掩饰眼中的希冀，直直的望着张凭剑。
天开始朦朦亮，秦愚一行人跟着张凭剑，往城内的另外一家客栈去了。
这一处，才是真正的相居。
听张凭剑所言，他已经盯了这只狐妖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他云游到了燕阳，得知了江湖里有一件大事，就是被乌衣门定位天字号的人——秦愚的行踪，要在相居卖掉。
“我的行踪？”
“对，价值一百两。”
“一条消息一百两？”
“对，你知道你的命多少钱吗？”
“多少？”
“乌衣门明码标价，一千两黄金。”
秦愚十余年不来近陆，身价翻了那么多，过去在吴清风那里，要按铜板算。
“这卖消息的，是他们的前同僚齐郎，因为腿残离开了乌衣门。这个胡水生，是这个齐郎当时后面推轮椅的那个。”
“前同僚……”秦愚听到这里，冷笑一声，挡开了为自己包扎完毕的牧昀，道：“我在无涯大陆来来回回，伤过的乌衣门人，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个。”
“这个人伤的是腿，且，救过胡水生的命。”
秦愚听到这里，细细想来，才有些印象。
那就是在骞城外，已经遭遇过一波卿门观歹人的秦愚，又在逃跑路上，遇到了趁火打劫的乌衣门杀手。
二人大战了几百回合，最后秦愚找到对方的破绽，一剑砍到了那厮的大腿上！
那人痛喊他狡诈阴险，没想到以为那堂堂正正的秦愚秦五郎，却是个凶恶奸猾的小人，废了他齐郎的一生。
“而他却笑了，笑着和我说什么兵不厌诈。”
无忧被胡水生绑到了齐郎的身前，听齐郎诉说他和秦愚之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