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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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委扩大会摆平]
董事长把个人主要思路交代给大家，自己轻松很多，深深吐出的烟气掩映着脸上洋溢出的笑容，继续说：“我想是这样的，未来——五年以后，全集团的装备主产业综合毛利率——”他稍微停顿抓住大家的眼球说：“要不低于百分之三十三！”
大家停下手中的笔，眼睛闪亮看着董事长。
董事长继续说：“未来五年之后，科研投入要稳定在集团营业总额3.5%。”
这就是每年投入20多亿的概念（营业额700亿/年），大家瞠目结舌的惊讶表情一致投向周院长和高书记。高书记连忙拱手不叠，又忙着做记录，董事长这话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董事长：“到了下一个五年规划，‘十二五’的时候，职工年收入，集团平均水平，比去年提高两倍！”董事长的右手攥成“二”的掌型，在空中有力地一甩。
这一甩把大家伙甩晕了，当时全集团平均水平就是一个职工一年收入不到两万块钱，两倍就是年收入五、六万！不敢想的。
董事长是会计学专业的硕士，帐是不会算错的，吕书记被董事长的数字感动了，左手抻着下耳垂，对着董事长大声说：“陈局，我没听清，您了再说一遍！”
大家先是震惊，随后被吕书记的夸张逗笑了，放下手中笔“哗哗”鼓起掌来。就连赵总也不得不情绪复杂地跟随大家勉强地鼓掌。
董事长笑着捻灭了烟蒂，挺起腰来更加精神地说：“这个思路和这一组数据，前天，我给市长汇报两个小时。他完全同意、支持！”
自自然然顺理成章的一句话象是点给赵总的：市领导已经表态，不要再做无谓的坚持。
赵总听后一愣，身子颓然靠在椅背上。
吕书记也微微一愣，瞬即肯定了自己一系列安排和做法。
听说市长表示支持，大家愈加兴奋，董事长举手按住了大家情绪，继续说：“昨天，他又拉我陪他，陪‘政研室’那几个人吃饭，我陪吃半天，最后，就甩一句话给我。”
大家凝神静听。
董事长学着市长口气说：“陈总，‘十一五’最后一年，你要给我一个营业额千亿企业。这是你的指标，拜托。说完进车走啦。”
会场登时静默。
研究院高书记，眼珠子冒血般地狠狠地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忽地拳砸桌面，猛然起身说：“董事长，跟他干了！”
董事长随口应答：“那当然啦！”
吕书记：“对，关键是怎么干，要想好。”
这些干部们腔子里还有军人的血，情绪昂扬振奋。
“一重”黄总坐不住了，他那个高大的身躯在转椅扶手里扭了扭，终于挺着身子摊开双手对董事长说：“陈局，这后面好日子就要来了，要打大仗了，您又不让我上了，我这心里多别扭啊。”说着瞥了董事长一眼。
董事长含着笑模样说：“老黄，今天是党委扩大会，也是党内生活会，咱们把话说开。你我咱们个人之间没有成见，对吧？我做副总、做部门经理时，咱们没有过节儿，而且你很支持我的工作。”
黄总着急的样子说：“就是啊，陈局。”
董事长：“所以，这次新厂和房地产公司没有给你安排工作，纯粹是工作需要，不许多想。”说完用锐利的黑眼珠盯住黄总。
黄总觉得这是哥们话，赶紧说：“嗯。”
董事长把脸拉下来说：“前面我讲了那么多，就是给你听的。房地产这点儿地钱，对咱们太重要了。咱们就这点本钱，再没人给咱注资啦，如果你去干房地产，玩砸喽？咱们就都玩完了，咱们再好的规划也是屁泥，永无翻身之日，咱们会成为‘天重’这盘资产的罪人！所以，你要理解我，要再次支持我，懂嘛？”后两句话是董事长绷着脸嘴里嘣出来的。
老黄也是多年的大厂领导，心里掂量这句话，分量太沉了。把工作关系解读为个人关系常常是严厉的威胁。如果这次不支持他，那两个人之间的个人关系就彻底掰了，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了，这事比两个人为工作拍桌子骂娘严重多了。黄总无论如何也不敢跟集团老大形成个人关系的对抗。这位一米八五血性汉子，一咧嘴，使劲一咬后牙槽，挤出三个字：“听你的！”
听到黄总说了软话，董事长轻拍了一下会议桌说：“好，你还是个党员。前面吕书记跟你们俩谈了两次话，都做不通工作，反了你啦！？”董事长并不因为他服软而软化自己的措词，强烈的攻击性语言，伴随长时间地怒目而视。
黄总既然已经服软了，索性接着软下去说：“陈局，那……，书记我们不对，请您原谅。”
董事长这个人本来是个好脾气，没想到手段这么厉害，吕书记咂摸滋味，刚才陈局不仅否了赵总的规划，还推出自己的方案，不仅发威把老黄拿下，还给自己托住面子，显得地位更高，厉害啊，老局长可比他差远了，这是个人物，早先自己没看透。
董事长态度和缓下来说：“这么多年你们俩工作很辛苦，我们心中都有数，老黄，你们踏踏实实歇两年，你先把儿子婚事办了。‘一重’那房子盖起来后，你们俩随便挑一套，价格打一个狠折给你。我特批。怎么样书记，咱们赏罚分明。”
吕书记连忙提醒：“你们还不快谢陈局长，晚一分钟局长就改主意啦。”
黄总噗嗤苦笑了一声，自己的难题董事长都清楚，确实儿子已经二十八岁，等房结婚，黄总赶忙说：“谢谢局长。”本想再找董事长要个便宜价格，但是没敢提，说着坐着敬了个军礼。
旁边迟书记跟着坐着敬礼。
今天到会的人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董事长发脾气。以前这个老黄特霸道，要是闹脾气来，老局长都怵他三分。不想这位局长，两句话过去，一打一拉，拿下，还得口称谢谢，心中不禁凛然肃然。此时，大家本来可以借着黄总奖励折扣房，起哄要个房子折扣政策，但是没人敢吱声了。
董事长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家情绪的变化，问小陈书记：“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招聘怎么样了。”
小陈书记说：“猎头公司一共介绍了四个，我都已经视频面试过了，想给您安排三个人见面。”
董事长：“第四个怎么了？”
小陈书记：“他不是党员。”
董事长：“那没事，咱们又不是招政府干部。”
小陈书记迟疑地说：“那个人，感觉有点棱。”
董事长不以为然地说：“欸，他跟你棱，跟我还棱嘛？你这种思维是招聘中层领导的眼光。当企业总经理、老总就得有点脾气。老黄不棱吗？要不这万人大厂管不了的。没事，让他来，我一块见。”
小陈书记眼珠一转，立刻说：“我马上跟他联系一下。”说完拨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吕书记见大家还有点紧张，找词儿活跃气氛，说：“诸位，给你们透露个信儿——董事长给未来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开出的价码，可不低呀。”
大家一听歪脖瞪眼地看董事长。
董事长很无辜地一拍大腿，说：“我给开的价码？那是市场行价，没给我心疼死啊。”
大家脖子伸得更长，眼睛瞪得更大。
董事长对着书记说：“要说咱们，管理这么大企业，书记、赵总和我，年薪也就三十来万，一个小破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就值五十万！这往哪说理去？那点地都卖了也不过五十个亿嘛。”
一屋子人听了“五十万”这个数，像是一池蛤蟆“哇”了一阵。
小陈书记匆匆进来走到董事长身边说：“这个礼拜他来不了，说公司有年会，他们香港董事局主席要去参加。”
董事长说：“下礼拜我得去市里参加‘两会’。”
小陈书记略微停顿又说：“嗯，下礼拜，他也来不了，得到农历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了，他才能从从重庆回来。今年腊月二十九是年三十。”
董事长眨眨眼，也没辙，无奈地说：“那就听他的呗，这小子，什么董事局主席？没准我还是他的老板呢，妈的，够棱！他叫什么？”
小陈书记说：“秦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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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把个人主要思路交代给大家，自己轻松很多，深深吐出的烟气掩映着脸上洋溢出的笑容，继续说：“我想是这样的，未来——五年以后，全集团的装备主产业综合毛利率——”他稍微停顿抓住大家的眼球说：“要不低于百分之三十三！”
大家停下手中的笔，眼睛闪亮看着董事长。
董事长继续说：“未来五年之后，科研投入要稳定在集团营业总额3.5%。”
这就是每年投入20多亿的概念（营业额700亿/年），大家瞠目结舌的惊讶表情一致投向周院长和高书记。高书记连忙拱手不叠，又忙着做记录，董事长这话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董事长：“到了下一个五年规划，‘十二五’的时候，职工年收入，集团平均水平，比去年提高两倍！”董事长的右手攥成“二”的掌型，在空中有力地一甩。
这一甩把大家伙甩晕了，当时全集团平均水平就是一个职工一年收入不到两万块钱，两倍就是年收入五、六万！不敢想的。
董事长是会计学专业的硕士，帐是不会算错的，吕书记被董事长的数字感动了，左手抻着下耳垂，对着董事长大声说：“陈局，我没听清，您了再说一遍！”
大家先是震惊，随后被吕书记的夸张逗笑了，放下手中笔“哗哗”鼓起掌来。就连赵总也不得不情绪复杂地跟随大家勉强地鼓掌。
董事长笑着捻灭了烟蒂，挺起腰来更加精神地说：“这个思路和这一组数据，前天，我给市长汇报两个小时。他完全同意、支持！”
自自然然顺理成章的一句话象是点给赵总的：市领导已经表态，不要再做无谓的坚持。
赵总听后一愣，身子颓然靠在椅背上。
吕书记也微微一愣，瞬即肯定了自己一系列安排和做法。
听说市长表示支持，大家愈加兴奋，董事长举手按住了大家情绪，继续说：“昨天，他又拉我陪他，陪‘政研室’那几个人吃饭，我陪吃半天，最后，就甩一句话给我。”
大家凝神静听。
董事长学着市长口气说：“陈总，‘十一五’最后一年，你要给我一个营业额千亿企业。这是你的指标，拜托。说完进车走啦。”
会场登时静默。
研究院高书记，眼珠子冒血般地狠狠地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忽地拳砸桌面，猛然起身说：“董事长，跟他干了！”
董事长随口应答：“那当然啦！”
吕书记：“对，关键是怎么干，要想好。”
这些干部们腔子里还有军人的血，情绪昂扬振奋。
“一重”黄总坐不住了，他那个高大的身躯在转椅扶手里扭了扭，终于挺着身子摊开双手对董事长说：“陈局，这后面好日子就要来了，要打大仗了，您又不让我上了，我这心里多别扭啊。”说着瞥了董事长一眼。
董事长含着笑模样说：“老黄，今天是党委扩大会，也是党内生活会，咱们把话说开。你我咱们个人之间没有成见，对吧？我做副总、做部门经理时，咱们没有过节儿，而且你很支持我的工作。”
黄总着急的样子说：“就是啊，陈局。”
董事长：“所以，这次新厂和房地产公司没有给你安排工作，纯粹是工作需要，不许多想。”说完用锐利的黑眼珠盯住黄总。
黄总觉得这是哥们话，赶紧说：“嗯。”
董事长把脸拉下来说：“前面我讲了那么多，就是给你听的。房地产这点儿地钱，对咱们太重要了。咱们就这点本钱，再没人给咱注资啦，如果你去干房地产，玩砸喽？咱们就都玩完了，咱们再好的规划也是屁泥，永无翻身之日，咱们会成为‘天重’这盘资产的罪人！所以，你要理解我，要再次支持我，懂嘛？”后两句话是董事长绷着脸嘴里嘣出来的。
老黄也是多年的大厂领导，心里掂量这句话，分量太沉了。把工作关系解读为个人关系常常是严厉的威胁。如果这次不支持他，那两个人之间的个人关系就彻底掰了，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了，这事比两个人为工作拍桌子骂娘严重多了。黄总无论如何也不敢跟集团老大形成个人关系的对抗。这位一米八五血性汉子，一咧嘴，使劲一咬后牙槽，挤出三个字：“听你的！”
听到黄总说了软话，董事长轻拍了一下会议桌说：“好，你还是个党员。前面吕书记跟你们俩谈了两次话，都做不通工作，反了你啦！？”董事长并不因为他服软而软化自己的措词，强烈的攻击性语言，伴随长时间地怒目而视。
黄总既然已经服软了，索性接着软下去说：“陈局，那……，书记我们不对，请您原谅。”
董事长这个人本来是个好脾气，没想到手段这么厉害，吕书记咂摸滋味，刚才陈局不仅否了赵总的规划，还推出自己的方案，不仅发威把老黄拿下，还给自己托住面子，显得地位更高，厉害啊，老局长可比他差远了，这是个人物，早先自己没看透。
董事长态度和缓下来说：“这么多年你们俩工作很辛苦，我们心中都有数，老黄，你们踏踏实实歇两年，你先把儿子婚事办了。‘一重’那房子盖起来后，你们俩随便挑一套，价格打一个狠折给你。我特批。怎么样书记，咱们赏罚分明。”
吕书记连忙提醒：“你们还不快谢陈局长，晚一分钟局长就改主意啦。”
黄总噗嗤苦笑了一声，自己的难题董事长都清楚，确实儿子已经二十八岁，等房结婚，黄总赶忙说：“谢谢局长。”本想再找董事长要个便宜价格，但是没敢提，说着坐着敬了个军礼。
旁边迟书记跟着坐着敬礼。
今天到会的人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董事长发脾气。以前这个老黄特霸道，要是闹脾气来，老局长都怵他三分。不想这位局长，两句话过去，一打一拉，拿下，还得口称谢谢，心中不禁凛然肃然。此时，大家本来可以借着黄总奖励折扣房，起哄要个房子折扣政策，但是没人敢吱声了。
董事长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家情绪的变化，问小陈书记：“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招聘怎么样了。”
小陈书记说：“猎头公司一共介绍了四个，我都已经视频面试过了，想给您安排三个人见面。”
董事长：“第四个怎么了？”
小陈书记：“他不是党员。”
董事长：“那没事，咱们又不是招政府干部。”
小陈书记迟疑地说：“那个人，感觉有点棱。”
董事长不以为然地说：“欸，他跟你棱，跟我还棱嘛？你这种思维是招聘中层领导的眼光。当企业总经理、老总就得有点脾气。老黄不棱吗？要不这万人大厂管不了的。没事，让他来，我一块见。”
小陈书记眼珠一转，立刻说：“我马上跟他联系一下。”说完拨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吕书记见大家还有点紧张，找词儿活跃气氛，说：“诸位，给你们透露个信儿——董事长给未来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开出的价码，可不低呀。”
大家一听歪脖瞪眼地看董事长。
董事长很无辜地一拍大腿，说：“我给开的价码？那是市场行价，没给我心疼死啊。”
大家脖子伸得更长，眼睛瞪得更大。
董事长对着书记说：“要说咱们，管理这么大企业，书记、赵总和我，年薪也就三十来万，一个小破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就值五十万！这往哪说理去？那点地都卖了也不过五十个亿嘛。”
一屋子人听了“五十万”这个数，像是一池蛤蟆“哇”了一阵。
小陈书记匆匆进来走到董事长身边说：“这个礼拜他来不了，说公司有年会，他们香港董事局主席要去参加。”
董事长说：“下礼拜我得去市里参加‘两会’。”
小陈书记略微停顿又说：“嗯，下礼拜，他也来不了，得到农历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了，他才能从从重庆回来。今年腊月二十九是年三十。”
董事长眨眨眼，也没辙，无奈地说：“那就听他的呗，这小子，什么董事局主席？没准我还是他的老板呢，妈的，够棱！他叫什么？”
小陈书记说：“秦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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