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阴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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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伙子，你到哪里看亲戚？”那头，老汉忽然问道。
三舅说：“在渭河那边呢，我也不知道他住的到底是啥地方，到那边再问吧。”他想了一下，问老头：“叔，咱这里是啥地方?”
“阴阳城！”老头说。
“啥！”三舅呼一下坐起来。
“阴阳城，你听过没有？”老头说。
“叔，你赶紧把灯点着，我有点儿事。”三舅说话都不利索了。他还想着可能得走很久才能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就是阴阳城啊！
老汉把灯点着了，说：“咋了小伙子？弄啥事啊？”
“我就是找这个地方呢！”三舅激动地说。他想明白了，如果这里真是阴阳城，那么这个老人，还有那个迎春，肯定就不是人，应该是鬼。不过现在他一点儿都不害怕，他知道一到这里，碰见的肯定都是鬼。当初还想着可能会碰见恶鬼，面目狰狞，血盆大口，就跟水陆庵那里墙上画的神佛一个样，没想到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你找这个地方干啥呢？”老头问。
三舅把情况说了一遍，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老头沉默不语了，半天，说：“我也就觉得奇怪，这地方，自从我到这里，这几十年来都没见过一个那边的人过来，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听都没听过，怎么会进来！所以你今儿晚上跟着迎春来的时候，说你是走亲戚的，路过这里，我就怀疑你了，还把你当成是坏人了。迎春那个娃可怜，心眼实，分不清好人坏人，我就怕你把我们骗了。”
三舅叹口气，说：“咋可能呢！不为寻我娃，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老头说：“你要是想找你娃，我估计这个村肯定没有，你得到河那边找去。这里是有规矩的，来的新人，先得在河那边的村子住三年，才能搬到这边来。在这边住三年，就能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叔，你带我去行不行？”三舅赶紧说，“我对这里不熟，黑天半夜的乱跑，怕被人怀疑，也找不到地方。”
老头想了一下，说：“也行，不过我们是不能过河的，我只能在河这边等你着。”
三舅大喜过望，赶紧穿了衫子，跟老头出了门。老头准备点灯笼，三舅拉着他，说：“叔，不用点，我能看见。”拉着就要走。
老头赶紧甩开三舅的手，说：“你在别胡逞了，晚上这么黑的，能看见啥！”把灯笼点着，进了大屋，在旮旯门口喊：“迎春，我跟这个小伙子有点儿事出去一下，我们走了以后，你把门拾掇着，等我们回来再开。”
里面答应了一声。
两个人出了门，上了路，老头说：“往北走，在河那边。”
三舅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走一阵就问到了没有。他心里很急，等了这都多少天了，总算有机会见到石头了。
娃现在咋样了？胖了还是瘦了？现在病应该好了吧。听老人说，人在世的时候，害的病，到离世的时候全就都散了，所以有些病得很严重的人，临死的时候忽然变好了，好像一点儿事都没有了，瘫痪的甚至能站起来走路了，吃不下去饭的一吃就是两碗，一般情况下，家里人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人不行了，准备走呢，这是回光返照。娃的病是在世的时候得的，下世了，应该就没有病了。
想到石头，他又想起了狗蛋，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他是去年走的，也没过三年，或许在这里也能碰见他呢！时间长了都没跟他说过话，真想好好跟他说一阵子。
还有金山那个女鬼，她现在报了仇了，该过那边去了吧。如果晚上有机会碰见她，就得给人家好好赔情道歉，哪怕跪下呢！求人家原谅，把这一辈子的事了了，以后重新做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屋子渐渐少了，没有了，走过了一片空旷地，过了一片树林，又往前走了很远，老汉忽然说：“你听，马上就到了。”
三舅停下来，侧耳听了，果然听见一阵水声。
马上就到河边了，马上就能见石头了！
终于到河边了。这条河很宽，大概有五六丈吧。不过河水并不急，流到下面，有一个坡，底下有个水潭，三舅他们刚才老远就听见的声音，就是水潭那边发出来的。
奇怪的是，以河为界，这边天是黑乎乎的，可是那边却很明亮，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边河岸上，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有条路一直通到河边，路上有几个人，有的在挑水，有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都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们都是死了没有三年的鬼吗？
三舅就要到河岸去，老汉一把拉住他，说：“小伙子，我不能过去，过去了就回不来了。你暂时也别过去，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你娃到这里来不。”
三舅急了，说：“那不行，我得过去找去。我好不容易来了，就这样等，咋能行呢！”
老汉说：“你听我说，这条河，你只能来回走一次，再就过不去了。而且那边跟这边不一样，你在那边，根本就不能呆，半天都不能呆。你现在贸贸然过去，万一找不到你娃，你过来了就再过不去，就是看见你娃在河那边，你也过不去。”
三舅听愣了，咋还有这回事！真的假的？看老汉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算了，就听老汉的，在这里等着，等看见石头了再过去。
他问老汉：“叔，要是石头来了，我咋过去呢？河深不深？我趟得过去？”
老汉说：“不用趟，底下有船，这里看不见，你到下面就看见了。”
两个人在坡上坐下。看着对面。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就是看不见石头。
等到天亮了，始终不见石头的影子。
“算了，回。”老汉说，“天亮了，那边就没动静了。”
这边天渐渐亮了，可是那边居然暗下来了。难道两边不是一个天空？这边是白天，那边就是晚上？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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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伙子，你到哪里看亲戚？”那头，老汉忽然问道。
三舅说：“在渭河那边呢，我也不知道他住的到底是啥地方，到那边再问吧。”他想了一下，问老头：“叔，咱这里是啥地方?”
“阴阳城！”老头说。
“啥！”三舅呼一下坐起来。
“阴阳城，你听过没有？”老头说。
“叔，你赶紧把灯点着，我有点儿事。”三舅说话都不利索了。他还想着可能得走很久才能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就是阴阳城啊！
老汉把灯点着了，说：“咋了小伙子？弄啥事啊？”
“我就是找这个地方呢！”三舅激动地说。他想明白了，如果这里真是阴阳城，那么这个老人，还有那个迎春，肯定就不是人，应该是鬼。不过现在他一点儿都不害怕，他知道一到这里，碰见的肯定都是鬼。当初还想着可能会碰见恶鬼，面目狰狞，血盆大口，就跟水陆庵那里墙上画的神佛一个样，没想到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你找这个地方干啥呢？”老头问。
三舅把情况说了一遍，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老头沉默不语了，半天，说：“我也就觉得奇怪，这地方，自从我到这里，这几十年来都没见过一个那边的人过来，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听都没听过，怎么会进来！所以你今儿晚上跟着迎春来的时候，说你是走亲戚的，路过这里，我就怀疑你了，还把你当成是坏人了。迎春那个娃可怜，心眼实，分不清好人坏人，我就怕你把我们骗了。”
三舅叹口气，说：“咋可能呢！不为寻我娃，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老头说：“你要是想找你娃，我估计这个村肯定没有，你得到河那边找去。这里是有规矩的，来的新人，先得在河那边的村子住三年，才能搬到这边来。在这边住三年，就能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叔，你带我去行不行？”三舅赶紧说，“我对这里不熟，黑天半夜的乱跑，怕被人怀疑，也找不到地方。”
老头想了一下，说：“也行，不过我们是不能过河的，我只能在河这边等你着。”
三舅大喜过望，赶紧穿了衫子，跟老头出了门。老头准备点灯笼，三舅拉着他，说：“叔，不用点，我能看见。”拉着就要走。
老头赶紧甩开三舅的手，说：“你在别胡逞了，晚上这么黑的，能看见啥！”把灯笼点着，进了大屋，在旮旯门口喊：“迎春，我跟这个小伙子有点儿事出去一下，我们走了以后，你把门拾掇着，等我们回来再开。”
里面答应了一声。
两个人出了门，上了路，老头说：“往北走，在河那边。”
三舅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走一阵就问到了没有。他心里很急，等了这都多少天了，总算有机会见到石头了。
娃现在咋样了？胖了还是瘦了？现在病应该好了吧。听老人说，人在世的时候，害的病，到离世的时候全就都散了，所以有些病得很严重的人，临死的时候忽然变好了，好像一点儿事都没有了，瘫痪的甚至能站起来走路了，吃不下去饭的一吃就是两碗，一般情况下，家里人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人不行了，准备走呢，这是回光返照。娃的病是在世的时候得的，下世了，应该就没有病了。
想到石头，他又想起了狗蛋，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他是去年走的，也没过三年，或许在这里也能碰见他呢！时间长了都没跟他说过话，真想好好跟他说一阵子。
还有金山那个女鬼，她现在报了仇了，该过那边去了吧。如果晚上有机会碰见她，就得给人家好好赔情道歉，哪怕跪下呢！求人家原谅，把这一辈子的事了了，以后重新做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屋子渐渐少了，没有了，走过了一片空旷地，过了一片树林，又往前走了很远，老汉忽然说：“你听，马上就到了。”
三舅停下来，侧耳听了，果然听见一阵水声。
马上就到河边了，马上就能见石头了！
终于到河边了。这条河很宽，大概有五六丈吧。不过河水并不急，流到下面，有一个坡，底下有个水潭，三舅他们刚才老远就听见的声音，就是水潭那边发出来的。
奇怪的是，以河为界，这边天是黑乎乎的，可是那边却很明亮，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边河岸上，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有条路一直通到河边，路上有几个人，有的在挑水，有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都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们都是死了没有三年的鬼吗？
三舅就要到河岸去，老汉一把拉住他，说：“小伙子，我不能过去，过去了就回不来了。你暂时也别过去，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你娃到这里来不。”
三舅急了，说：“那不行，我得过去找去。我好不容易来了，就这样等，咋能行呢！”
老汉说：“你听我说，这条河，你只能来回走一次，再就过不去了。而且那边跟这边不一样，你在那边，根本就不能呆，半天都不能呆。你现在贸贸然过去，万一找不到你娃，你过来了就再过不去，就是看见你娃在河那边，你也过不去。”
三舅听愣了，咋还有这回事！真的假的？看老汉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算了，就听老汉的，在这里等着，等看见石头了再过去。
他问老汉：“叔，要是石头来了，我咋过去呢？河深不深？我趟得过去？”
老汉说：“不用趟，底下有船，这里看不见，你到下面就看见了。”
两个人在坡上坐下。看着对面。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就是看不见石头。
等到天亮了，始终不见石头的影子。
“算了，回。”老汉说，“天亮了，那边就没动静了。”
这边天渐渐亮了，可是那边居然暗下来了。难道两边不是一个天空？这边是白天，那边就是晚上？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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