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快往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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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他想起自家跟二娃家过去关系好得跟啥一样，他们两家都是移民户，是爷爷当年逃难，落户到这里的，因为命运相同，所以刚来村里的时候，被其他人排挤，两家就显得特别要好，啥事都互相帮着。
他跟二娃从小关系也好，就像亲兄弟一样。有时候他们在二娃家玩儿。到吃饭的时候，就在二娃家吃了。在他们家也一样。
他一直把二娃当弟弟看，把改劳叔跟婶子当自己的长辈一样看，所以二娃后来被抓走，他就像个儿子一样，啥事都帮着改劳叔一家，到大年三十晚上，吃团圆饭，也把改劳叔跟婶子请过去，两家在一块儿吃。
他也想起二娃刚回来那一阵子，尤其是石头犯病时，跑前跑后地帮忙，就像忙自家的事儿一样。那时候多好！现在呢？咋能成了这样！
三舅承认，在狗蛋的事情上，他的确偏着狗蛋，但这并不是多大的错。二娃家情况本来就好，跟狗蛋相比，二娃也够强势的了，狗蛋一个人，恓惶得跟啥一样，干嘛还要逼他？这不是欺负可怜人么！他看不下去，他不想让狗蛋被欺负，更不想让二娃背个坏名声。
二娃怕一直都不理解吧！看他现在这样，把自己当个仇人一样。
“唉！”三舅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
二娃正磨着刀，听见三舅的叹息，忽然向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拿着镰刀跟磨石站起来就走，满脸的厌恶，到外边场里磨去了，把三舅丢在家里难堪。
晚上，五六个人都来了，个个手里提着家伙，有的腰里别着斧头，有的提着镰刀，有的拎着木棍。改劳叔把油灯点亮，几个人坐着，二娃说：“都准备好了没？”都说准备好了。
二娃说：“晚上一听到声音，咱就往出冲，出了门，盘子、小四跟我，咱们三个一路，往西边跑，墩子，狗剩，你，你们三个一路，往东边跑，两路包抄，看他能跑到哪里去！”
几个人都摩拳擦掌地，说：“晚上一定要逮住，看到底是啥东西，成天晚上哭，把好人都哭出麻达了。”
“逮住了，就往死了打！”二娃说。
“拿石头砸个稀巴烂。”狗剩说。
改劳叔一直好好地在炕沿坐着，听大家说话。婶子在灶下烧锅热馍，忽然喊：“二娃，快，你爸可成这样了！”赶紧起身，就往炕沿走。
二娃几个人赶紧过来，三舅就靠着柱子坐着，离改劳叔最近，他一听婶子说，回头一看，只见改劳叔全身直哆嗦，下巴也不停地抖。他慌忙站起来，一步跑到炕沿边，扶住改劳叔，说：“叔，你咋了？”
二娃已经跑过来了，他一把拉开三舅的手摔倒一边，把他大扶住，说：“大，你人不美，你上炕坐去。”婶子给改劳叔脱了鞋，两个人把改劳叔扶上炕，让他躺下了。
忙活好了，二娃下了炕，过来坐下，气恼得一拳头砸在膝盖上，说：“晚上让我抓住这个害人精，我把狗日的血给放了。”
村里人还都不知道改劳叔成了这样，因为媳妇的事在村里弄得很不好，有的人乱嚼舌头，说二娃家命不好，被鬼给缠上了，还有别的说法，二娃听过，很生气，当面还骂过几个妇女，所以这次他大的事情，他跟他娘商量了，一定不能让村里人知道。
狗剩问二娃：“咱叔这到底是咋了么？好好的，咋成了这样？”
二娃摇摇头，说：“没事，老毛病了。”
三舅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婶子那天到家里来借东西，亲口跟舅婆说过，还说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免得村里人又乱说，二娃最近脾气不好，怕跟村里人打起来。三舅靠柱子坐着，没说话，装不知道。
婶子把馍热好了，端上来，把辣子也拿过来，二娃招呼大家围过来，说：“赶紧吃，晚上还不知道等到啥时候呢！吃饱了好好等着。”
人都涌上去取馍，三舅坐着没动，婶子拿了个馍过来，说：“羊娃，你也吃一个馍。”三舅赶紧接过来，回身放在灶台，说：“我不吃，婶，我不饿。”一抬头，看见婶子正看着他，眼神有点儿怪。
外边渐渐静下来了，村里人都睡了，一到这个时候，村里就黑洞洞一片，没有月亮，啥都看不清。
二娃让婶子到旮旯休息，他在地上铺了两张席子，几个人合衣躺着，个个把耳朵贴在地上，像狗一样，捕捉着外边的一丝哪怕极小的声音。
外边静悄悄的，除了几只不知什么名的虫子吱吱地叫，啥声音都没有。狗剩小声说：“刚才应该把狗拉来，狗的耳朵灵，啥都逃不脱。”
二娃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出声，几个人就像是埋伏在密林深处的士兵，正面临一场险恶的伏击战。
前半夜，啥都好好的，没有一点儿异常。几个人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给睡过去了。三舅也困了，他趴在席子上，用一只胳膊支着脑袋，尽量睁大眼睛，可是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时常一不留意，脑袋就偏了，差点儿磕在席子上。就这样支撑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渐渐迷糊了。
好像眼睛刚闭上，身边二娃忽然低声喝道：“赶紧醒来，外边的来了！”话音刚落，二娃踹了旁边人一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拉开门跑出去了。几个人一阵慌乱，赶紧都起来，操起家伙就往外冲。
“快快！往东边跑，两边包抄。”二娃已经跑到坟那边的桐树底下，大声喊着，自己往西跑去。几个人按照二娃的安排，三个人往东，两个人跟在二娃身后，往西跑。
绕着坟撵了一个大圈，几个人碰了面，都喊：“看见没？”都没看见。
二娃飞快跑回去，抱了几根柴火出来，用火绳点着了，几个人打着火把，二娃说：“不得远，刚才我都看见个黑影子了，就在这附近。过去仔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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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他想起自家跟二娃家过去关系好得跟啥一样，他们两家都是移民户，是爷爷当年逃难，落户到这里的，因为命运相同，所以刚来村里的时候，被其他人排挤，两家就显得特别要好，啥事都互相帮着。
他跟二娃从小关系也好，就像亲兄弟一样。有时候他们在二娃家玩儿。到吃饭的时候，就在二娃家吃了。在他们家也一样。
他一直把二娃当弟弟看，把改劳叔跟婶子当自己的长辈一样看，所以二娃后来被抓走，他就像个儿子一样，啥事都帮着改劳叔一家，到大年三十晚上，吃团圆饭，也把改劳叔跟婶子请过去，两家在一块儿吃。
他也想起二娃刚回来那一阵子，尤其是石头犯病时，跑前跑后地帮忙，就像忙自家的事儿一样。那时候多好！现在呢？咋能成了这样！
三舅承认，在狗蛋的事情上，他的确偏着狗蛋，但这并不是多大的错。二娃家情况本来就好，跟狗蛋相比，二娃也够强势的了，狗蛋一个人，恓惶得跟啥一样，干嘛还要逼他？这不是欺负可怜人么！他看不下去，他不想让狗蛋被欺负，更不想让二娃背个坏名声。
二娃怕一直都不理解吧！看他现在这样，把自己当个仇人一样。
“唉！”三舅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
二娃正磨着刀，听见三舅的叹息，忽然向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拿着镰刀跟磨石站起来就走，满脸的厌恶，到外边场里磨去了，把三舅丢在家里难堪。
晚上，五六个人都来了，个个手里提着家伙，有的腰里别着斧头，有的提着镰刀，有的拎着木棍。改劳叔把油灯点亮，几个人坐着，二娃说：“都准备好了没？”都说准备好了。
二娃说：“晚上一听到声音，咱就往出冲，出了门，盘子、小四跟我，咱们三个一路，往西边跑，墩子，狗剩，你，你们三个一路，往东边跑，两路包抄，看他能跑到哪里去！”
几个人都摩拳擦掌地，说：“晚上一定要逮住，看到底是啥东西，成天晚上哭，把好人都哭出麻达了。”
“逮住了，就往死了打！”二娃说。
“拿石头砸个稀巴烂。”狗剩说。
改劳叔一直好好地在炕沿坐着，听大家说话。婶子在灶下烧锅热馍，忽然喊：“二娃，快，你爸可成这样了！”赶紧起身，就往炕沿走。
二娃几个人赶紧过来，三舅就靠着柱子坐着，离改劳叔最近，他一听婶子说，回头一看，只见改劳叔全身直哆嗦，下巴也不停地抖。他慌忙站起来，一步跑到炕沿边，扶住改劳叔，说：“叔，你咋了？”
二娃已经跑过来了，他一把拉开三舅的手摔倒一边，把他大扶住，说：“大，你人不美，你上炕坐去。”婶子给改劳叔脱了鞋，两个人把改劳叔扶上炕，让他躺下了。
忙活好了，二娃下了炕，过来坐下，气恼得一拳头砸在膝盖上，说：“晚上让我抓住这个害人精，我把狗日的血给放了。”
村里人还都不知道改劳叔成了这样，因为媳妇的事在村里弄得很不好，有的人乱嚼舌头，说二娃家命不好，被鬼给缠上了，还有别的说法，二娃听过，很生气，当面还骂过几个妇女，所以这次他大的事情，他跟他娘商量了，一定不能让村里人知道。
狗剩问二娃：“咱叔这到底是咋了么？好好的，咋成了这样？”
二娃摇摇头，说：“没事，老毛病了。”
三舅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婶子那天到家里来借东西，亲口跟舅婆说过，还说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免得村里人又乱说，二娃最近脾气不好，怕跟村里人打起来。三舅靠柱子坐着，没说话，装不知道。
婶子把馍热好了，端上来，把辣子也拿过来，二娃招呼大家围过来，说：“赶紧吃，晚上还不知道等到啥时候呢！吃饱了好好等着。”
人都涌上去取馍，三舅坐着没动，婶子拿了个馍过来，说：“羊娃，你也吃一个馍。”三舅赶紧接过来，回身放在灶台，说：“我不吃，婶，我不饿。”一抬头，看见婶子正看着他，眼神有点儿怪。
外边渐渐静下来了，村里人都睡了，一到这个时候，村里就黑洞洞一片，没有月亮，啥都看不清。
二娃让婶子到旮旯休息，他在地上铺了两张席子，几个人合衣躺着，个个把耳朵贴在地上，像狗一样，捕捉着外边的一丝哪怕极小的声音。
外边静悄悄的，除了几只不知什么名的虫子吱吱地叫，啥声音都没有。狗剩小声说：“刚才应该把狗拉来，狗的耳朵灵，啥都逃不脱。”
二娃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出声，几个人就像是埋伏在密林深处的士兵，正面临一场险恶的伏击战。
前半夜，啥都好好的，没有一点儿异常。几个人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给睡过去了。三舅也困了，他趴在席子上，用一只胳膊支着脑袋，尽量睁大眼睛，可是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时常一不留意，脑袋就偏了，差点儿磕在席子上。就这样支撑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渐渐迷糊了。
好像眼睛刚闭上，身边二娃忽然低声喝道：“赶紧醒来，外边的来了！”话音刚落，二娃踹了旁边人一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拉开门跑出去了。几个人一阵慌乱，赶紧都起来，操起家伙就往外冲。
“快快！往东边跑，两边包抄。”二娃已经跑到坟那边的桐树底下，大声喊着，自己往西跑去。几个人按照二娃的安排，三个人往东，两个人跟在二娃身后，往西跑。
绕着坟撵了一个大圈，几个人碰了面，都喊：“看见没？”都没看见。
二娃飞快跑回去，抱了几根柴火出来，用火绳点着了，几个人打着火把，二娃说：“不得远，刚才我都看见个黑影子了，就在这附近。过去仔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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