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串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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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坐起来，挠着头说：“咋了？你说。”
舅母说：“二娃咋把这串东西给你了？这可能是好东西呢！”
三舅说：“我也不知道，我不要，他硬给呢。他喝得晕乎乎的，都快把我的胳膊拉断了。”
舅母说：“要是这样，我看这东西咱不能要。你想，他是喝醉了给你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如果清醒了，后悔了，想问你要，不好要，不要，又舍不得，还不是让人家难受。”
舅婆看了舅爷一眼，说：“这怕不好吧，二娃给羊娃的，他们俩关系那么好，你想，不是关系好，人家也不可能给的，你现在还回去，还让人家二娃说你嫌弃呢。再说，这些年你照顾他大他娘，他给你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舅爷不说话，看了那串东西一眼，出去了。
舅母说：“娘，话不能这么说。酒后给的东西，咱怎么能收呢？再说，咱照顾改劳叔一家子，并不是图二娃报答咱，那时候谁知道羊娃还在呢！”
舅婆坐了一会儿，说：“那你们看着办吧！这是二娃给羊娃的，又不是给我的——反正我觉得给回去肯定不好。”转身出去了。
舅母目送舅婆出去，小声对三舅说：“咱娘怕是着气了吧。你看呢，反正我觉得不给不好。”
三舅挠了挠头，说：“随便，你们看咋办就咋办。我本来就不要的，是二娃硬给的，我喝得酒上了头，推不开，就接了。”
舅母想了一下，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现在就把这个拿过去，给二娃，咱不要人家这贵重东西。你们关系好归关系，再好的关系，要是搭上这钱啊财的，就变味了。你再给二娃说，让他中午到咱们家来吃饭，就当是回他昨晚的请呢，也算是给他接风，你再把狗蛋叫来，我给你们三个弄些吃的。”
三舅说：“这敢情好，我也这么想的。不过咱家里可没有肉，昨晚二娃大盘子小盘子净是肉，咱就只有普普通通这些菜。”
舅母扳着指头算了算，萝卜，蒜苗鸡蛋，地里的豆角也下来了，能算一个，这就三个了，再擀些长面条，应该差不多了。
三舅下了炕，看看石头，石头已经醒来了，睁着眼睛不说话。三舅问他：“石头，我娃起来不？跟大到你二娃叔家去逛去，你怕都不认识二娃叔了。”
石头摇摇头，转个身，面对着墙继续睡。舅母说：“我早上不下地去了，在家看娃着，你赶紧去。”
二娃昨晚喝得多了，这会儿还没起来，一进门，改劳叔正挑着水桶往外走，说：“羊娃，你过来了。二娃还没起来呢！”挑着桶先出去了。‘
棉婶过来小声说：“你两个昨晚喝了多少酒？二娃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呢，我刚给拾掇清。”
三舅笑着说：“也没喝多少，二娃把那瓶酒拆了，一人喝了几杯子，说了会儿话就散了，我也不行，早上起来头疼得很，这会儿胃里还难受的，想起吃的就想吐。”
棉婶走到炕边，喊了几声二娃，二娃呼呼睡着，醒不来。三舅说：“算了婶，让二娃再睡一会儿，我过来也没啥事，二娃醒来的时候你给他说一下，让中午到我家来吃饭。中午我再来叫他。”趁着棉婶没注意，把那串东西塞进被子里，塞到二娃跟前。
他去找狗蛋，狗蛋正圪蹴在场里的木头上，地上放了一碗水。看见三舅过来，狗蛋说：“你今儿咋有功夫过来串了？昨晚咋没把你撂倒？”
三舅说：“我这量能喝多少！几口就不行了，你咋知道的？”
狗蛋往地上唾了一口，手里抓了一根细棍子摇着，说：“老李家的贵公子回来了，酒肉招待全村人，这多大的事儿呢！我怎么会不知道。”
三舅嘿嘿笑了几声，过去圪蹴在狗蛋旁边，说：“谁说全村了！就只有一桌子，几个老人。咋了，你得是嫌二娃没叫你，可生气了？”
“我生气？”狗蛋尖声说，“我生哪门子的气！我一天到晚忙的，他二娃就是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愿意去。谁稀罕！”
三舅说：“你也别生气，没去的人多了，又不是你一个。说不来二娃来找你，你不在。你一天到晚跟个野人一样，在家的时间都没有在坡里的时间多。”
狗蛋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三舅说：“你看二娃没请到你，我请你，你去不去？”
狗蛋仰起头看着三舅说：“去么！咋不去！咱俩啥关系，不给别人的面子，还不给你的面子了！”
三舅笑着说：“我今儿才发现我的面子真够大的——说正经事，你中午别做饭了，到我家来，我让秀梅给咱准备一桌子聊聊，不过你现在也别闲着，不下地的话，看能不能到坡里给咱弄个兔或者野鸡去，我家里没有肉菜。”
狗蛋一下子从木头上跳下来，说：“没问题，你就放心，到中午吃饭一定给你弄下。没弄到的话，我就把我屁股上的肉割下来给你吃。”
到了晌午，舅母在家准备菜，三舅打算去叫二娃，还没出门，二娃就来了，进门就喊：“嫂子，晌午做的啥饭？”
三舅赶紧到门口，见他提着一壶酒，说：“太好了，我还正想着到哪里去弄酒呢！你倒给准备上了。”
二娃说：“拿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咱们这地方，还想有个酒！我记得过去过年的时候，家里还做米酒呢，现在都舍不得做了。这酒是我早晨把饭吃了后，到街上买的，待会儿你尝尝味儿，绝对没问题。”
三舅说：“你跑这么快！”
二娃说：“我又不是飞毛腿——我是骑马去的。这回回来，我弄了一匹马，干啥也就方便了，出门能骑，忙的时候还能当牲口使唤，一事两用。”
正说着，狗蛋在门外已经喊开了：“饭对了没秀梅？人都饿了。真是的，你两口子请客，还让我满坡跑着抓野鸡。”
走进门，见二娃也在，愣了一下，说：“哟，二娃也在呢！”
二娃有些尴尬，说：“哦，我刚过来的。”三舅赶紧把低桌往屋中间挪，让两个帮忙取板凳。
狗蛋说：“你俩算拾掇着，我到外边把野鸡剥了。”让三舅找了个刀子出去了。
狗蛋出去了，二娃低声对三舅说：“你咋还跟这玩货在一块儿搅着呢！”
三舅说：“你别胡说，小心狗蛋听见了。狗蛋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整天吊儿郎当的，但人还不错，我跟他逃丁好几次了，不是那种到事头只顾自己的人。”
二娃哼哼两声，说：“反正我给你提过醒了，将来要是你吃了亏，可别怪我。这种人，一看就不是好货！”
三舅笑着说：“行了，你先在屋里歇着，我到外边把鸡洗一下。”端了盆水出去了。
狗蛋在场塄正剥鸡，毛还没拔完。三舅说：“狗蛋，你咋不挖个坑，把鸡毛跟肠肠肚肚的埋住。天气这么大，过两天就臭烘烘的。”
狗蛋闷声说：“放你的心去！还能等到过两天，等会儿就有狗过来把这吃了，鸡毛你等会儿往下扫扫就行了。”
三舅过去，把盆子放在地上，说：“用帮忙不？”
狗蛋说：“不用！你还是回去陪你的贵人兄弟去！这边我一个人就行了。”
三舅笑着说：“你咋还是这样！别胡说了，关系都好得跟啥一样。”两人把鸡剥好，洗净了，舅母也把其他几样子菜弄好了，摆上来，说：“你几个先吃菜就馍，我把鸡先煮上。狗蛋这都怪你！来得这么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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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坐起来，挠着头说：“咋了？你说。”
舅母说：“二娃咋把这串东西给你了？这可能是好东西呢！”
三舅说：“我也不知道，我不要，他硬给呢。他喝得晕乎乎的，都快把我的胳膊拉断了。”
舅母说：“要是这样，我看这东西咱不能要。你想，他是喝醉了给你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如果清醒了，后悔了，想问你要，不好要，不要，又舍不得，还不是让人家难受。”
舅婆看了舅爷一眼，说：“这怕不好吧，二娃给羊娃的，他们俩关系那么好，你想，不是关系好，人家也不可能给的，你现在还回去，还让人家二娃说你嫌弃呢。再说，这些年你照顾他大他娘，他给你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舅爷不说话，看了那串东西一眼，出去了。
舅母说：“娘，话不能这么说。酒后给的东西，咱怎么能收呢？再说，咱照顾改劳叔一家子，并不是图二娃报答咱，那时候谁知道羊娃还在呢！”
舅婆坐了一会儿，说：“那你们看着办吧！这是二娃给羊娃的，又不是给我的——反正我觉得给回去肯定不好。”转身出去了。
舅母目送舅婆出去，小声对三舅说：“咱娘怕是着气了吧。你看呢，反正我觉得不给不好。”
三舅挠了挠头，说：“随便，你们看咋办就咋办。我本来就不要的，是二娃硬给的，我喝得酒上了头，推不开，就接了。”
舅母想了一下，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现在就把这个拿过去，给二娃，咱不要人家这贵重东西。你们关系好归关系，再好的关系，要是搭上这钱啊财的，就变味了。你再给二娃说，让他中午到咱们家来吃饭，就当是回他昨晚的请呢，也算是给他接风，你再把狗蛋叫来，我给你们三个弄些吃的。”
三舅说：“这敢情好，我也这么想的。不过咱家里可没有肉，昨晚二娃大盘子小盘子净是肉，咱就只有普普通通这些菜。”
舅母扳着指头算了算，萝卜，蒜苗鸡蛋，地里的豆角也下来了，能算一个，这就三个了，再擀些长面条，应该差不多了。
三舅下了炕，看看石头，石头已经醒来了，睁着眼睛不说话。三舅问他：“石头，我娃起来不？跟大到你二娃叔家去逛去，你怕都不认识二娃叔了。”
石头摇摇头，转个身，面对着墙继续睡。舅母说：“我早上不下地去了，在家看娃着，你赶紧去。”
二娃昨晚喝得多了，这会儿还没起来，一进门，改劳叔正挑着水桶往外走，说：“羊娃，你过来了。二娃还没起来呢！”挑着桶先出去了。‘
棉婶过来小声说：“你两个昨晚喝了多少酒？二娃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呢，我刚给拾掇清。”
三舅笑着说：“也没喝多少，二娃把那瓶酒拆了，一人喝了几杯子，说了会儿话就散了，我也不行，早上起来头疼得很，这会儿胃里还难受的，想起吃的就想吐。”
棉婶走到炕边，喊了几声二娃，二娃呼呼睡着，醒不来。三舅说：“算了婶，让二娃再睡一会儿，我过来也没啥事，二娃醒来的时候你给他说一下，让中午到我家来吃饭。中午我再来叫他。”趁着棉婶没注意，把那串东西塞进被子里，塞到二娃跟前。
他去找狗蛋，狗蛋正圪蹴在场里的木头上，地上放了一碗水。看见三舅过来，狗蛋说：“你今儿咋有功夫过来串了？昨晚咋没把你撂倒？”
三舅说：“我这量能喝多少！几口就不行了，你咋知道的？”
狗蛋往地上唾了一口，手里抓了一根细棍子摇着，说：“老李家的贵公子回来了，酒肉招待全村人，这多大的事儿呢！我怎么会不知道。”
三舅嘿嘿笑了几声，过去圪蹴在狗蛋旁边，说：“谁说全村了！就只有一桌子，几个老人。咋了，你得是嫌二娃没叫你，可生气了？”
“我生气？”狗蛋尖声说，“我生哪门子的气！我一天到晚忙的，他二娃就是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愿意去。谁稀罕！”
三舅说：“你也别生气，没去的人多了，又不是你一个。说不来二娃来找你，你不在。你一天到晚跟个野人一样，在家的时间都没有在坡里的时间多。”
狗蛋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三舅说：“你看二娃没请到你，我请你，你去不去？”
狗蛋仰起头看着三舅说：“去么！咋不去！咱俩啥关系，不给别人的面子，还不给你的面子了！”
三舅笑着说：“我今儿才发现我的面子真够大的——说正经事，你中午别做饭了，到我家来，我让秀梅给咱准备一桌子聊聊，不过你现在也别闲着，不下地的话，看能不能到坡里给咱弄个兔或者野鸡去，我家里没有肉菜。”
狗蛋一下子从木头上跳下来，说：“没问题，你就放心，到中午吃饭一定给你弄下。没弄到的话，我就把我屁股上的肉割下来给你吃。”
到了晌午，舅母在家准备菜，三舅打算去叫二娃，还没出门，二娃就来了，进门就喊：“嫂子，晌午做的啥饭？”
三舅赶紧到门口，见他提着一壶酒，说：“太好了，我还正想着到哪里去弄酒呢！你倒给准备上了。”
二娃说：“拿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咱们这地方，还想有个酒！我记得过去过年的时候，家里还做米酒呢，现在都舍不得做了。这酒是我早晨把饭吃了后，到街上买的，待会儿你尝尝味儿，绝对没问题。”
三舅说：“你跑这么快！”
二娃说：“我又不是飞毛腿——我是骑马去的。这回回来，我弄了一匹马，干啥也就方便了，出门能骑，忙的时候还能当牲口使唤，一事两用。”
正说着，狗蛋在门外已经喊开了：“饭对了没秀梅？人都饿了。真是的，你两口子请客，还让我满坡跑着抓野鸡。”
走进门，见二娃也在，愣了一下，说：“哟，二娃也在呢！”
二娃有些尴尬，说：“哦，我刚过来的。”三舅赶紧把低桌往屋中间挪，让两个帮忙取板凳。
狗蛋说：“你俩算拾掇着，我到外边把野鸡剥了。”让三舅找了个刀子出去了。
狗蛋出去了，二娃低声对三舅说：“你咋还跟这玩货在一块儿搅着呢！”
三舅说：“你别胡说，小心狗蛋听见了。狗蛋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整天吊儿郎当的，但人还不错，我跟他逃丁好几次了，不是那种到事头只顾自己的人。”
二娃哼哼两声，说：“反正我给你提过醒了，将来要是你吃了亏，可别怪我。这种人，一看就不是好货！”
三舅笑着说：“行了，你先在屋里歇着，我到外边把鸡洗一下。”端了盆水出去了。
狗蛋在场塄正剥鸡，毛还没拔完。三舅说：“狗蛋，你咋不挖个坑，把鸡毛跟肠肠肚肚的埋住。天气这么大，过两天就臭烘烘的。”
狗蛋闷声说：“放你的心去！还能等到过两天，等会儿就有狗过来把这吃了，鸡毛你等会儿往下扫扫就行了。”
三舅过去，把盆子放在地上，说：“用帮忙不？”
狗蛋说：“不用！你还是回去陪你的贵人兄弟去！这边我一个人就行了。”
三舅笑着说：“你咋还是这样！别胡说了，关系都好得跟啥一样。”两人把鸡剥好，洗净了，舅母也把其他几样子菜弄好了，摆上来，说：“你几个先吃菜就馍，我把鸡先煮上。狗蛋这都怪你！来得这么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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