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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做了什么事

作者:吃米饭的包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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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午,石头跟先生回来了,老远就看见舅婆在坡上等,看见他们,赶紧跑过来,焦急地说:“赶紧快,石头在家正跟人闹呢!”

    三舅赶紧拉着骡子就往回跑。还没到场里,老远就听见屋里石头大声唱着:“啦啦啦——努力学习,锻炼身体,身体健康,锤子发光!”呜哩哇啦地声音,一会儿嘴里又乱喊叫,说着人听不懂的话。

    三舅把先生扶下骡子,扶着先生的胳膊,几乎是把他拖到家的。一进门,看见舅爷跟舅母都站在炕边,石头坐在炕上,腿上盖住被子乱唱乱喊。舅母过来,直流眼泪,说:“你早上走了时间不长,娃就从外边跑回来,坐在炕上要盖被子,就成了这样。”

    舅爷也过来了,愁着脸说:“先生,你看娃这到底是咋啦?”

    先生刚才被三舅拉着紧跑了一阵子,有点儿气喘,说:“别着急,我来看。”说着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双手抹了一下脸。

    石头笑着喊道:“先生来了,先生来了。问你个老婆子生了几个娃?先生的先生,后生的后生。”拍着手,呵呵大笑起来。一家人都大惊失色。

    先生一点儿也不恼,走过去,说:“娃,天这么热的,爷给你把被子取了吧。”说着就要拉被子。

    石头一把拽住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先生爷,天气这么热的,你是咋来的?”

    先生以为他是好好问话呢,就说:“我是骑着骡子,你大带着来的。”

    “那我大到底算拉着骡子呢,还是拉着你!”石头还是很正经地问。

    先生一愣,他知道自己被个小娃子给捉弄了。石头一下子呵呵大笑起来,高兴得扑腾着两条腿,两只手乱拍,又喊上了:“问你个老婆子生了几个娃?先生的先生,后生的后生,先生的先生是骡子,后生的后生是白马。”叽叽呱呱又是一阵笑。

    先生过来,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心疯。一口痰迷了心窍,娃现在糊涂着呢!”

    舅母赶紧问:“那咋治呢?”

    先生摆摆手,说:“不要紧。失心疯我也看过好些,说不上药到病除吧,差不多都能给管住。我先给开几服药吃着,试探一下。”

    舅婆赶紧说:“先生看得就是好,上次娃吃了你的药,第一副下去,就醒过来了。”这话既像是给先生说好话,又像是安慰大家。

    先生把药单开好了,说:“病就是这样,在明显不过了,也不用诊脉看眼睛了,现在跟我过去拿药,如果顺利,到晚上就有反应。”这话一说,一家人心里都踏实了许多。

    三舅把药拿回来的时候,舅母跟舅婆早就把药罐跟柴火准备好了,三舅一回来,马上下药,烧火。到天黑的时候,药就熬好了。

    舅婆害怕石头乱踢,把药给舅母,小声对三舅说:“你注意看着,要是娃不愿喝,就帮着让喝点儿。”

    舅母一边舀着一边吹,刚走到炕边,石头马上一脸的怒容,喊道:“你们要给我喝啥?是不是毒药?”

    舅婆赶紧搭着哭腔说:“好娃呢!谁能舍得给你喝毒药啊!这是先生给你开的药。”

    石头嘟囔着:“真是细发,连毒药都舍不得给我喝!”他这话,倒让几个人哭笑不得。舅婆说:“好好,是婆把话说错了。婆舍不得我娃,不是舍不得毒药。”

    还好,石头把药接过去,说:“先生真是胡弄呢!人好好的,喝啥药呢!你们都笨死了,先生是想你们的那几个钱了。”说着,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把药喝光了,把碗递给舅母,用袖子抹了一下边,说:“还好喝呢!还有没?我还想喝!”

    舅母说:“有呢,晚上就喝这些,到明天再喝!”一转身,眼泪就跟房檐水一样流下来。

    石头喝过药后,闹腾了一阵子,开始不断张口,眼皮子也沉了,说:“咋这困的,我睡觉啊!”脱了衣服就睡。

    一家人都没睡意,先生说晚上就会有反应,舅婆跟舅母坐在炕沿,三舅跟舅爷坐在椅子上等着,一家人都沉默不语,舅爷不时出去给骡子添草,进来就低头坐着,两手捂着头。

    坐到半夜,石头稳稳地睡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舅母说:“娘,你跟我大歇息去,我跟你娃在这儿看着。晚上看样子没事,娃睡得好好的。”

    舅母溜下炕,回头瞅着石头,说:“只要稳稳睡着就好,今天那个样子,简直把人吓得。娃睡一夜,到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舅母点点头,也说:“就盼这样呢!”

    舅婆跟舅爷歇息去了,三舅跟舅母坐了一会儿,舅母看着三舅,说:“哎!我问你话呢!你可要好好的跟我说。”

    三舅一听就知道舅母想问啥,他心里有些发虚,说:“你要问啥就问,我啥时候没跟你好好说了!”

    舅母说:“那晚你中邪了,我听那个女的说,你把她害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嘛!”

    三舅白了脸,幸好是晚上,舅母也看不清楚。他咳嗽了两声,说:“咋回事?那天我跟狗蛋逃丁逃到金山......到第二天就饿了,你也知道,每回逃丁都走得匆忙......后来碰见那个女的,手里提着个包袱从路上过去,我就跟狗蛋把她的包袱抢了跑了。”

    舅母气得满脸发白,嘴唇颤抖着骂道:“你俩真是亏人了!咱啥事不行了,跑去抢人家的包袱!你看咱家老老小小,这些年吃过软食没有?恶过人没有?咱清清白白活咱的人,干嘛要抢人家!你看你弄得这事,以后让村里人知道了怎么说你?强盗?土匪?”

    三舅赶紧说:“你小声点儿,看把娃吓醒来了。”

    舅母低声骂道:“你现在心善了?你抢人家的时候怎么下得了手!”

    三舅强辩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在外边受的那罪,你又没经过。两三天没吃东西。饿得人都走不动了,我要是不吃些啥,哪里还有命回来见你跟娃!”

    “我宁愿你死在外边!”舅母气呼呼地说,“人都是给娃攒呢,积德行善,娃就过得好,做坏事行恶,报应也在娃身上。你看,石头现在成了啥样,这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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