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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颗人心

作者:吃米饭的包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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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舅不知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周围那群人显然都听懂了,齐声说:“谨记教导。”后边那个人态度也和蔼了不少,再没踢过他的屁股。

    折腾了半天,终于结束了,那群人出了旁边墙上一扇小门,到里面去了。三舅被人绑着,背靠着墙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进来了,看都没看三舅一眼,径直走到锅灶那边,拉风箱烧火。三舅也没看见那人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从侧门出来,对那个妇女说:“里面吩咐了,今天这个先留着,他的是臭的,得熏几天。你把前几天的准备好,全部都做了,里面马上要开饭了。”说完又从那扇门进去了。

    刚才被人押着,太紧张,现在人一走,三舅也觉得饿了。早晨从家里走的时候,啥都没吃,跟狗蛋到金山祭拜后,准备到路上吃干粮,没想到碰上这事了。现在大概什么时候了?三舅望望外边,这个屋子除了刚才进来的大门,跟那些人到后边去的一小扇后门外,只有炕上有一个很小的窗子,这么大的屋子,就只有这三个通风采光的出口,真不知道盖这房子的人怎么想的。

    不过三舅只是觉得奇怪,也没心情细想。他真正是饿了,不知道那个妇女做的什么饭,会不会给他吃一些。听说牢房里犯人临刑前,也会给吃顿饱的,这些人应该不会饿他吧。管他呢。现在命都快没了,还能惦记这事情!不知道狗蛋逃脱了没有?干粮袋也不见了,肯定是在路上丢了。真丧气!

    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进来,说:“里面说了,让把这个人的情况调查一下,给他家里去个消息,让赶紧把东西准备好。”说完进去了。

    三舅这下明白了,他是碰上劫匪了。这帮人绑架了他,然后准备问他家里要赎金。他妈的,怎么净碰上这扯不上边的鬼事情。附近这些地方,这几十年来除了抓丁被拉走的,还没听说谁让人给绑架了,现在他竟然成了第一个。

    三舅很快想好了,要是那个女的问他,他就胡说,总之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他家在那里,要不以后会很麻烦的。大不了一死,再说,这些人未必守信用,收了赎金,还不会放过他的。家里除了那点儿粮食,就剩那匹牲口了,不能自己死了,还把家里给拖垮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那个女的大声喊:“彩娘!彩娘!赶紧快,你的鸡跑出去了。”三舅看见一只鸡已经跑到了屋子中央,往炕那边跑去,看样子是想从窗子逃出去。看到鸡的时候三舅吓了一跳,因为那只鸡并没有头,但是却好好地跑着,两只腿子换得飞快,屁股一摆一摆的。

    应声从侧门跑出来一个女的,飞快地跑过去,三两下抓住了鸡,说:“你可千万不敢跑,你跑了,我可咋得活呢!”那声音听起来挺幽怨的。那个女的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一脸的愁容。

    三舅心里越来越发毛了,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那些人,包括他们的说话,举止,还有那只鸡,都很不正常。还有这个房子,也太不正常了。这种布局,看着挺眼熟。三舅想了半天,忽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几年前他曾经给外村一个人家箍过坟,坟墓的格局,好像就是这样子,跟这一样的大通间,旁边有个放长明灯的小窝。把这房子缩小了,不正是个墓道的样子吗?

    三舅一下子头发都竖起来了,弄了半天,他被人弄到坟里面了。这些人,简直太变态了。听着当一声响,那个妇女揭开了锅盖,把蒸笼取了出来,三舅顿时唬得魂都要飞出去了。只见蒸笼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三颗心,每个心上面两个断掉的大血管,还有心脏上的细血管,看得清清楚楚。热气腾腾中,这些心脏看起来异常地鲜活。

    这——这就是他们的食物吗?

    那个妇女把蒸笼放在灶台,取过一个盆,伸手把心脏一个个放进盆子里。可能有点儿烫,她飞快地取一个,就把手放到嘴边呼呼地吹气。

    那个女的把心全都拾进盆子,端着就走,盆子似乎挺沉,她弓着腰,走得很快,从侧门出去了。一会儿,又出来,把锅灶收拾了,不知从哪儿弄来个纺线车子,坐在锅灶旁边纺线,车子吱宁宁地响。里面很安静,没一点儿声音。

    那个女的低头纺线,背对着三舅。她好像把刚才那个人交代的事情给忘了,并没有问三舅打听家在那里,只顾忙自己的事儿。三舅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炕上的那个窗子,心里估摸着,如果从这里跑过去,从窗子钻出去,那个女的能不能撵上他。照常情况应该撵不上,但是现在他的胳膊被反绑着,很碍事。

    三舅把手摆动了一下,居然摸着绳子结了。看来绑他的是个外行,把绳子结没有转到手背上去,但是他打了个死结,而且打了好几个死结。

    三舅慢慢地把结抓住了,悄悄地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女的。一旦女的有动静,就赶紧停下来。还好,妇女好像很喜欢纺线,一直就那么坐着,吱咛咛纺着,没起来。

    侧门忽然出来几个人,大笑着说着什么。他们好像喝醉了,走路都有些趔趄。一想到他们刚才吃的东西,三舅就一阵阵反胃。他不敢看他们,也生怕他们注意到自己,赶紧低着头,把身子紧紧贴着墙,捂住手。

    又有一个人出来了,他看样子一点儿没醉,很清醒,说:“你们几个跑外边干什么来了?里面叫你们进去。”那几个很听话,进去了。这个人看了一眼三舅,对那个妇女说:“晚上你把这个看好,就剩这一个了,不敢让跑了。里面人都不行了。”

    妇女没起身,答应了一声。

    一切又恢复平静。那几个人一出门,这边马上闹哄哄的,但是刚一走进去,立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不知道进去后都不敢说话了,还是这个门隔音效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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