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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天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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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艳很生气。

    我们家艺人像牲口一样,被人赶来赶去,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不行,必须得闹一下!

    于是,她开始嚷嚷起来:“这什么事嘛,呼来唤去的!你让芳哥出来,这里他最大!只要他说一句,‘你不能上,你必须走’,我二话不说,立刻滚蛋!”

    年轻助理站了起来,苦着脸道:“这事就不劳芳哥他老人家了吧?没必要……真的!”

    “什么没必要?我觉得很有必要!”小艳叫道,“你去,去叫他出来。”

    “可……芳哥他还没来呢。”

    “那还不好办?节目还有半小时就开录,我们就坐在这里等芳哥呗……”

    “这……”

    正给杨泽晨弄头发的梳妆师,见事态发展成这样,也停住了手,拿不定主意要停下还是继续。杨泽晨道:“你好歹弄完吧,我就算要走,也不能顶着这弄了一半的头发吧。”

    化妆间气氛正尴尬之中,一个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呦,哪位美女在等我哦?”

    一个满头小卷发、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面露微笑,走了进来。

    “芳哥好!”小艳连忙站了起来。

    其他艺人也纷纷起身,向这中年男人打招呼。而这中年男人,则一一回应。

    正在梳妆的艺人,虽没办法站起来,口中也纷纷问候。杨泽晨转过头来,见他面如重枣,不怒自威,心中不由一凛:这人好强的气场啊!

    芳哥走到小艳面前,笑道:“原来是小艳艳啊,怎么?你在等我呀?呵呵呵。”

    “芳哥,”小艳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家新人来上你的节目,你看……”

    “喔~那就上呗,有什么问题呢?”

    年轻男助理在旁边小声道:“是南部疯神……”

    “噢……”芳哥点了点头,“你是说那个……最近很火的……吃那个啥的街友?”

    助理连连点头。

    “那……”芳哥一听顿时明了,那天晚宴上,向华强向手下吆喝着不要再看到‘食屎街友’时,他也在场。于是,他看向助理的眼神,变成了责问。

    助理低头道:“是,我们的错,没搞清人名和称号的对应关系。”

    芳哥问道:“人来了吗?”

    小艳一指杨泽晨:“都快梳好妆了。”

    说话间,梳妆师也弄好了。杨泽晨从椅子上站起,走过来向张芳微一躬身:“芳哥好!”

    芳哥认真打量了一眼杨泽晨,不由“哎呦”了一声,开玩笑道:“你看你这小伙子,长得也是……啊,一表人材,堂堂八尺——男子汉!竟然让这么一个娇小柔弱的美女,给你打前阵,自己躲在后面……哎呀,不像话嘛!”

    杨泽晨却脸不红、气不馁,笑道:“芳哥你有所不知,这个弱女子,可比我这大男人厉害一百倍!不信,你可以问一下你们这位助理。”

    助理不问自答:“是是,她太厉害啦!”

    “自古巾帼不让须眉,女人能顶半边天,所谓‘能者上,不能者让’,我这种笨手笨脚,拙嘴拙舌的男人,还是退位让贤,靠边站为好!”

    “哈哈……”芳哥打个呵呵,笑道,“你这位小哥呀,嘴巴还真是……啊,伶牙利齿!不过,那也不能光靠女人呀,这样不就成了……那个,啊……吃软饭的嘛!”

    “软饭好啊,好吃不伤胃!”

    芳哥笑了,无奈道:“你这孩子……好好,不愧叫南部疯神,真是个……啊,神经病!”

    “谢谢芳哥夸奖!”

    芳哥真不想和他说话了,将脸转向小艳,笑道:“你……你们从哪里找来这样的极品?好了,时间也不多了,该上节目就上。”

    “可是……”助理担忧地说。

    “没事——”芳哥摆摆手,“今天晚上刚好要和向老板打麻将,我和他说一声就是了。”

    小艳喜道:“谢谢芳哥!”

    芳哥对杨泽晨道:“你可真有运气,找了个这么好的经纪人,敲个通告都能拼命。”

    “哈哈,”杨泽晨笑道,“千里马也得遇到好伯乐,如果没有芳哥你这种兼具智慧与正义的主持人,小艳再拼命也没有用呀!”

    芳哥道:“哎呦,你还会拍马屁?我还以为你……只会像个神经病一样,胡说八道呢!”

    “哪里哪里,在芳哥面前,神经病也成正常人啦!”

    “哎,这孩子真会说话!”芳哥一摆手,就往休息室走。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道:“你的意思……我比神经病还神经病?是不是?”

    化妆间里的艺人,包括化妆师,都使劲憋着笑。

    “不,你误会了。”杨泽晨微笑道,“我的意思,你主持的节目太好笑了!俗话说,一笑百病除!神经病也是病嘛,他们看到你的节目,一笑,病不就好了,好了就正常了嘛!”

    芳哥愣了一下,道:“这孩子……啊,还真说不住你!”

    ……

    芳哥进了休息室。

    化妆间马上有人鼓起掌来,其他人也纷纷鼓掌喝彩。

    这倒把杨泽晨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望休息区一看,带头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陈为民这老小子。这老小子把头发飘染成了金黄色,怪不得一开始没认出来。

    杨泽晨喜滋滋跑过去,道:“为民哥,你怎么把头发染了,整个人年轻十来岁,刚才我都没敢认!”

    “去球吧,年轻十来岁?说得我本来很老一样!”陈为民也开着玩笑,“刘德华染了,吴宗宪也染了,现在就流行这个,咱们混娱乐圈的,就得随波逐流,走在时代的前端!”

    陈为民从小在国军家属的安扎地——眷村长大,说话直来直去,还带有一些山东腔,杨泽晨挺喜欢和他聊天,两人说说笑笑,等待录影。

    而化妆间的其他艺人,对杨泽晨也均上另眼相看。

    芳哥成为综艺大哥大将近十年了,平时很严肃,很有威严,艺人们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放肆,而杨泽晨则夸夸其谈,还让芳哥说不出话来!

    ……

    此时,在化妆间休息的一个角落里,默坐在那里的制作人沈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的双目之中闪出的亮光,似乎要透出茶色眼镜。

    他的心情很激动,因为他突然想到:十年之前,也曾经有一个年轻人,敢这样在芳哥面前逗笑取乐,博得满堂欢笑。

    那个人,名叫吴祖宪。

    如今他贵为本土天王,名列“三王一后”之中。

    十年前,他沈林几乎和吴祖宪一起走入艺能界,一个是幕后小制作,一个是台前新歌手;十年之中,他亲眼见证着吴祖宪从打歌跑通告开始,从别人看不在眼里的校园秀作起,最终一步步变成天王级主持人,而他……却依然是一名小制作。

    不是他制作的节目差,而是没有遇到好的主持人!

    如果他一直跟随在吴祖宪身边,而只要有吴祖宪的节目都会红,那么他现在必然也会成为知名的大制作人!

    如今,他又看到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成为知名大制作人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激动?怎么会不心潮澎湃?

    眼前这个年轻人,沈林太熟悉了。

    这个曾在地下通道卖唱十年的流浪汉,曾经拿着自己跑调的Demo带给自己听的人,曾经苦苦哀求自己发唱片的人,曾经为了打歌吃猴子大便的人……

    然而,他却又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

    距离他录第一次红不浪,只不过短短一个月,而他却已经变得太陌生了。

    原本的他,颓废而又迟钝,才智不足,偏偏有着莫名的野心。

    现在的他,却仿佛已经打通了体内的任督二脉,智力超群,才艺精湛!

    沈林回想着最近播出的那一期《我猜》,记得一开始他还有点胆怯,言谈之间束手束脚,放不开,但一首清新的歌曲,顿时让人对他有了卓然不同的印象!

    当吴祖宪问他猴子大便是什么味道时,他的回答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本世纪最机智的回答!而且,赢得了现场观众激烈的掌声!

    后来他又与吴祖宪进行了成语大比拼,结果出人意料,竟然完胜!

    如果说节目可以提前套好的话,而刚才他亲眼目睹的场景,却是千真万确——这个半年前还无人知晓的流浪街友,在面对综艺老大哥张芳时,竟然可以沉着应对,巧舌如簧,令天王也讲不出话来!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情景?

    普通人只看到了杨泽晨的口才和反应,而他沈林却深知其中蕴含的深意——

    没有强大的知识素养,没有强大的自信,怎么能在气场强大的天王面前应对自如?

    杨泽晨,南部食屎街友,南部疯神……

    这个人的身上,有着未来天王的影子!

    我,沈林!

    在此发誓:

    一定要追随在他左右,成为天王级的制作人!;